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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曼繼續說道:“總之,我們在第49日沐浴在聖光之中,順著神啟指引找到了一處匪徒的藏身之處。一個倉皇逃回這裡的匪徒高喊了一聲「芝麻開門」然後巨大的圓石轟然開啟,我們殺了進去,找到了大量財寶。理論上,我們應該上交給本地守衛隊,但……他們竟然惡意盤查我們,財寶當然是自己留下了,嘿。”

“好運一旦開始就彷彿停不下來,我們在第50日從灰矮人的營地裡搜刮到大量寶石,在第51日繳獲了許多魔具,在第52日護衛摔下來時砸開了地下儲藏室的木板,裡面有很多物資。”

這大概就是「刃盾慕風」雖然風塵僕僕卻神采奕奕的原因吧。

撇開聖光因素不談,「刃盾慕風」有一個耳聰目明的精靈,有一個擅長找賊的前衛兵,還有打架不行的專職引路人,變得像今天這樣擅長挖寶也在情理之中。

無獨有偶,

冒險者私隊也受到了聖光。

“我們在波買·乃什弄府邸順著聖光指引,偷到一封信。”冒險者私隊將寫著「血色天罰者」核心成員下次會出現的時間和地點的紙條遞交到海瑟薇的手上,後者看罷眉頭緊鎖,喃喃著……果然。

“在紫藤鬼嶺南側深山裡有一名精靈死靈法師率領著獸人大軍,貌似正在伺機而動。我們前天就獲悉了這個訊息,但情報不全,所以將這個任務一拖再拖。時間吻合、地點吻合,這個精靈法師就是「血色天罰者」的核心成員之一。”

“時間已經有些遲了,我現在就立刻去寫任務單。”

“這些情報由沙國貴族收集,無法辨別情報的真偽。”海瑟薇猶豫了一下,繼續說道,“如果這是「血色天罰者」故意洩露行蹤坑殺間諜的陷阱,任務就是S級,去多少冒險者死多少冒險者。如果情報屬實且不是陷阱,擊殺20級精靈法師,品質至少是首領以上,任務就是A級,冒險者們去了就凶多吉少。根據我們有限的認知,「血色天罰者」的首領正是一名法師。如果這個尖耳朵是施法偽裝的,那麼依然是S級任務。”

“……您決定他們的生死,我負責寫,不多嘴。”

海瑟薇意味深長的盯著你。

你能明白她的意思,在這種緊要關頭,萬一折損兩三隊冒險者就會嚴重影響劈雲城和成神儀式這兩件更重要的事。

你身邊的美女們忍不住竊竊私語。

就算由「半神之手」前去,還有獸人大軍環伺,不僅等級不夠而且缺乏奇襲手段;瑞秋可可馬修三隊合作,他們平均等級也才13級,若合力斬殺20級而且還是法師,就非常不合常理;如果把梅拉尼也派出去,萬一血色的那個遊蕩者突發奇想拿你的後宮之血洗地板,根本沒人能阻止他;會長親赴不在考慮範圍內,失手就全完了,連挽救餘地都不剩;蘭敦或許能行,但對方如果發現施法無效難道不會逃走嗎?活到20級的法師總會遇到過幾次深陷禁魔力場的困境,以前能活,如今大機率依然能。

正在小聲討論之際,公會大廳有人打算傳送過來,貌似是「焦焰灼夜」。

幾秒之後「焦焰灼夜」全員現身,隊長和野蠻人身上獻血如注,立刻癱軟倒地。朱麗安立刻撲了過去施法搶救。這時「焦焰灼夜」的牧師才開始高喊:“來人啊,我的法術位已經全用完了……”

“怎麼打得這麼慘?”

“失……”女遊蕩者扶著隊長,氣喘吁吁的說道,“失守了,不……應該說是跟失守差不多。”

潼恩也在幫忙治療,聽罷不由怔住:“不能啊!紫藤鬼嶺戰役,圍城四萬,守城四千,雖然處於劣勢但這可是王國數一數二的大型軍事堡壘,撐不住七天也能撐個三四天才對啊。一天?一天就失守是什麼鬼,一天,一天甚至連好幾圈城牆都砸不完。”

女遊蕩者不斷搖頭。

“是亡靈。”隊長坐起身扶著腦地有氣無力的回答道,“一個精靈法師率領亡靈大軍將堡壘淹沒了,然後她就消失了。”

