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57.5-A⁴⁄₁₂章：大量難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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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將這種炸彈經過更多改良之後用在成神儀式上，比如放進那座塔的底部。

弗米蟻逃離塔底的原因至今未能找到，雖然稍後有派衛兵進入地底搜尋卻一無所獲，或許是錯過了最佳的時機吧。無所謂了，反正塔底下目前確實沒有任何隱患。提前安置炸彈也不是難事，你剔除了開拓村的間諜，斯瓦耐也還尚未派駐兵力控制開拓村，你在盟友地盤裡放什麼都好說。

唯獨可惜的是若埋於塔底，發揮不了光能傷害的威力。炸彈安置的具體位置或許還需要再議。

在我方謀劃的同時，敵方當然也沒有閒著，肯定。瓦爾在精心準備迎接你們的挑戰，一如既往，以完全之勢準備著，被觸怒的聖西西朗也越發激動，頻頻行動。除了斯瓦耐。

此時的毀滅公爵正在北境無所事事的等待屬於他的成神時刻到來。

所有勢力的間諜探子們都在緊緊盯著斯瓦耐，但後者什麼動靜都沒有，甚至不曾如珊汀那樣運籌帷幄。什麼都沒做。

因為他不需要。

大概這就是命中註定即將成神者的維度壓制吧。對於毀滅公爵來說天命便是如此，任何凡人級別的掙扎甚至無法掀起湖面一絲漣漪，他不需要也沒必要做任何謀劃，等著成神就行了。

對於劈雲城內部訊息僅限於隻言片語，因為早就封城防疫了，訊息也隨之封鎖。沒人清楚劈雲城內到底死了幾成人口，從最後情報來看還蠻慘的，屍體堆積如山。

五名小夥子走向櫃檯前，「天選黎明」的隊長前來彙報任務詳情。

“知道蝙蝠嗎？”隊長依靠在櫃檯，對弗美笑了笑如此問道。

“我只吃草。”弗美謝絕了。

隊長連連擺手，“看看我們從火車劫匪那裡獲得了什麼戰利品？吶？”他雙臂平舉，身上的皮衣乍看沒什麼異常但此刻卻在胳膊與兩肋之間張開了一層薄薄的皮革，既像掉落在地的褲襠又像鴨子腳蹼。難怪他要問什麼蝙蝠，因為這身皮衣看起來確實有點像蝙蝠。

他拍了拍胳膊模仿著振翅的動作。仔細看的話，這層皮革從手腕一直連線到腳踝，憑這種構造不可能飛翔。

“……劫匪們穿睡衣？”

“接待員小姐姐真是缺乏想象力啊！嘖嘖。昨天我們坐在蒸汽火車車頂每人拿著一杆長筒火銃準備隨時迎戰火車劫匪們，但從古城郊外出發直至半途也沒看到一匹馬追趕我們。你猜他們是如何追上火車的？”隊長又拍了拍胳膊振翅欲飛，“總共十個人從山頂上穿著這玩意滑翔飛了下來，帥到爆！”

說到這裡，「天選黎明」五人齊齊拍打自己胳膊，每人都穿著這樣的皮衣，表情興奮不已。

弗美完全接不到冒險者們的興奮點，於是提筆問道：“所以，加敏捷是嗎？”

“不啊。”

“那就是加風或閃電屬性的防禦？不然就是加護甲……雖然看著不像。”

“這玩意能滑翔啊！”

“……母雞也能……”

四人被潑了冷水，保持著與母雞振翅極其相似的姿勢尬在原地。總之任務完成，殺了一半俘虜了一半，然後他們非常興奮的反反覆覆爬上山頂跳下來滑行直至天黑到看不清地形為止。昨天開心得像個孩子，今天被這麼說了忽然覺得像個傻子。

隊長垂頭喪氣的接過一袋金幣，

然後被身後的少女伸手搶走，

分走了半袋。

“你們幹嘛！這是我們的任務獎勵！”

「純白黃昏」的隊長冷冷的看了一眼對方，回答道：“閉嘴小子。任務雖然是你們接的，但卻是大家一起完成的，我們理應獲得一半。”

“誰接的任務誰領報酬，我們又沒有邀請你們幫手。多管閒事！這是惡意爭奪任務！”

