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41.12-B章：誰都要臉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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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傳送回了迷宮村落的領主城堡。大廳裡很冷清，因為侍女們都跑去接受接待員培訓了。

你拖著疲憊身體推開自己房間的門。

海瑟薇、後排教官正站在一面比人還高的橢圓形金雕框的落地鏡前，聚精會神盯著看，甚至聽到門開三秒之後才有反應，非常專注。

海瑟薇看到是你回來了，

臉頰緋紅！

她下意識的向旁邊挪了挪站位，用嬌小的身體遮擋鏡子，並恭迎你回來。後排教官把手藏在身後，施法，改換鏡中畫面——從小冰，換成了格曼。

潼恩一下就樂了，終於抓到了海瑟薇的某個把柄，微笑著走上前歪頭看著鏡子：“在我們拼死拼活的時候，你在看什麼呢？”

“鏡子。”

“鏡子裡面並不是你的倒影吧？”

“五巷海灣打造的價值50金以上的精製鏡子，能用於施法窺視，然後讓老法師附魔恆定了可以更加方便的使用。”

“為什麼要轉移話題？剛才你在盯著誰看？”

“格曼啊。他現在是分會會長，我有義務掌握工作開展情況。”

“呵呵，你是打算死不認賬啊？”潼恩越笑越開心，示意後排教官趕緊把畫面切換回去，後排教官表情也很窘迫，微微搖頭。

潼恩撇撇嘴，走上前，親自切換畫面，把窺視焦點調回到了小冰身上。與此同時，海瑟薇和後排教官頗有默契的扶額捂臉。

她倆究竟趁你不在時偷看什麼？

小冰在自己租的房子裡，還有他的石魔像。房子不大，很整潔，就他一個人住。

據海瑟薇所述，當今天上午入手了這面大鏡子之後，第一件事觀察了「刃盾慕風」在公會的工作情況，緊接著就是窺視「冰冷擁抱」——因為小冰是所有冒險者裡最不合群的一個，很少拋頭露面或與其他人一起喝酒聊天，神神秘秘的。「我有責任預防任何冒險者的異動或隱患」海瑟薇藉口還不錯。

鏡子裡，

小冰正拿著一小杯白酒，站在小小的廚房灶臺旁邊，盯著魔像用大鐵勺攪弄鍋裡雜煮的模樣，就那麼盯著魔像的側臉，許久都沒有說話。

你撓了撓頭，問海瑟薇這有什麼好看的？

“對啊！太無聊了！我們還是看別人吧？”海瑟薇秒答聲音高八度。總感覺這件事透露著說不清的奇怪。

忽然，

小冰看著魔像低聲喃喃道：“真好啊，辛苦出任務回來之後有人給做口熱飯。有妻子的感覺，大概也不過如此。”

他的臉從剛才就有點紅，據老熟人「彩虹陰影」以前透露，小冰是屬於愛喝酒酒量很差的那類人。

“吶，當我老婆好不好？「露」。”

魔像——幻術令它看起來是人族美女的形象——緩緩轉過頭，看了看小冰，然後重新低頭做飯。它當然不會說話，也沒有足夠的智力理解複雜的話語。

深深嘆氣，

小冰向後退了幾步，蹲在廚房角落，將全身的體重都依靠在櫃子，仰著頭凝望天花板……

“感覺是在跟一個稍微聰明點的石像在**……好蠢……也許是我寂寞太久了……”

他將杯中酒仰頭飲盡，爬回餐桌旁，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

雜煮做好了，魔像將其盛盤與餅端了上來，或許是小冰在攢錢吧，晚餐很簡單。

餅上有個用雜煮湯汁澆畫出來的??。

小冰盯著餅上的心形圖案怔住了，海瑟薇、後排教官都臉紅了，你和潼恩等人也全部怔住了。

等等！

魔像會畫心？

小冰扭頭看魔像，而後者就站在平時的位置恭敬直立，目視前方面無表情，也不可能有表情。

“呃，”小冰似乎是終於鼓起勇氣問道，“這……是怎麼……回……”然後問不下去了，因為魔像沒可能開口講話啊。

一人一魔像之間瀰漫著難以言喻的氣氛。

咔吧！

不知為何，海瑟薇把手中的羽毛筆撅折，盯著鏡子高聲念道：“檸檬樹上檸檬果，檸檬樹下你和我，檸檬樹前排排坐，檸檬酸又多。”刷啦，後排教官也把手邊的小本撕成了兩半。

這倆女表情相當複雜啊。

咯咯咯的壞笑起來，伊麗莎白抱著雙臂說道：“不是很嗎？您現在地位越來越崇高，進酒館第一時間就會被許多人認出來，施法易容去偷聽又太丟面子。這可是與冒險者們拉近距離的好手段啊。”語氣中充滿諷刺。

