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22.16-C章：宴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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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藍晴空星辰璀璨，公會門前彷彿正在舉行大型慶典，歡快的人影透過火光而躍動不止。

“哦，會長大人，您來的正好！”雷蒙德正蹲在地上，抬頭對你笑道，“看看我寫的如何？明天想辦法給波爾茨子爵送過去。”

他的臉上洋溢著等待誇獎的笑容，他的腳邊有兩條血紅字樣的白色條幅──左邊寫的是「今天你踩在我頭上」，右邊寫的是「明天我站在你墳上」。很顯然，雷蒙德認真打算送到市場。

非常好！──你如是說，

交給我吧，我再加點氣勢！──你繼續如是說，

等待雷蒙德滿懷期待的去忙別的之後，你迅速撿起兩個條幅塞進了安妮特的懷裡，壓低聲音囑咐道：快！找地方藏起來！

“誒？誒？呃，嗯。”把安妮特說愣了，因為她覺得雷蒙德確實寫得一手好字，為啥要藏起來？但命令終歸是命令，安妮特迅速捂著懷裡的條幅四下張望，找地方暫時藏起來。

把這種東西掛在市場，不是等於告訴波爾茨子爵──你派來的人我們都殺光了，而且沒殺夠，來來來！再多叫點有多少兵全都砸過來吧！……說到底，波爾茨子爵仍有理智尚存，知道何種程度能做何種地步做不得，但若是真的逼得他不管不顧，十幾倍的兵力差距壓也能把公會壓垮了。為啥非要挑釁敵人！為啥！一時痛快卻毫無利益可言啊！

根據琳達和伊麗莎白等人的情報，如今五巷海灣的所有敵對勢力其實全都因為波爾茨子爵的牽制而沒有瘋狂襲擊過來。身居上位者必須全盤考慮，最恨你的人反而是阻擋殺手最多的人。他需要考慮的方方面面顧慮太多了，沒辦法全然不顧下死手。儘管如此，預計今夜也會有不受約束的零星敵人來偷襲，

所以，

真的不能繼續刺激波爾茨子爵了，你不是率領千軍萬馬來踏平敵陣的。也許有的人會覺得你應該無腦莽過去，但成大事者，有所為有所不為。

海瑟薇看到安妮特跑了回來，小聲問道：“確定藏穩妥了？”

“是的，您放心吧。雷蒙德絕對找不到。”

海瑟薇聽罷，鬆了一口氣。雷蒙德將打仗有弟兄送命看作理所應當，根本不理解你昨晚究竟盡了多大心力才避免有人殞命。

叫人意外的人物出現了──營地的賽繆爾。他恭敬的引領你就坐距離篝火不遠不近的最佳主位。幾句話之後才知道，這場宴會之所以辦得比預期要大上許多是因為古城市場出資出力。今晚的一切，你不需要花一枚金幣。

“看您這話問的，呵呵。”賽繆爾聽到你問為什麼要這麼做，忍不住笑了，“我們和您是盟友啊，慶祝您得勝這種小事還需要理由嗎？”絕口不再提關鍵時刻抽走兩隊傭兵一事。事到如今，誰也無法證明到底是古城被矇騙，還是有意抽板，只能翻篇。

這場宴會規模太大了，甚至邀請了周邊遭到封鎖的平民們在外圍盡情吃喝，全部挑費算下來低不了百金。

登場人物相當齊全，畢竟慘遭全境封鎖，大家都無處可去。

你的左手邊是豐盛的立式晚宴，三位應聘的廚師忙得熱火朝天腳不停歇，使盡全身解數可謂爭芳鬥豔。那些香氣撲鼻叫人食指大動的菜式完全沒有一道是重複的；右手邊是從古城帶來的一支樂隊，管絃鼓點仍處在暖場的悠揚階段；正前方是也不知道究竟添了什麼才燒得如此旺的巨大篝火，恐怕能烤死紅龍；後方是類似幕後工作人員和酒桶桌椅堆放的區域，這個陣勢，莫非還準備了節目？

你頭頂上的蕾婭早就不知道飛到哪裡去了……

“行了，你們也去享受宴會吧，今晚沒有工作。”海瑟薇將靜候在你身旁的換生靈侍女們放假了，後者看了看彼此，相視而笑，猶如貨真價實的小丫頭撒了歡跑去吃美食了。

就性格來說，因為需要模仿甚至徹底取代人類，其實變形怪們跟人類的平日言行沒有太多不同。它們是典型的心靈會被自身外表影響的種族，長久維持少女的外觀性情也會趨於天真爛漫。

海瑟薇瞪了一眼，壓低聲音問道：“你幹嘛去。”

“不是放假嗎？”伊麗莎白怔住了。

“它們是二線護衛，在不在皆可。你一個自帶反隱形和惡意探測的11級精銳刺客，和她們一樣？”

嘖……伊麗莎白悶了，抱著雙臂撅起了嘴。

這個想去玩不批准，另一個不想去玩卻被海瑟薇強行遣散，畢竟能休息的機會難得。損失大批殺手，波爾茨子爵無論如何今晚也會疲於穩定軍心沒空來搞公會了。被強行派出去玩的──安妮特只想守在你身邊。