“去跟接待員小姐告狀吧，會長也在旁邊，從你們不斷玩耍蝙蝠皮衣那一刻開始就非常明顯了——只是孩子而已。要什麼金幣，有玩具就夠了。”

雙方吵了起來，怒不可遏。

雙方隊長決定今天就分出誰的光劍才是正統，直奔競技場。

露茜夏唱了首歌。

雙方緊緊相擁，發誓相親相愛到永遠，並且勾肩搭背跳著歡快的步伐離開了大廳，直奔旅館。

進來冒險者公會大廳不久的「黃金王冠」與兩隊新人們擦肩而過，露出了成熟而淡淡的微笑。瑞秋甩了一下頭髮，深深嘆息道：“唉，年輕真好。”

她似乎忘記了，大廳在場所有人之中她歲數最小。

輕咳幾聲，瑞秋重整衣裙，似乎想要努力做出一副大人的模樣，端姿婀娜走向櫃檯。雙手捧起弗美的下巴，溫柔的說道：“這是誰惹我們咩咩生氣了哦？”

弗美頓時臉紅，側頭嘻嘻笑了起來。這種撩妹聲線和眼神越來越熟練，大廳裡隱隱迴盪著數名女性冒險者的嬉笑聲，氣氛轉瞬間變得與之前爭執吵罵截然不同。

“任務順利嗎？”

“我們隊長已經換上了哦，新三叉戟。”

順著瑞秋手指望去，麥斯厄斯利拿著新武器，刃縈繞著霧氣，凝聚著水珠。+5的水元素召返三叉戟。全隊除了卡瑪已經武器裝備更新換代完畢，邁克爾和比利穿著從西境蒐集到的+3全身重型板甲和+3硬皮甲，前者令人想起了王城重灌巡邏隊隊長，掀起的面甲之下是穩重幹練而燦爛笑臉，後者無時無刻不保持著半透明的朦朧狀態，基本上已經時隱時現。他倆最初來到公會時，只是剛從農村泥坑裡出來的愣頭小子而已，完全無法跟如今的形象重疊。

“幾發「怪物定身」，然後由男士們上去砍就是了。”瑞秋解釋著新三叉戟如何而來，“我們從擊敗水元素的水坑裡撈出來這個寶石，找到人魚王國的鐵匠，以高水壓鑲嵌寶石並改良三叉戟。麻煩的是他們不要金幣，所以打鐵代價只能是用勞力償還——一隻腦袋二十米長的章魚，二十隻精銳沙華魚人劫掠小隊和十斤最美的鮮珊瑚。”

弗美怔了怔，正在想象水底下的鐵匠是如何工作的，繼續問道：“那麼第二個任務還有時間做嗎？”

“超簡單的。”瑞秋聳聳肩，笑了起來，“我不知道這麼好的任務為什麼大家都不願意做，反正我們算是徹底發家致富了。”

儘管對敵方公會不甚瞭解，但他們最優秀的明星小隊卻已經十足出名。「狂之娛樂」精於預知系法術，更擅長反預知，據說不僅因為法師多而且還跟他們隊長性情喜怒無常言行多變有關。實際上，想要埋伏這樣一支冒險者小隊難度非常高，首先就根本找不到其行動規律，也就無從談起能否戰勝了。

但是姍汀在東境有豐富的眼線，並且打入了敵對公會內部。難得能找到「狂之娛樂」的落腳點，這種千載難逢的機會，瑞秋完全不能理解為什麼其他人冒險者沒有趨之若鶩——也許，這種感觸只有同為明星小隊才有吧。錢，明星小隊真的非常有錢，沒人比最初一窮二白的「黃金王冠」更能體會一支明星小隊究竟有多麼富裕。戰利品、任務報酬、人脈帶來的比如商業投資、附魔報酬、隱秘任務等額外利益、商匠小貴族贈禮以及領地稅收，現在小隊身上穿的戴的都是用錢能買到的最好的裝備。當然「狂之娛樂」也不會窮到哪裡去。

瑞秋敏銳的意識到，一支行動毫無規律的小隊卻被眼線捕捉到要去古城，大概是定期去存錢取錢。歷史上懸燈堡毀滅過一次，敵對公會所在的小鎮更是毫無安全係數可言，唯獨古城百年不滅而且人們比較講信用，是個存錢的好地方。