錯覺嗎？最近伊麗莎白說話略難聽啊，毒舌也傳染？

你問新來的冒險者們是否還好？

海瑟薇表情複雜。

“您還是自己看吧。給會長過目「長擊晨空」的情況。”

後排教官點點頭，調整鏡子畫面。

在遠離迷宮營地的河裡，

有三個人正在洗澡。

一個人族身上有肌肉的女性應該就是聖武士隊長，另一個精靈女性是資料上的遊俠吧，還有一個滿臉胡茬的精壯人族男性只能是野蠻人了——用一條髒了吧唧的灰黑色布條緊緊矇住眼睛，杵在河裡，伸手瞎劃拉。

原因不明，他們仨身上全都髒得很，彷彿剛從泥堆裡打過滾。

臉色非常難看，絕對是心情很差。聖武士用力的搓洗肩膀上的髒汙。同樣臉色鐵青的精靈也不斷抓撓著自己的秀髮。

“傳說拜諸神賜恩，我們精靈是最美麗的種族，即使永不洗澡全身也能保持潔淨芬芳——所以，這他孃的滿身屎尿是鬧哪樣！身為隊長，你必須負起全部的責任來！”

“別說了，也不怕有汙穢順著頭髮流進嘴裡。”聖武士都快被氣死了，“我也沒料到小村落的下水道會這麼……發達。”

“水好冷！我要去迷宮村落的澡堂！”

“去了說什麼？說「哎呀，我這麼美的精靈一不小心被水衝出了下水道口，直接頭朝下栽進了村外堆積的糞坑裡，還被聚集在那裡的史萊姆傷到了」？你不嫌丟人你去，我就算冷死在河裡也無所謂！”

……

你領地的下水管道是古城市場很有經驗的管理人員負責規劃的，當時他們一心想把迷宮營地做大，所以從起步建設時就狠下血本，下水道是按照城鎮規模設計的。這玩意後期可不容易改建。

寬敞的下水道，每天定期會用人工湖的水進行沖刷，所有汙物都會被順著管道衝到領地外，包括碰巧在下水道里的「長擊晨空」。

梅拉尼捂住你的眼，你從手指縫裡看到河水流淌，令蒙著眼的野蠻人腳下一滑。“臥槽！要倒！”他連忙搶了幾步取得平衡，伸手扶住一塊柔軟的肉，擦了擦冷汗，“好險！”

然後他腦袋上插著精靈遊俠的匕首，在河面上順水漂遠。

精靈氣得眼淚幾乎奪眶而出，指著聖武士喊道：“今天被衝跑然後栽進糞坑一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深感同意。我就是不想讓任何人尤其是公會職員知道才在河裡洗澡的。”

“還有那個野（蠻）人假裝滑倒對我做的事！”

“深感同意。我連咱們仨一起洗澡都不想讓任何人知道……我會不會因此被神拋棄，啊啊，我不純潔了，啊啊啊啊！”

兩女抓狂。

「長擊晨空」的初次任務是緝捕一名流竄在市場的雜貨店、武器店和藥劑店之間的竊賊，這小子單獨作案，戰鬥力貌似不怎麼樣但潛行和逃跑頗厲害，守衛隊抓了兩次沒抓到，他們也並非束手無策不過還是決定移交給了公會，新開張嘛支援一下。

前半截任務挺順利的。聖武士、遊俠和野蠻人職業都適合反潛，從雜貨店老闆身後的陰影裡抓到了行竊現行犯，但果然如委託上說的一樣，那小子跑得賊快，一溜煙就鑽進了下水道。尋常情況下，沒人願意進入如此骯髒的地方尤其是衛兵們。

抓住竊賊，綁牢，忽然隊長又想起公告牌上還貼有擊殺鼠人的任務。

因為村落剛剛建成不久，鼠人完全未成氣候，難度跟報酬一樣非常低，根本沒冒險者接。「順便把這個任務也做了吧，反正鞋子已經弄髒了」聖武士隊長如是說。

總共找到三隻鼠人，連武器都沒有，非常弱小，但搜尋卻花了大把時間。結局就是你剛才看到的那一幕，正巧排水沖刷下水道，他們仨直接摔進村外的糞坑裡。

“看夠美景了吧？”

“令人擔心，其他冒險者真的沒問題嗎？”

