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44.3-D4章：興瘋作浪（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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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啷啷，聖武士把「長擊晨空」三人所有的錢都雙手奉上，乖乖的。

哪可能甘心！但他們還不想死。

“蕾切爾是個好孩子，好孩子，我還以為離開了這麼久已經忘記「金錢乃萬惡之源」了呢。”大主教欣慰的摸了摸聖武士的頭，“要相信我。如果這個世界沒有貨幣這種東西，人們就不會存在貧富差距、不再存在盜竊和掠奪、不再有爭鬥，每個人都將獲得靈性的平等。”

所以，劈雲城的市場在這位大主教的統治下慘遭摧毀；所以，劈雲城的信仰稅和善款募捐是全王國最高的；所以，劈雲城犯罪率是所有大城鎮裡最低的。從孩提時，這位偉大的主教大人已經聽到了神啟──以後就是共享時代了，有面包大家一起吃，有工作大家一起作，有房子大家一起住，每個人平等共享所有的一切。只是，如今的時代尚未準備好接受這麼崇高理想的理念，貨幣不可能立刻取消，也不會有人願意共享自己的伴侶。“我是為了神聖的事業。”主教把錢袋揣進懷裡。

三袋滿滿的金幣，

換來了三枚劈雲城的聖徽。

精靈遊俠和野蠻人盯著手心裡的聖徽，臉頰直抽……他們要這玩意幹嘛？反正誰拿屠刀誰就是對的。

“走吧，跟我回家吧。說一說這半年來的旅途見聞如何？”大主教慈祥的笑著。

嗯嗯，好的……蕾切爾縮著脖子。

她的故事，因為不是主角所以來龍去脈非常簡單──蕾切爾的母親是高達14級的劈雲城聖武士，但為了替年僅4歲高燒不退的蕾切爾從外地買藥接下了傭兵私人委託，任務中迫不得已殺了一名無辜的鍊金術師，從此成了前聖武士，失去法力，並踏上了贖罪之旅。在旅途中遇到了僅相識一夜的身為畫師的蕾切爾的父親，擊殺惱怒的樹人，疏散受難村民，並帶著蕾切爾年僅半歲的新弟弟回劈雲城打算一家四口團聚並遠走他鄉。事態急轉，她的父親居然被大主教打回原形──一隻來自深淵的「劣魔」，6歲的蕾切爾一天之內得而復失三個家人。這件事在她心中揮之不去，成年後，她苦苦哀求大主教，終於半強行離開了劈雲城去尋找事情的真相。在瀑布中間的樹杈上救下德魯伊，在人販子手裡救下中毒被捕的精靈遊俠，在食人魔的籠子裡救下野蠻人，突襲一小隊殺手巢穴時遭遇了神秘高手，失去了德魯伊同伴。運送同伴的遺體，來到最近有很多德魯伊現身的迷宮村落郊外埋葬，並註冊成為真正的冒險者。得到第二個任務時，居然發現會長要討伐蕾切爾的前主子，更糟的是大主教就是用幻術害死自己父母弟弟的罪魁禍首。

她能這麼說嘛？不能，於是只跟大主教誇讚沿途的美好風景。至於「真相」，她聲稱始終沒能找到。

“所以，孩子，你去過迷宮村落？”

“是的主教大人，那是個糟糕而混亂的地方，我們簡單吃了點東西就馬上離開了。”

很好──主教點了點頭，仰望天空。

“不要靠近邪惡、不要靠近混亂，不要讓自己的心迷失方向。”主教虔誠的望著遠方，“迷宮村落是連空氣都為之扭曲的特異點，地脈能量場非常古怪，那裡的居民也全都不正經──傲慢無禮自詡神之子的精靈在那裡定居，活在人間卻打算置身世外的德魯伊在那裡晃盪，食古不化的自私矮人與那裡通商，人販子自由出入，甚至還住著一隻暗精靈。說是王國的最大毒瘤也不為過。”

“那位子爵領主更是邪惡混亂至極。與精靈族長隱婚，與全都是女性的職員過著沒羞沒臊的生活，披金戴銀、揮金如土，甚至連領地的管理事務都不親自做，想打誰打誰想殺誰殺誰最後竟憑著三寸不爛之舌屢屢僥倖逃脫律法的制裁，剛到王城的第一天就用下三濫的手段抱住了國王陛下的腿，與五巨頭全部說上了話，阿諛奉承削尖腦袋踩著其他人往上爬的心昭然若揭。不滿國王陛下讓他避避風頭的良苦用心，不甘心在孤島上老老實實退休，居然還熱火朝天的開什麼分公會，前幾天還千里奔赴捧公爵的腳。”嘖嘖幾聲，大主教稍微收了收胸中的忿忿，“他還吃人馬、半羊人甚至狼化人的肉；夜夜與魔女糜爛；甚至有傳聞，鷹眼綠洲的覆滅也跟他有關。我最近正在蒐集他領地窩藏吸血鬼的證據。”