“然後我們把預知法術疊滿，集中在議政廳附近。他們不會去我們的地盤古城市場，只能去眾所周知與我們不睦的古城議政廳。比起市場，議政廳其實擁有更加稀有奇怪的魔法道具，也符合那些冒險者的傾向。”瑞秋唰的一伸手，指著弗美，“呔！”

“咦？”

“群體定身成功了。然後我們就把他們捆起來；接著續上友好術，把秘密都套了出來；然後每人一發惡意變形，就地賣給了議政廳附近的某個貴族。”

弗美聽著眼角直抽。

弱弱的問了一句，馬上弗美就後悔了……“賣是指？”

“五彩雀鳥……唔唔！”瑞秋還沒說完就被麥斯厄斯利捂住了嘴，後者尷尬的笑著解釋道，“別聽這傻妞胡說八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我們找到他們的時候，那群冒險者正在販賣從古城郊外捕捉的二十名亞人少女奴隸給議政廳保薦的貴族。王國雖然有律法明令，但實際上古城什麼樣大家都清楚，奴隸交易不斷的從古城市場的欠款打工，守衛隊的契約賣命，到議政廳孤兒培訓，換湯不換藥罷了。當時我們見到交易的一幕，挺生氣的。”

“一發群體定身，籠住了對方四個人，戰鬥根本不值一提很快結束。突襲的效果出乎意料的好。”

“他們罵街，於是給他們上了友好術，但是他們在以為我們是至親摯友的情況下還破口大罵。大概是做過反抗惑控的某種訓練吧，所以我們更生氣了。我們把交易場所裡每一磚每一瓦都打劫乾淨，整個地下室就像個毛坯房，然後把交易雙方也扒光。瑞秋沒有估計錯，他們的多半家當全都存在古城了，我們順利找到密室，也打劫一光。”

“大概是法術失效了，對方發毒誓要把我們虐殺賣給豺狼人當兔子，言語之間窮兇極惡。我們也是無法理解為啥命懸一線了還如此囂張，大概是因為自己是明星小隊肯定會被複活所以更加有恃無恐吧。殺掉他們也沒什麼意思。”

「黃金王冠」出門，

在大街上發現一個遛鳥的貴族。

這位先生，有沒有興趣買幾隻通人性會點頭會算數而且羽毛五彩斑斕的雀鳥呀？——說完瑞秋扭頭就往回走。她讓這幾隻鳥用數金幣來證明自己確實聰明。

永遠不要惹瑞秋生氣。

想逃，人家是專業養鳥的；想死，鳥連手都沒有還真不好自殺；想復活，並沒死；想被同伴尋回，這隻小隊可是出了名的反偵測就算水晶球都看不到他們，也不知道究竟要多久才會有人發現這幾鳥其實是人變的。賣了還得替人數錢。

常通壞人比好人更有錢是個非常簡單的道理，因為常劫掠。這筆任務讓「黃金王冠」資產至少翻了一倍。

海瑟薇把剛才吵架時記錄下來的「純白黃昏」的任務詳情拿過來，想看看這兩支小隊為什麼會同在火車上共同抵禦劫匪。

從最初前往古城時，「天選黎明」和「純白黃昏」一起前往古城市場，然後才分道揚鑣的。前者去打聽火車劫匪們的訊息，後者則前往郊外尋找五百人的亞人團體。

最近古城議政廳對我們態度變得緩和許多，這裡有女議長的功勞在。雖然盡是些棘手的、不重要的任務，但好歹是破冰了。

有很多窮途末路的人都會前往古城尋找翻身的機會，這裡是希望的海灣，也是絕望的深淵，具體是天堂還是地獄則需要看實力運氣和緣分。在四處動盪不安的時代，亞人們尤其朝不保夕，能長途跋涉者都會選擇來古城試一試運氣。他們總不能留在兵荒馬亂的西境，也不能留在治安崩潰的東境，無法前往亞人歧視嚴重的劈雲城，缺少進入的中南境心臟地帶的懸燈堡的證件，也沒打算去五巷海灣當食用肉，古城是大城市之中最後的選擇。

古城也好不到哪裡去，逃難的馬車擁堵著每一條主要街道，人山人海水洩不通。來自劈雲城和西境的，前往海灣和懸燈堡的。百年古城不曾滅，絕對不是因為其不曾被攻陷過，能逃的早從一兩週之前就開始慢慢搬家了。