海瑟薇翻了翻白眼,將剛寫好的「A級·討伐神秘的精靈亡靈法師」任務單撕掉。

“然後她又突然回來了。”

海瑟薇聽到隊長改口,趕緊低頭撿地上的碎紙屑。

“那個精靈法師彷彿打算戲弄我們,說了一些讓我們燃起一線生機的話,然後這次是真的消失了。”

海瑟薇翻了翻白眼,將碎紙屑全部放在弗美的飯盒裡;弗美才不在乎戰爭如何,很開心的在吃紙;阿黛爾將「焦焰灼夜」隊長扶起來,要求她慢慢講,把任務詳情事無鉅細的彙報。

事情從最初期就在跟敵對冒險者互相較勁。

「焦焰灼夜」的隊長是一名戰士,而紫藤鬼嶺的將軍是武人脾氣,只喜歡跟戰士來往,彼此比較對脾氣,多少能交涉幾句。但敵對冒險者的隊長也是一名戰士,而且還是男性,更投緣。雙方的任務完全一致,都是希望能放進來三支軍隊協助守城。

彆扭固執的將軍之所以強硬的拒絕友軍進城,顧慮如下:瘟疫橫行,擔心放進來病人;殘兵敗將口無遮攔,進來後拖垮堡壘裡計程車氣;人數眾多,難民混進來**、間諜、叛徒,增加安全隱患。其實將軍自己明白,憑他一千多人的常駐軍根本頂不住沙國大軍圍城,他也想放人進來,但苦於寧缺毋濫的固執理念所困,不知道放誰進來才對。

「焦焰灼夜」挑選了傷員較少的部隊,進行篩查——由牧師初步排查瘟疫潛伏情況,然後隔離可疑人員;由四名換生靈接待員負責讀心排查**和間諜;安頓好,吃飽喝足治好傷,士氣其實並不成問題。

由於這樣的細緻排查會花更多時間,所以第一支放行隊伍由敵對冒險者搶先拿下,但卻很快引發了食物分配的爭執。將軍大發雷霆,取消了敵對冒險者繼續審查的資格,但第一支隊伍已經放進來了,趕是趕不出去了。後續兩支友軍由「焦焰灼夜」慎重審查,沒有惹出什麼麻煩。

由閒來無事的敵對冒險者負責護送黑火藥進入堡壘,「焦焰灼夜」此時沒時間。

然後麻煩的事來了,

古城的十名法師其實是解放奴,對王國沒有忠誠可言,收錢建立了防禦法陣之後,果不其然轉身就要走。按照計劃,他們必須留下禦敵。

讓我們在必死戰役裡禦敵就禦敵?搞笑呢嗎?十名11級法師頓時就不高興了,委實講,人家如果真的要走還真的不好攔。

這裡提一句,堡壘的幾處關鍵位置是禁止傳送的。這就讓「如果逃走可就地處決」這個條件變得具有可行性,法師們恰好就在無法傳送逃離的區域。禦敵也是死,叛逃也是死,那就打唄,法師們出身民風狡詐的古城絕不是書呆子,如果真打起來絕對能拖著很多士兵一起死。

將軍懶得管,要求兩支冒險者小隊各自負責留下五名法師禦敵。

敵對冒險者砍死了一名法師,並且提高了賞金,只要其餘四人能活過今天,報酬三倍。「焦焰灼夜」指著地圖,告訴法師們哪裡可以傳送,然後表示只要能把法術位幾乎用光就可以撤了,反正沒法術位再留下也沒屁用只能添亂。於是,九名法師全都答應留下禦敵。

不知道是誰帶進來的瘟疫,最終還是傳進了堡壘了裡。但瘟疫不是重點,因為還沒開始發規模發病堡壘就已經被攻陷了。

任務完成。

等「焦焰灼夜」忙完回來,發現四名換生靈接待員不見蹤影。

最初還以為她們是每天都開玩笑說要逃走結果真的逃走了,結果在入夜前找到了她們四具屍體——在城門外,被難民、殘軍、敵軍踩扁的灰色醜陋的怪物遺骸,看起來非常淒涼。

聽到這裡伊麗莎白眼角抽了抽。

“死了?誰殺的?”

