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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了劉一良的報幕,臺下的觀眾們的眼神都驀然地亮了起來。

前幾期競演的時候,江侃就像一個百變的萬花筒一般,不斷地推陳出新,每一期都給聽眾們帶來了完全不同的音樂型別與感受。

他的腦子裡就像是永不會枯竭的泉眼,永遠都在湧現出全新的,令人感到震驚與欽佩的新鮮事物。

再加上人又靚,身材又好,嗓子又是那麼的驚豔動人……

嘖嘖,真是個寶藏一般的大叔啊。

那麼,這次的他,又將會給大家帶來怎樣的驚喜?

所有人都懷著深深的期盼,伸長了脖子,看向了舞臺上歌手的出場通道,等待著這個不斷給自己帶來新的驚喜的帥大叔登場。

從燈光帶來的剪影中,大家看到了一個高挑、俊朗而帥氣的身影緩步走上了舞臺。

一束玫紅色的聚光燈從上方打下,照在了漆黑的舞臺之上。

燈光的餘暉,淺照出了一旁那散發著黑色啞光的古典鋼琴。

玫紅色的燈光照在江侃的身上,此時的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西裝,顯得是那麼的優雅而紳士,一股無形的氣場從他的身上散發而出,隨著這柔美的燈光,照進了在場的每個人的心底。

他緩緩地走向鋼琴,然後在琴凳上款款落座,然後伸出了手,從鋼琴上方那光芒與暗影的邊緣處抽出了一朵鮮豔到似乎滴著鮮血的紅色玫瑰。

相比劉一良出場時拿出的那支白色的玫瑰,它是那麼的高貴,那麼的豔麗,又是那麼的動人心扉。

江侃輕輕撫摸著它的稜角,小心翼翼地扼住花瓣與根枝連線的莖芽,微一捻動,花枝折嵴。

他將折下的這朵紅玫瑰,放入了胸前的口袋處,與一身白色的西裝交相輝映,白的更加耀眼,紅的更加妖豔。

「哇……這一幕怎麼這麼的似曾相似?」

「好帥啊,媽媽他好帥啊!」

「這舞臺佈置簡直絕了!」

「臥槽,這不是和剛才劉一良那首歌的舞臺佈置一模一樣嗎?」

「同一首歌,兩個相同的舞臺?江侃也要唱《白玫瑰?》」

「你們什麼眼神啊,劉一良那是白色的燈光,紅色的西裝,彆著的是白色的玫瑰!你們再看看江侃的造型?」

「臥槽!完全相反啊!」

「是啊,江侃這是紅色的燈光,白色的西裝,彆著的是紅色的玫瑰!他這是要幹啥?」

「同樣的舞臺佈景,只是對調了一下顏色而已!就給人一種詭異的、完全不一樣的感受!他這是要做什麼?」

當眾人驚訝不已、議論紛紛的時候,江侃卻已經調整好了氣息與狀態,將雙手放在了鋼琴上,按下了這首歌的第一個音節。

同時,一個由他自己配音的背景音,此時也低沉的從現場的各個音響中響起:

「也許每一個男子全都有過這樣的兩個女人,至少兩個。娶了紅玫瑰,久而久之,紅的變了牆上的一抹蚊子血,白的還是床前明月光;娶了白玫瑰,白的便是衣服上沾的一粒飯黏子,紅的卻是心口上一顆硃砂痣。」

「臥槽?這……這段話好像也有一些熟悉?」

「是啊,我也好像在哪聽到過這段話……就好像剛剛才有人這麼說過一般!」

「你們什麼腦子!是劉一良!他之前在演唱《白玫瑰》的時候就說過這段話!」

「白玫瑰……紅色的西裝……而他這是彆著的紅色玫瑰,穿的是白色的西裝!臥槽!我好像明白了一點什麼!」

「我也是!我去,這……難不成他是要……」

透過前期無聲靜默得近乎啞劇的表演效果,以及

那故帶神秘、娓娓向人道來的旁白,觀眾席再度地火熱了起來!

他們短暫地議論了幾句,正要驚撥出心中的猜測,卻突然隨著江侃的話音結束而再次安靜了下來!

他們怔怔地看著舞臺上的那個一席白西裝的江侃,就連呼吸都那麼的小心翼翼,怕破壞了空氣中那抹微妙的,優雅而又神秘詭異的舞臺氣氛。

大家壓抑著心中的期待,安靜地聽著他將要講述的故事,不想錯過一分一毫!

「夢裡夢到醒不來的夢,

紅線裡被軟禁的紅。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再無動於衷。」

一樣的曲調。

不一樣的歌詞。

一樣的詭異華美。

不一樣的演繹風格。

江侃帶來的,是國語版本的《紅玫瑰》!