無可奈何，安妮特跑去廚師那邊抱了一大堆吃的，又回來。

不知為什麼……公會吃貨特別多。伊麗莎白捧著塞滿食物的脹鼓鼓的臉頰，重新高興起來。對於王國整體國情來說，普通人倒是餓不著，但因為物流不便和奢侈品產量低，很多上等美食就算花錢也吃不到。

彷彿抓住良機般，賽繆爾湊過來與你攀談，侃侃而談古城市場如今究竟有多麼多麼的蒸蒸日上都是託了你的福，像是大龍蝦、深海魚、高嶺山羊啊甚至虎、熊等食材都很充裕，有望直逼五巷海灣成為侯爵領「最」繁華的市場。誰也不傻，能聽得出來古城市場希望你能搞垮波爾茨子爵，為此他們會大力支援──暗中或側面。

賽繆爾毫不掩飾的代表著古城市場的利益，坐在你身旁。

海瑟薇彷彿打岔般，忽然問道：“所以，「先知」是個什麼樣的職業？”

“秘書小姐可以把「先知」想象成人族的法師，只不過這個法師僅專精於預言系的法術，而且準確度高、預知時間跨度長，還有某種程度的自動施法能力。”

嚯了一聲，海瑟薇笑了：“所以您預知到了什麼？”

賽繆爾表情嚴肅的將目光重新移到你的眼睛上，一本正經的說道：“三件事，我的大人。最近一段時間五巷海灣將進入雨期，不止一天，而且是暴雨，惡劣天氣將印象很多事；我也預見到了波爾茨子爵的失敗，和您的勝利，但在我的預知裡──您的勝利卻沉浸在迷霧之中。”

什麼意思？

“簡單來說，您的勝利是必定的，但並非所有的勝利都值得慶賀。以巨大勝利為歧點，您的面前將出現迥然不同的三條岔路──孤獨且充滿荊棘之路；平坦而通達之路；給大地散播黑暗之路。”

……

“恕我斗膽。您最需要關心的不是「如何獲勝」，而是「獲勝之時身處何地」。”頓了頓，他重新換上典型奸商的笑容，“第三件事就是，跟著您能飛黃騰達。其實這個不用預知也……呵呵。”

海瑟薇看了看篝火那邊某個冒險者，又看了看這位俊俏的半精靈：“難道您沒有預知到今晚會如何嗎？”

嗯？為什麼要預知這個？──賽繆爾歪著頭。他不能把什麼都預知了，如同目視般，盯著這個就沒辦法望著那個。

“時間差不多了吧？”比起閒聊，賽繆爾將雙手舉過頭頂拍了拍掌，“讓我們開始熱鬧起來吧──！”

一些工作人員開始迅速的將椅子圍著巨大篝火擺成一圈，能夠坐下很多人，並把酒桶也一車車的搬了過來。看起來好像要做什麼遊戲。

隨著人群漸漸聚集過來，賽繆爾高捧寫著「酒皇」的獎盃：“請允許我宣佈！拼酒大賽即將開始！請對自己酒量有些自信的朋友就坐。規則簡單來說，就是先請大家坐成一圈，進行海選，等只剩下六人後還有更加夠勁的後續環節，直至決出誰才是真正的酒皇！”

哦哦哦哦──人群歡騰起來了。時機把握的很好，稍微吃了些食物但又不至於太飽。

嚇？

轉眼間椅子就坐滿了。原來公會有這麼多酒鬼嗎！驚了！也許其中不乏湊熱鬧的，因為蕾婭也一本正經的端坐在篝火旁……她可是半杯倒啊。具體都有誰，因為隔著篝火其實你也看不全。

這麼多人排排坐，究竟要怎麼拼酒？

很快，

工作人員給在座的每個人都發了個很大很大的木製酒杯，跟桶差不多，然後斟滿啤酒。

“嘿，看起來挺有趣的。”

雷蒙德在你背後充滿羨慕的嘟囔著。他需要執勤，今晚不喝酒，也不能喝……但不意味著不饞。之所以雷蒙德說「有趣」，是因為每個酒杯都被紅布蓋上，顯得很神秘……可，再神秘也還是啤酒。

賽繆爾宣佈，請大家將酒杯傳遞給右邊的人，聽著鼓聲，鼓聲一停就停止傳遞。說罷，樂隊敲起了密集的鼓點。

樂在其中的人為數眾多，高高興興的將手中的酒杯不斷傳給右邊鄰座，又接過左邊的酒杯，繼續傳出去。

你怔了，

這是在幹嘛呢？總之先照辦。

當鼓聲停止，你手裡的酒杯換了十幾次……無論怎麼換它不是還是啤……

咦！怎麼變成透明的了！

聞這氣味……矮人烈酒！

“在場所有人之中，各有兩杯是紅酒、果酒、精靈和矮人酒，運氣不好的恐怕會中獎哦？”賽繆爾繼續說道，“中獎的不僅需要喝掉，而且還需要……”