“我們發現時攻城都已經發起很久了,沒辦法下去檢視。劈雲城的牧師、被讀心的王國軍、敵對冒險者都有作案動機,他們全都討厭換生靈,並且都有能力在避開讀心的前提下發起突襲。前者有對抗優勢,王國軍周圍人太多心聲太雜,後者專業殺怪……呃,我是說專業殺非人生物。”

「焦焰灼夜」的隊長繼續彙報道:“任務完成後我們沒有立即回來。國家興亡匹夫有責,我們全員意見一致決定留下協助防守,多少盡一份力。敵對冒險者也沒走,但他們是因為多了一項任務:調解紫藤鬼嶺將軍與牧師們的合作關係。這是個不可能的任務,將軍根本是個無神論者,認為所有牧師都是拿奧術裝樣子的神棍,連治療術都對他無效。合作?合作不了。”

“矛盾爆發在一根攻城弩車把將軍的副官的大腿釘在牆上的那一刻。副官疼的斗大的汗珠如雨下,一位高階牧師對其施展治療術,但治療術產生了抵抗,效果非常輕微。「滾開沒用的廢物,別耽誤搶救時機!」將軍心急如焚,將牧師一腳踹翻在地,拽了一位戰場醫生過來縫合傷口包紮。如果是尋常傷勢也就算了,但大腿開了胳膊粗的風洞根本無法指望縫合與繃帶。人命關天,敵對冒險者的戰士腦子一熱,砍傷了戰地醫生的手。”

“本意是強行阻止縫合,但動了刀子就是觸碰了將軍的底線。一刀下去,敵對冒險者的戰士當場瀕死,然後被牧師們救了回來。雙方爭吵起來,但正值圍城戰,誰也沒有耐心慢慢講道理。將軍吼了一句「全部以叛國罪名義抓起來,先關進地牢再說!」牧師們和少量聖武士一直在大局為重忍氣吞聲,聽完直接就怒了,兵戎相向。我們終於逮到了機會,趁亂揍了敵對冒險者一頓!”

“等級比他們高,經驗比他們老道,人也比他們多。三個重傷一個輕傷之後,法師帶著同伴傳送逃走了。”說到這裡,隊長一副解氣的表情。

A,她肯定還不知道,敵對冒險者不會有命活著回東境了。

B,如果她知道此次失守的鍋有很大一部分會扣在敵對冒險者的頭上,大概會更解氣。

“正當我們忙著抵禦攻城和處理內訌之際,不知何時,山下的形勢入夜後悄然無息的發生了變化。”

“亡靈取代了沙軍。”

“上萬的各種各樣的亡靈發起了新的一波攻城攻勢。我們最初還以為是沙國找來了大量的暗牧,但很快發現,殭屍裡面既有沙軍士兵,更有獸人哥布林。山下原本還有很多火把和營火,突然變得漆黑如墨,遠遠地能看到沙軍舉著火把四散而逃。是有指揮的攻城戰——投石車裡投擲過來的全是殭屍;骷髏們彼此踩著肩膀搭成梯子輕易翻閱城牆;幽魂席捲城牆,侵入了弓兵們身體;原本只能偶爾看到一兩發火球,現在漫天都是小火球、小冰箭劃破夜空;身材魁梧壯碩的憎惡們開始轟轟的砸門。所有的一切都是叫人如此的絕望。”

說到這裡,「焦焰灼夜」全員陷入了沉默,彷彿正在回憶昨晚發生的慘烈戰況。

你缺少有關這起事件的全部線索。

首先你沒有獲得土生土長西境人阿紐林伯爵的友誼,無法從閒聊中獲悉;其次堡壘將軍始終固執堅守,減少了分公會活躍的機會;然後是沒能抽出空去調查紫藤花圃的委託;最關鍵的獸人們始終動向異常,但沒人引起重視——紫藤鬼嶺每逢夏季盛開紫花的時節,就會釋放出大量的負向能量,再配合西境連年內戰到處都是陵墓墳地,特別容易鬧鬼。每年夏季一次大的,多的時候其它時節還會再鬧三兩次小規模的。

今年被精靈法師從中作梗搞得提前了。

以周圍陵墓為起手,收集周邊病死在路邊的難民和戰死的屍體,然後拿一萬的獸人哥布林當祭品,從四萬沙軍裡殺死一萬。亡靈大軍以戰養戰不僅當場宰殺當場甦醒,而且如雪球般越滾越大的負向能量場還會從下界召喚來更加兇猛的不死怪物。簡單來說,場面失控了。攻城之初僅有一萬多亡靈,自黎明時分「焦焰灼夜」逃出生天時恐怕能滾到三四萬了。

