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22.5章：起義密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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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妮特附耳低語，對方是今早毫無預兆在冒險者公會對面也就是治療所旁邊開張的大型洗衣場，整個早晨都在忙忙碌碌的招工。在這片平民區，或許不缺人工，但哪裡會有業務呢？而且還偏偏在全境封鎖期間開張。他會賠死的。

男人對你行禮說道：“我們為此籌劃了很久，錢方面應該足夠了，又不是真的打算做生意。「全境封鎖」不是首次了，我們一直在等待這樣的絕佳機會起事。”

把安妮特聽懵了。奴隸起義這件事你沒有跟任何人說。這種事很危險，而且也有可能直接夭折根本沒人能夠活著來找你。

海瑟薇不在，原本應該跟她商量一下才對。

奴隸起義從理論來說，既符合王國的新律法和正義，卻又威脅到老侯爵的直接利益——反正如果有任何人在你的領地裡玩起義，無論究竟有何大義名分，即使沒針對你你也不會有多高興。

權能決策永遠都應該謹慎，遠非「支援受苦奴隸們攻擊共同的敵人」這麼簡單。

潼恩微笑著走到你的身旁，什麼都沒有說。

你看了看周圍，智商夠高的傢伙除了潼恩一個都沒有，怎麼這麼巧？

海瑟薇去迷宮營地了，後排教官在治療所裡指導小護士們拿病人練級，伊麗莎白正因為你偷聽她心聲而氣呼呼的，安妮特性情有點單純，菲艾爾汀雖然知道得多但本身就是前奴隸無法客觀看待問題而且沒在場。

只有潼恩。

愛德華夫人在睡覺，蘭敦性格方面只是個技術工匠不懂政治也易被矇騙，商人麥肯娜根本就和潼恩在一條戰線問了也白問，更不想諮詢站崗的傭兵們和其他莽夫。

有一種直覺——潼恩一直以來說的大抵都對，但卻不可全盤接受。

你看向馬修，後者怔了怔，隨即走了過來，這個男人有種某名奇妙的靠譜感；你讓雷蒙德把他老婆叫來，據說後者曾在上流社會摸爬滾打過，懂政治明套路；還有人馬，她們仨是從很遠地方來的，不懼戰爭也不願捲入，或許不懂政治但能夠跳出侯爵領地圈，客觀看待奴隸起義。

找了一個安靜的房間，

洗衣場老闆、你、以及你身後的潼恩、馬修、雷恩麗、人馬坐在一起，相談奴隸起義事宜。歸根結底，你當初根本沒有一口答應下來，現在才開始做決定。

洗衣場老闆性格穩重，他不是奴隸也不曾是，只是個極端同情奴隸的有錢平民。基於翠西的謀劃和統領，他是起義軍幹部之一，翠西把最大的寶押在了你的身上，但不是全部。

他的談話條理清晰：首先，他需要從你這裡購買大量的生活所需用品甚至食水；其次，需要從你這裡後入大量的武裝；最後，需要聘請你這裡的教官尤其前排教官協助培訓，以組建七成戰士兩成牧師一成其他職業的起義軍。

其他後續再說，今天只談錢能解決的問題。

老闆很有眼力的退出房間，他知道你需要和部下們商量。

馬修捂嘴思考道：“其實起義成敗與我們倒是其次，無論如何波爾茨子爵都會苦不堪言，我真正擔心的是若戰火燒過頭摧毀了老侯爵的重要錢袋——五巷海灣市場是他所有領地裡最賺錢的。只要起義，侯爵軍隊必定挺進。只要摧毀市場，我們就是反叛罪，老侯爵的死敵……”

“……卻也是王國一舉解放數以千計奴隸的傳奇英雄。大義在，老侯爵無法審判我們。”潼恩豎起三根手指，“控制戰火蔓延至少有三個方法，但現在提具體事宜還太早。”

人馬猶豫了一下，說道：“在我們家鄉，兩個大貴族軍閥內戰時至少我們這些小人物沒看到有王國介入。如果起義，王國不會派兵，但侯爵絕對會。”頓了頓，“我想問，公會能否不趟這趟渾水？無論是高壓統治還是奴隸起義，都應該歸別人管。”