海瑟薇都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只好用實際情形說話。鏡中影像切換到「魔女嘆息」。

資料上寫的是馬修他們正在執行新興村落賭局系列任務，今天需要完成兩個委託——「尋找走丟的貓」和「尋找走丟的鳥」，之前曾有擊殺哥布林之類的正經任務，已經完成了。

新村落，找貓找鳥的委託好像也比較合情合理。

但，這幫冒險者蹲在村邊的樹林裡究竟在幹嘛？有點看不懂。

“……怎麼辦？”塞恩一本正經的托腮問道。

塞拉菲諾聳肩攤手，示意十分無奈。

啪！一拍大腿，斯嘉麗站起來說道：“愁什麼！我們直接放棄這倆任務不就行了？”

“不可能，已經太遲了。”馬修抱著雙臂愁容滿面望著剛剛只有四個建築物的村落方向，“這場賭局為了公平起見，每個委託都走了冒險者公會的正規流程，現在那個認真熱血的格曼已經過目了，委託也全部登記在冊了。或許我們能找藉口瞞過弗美，但卻絕不可能瞞過同樣是冒險者的格曼。他可是衛兵出身，識破謊言是老本行。”

「魔女嘆息」集體陷入沉默，周圍空氣凝重，如臨大敵。

據海瑟薇所述，馬修他們已經蹲在樹林裡很久了，頭髮至今還沒愁白真是奇蹟。真是無法理解——找個貓和鳥而已，找得到就找，找不到就算了，至於這麼愁容滿面嗎？在印象中「魔女嘆息」無論做什麼任務都相當輕鬆高效，因為馬修總能掌握要領。

“馬修他們在幹嘛？為什麼不動身找貓和鳥？”

“不，他們很早之前就找到了，所以才如此發愁。”

“誒？”

除了從之前就盯著鏡子的海瑟薇和後排教官之外，誰也看不懂「魔女嘆息」遭遇了何種難題，直至斯嘉麗突然火氣上頭扯住艾希的嘴，與她廝打起來，叫罵道：“你這該死的孿生土包子，就不能管好自己的寵物嗎！全怪你啦！”

艾希把手指插進斯嘉麗的鼻孔，怒吼道：“腦殘瘋女人閉嘴！薇已經很愧疚了，她怎麼會知道在村落上空飛過的漂亮小鳥居然有人飼養，這群村民連自己都快養不活了！寶娜也不是故意的，她只是想跟那隻小黑貓做朋友！”

隼把腦袋扎進了翅膀裡，花豹直接扭過頭去。

“扯老孃的犢子！做朋友做到肚子裡了？”

“全都怪你！塞拉菲諾全都看到了，你昨晚把薇和寶娜的肉乾偷偷吃光了，所以才會出現今天的烏龍！餓死耗子投胎嗎？”

語畢，

塞拉菲諾也揪住兩女頭髮，伸腳踹！

於是，兩個男人開始給三個女人勸架。馬修臉上被斯嘉麗撓了一下，塞恩的腦門被塞拉菲諾肩鎧上的尖角扎出了血。場面叫人不忍直視。

隔著鏡子，

安妮特被眼前比被吉斯洋基人軍隊追殺還驚心動魄的撕逼直播嚇得後退半步，她曾經以為「魔女嘆息」在馬修的領導下早就團結無間了。哈哈哈的大笑，伊麗莎白點著頭低聲說道：“這才是我認識的「魔女嘆息」，終於原形畢露了。”

作為老牌冒險者團隊，不僅馬修，其他四人也要面子，最近已經很少在人前爭執了，尤其是當著公會職員面。可實際上，人的本質怎麼可能會變？

“好了好了，都住手，我有一個好主意。”馬修捂著臉上血淋淋的抓痕，“扣薇和寶娜的嗓子眼，然後拿著兩具沒消化完的屍體去交差，我們統一口徑，就說是「小黑貓吃掉了金絲雀，小黑貓隨後又被村外的狼吃了，我們好不容易才把遺體搶回來」。”

聽起來姑且是可行的提議。三女住手了，然後氣哼哼爭先恐後衝進樹林──現在他們必須砍死一隻狼，先到先得！馬修滿臉黑線的狂奔追在三個女人身後，實在不好阻止她們把今晚酒錢作賭注。

你看完之後，

眨了眨眼，摩挲著鏡子框，心想如果偷窺一事被冒險者們知曉的話，恐怕……

A，嘛！先爽再說。

B，嚴令禁止職員窺視冒險者（你不是職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