是是……

蕾切爾嘴上敷衍著，心裡清楚，這些事會長一件都不可能幹。

進城之後，主教忙碌起來，邊走邊辦公，顧不上身後老老實實跟著的「長擊晨空」。野蠻人戳了戳蕾切爾的背後，壓低聲音說道：“隊長，再不跑，來不及了。”

“但是現在還不夠安全。”

精靈遊俠也催促道：“已經進城了，再不開溜，我們要就直接上火刑架了。”

“……不至於吧。王國律法規定不可歧視亞人種，而且我們也沒做什麼。”

突然！

地動山搖！

「長擊晨空」被震得搖搖晃晃站不穩，野蠻人大驚，以為是地震了，雙手一邊一個提起兩女的衣領飛身跳進了不遠處的矮牆下，那裡有一口井，他打算實在不行就跳進去賭一賭，看看是淹死慘還是被房子砸死慘。

遠方火光沖天，濃煙滾滾，彷彿發生了巨大的爆炸。大主教抓住旁邊部下的衣領吼道：“發生了什麼事！”

“報告主教大人！劈雲城多處失火。”

“為什麼，不可能，怎麼會？”

“我們不清楚，但火勢異常猛烈無法撲滅。就在您外出時，火勢蔓延到了軍需庫引發黑火藥連鎖爆炸！還有農莊、城西外的山巒、城西南外的樹林！”

主教怔在原地，不相信這是真的。

竟陸續有人跑過來喊道：“報告！城東修道院失火！”

“報告！城內第三耳堂失火！”

“報告！城內第一耳堂失火！”

“報高！鐵匠鋪和第四耳堂失……”

啊啊啊──！

大主教用瘦小的身軀反手一拳將剛剛跑過來沒說完的聖武士狠狠打翻在地，揪著頭髮怒吼。他突然想起什麼，猙獰轉身卻發現身後的「長擊晨空」不見了！他立即揮舞長柄權杖，狠狠砸在一名聖武士胸前的鎧甲上，後者被震得在半空中轉了三圈，摔倒在地，驚恐抽搐抱頭求饒。

“不是告訴你們看緊蕾切爾嗎！廢物，為什麼讓她們仨跑了，空著的火刑架由你們來填補嗎！”大主教怒吼著，咬著手指甲，拼命思索著，思索著，然後反手一杖將另一個聖武士打昏到兩層樓的房頂上，“還愣著幹什麼！分頭去救火啊！”

“那……蕾切爾？”

“她果然知道太多了，還跑去當什麼冒險者。當然是冒險者，否則誰會跟精靈和野蠻人一起旅行，還大白天戴著兜帽喬裝？全城搜捕，就地正法！”

“……但，罪名……”

“我現在腦子很亂，先殺了，罪名要多少都有，沒人會問黑炭話。趕緊滅火啊！”

大主教帶著所有人四散衝了出去。

「長擊晨空」慢慢從井裡爬出來。

“姐們兒，這就是你的前主子？可悲。”

“讓我們殺出去！”

“走這邊，有條小路。我從小在劈雲城長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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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八成是「黃金王冠」放的，但他們怎麼做到如此多的地方起火？你翻了翻記錄，卻沒有關於「黃金王冠」的。貌似是瑞秋長本事了，跟你一樣防窺視，鏡子找不到她或任何同伴。

又有冒險者小隊回來了。

你的私隊見到你之後，紛紛恭敬行禮，示意任務已經完成。人馬們也昂首闊步走進大廳，前往櫃檯彙報任務詳情。他們燒燬了毒草田，徹底摧毀了農莊。

“咦？”弗美歪頭看了看人馬的行囊，問道，“莫非沒有拿到賬冊嗎？”

“燒了！”人馬隊長引以自豪。

“……藥劑師？”

“扔河裡了！”人馬隊長趾高氣昂。

“是不是配方也沒入手？”