哪兒還有吃的啊……就連熱情的市場也不再收亞人職員了。一波波各方軍隊層層徵糧之後，海灣近海的魚蝦幾乎捕撈一光，古城的糧食果蔬也間歇性斷貨，成為了有價無市的淒涼情況。手眼通天的古城市場尚且如此，別處更慘。

等到「純白黃昏」來到營地時，破爛棚屋裡住著約五百名亞人種，這裡沒有稱職的領袖，各自種族有各自一名臨時領袖主事。矮人居多，大多是劈雲城附近村落因瘟疫被放棄的病人，憑強韌身體在硬抗，咳嗽聲連綿不絕，他們全都沒有鐵匠技能；其次是貓人、犬人，沒有人類的臉龐，身材也比較瘦小，個別已經瘦得皮包骨，每根肋骨都清晰的呈現在乾枯稀鬆的皮毛之下；然後來自王國各地的半身人，大部分都是婦孺，或是被哥布林獸人找到了家園，或是亡靈豺狼人毀滅了家園附近，家裡的男人已經戰死；還有一些零零散散的半獸人、半精靈、半蜥蜴人和獸化症患者，屬於少數。沒有精靈，沒有暗精靈，前者基本上都回歸精靈家園了，後者稀有也不會淪落到這裡。沒有牛頭人半人馬半羊人。

全都是被古城市場挑剩下的，唯一的二十名年輕貌美的也被冒險者們擄走了。當然事後被瑞秋她們救了回來，這時候「純白黃昏」還不知道。

老弱病殘。

「純白黃昏」被邀請坐在一口鍋前，裡面煮著兔子。很大的鍋，裡面只有一隻兔和很多的不知名的草葉。任務裡所謂的「武裝團體」指的是大約五十名遊俠，和五十名矮人戰士，僅此而已。

冒險者們盛情難卻，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聊了很久。

人到絕境之後不會哭哭啼啼，反而儘量保持樂觀。對話是這樣發展的：「我們發現了一個找到食物的辦法，很多食物。這裡有一種叫蒸汽火車的載具，每天運輸很多食物很多食物好幾趟，我們打算明天去打劫……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護衛不多。」「讓我們來吧！」於是，「純白黃昏」承接下了打劫火車的委託，殺氣騰騰的來到車站，看到滿臉嫌棄的那幾個男孩子們抱著長筒火銃坐在車頂滿臉嫌棄的眼神，這才回過神來。

呃，想要幫助那些亞人可不能打幫忙打劫啊！

於是她們改換思路，亞人團是無辜的，火車也是無辜的，那幾個賤男生是死有餘辜劫他們一半任務報酬就算是便宜他們了。幫忙打了劫匪，趁著男孩子們冷的屁顛屁顛的把玩蝙蝠皮衣之際，把劫匪們老巢也端了，拿著錢從迷宮小鎮碼頭買了糧食再坐火車返程運回去，餵飽了那些亞人，暫時。

「天選黎明」俘虜了一半劫匪，而「純白黃昏」則殺了另一半。

然後讓火車加班一趟，運著老弱病殘從古城來到了迷宮小鎮。

這是幾乎等同於你領地目前人口的龐大難民規模，只能暫時安置在城外過夜並且緊急建造新圍牆、住所，領地規模被迫擴大了三分之一左右。

這個任務是古城議政廳釋出的。很難講是否惡意而為，但吞下等同於現有人口如此多的難民絕對不是一件好事。亞人團雖然有些人聽說了迷宮小鎮的事，但料想小體量領地根本無法接納這麼多難民，所以他們始終在古城郊外苦撐……議政廳多少還會發些燕麥粥救濟。

潼恩和海瑟薇你在身後低聲的爭執。

A，“你貼任務的時候就不想想我們領地的體量？五百人根本接不住。我們現在人口才四百多，難民快比正式人口還多了。我們應該爭取前行，而不是陷入泥潭。”

B，“會長大人本就打著庇護亞人的旗幟，雖然這些人只是老弱婦孺，但會慢慢吸引來矮人、貓人犬人、半身人的青壯男性。不貼任務，他們就死定了。”

兩人看向原本應該站著梅拉尼的位置，但領主輔還在外面忙著收拾殘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