隊長臉色發黑,痛苦的回憶道:“打骷髏是每個冒險者的必修課,很擅長,但……我們從來沒有面對過如此鋪天蓋地的亡靈。說實話,面對四萬敵軍都比這種情況好。活生生的生物站在不死生物面前,就會本能的感到身心難受,懼怕、厭惡、都是受到了負向能量場影響。”

“我們戰鬥半小時之後……”頓了頓,她繼續說道,“士氣最終還是崩潰了。但之前也說了,這裡是禁止傳送的區域。往好的方向說,守城優勢依然在,我們也不是整座紫藤鬼嶺唯一的生力軍,將軍每年都會跟亡靈們作戰,只是沒這次如此誇張罷了;雖然禁止傳送,但也會有層抵擋火球冰箭的法術防護罩在;那個在夜空中狂笑不止的精靈法師也不願輕易進入禁止傳送區域。這是我們最大的幸運,那個恐怖的精靈法師不能對我們扔火球,也不願靠近,否則我們死定了。絕對是20級法師。”

“在士氣崩潰的情況下,我們苦苦掙扎,至凌晨忽然蒙受一團溫暖的聖光加護,內心燃起滿滿的希望,這才一鼓作氣繼續突破重圍,一直堅持第一縷陽光照射在破壁殘垣上,弱化了不死生物,我們這才衝出了禁止傳送的區域。治療術早就用完了,一路上撿得屍體上的治療瓶、卷軸之類的。諷刺的是,因為將軍不信治療術,導致士兵們平時都會偷偷積攢治療瓶、藥草、卷軸等,反而救了我們。”

也就是說那個精靈法師早就走了。

是「血色天罰者」的巨大勝利呢……王國軍重創,沙國集團軍四散而逃,堡壘七零八落,周邊因鬧鬼堵塞交通,無論他們想要達到什麼目的至少效果非常顯著。

精靈法師……

尖耳朵很可能是偽裝的。是什麼種族現在都不重要了。

1,梅拉尼抱緊雙臂建議道:“各地局勢混亂,我們應該緊縮防守,只對必定會來襲的敵人主動出擊。沙國不會襲擊達成協議的我們,劈雲城也騰不出手來攻擊我們,血色的大體目標應該是引發兩國交戰從中獲利,很大的利益,而我們這種小體量的對手並不在他們眼裡。第一步進攻劈雲城,第二步阻止成神儀式,其它都不該插手。”(嘗試在血色的計劃裡渾水摸魚)

2,“如果我沒記錯,血色差點毒死了會長。”伊麗莎白摸著下巴思考著,“就算我們不在他們眼裡,但先出手的可是他們,已經敵對了。憑換生靈的經驗,只要是敵人想做的事情,我們反著去做就肯定不會錯——他們想讓紫藤鬼嶺失守,並且遍佈不死生物,我們就協助堅守並且清掃不死生物。”(最大限度的擾亂血色的計劃)

潼恩抬手提出異議:“不太對勁……最近大家的思路全都集中在劈雲城、成神儀式和每天關於戰爭的訊息上面,但其實,最近發生的更多大事全都跟這三者無關——聖女巡禮疑似失蹤了半個小時,國王陛下的私生子,血色帶獸人發動不死軍團襲擊,東境中小貴族的密謀叛亂,辛德爾克叛國後了無音訊,小凱爾和聖西西朗的糧戰……每件事其實都非同小可,但大家卻毫不在意。”

海瑟薇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我們被誰故意轉移了注意力?”

“我們不如跳出劈雲城、成神儀式、戰爭這三件事,或許能從其它角度看清真相。反正,其實在這三件事上我們能做的很有限,不如先放放。”潼恩聳聳肩,“這次意外獲悉核心成員出現的時間和地點,不就是跟王國毫不相干的任務獲得的?”

“沙國知道血色的存在,但王國不清楚,可是血色的本部卻在我們腳底下,彷彿我們伸出颶風眼當中。我早就覺得這件事非常奇怪。”

3,“血色花了很多心血在掩飾行蹤方面,但在沙國行動時則因為鞭長莫及才被頻繁察覺。我們老是圍著中南境打轉是不可能獲知任何有關血色的情報的,應該放棄璀璨冠冕,而去嘗試把滿地散落的珍珠撿起來串成項鍊。”(再獲取新的手牌前暫時避開這三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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