「!」

這下,會說粵語的跟會說國語的都沉默了。

他們就像是觸電了一般,渾身顫抖著,目光驚訝而不可置信地盯著臺上那抹白色的帥氣身影!

之前劉一良演唱的是《白玫瑰》!

而此時的他,演唱的則是《紅玫瑰》!

一曲兩版!

一歌兩唱!

而江侃這似乎是被神祗親吻過的嗓音,讓這歌聲該死的如此動人!

「草!這是一種植物,代表我此時震驚的心情!」

「這不會都是江侃自己寫的吧?不會吧?」

「我算是聽明白了!他這是一魚兩吃!拿著《白玫瑰》的調子去唱《紅玫瑰》的歌詞!」

「真特麼的是創作鬼才啊!同樣的一個曲調,用兩種不同的語言寫出了兩種完全相反的韻味和含義……如果這都不是鬼才,那夏國歌壇裡又有誰還能稱得上是鬼才?」

「讓我最為震撼的是,國語版的《紅玫瑰》沒有失去粵語版的《白玫瑰》的韻味與深意,而且江侃這嗓子,唱粵語好聽,唱國語同樣好聽!不,是更好聽!」

「之前聽不懂粵語,ge不到粵語版的味道,看你們聽得嗨跟著你們嗨也就罷了。但現在聽到了國語版……***,這歌詞也太絕了吧!」

「不僅歌詞絕美,江侃的聲線更加的沙我啊!」

「對對對!這嗓音好有江侃的特色,中音準低音穩,越是低沉平澹,越是震撼人心!」

一束光緩緩打在江侃臉上,空中漂著細碎的金色浮塵,此刻的他就像是一位高貴優雅的王子,正在向著上天訴說著自己的糾結與愁思。

江侃微微閉上雙眼,雙手在鋼琴的琴鍵上來回飛舞,整個人都已經沉醉在了這首歌的演繹之中。

他的聲音原本是非常柔和與溫暖的。

但是在這首歌所特需的環境下,他已經非常變通地改變了自己的唱腔與發音方式。

他將自己的聲音壓得很低沉,用一種近似娓娓道來的方式,用一種近似於慵懶與無奈的情緒「念」出了歌詞。

這個舞臺從一開始,他就戴上了一隻單片眼鏡,看似深沉復古,卻又帶給了觀眾們一種無比詭異荒謬的感覺。

就和這首歌的旋律,這首歌的歌詞一樣,看似荒謬不堪,卻又句句屬實,直刺人心。

他的眼睛裡彷佛藏著一層灰白的濃霧,隔著單片眼鏡,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心情與感受。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輕得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

爛熟透紅空洞了的瞳孔,終於掏空終於有始無終。」

看似平淡,實則蘊含著深意的歌曲其實是最難演唱的。

因為歌手需要在平淡,不起波折的旋律中依然唱出起伏與波瀾的情緒,如同洶湧的暗流隱藏在平靜的海面之下,隨時需要轉折,隨時可能爆發。

江侃穩穩地把控著自己的情緒,讓氣息從胸腔裡持續不斷地透過喉嚨傳遞而出。

彷彿自己就是那個從背後抱著愛人,想要傾訴自己一腔愛意,卻又不自覺地從腦海中浮現出另一個人的身影。

他,把自己帶入了歌詞之中。

於是,唱出的歌聲便更加的悽婉、深層,與自嘲。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

玫瑰的紅,容易受傷的夢,.

握在手中卻流失於指縫,

又落空。」

上一首,劉一良唱的是《白玫瑰》那永遠得不到的矜持高貴。

而這一首,江侃唱的則是《紅玫瑰》那隔靴難以搔癢的折磨與難耐。

同樣都是得不到。

白玫瑰就像是天邊的月光,高貴、典雅卻又高不可攀。

而紅玫瑰卻又是熱情俗豔的象徵,彷佛只要你主動出擊,便可以將之採摘到手。

「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被偏愛的都有恃無恐」一句,完美詮釋了歌曲中象徵著男主人公的「自己」對「紅玫瑰」的想法。

