第三百二十七章 聖者有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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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成小友，對你，我可是聞名已久啊，如今終於是有機會見面了。”

後山的一處院子裡，一個鬚髮皆白的老人笑說道。

乍一眼看去，這人就和普通人裡的老頭沒有什麼區別，只能說，屬於是身體很硬朗的老頭子。

但趙成卻是可以感受到對方那看似乾癟的身體裡，那股有如火山一般的生命力。

所謂身軀蒼老，不過是相由心生而已，對方的心境老了，是以才會這樣。

甚至，對方若是願意，只要一個念頭，就能復返最年輕，最強盛時候的狀態。

神話之所以壽元難以超過兩百，並非是肉身難以長存，而是元神枯竭，這才是強如神話，也會坐化的原因。

神話的元神很強大，但卻缺乏相匹配的高等能量的滋養，以至於不但“營養不良”，更是無法常駐於世。

但實際上，宇宙中是不缺能量的，也不缺所謂的高等能量，差的只是能被元神吸收的高等能量。

趙成對於神話，是有過一些瞭解的。

就按照趙成的想法，神話處於一個尷尬的中間狀態，超凡脫俗，但又不夠強，無法直接吸收太虛宇宙中游離的能量，乃至是直接將物質轉化為能量。

水不夠深，小魚可以活的自在，但大魚哪怕更能捱餓，也難逃餓死。

同時，若是趙成想的不差的話，一旦能超越神話，抵達一個可以直接吸收宇宙能量，乃至是將物質轉化為能量的境地。

到時候，現實裡神道體系的潛能，才能真正的發揮出來。

“之前有老友來見我，說他在一個年輕人身上，看到了超越神話的可能性，我當時還有點不太敢信，越是修行，便越是感覺，前方已經無路，是天塹，是絕淵，根本無法跨越。”

“不過現在，我卻是信了。”

老人笑道。

“小友，坐吧！”

老人一邊說話，一邊將趙成引到了古樹下的石桌上。

而就這說話的功夫，趙成就感覺到了一種異樣，眼前這個人，似乎還活著，但卻又好像已經死了。

這種死，不是聖者超越生死的精神境界裡的那種死的意蘊，而是形神俱滅。

“不知前輩，有何見教？”

趙成問道，他現在的心境可謂是高高在上，俯瞰蒼生，哪怕是聖者，他都只是平視，不會稱前輩。

但對神話人物卻是不同，某種意義上來說，面前的老人，是真正的站在大道盡頭的人物，是此間世界修行的頂點了。

後面或許有路，但如今也沒有開闢出來。

這樣一個人間道極，趙成要是毫無尊重之心，那就太傲慢自大了。

“這裡哪有什麼前輩，大家都是求道之人，是道友，我也不過是比你多走了幾步。”

老人搖頭。

“這世上，天賦好的人很多，兩百多年來，我見過無數風華絕代者，但有求道之心的，卻是沒有幾個。”

“天賦好，或許可以成聖者，乃至是成為聖者之中的強者，但若無求道之心，卻是縱使窮盡一生，也證不了神話。”

“小友你可知其原因？”

老人反問。

趙成聞言，抬頭看了一眼天，此刻雲遮蔽了大半個太陽，只留天光一線。

趙成回應：“大抵是他們少了一種九死不悔的求道心意吧！”

從聖者到神話，那一躍，成則所向無敵，敗則灰飛煙滅，聖者的心意固然超越了生死，但卻並不代表可以九死不悔。

聖者有悔！

趙成這段時間，看了不少人物傳記，這些傳記外面找不到，屬於國家的典藏，只有一些關鍵人物可以翻閱。

而越是看，趙成就越是明白，證就神話的艱難。

古往今來，天驕何其多？

但又有幾人，能夠真的做到，求道無悔？！

哪怕是趙成，最早的時候，也不過是一顆頑石。

他如今能超凡入聖，最重要的，還是那百王的智慧，那才是趙成能有如今境界的基石所在。

也是趙成能夠萌發求道之心的根本！

天賦，可以造就高手，但造就不了強者。

因為力量的強，並不等同於心靈的強。

眼前的老人，為什麼對趙成平等視之？

並不是因為趙成的天賦，也不是因為他現在的成就，而是他感受到了趙成的道心。

有此心者，才是我道中人！

此間發生的對話，若是傳揚出去，定然會在世界範圍內引發軒然大波的。

因為至強者何等高高在上，但趙成卻被引為同輩中人。

這樣的肯定，甚至比國家的龍王專案，更加的驚人。

……

之後，院內二人一番長談，並沒有談修行，而是談了一些舊事。

但對趙成而言，這些東西就目前，卻是比談論修行，更加的有用。

林不慧出生於兩百多年前，生命橫跨了近四個世紀，十八世紀末，到二十一世紀初。

他身上，有著奇蹟濃厚的時代印記。

當然，趙成收穫最大的，還是來自於林不慧講述的，當年劍掃寰宇的舊事。

雄趙赳氣昂昂，其講述的時候，他的精神意念亦是隨之而起伏，讓趙成捕捉到了點滴那一個大時代的時代印記。

就林不慧所說，那個時代，大勢無敵，但凡能夠從中堪悟時代潮流，汲取精神力量的，哪怕本身天賦平平，最後成就也不低。

而其中的傑出者，更是直接憑此證就神話！

就如今炎黃的神話人物，大多都是那個時代證就的。

反倒是等到亂世平定後，這後一個百年，雖然也有神話誕生，但卻是零星的，十年二十年，都未必能出一個，完全不比當時群星璀璨。

趙成哪怕只是捕捉到了點滴的印記，也能夠感受到，那一股強橫到不可思議的時代力量。

同時，趙成也知道，林不慧，其實早在二十年前，就該死了，只是他以無上神道，強延壽數，這才得以苟延殘喘。

他將自己的命脈，和雲天之山水融為一體，不要說出山了，甚至離開這個小院，都會很快坐化。

但他要是出山，想要殺人，哪怕同為神話，也只能跑快點，不然，對方一命換一命的能力，還是有的。

神話雖然超凡脫俗，高高在上，但終究也還是人，放不下雲天道脈的千年傳承，是以這才是能支撐一日，是一日。

同時，林雲天還說，趙成十年之內，若能成就無上神道，可以再來這裡，定能有所斬獲。

顯然，十年，是對方最後的壽數。

……

第二天下午，趙成下了雲天山，同時，他的劍證九州之路，也正式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