“我的訊息是侯爵近期臥病在床，他歲數太大了，沒有精力再發兵鎮壓起義了，估計這些奴隸也是看準了時機，而侯爵唯一的兒子坐鎮最繁華的城鎮鞭長莫及，孫輩又實力不足。起義勝算還是蠻大的。”潼恩又開始向危險的方向鼓動，似乎在她的理念裡，風險徹底等同於機會。

“這始終不是個關於起義是否成功的問題，而是兩點：「獲利」和「代價」。”雷恩麗雙手攏在桌上，望著你，語氣平穩，“我家老公常說，防守戰不需要理由，因為成敗定生死，但攻城掠地卻需要，成了，戰利品歸誰榮耀歸誰，這些又值不值得發兵？”

潼恩擺手道：“平民晉升男爵容易，但如果沒有莫大的功績便無法繼續晉升。”

“你可知道，一腳踏錯，便是子爵與亂黨之間的天壤之別？”

“我不會讓會長大人踏錯的，前路只有成功。”

雷恩麗放棄了與潼恩繼續說下去，轉而望著你：“大人，我們夫婦前來投靠您有一部分原因是希望避開權能鬥爭。解救奴隸是很偉大的值得歌功頌德的事蹟，但推翻穩定秩序卻永遠不是。請您三……”

“不提你家老公老長官的事麼？”

“……”

一句話，潼恩將雷恩麗置於無言以對的境地。古城的守衛隊長正在謀劃著什麼，儘管沒有針對你，但已經把手伸向了五巷海灣。

潼恩繼續勸道：“尊敬的會長大人，起義勝算有八成，我們成為功臣而不是定為亂黨的機率也有六成，於您身上，天然就會再加兩分勝算。聯手打擊共同的敵人，獲得各自的利益，為什麼不做呢？”

馬修更正道：“我看好起義。十年了，反奴隸制乃大勢所趨，各地推行新律法的效果也好多壞少。但，一來我們情報不足，二來起義軍沒有我們的人根本無法掌控節奏，如果人們盛怒之下做過頭了怎麼辦？他們倒是成功了，我們卻變成推波助瀾的惡棍。”

“沒有武裝，就無法起義，一切都無從談起，十成勝算也就隨之化為了泡影。”

人馬：“那麼……只幫他們這一次吧？讓起義播下火種，然後我們就坐岸觀火好了。這種事需要提前說，否則對方會覺得我們在關鍵時間抽橋，容易遺恨。”

“那是半吊子的做法，會長大人將無緣於巨大的功績。你們能不能別被海瑟薇那套保守做法影響？”

掩著額頭，雷恩麗說道：“無非幾種結局吧……起義失敗，波爾茨子爵收到重創，然後市場管理者換人；起義失敗，我們被侯爵軍隊一併鎮壓；起義成功，市場管理者換人，我們被歌功頌德；起義成功，市場被徹底摧毀，我們被當作雞用來儆猴。你沒有注意到嗎？——失敗率是50%，成功率卻僅有25%。”

“我都說了天然加兩成……”

“我們已經得罪了侯爵的孫女。退一萬步講，就算成功了，又有誰願替會長大人向陛下申請子爵晉升令呢？男爵爵位還好，但沒有任何貴族願意看到子爵以上的人變多。”

……

不知為何，在你的眼裡，此刻的潼恩竟然與羅伯茨·道格的身影重疊在一起，同樣有才，也同樣孤獨。他們無法理解潼恩，而她也在力排眾議。忽然你腦海裡浮現出了潼恩腦袋滾落到你腳邊的一幕，如此真實。

最終決定權在你。

是，

確實情報不足所以才如此難辦。有時決策時機必須大幅度前置才更容易規劃遠景，從而讓大家齊心合力向著同一個方向努力。這就是主動和被動決策的不同，被動，就會捱打。主動，卻又如同大霧前行。

但願你變得更加偉大時，身邊的人依然能追得上你的腳步不至於掉隊。也但願你落草為寇時，大家能夠不棄不離。

但願如此。

你打算怎麼回覆洗衣場老闆？

A，全力支援奴隸起義，有些事人在做天在看，有些事命中註定。

B，在背後默默支援，避開風險也意味著捨棄利益。

C，出於人情道義僅限這次支援，以後井水河水。

D，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