白玫瑰雖然高貴矜持,讓人心嚮往之,但卻又太過遙遠,可望而不可得。

但紅玫瑰卻緊伺在旁,彷佛輕輕邁出步子,就能走到她的身邊。

如果將紅玫瑰比作一個女人,那這朵紅玫瑰必然是一位美豔而大方,卻又懂你種種小心思的可愛情人。

地球上的那位有著鼎鼎大名的女作者,在書寫《紅玫瑰與白玫瑰》這部的時候,應該便也是懷著這樣的「怨念」吧。

作為女性的她,固執地認為,男人無論最後娶了誰都會有遺憾。

娶了白玫瑰,會覺得沒有紅玫瑰的熱情、奔放與刺激。

而娶了紅玫瑰,又會覺得少了白玫瑰的聖潔、矜持與高貴。

男人永遠是盯著自己沒有的,而不會去看到自己愛人身上擁有的優點。

得不到的人就會成為他心中永遠的執念,到最後才發現不過一切都是自己的幻想,曾經的那些早已物是人非。

《紅玫瑰》這首歌所寫出的,也是這樣一種男人對慾望的心思。

或許男子娶的妻子,是印象裡純潔高貴的白玫瑰,但在相處的過程中,愛意漸漸消失。

妻子永遠不知道,丈夫是不是透過自己,心中卻同時還想念著另外一個女人。

是否同床異夢?

你別猜。

猜了,也永遠也猜不透。

一曲還未唱完,臺下的觀眾們就已經完全地被震驚了。

這首歌的含義如此深刻,立意如此高遠。

看透的世事如此深刻與刺骨,都讓人有些不寒而慄。

這樣的感覺,他們在一開始,是沒有想到的。

原本以為聽歌就聽歌嘛,聽嗨了就捧個場鼓個掌罷了。

哪想到,現在聽個歌都能和自己的三觀重塑扯上關係了?

現場中的人,因為這首歌,都不知不覺地分成了兩個派別。

一派是女人。

女性觀眾們紛紛都鄙視地看向了自己周圍的男人。

「呵,男人。」

一派是男人。

男性觀眾們都意味深長地看著自己周圍的女人。

「哼哼,女人。」

是否

幸福輕得太沉重,過度使用不癢不痛。

得到的越容易,就越會讓人失去新鮮感。

也許大家都有過這樣的感受吧。

有句話是這麼說的,人性本賤。

一直對你好的,你視而不見。

對你愛理不理的,你反而舔著臉往上去湊。

然而,得到的卻是什麼?

那啥不得那啥來著?

呵呵……

***就是矯情。

世上兩全其美的好事太少,往往都需要二選一。

你是選你愛的人,還是愛你的人?

當你做出了選擇,經過歲月的磨礪。

當一起生活了多年後,當初的悸動消失,出現了新的選擇的時候。

你是選共同生活了十幾年由愛人逐漸變為親人的妻子,還是選擇驚鴻一般地出現,相見恨晚的那朵或許會令你帶刺滴血的鮮豔紅玫?

一旦你陷入了這樣的道德思考,恭喜你,你完了。

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道德的譴責纏繞著你,但那興奮的多巴胺又無時不刻地挑逗著你,引誘著你。

你將會作何選擇?

又敢不敢做出選擇?

江侃一邊唱著,一邊思考著。

這首據系統所說,是來自於地球上華國的某位女作家所寫的同名所改編出的兩首歌曲裡,都在不停地審問著人心,詢問著答案。

還好,他江侃只是一名演唱者。

而不是故事裡那一個被道德所折磨,和譴責著的負心漢。

我都離婚了,你紅白玫瑰又關我什麼事?

呵呵。

江侃哂然一笑,搖了搖頭,繼續接著演唱。

「紅是硃砂痣烙印心口,

紅是蚊子血般平庸,

時間美化那僅有的悸動,也磨平激動。

從背後抱你的時候,期待的卻是她的面容。

說來實在嘲諷,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到底是白玫瑰勝過了紅玫瑰,還是紅玫瑰將會替代白玫瑰?

這將成為節目播出後,世人們永遠爭論的話題。

但在此情此景,在江侃演唱結束後的當下,卻並不是現場的觀眾們想要爭論的主題。

他們只是瘋狂地為這位從才華到藝術,裡裡外外都折服了自己的好歌手致意自己最崇高的敬意。

這得是多才華橫溢才能寫出來的兩首歌啊。

這得是腦洞多大,思路多廣,見識多深,才能寫得出來的詞啊。

人才。

天才。

鬼才!

歡呼聲中,江侃站起了身,走到了舞臺的前端,對著臺下那瘋狂鼓掌和歡呼著的觀眾們附身行禮。

「侃哥,你太牛比了,這麼厲害的歌你都寫得出來!」

「侃叔,你這腦子是怎麼長的,一曲兩版都想得到?」

「太好聽了,我沒文化,沒什麼別的形容詞!」

「絕了,真的太絕了!又能唱又能寫,你就是我一輩子的偶像!」

就連站在臺下,此時本打算走上舞臺和江侃一起勾肩搭背地調侃一下這同曲不同詞的兩首歌的劉一良,此刻也早已石化在了當場。

他是真沒想到啊,江侃還給自己留了這麼一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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