“邪物！他一氣之下嚼了！”人馬隊長驕傲的指著自己身後的同伴。

咚，弗美跳上櫃臺，用犄角用力撞了一下人馬隊長。人馬滿臉懵逼，捂著胸口不明白什麼情況，弗美抓起登記冊捲成筒敲打人馬隊長的腦袋。

幹嘛？任務不是摧毀毒草農莊嗎？──人馬隊長抱著腦袋東躲西藏，完全不知道這隻雌半羊人為什麼生氣，也不敢還手。

這也叫你家完成任務啊？──弗美一跳一跳的追著人馬的腦袋敲打。

鬼知道弗美究竟是跟誰學的這一套，但收尾式應該是在模仿海瑟薇……她叉著腰，訓斥著四匹魁梧雄壯的人馬戰士男性，他們全都四蹄跪地，垂頭耷拉耳朵。最終還是你做了好人，出面勸說算了，任務失敗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重要的是農莊已摧毀，也好。

你的面前，人馬們不明就裡的連連向你道歉。

你的背後，手裡攥著私隊冒險者搞來的賬冊、幻覺劑配方、毒草配置方法、農莊裡一大筆金幣以及藥劑師家人的詳細資料，一應俱全。為何要生氣呢，新手冒險者能活著回來就不錯了。

私隊的隊長等到大廳安靜下來，直接向你小聲彙報任務詳情。

他們一路暗中跟著人馬們，直至劈雲城郊外的農莊附近。雖然路上感覺到人馬隱約察覺到了什麼，但最終還是沒發現私隊正在跟蹤。

抵達農莊之後，四批人馬一字排開，換上長槍，集體衝鋒──沒有偵查、沒有潛行、距離農莊還非常遠，戰吼聲倒是挺嘹亮。簡易的柵欄一躍而過，僱來的低等級傭兵直接長槍穿死，看家獵犬直接踐踏踩爛，勢如破竹。從結論上來說，真是讓成立不久的私隊大開眼界……原來還能這樣執行任務？

“發現毒草！這玩意一定是！”第一匹人馬在草藥田裡原地挪移幾圈，然後從行囊裡掏出火把，點燃扔進田裡，高揚前蹄喊道，“燒光它們！”

不不，任務讓挖幾個樣本回去來著！──私隊趁亂匍匐溜了進去，連根帶土挖走了十棵，小心翼翼的放在特殊的容器裡。

“啥？不知道調藥師在哪裡？要你何用！”第二匹揪著一名衣著明顯與其他傭兵、守衛、農民、牧師皆完全不同的傢伙，只聽了一句「我不知道啊」馬上隨手扔到了身後的河裡，“你、還有你！快說，知不知道調藥師在哪？”

不不，那就是調藥師好吧？──私隊趁亂跳進河裡，把差點逃向河對岸的調藥師連同他褲襠裡的魚一起五花大綁。

“從口感判斷，這本書有邪惡的味道！”第三匹嚼著無關緊要的記錄冊，確認已經銷燬了賬冊。這四匹人馬全都是從妖精荒野來的，不認識通用語。“快！繼續嚐嚐其他的冊子！”

不不，紙的味道都一樣吧？──私隊抓捕住企圖翻柵欄從後院逃走的德魯伊，從他身上搜到了配方、賬冊、配製方法等全部資料。這傢伙是受僱的前德魯伊，雖然無法施法了，但知識和技能還在，也是農莊的最高負責人。因為前德魯伊等級不低，企圖還手，被私隊七手八腳打斷了四肢。

“發現一口寶箱！裡面全都是金幣！”第四匹用武器砸開房間裡的寶箱鎖，伸手揚了揚滿滿的金幣，閃閃發光簡直是這個世界上最美妙的事物，“嘁！就沒有什麼像樣的戰利品嗎？倒黴！”

不不，金幣都不要你們還打算要什麼！──私隊冒著大火潛行進屋裡，把三口寶箱全部搬走。他們驚訝的發現，「哀怒勇蹄」每人揹著一大袋果蔬乾糧，心滿意足的踏上了返程，揚長而去。就像打了多大的勝仗似的……

從結論上來說，人馬們戰力相當旺盛，不怕弓手不怕步兵，恰巧這裡也沒有法師。實力碾壓。從結論上來說，冒險者私隊趁火打劫很順利，順利到心裡發毛。

私隊隊長低著頭，小聲的問你：“……大人，您說……我們是不是不適合當冒險者？”

你同情的拍了拍他們的肩膀。

A，你們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優秀。

B，不適合我這種風格，不適合人馬風格，不適合「黃金王冠」的風格。你們，有自己的風格……遲早。

C，別想那些。如果你們也變成浪隊或菜刀隊，還怎麼當我的私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