頓了頓，

“接吻。嘴！”

誒誒誒誒？頓時傳來了女士們的尖叫聲。

也就是說，

你需要，

去親另一個持有矮人烈酒的人？的嘴？還以為自己的運氣相當不錯呢，蕾婭沒有正常發揮效力嗎！

有吹口哨的、有起鬨的也有捂臉從手指縫裡偷看的，在這個年代沒開放到當眾接吻也無所謂，但在氣氛和酒精作用的烘托下，陸陸續續有中獎者站起身，走向另一人。

有點亂。

愛德華夫人端著紅酒，走到了「刃盾慕風」的翰蘇面前，兩人彼此那叫一個尷尬。一個是有夫之婦，一個是清修之人，你好像看到了吸血鬼臉紅了，也看到了武僧臉紅了！最終兩人以比較親密的臉頰禮儀吻收場；「黃金王冠」的比利高高興興捧著果酒從椅子上跳起來，高喊“是誰，來啊！”然後看著低空飛過來的艾爾洛，他整個人僵在原地。事後比利宣稱，他的初吻是血腥腐臭味；冒險者私兵裡的新手野蠻人（男）生得很是高大魁梧，卻比面前的「麋鹿追獵者」女半獸人矮了整整一頭，事後男宣稱，自己的初吻給了綠皮，女宣稱自己需要彎腰。

你東張張西望望，祈禱對方至少別是男的。

很快，

其中一名換生靈侍女羞怯的走到你面前，手裡端著一杯矮人烈酒。她對你微微行禮：“失禮了，主人。”然後輕挽住你的脖頸，吻上你的唇。

淺淺的一吻，感覺還不錯……這女的叫什麼來著，呃。回頭側面問問。

第二輪傳酒開始了。

鼓點起，鼓點停。

你掀起紅布，

……靠！

為什麼杯裡是精靈酒？你立刻四處張望，確認其他大多數人手裡的都是啤酒。賽繆爾攤手錶示遊戲而已，他沒必要做什麼小動作。

純運氣不好？

這次是「麋鹿追獵者」的貪睡女野蠻人撓撓頭，摟住後排教官的腰，很淡定的笑道「女的，老子也不介意」，然後深深的吻了下去彷彿不再是遊戲直至被其他人勸開才罷休，後排教官捂臉癱坐在地；比利超級興奮再次從椅子上跳了下來，高喊道「我又中獎了！這次總該走運一次了吧！」然後看著「魔女嘆息」的少年牧師塞恩走過來，怔在原地。塞恩羞澀的說了一句「我還是第一次和男的……請多關照」，比利直接將杯中酒仰頭灌了下去邊喊「我喝醉了我棄權！」邊逃，事後他回憶道……自己的第二個吻是男人味的；不知何時宅法師已坐在篝火對面，抬起了劍歌私兵的一員的下巴，喃喃著「怎麼也得遵守遊戲規則啊……」然後不情願的輕吻了美麗的精靈，不知道他究竟哪裡不情願。咱可以換！

你看著眼前過於慘烈的一幕幕，心臟瘋狂鼓譟，決定：如果要是來個男的也直接學比利裝醉棄權算了，還得逃得夠快才行。

不久，

你家御用商人麥肯娜捧著精靈酒，來到你面前，笑得靦腆臉頰紅暈。

“會長大人，如果您覺得困擾的話我可以棄權的……畢竟，我酒量本來也不好。”她看起來已經微醉了，畢竟酒杯如桶。

她低著頭，偷偷的望著你，等待你的回應。

如果沒記錯的話，貌似這四個新職員都是因為傾慕你才來的，當然也包括麥肯娜。原本這只是個遊戲，但……

她這樣羞怯的反應，反而讓人不好下嘴了。

數秒的尷尬足以令麥肯娜侷促起來。她摘掉帽子，開始僵硬的轉換話題：“……其實我原本就是打算棄權的，走過來不是要為難您，我只是想、想要跟你請示一下工作。對，工作。全境封鎖期間，雖然不便之處居多，但也是我們韜光養晦的好時機，我建議近幾日抓緊拿下週邊的零散商鋪，充盈資金。”

“您是打算

A，讓雷蒙德出面佔領周邊的零散商鋪，無須投資，我們收入半額每週私帳

B，還是投資它們，用我們的活動資金轉變為每週私帳

C，亦或是反過來投資，用我們的每週私帳轉化為活動資金呢？

無論怎樣決定，我都有信心盈利。”

她在等待著你的回覆，然後準備棄權離開。

你將她的金髮撩至耳後，親吻她的唇，並告訴她喝高興就好不必棄權。

“是、是的會長大人。”她掩著嘴低著頭跑開了，隱約留下了一抹笑容。

這個遊戲隨著酒水入肚，氣氛變得越來越熱烈。少數人兩杯下去就滑到椅子下面了，也有極少數人跟比利似的裝醉棄權，但更多的人……似乎在死死的盯著你？應該是錯覺。

1，除了第一，不做他想！

2，繼續吧。就不信了，難不成次次中獎？

3，在群魔亂舞之前果斷棄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