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21.7-D2章：兵不厭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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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借走冰封魔具裝置。

儘管守衛隊長建議你把「刃盾慕風」帶回去，已經夠辛苦的了，但你決定由著「刃盾慕風」善始善終，什麼也沒勸。他們其實主意很大，勸說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說到底，你為何……

會……

對到底勸還是不勸產生猶豫呢？這好像不是一件值得左右為難的決定啊。

潼恩問你怎麼了，你搖搖頭說只是一時出神，讓她施法給「刃盾慕風」全員療傷。她照做了。看著「刃盾慕風」恢復如常，你的腦海裡掠過一絲模糊的不安，卻無論如何都無法捕捉清晰。

你們與「刃盾慕風」告別，隨著衛兵們繞行回守衛隊的倉庫，看到了巨大的冷風機。安妮特抬著頭喃喃道：“這麼沉的大傢伙，我們要怎麼弄回去啊？”

“我們可以出四個衛兵，幫你們推回去，反正有輪子。”

潼恩無法施法把這玩意傳送回去，如果是尋常傳送則超重大發了，如果是物品傳送它又是魔法裝置無法起效，最終變成你們一行人躲在隱身法球裡，吭哧吭哧費勁巴拉的沿著原路繞至郊外硬生生推回公會。就跟推一輛攻城錘車似的，相當沉。

儘管潼恩對你說可以先回去，她自己把冰封魔具和衛兵們保持隱身狀態就可以了，但你怎麼可能在敵陣扔下潼恩自己不顧。

這是一趟漫長而難受的返程，大下午的，衛兵們汗流浹背的推著冷風機，忒諷刺。

你們溜過封鎖線之後，市場護衛的合圍之勢已經基本全部完成了。你回頭望著封鎖線，心想，此行恐怕就是近期最後一次出門，哪裡也去不了了。

當初，

波爾茨子爵說要交罰款，是不是老老實實交出去，然後再想辦法掙錢會比較好呢？如今拖著全公會的人都身陷險境。你這裡不是兵營啊。

因禍得福，正因為全境封鎖，封鎖線內反而沒有半個市場護衛，你們一路上算是比較順利，除了撞倒了個別滿臉懵逼望著虛無之處發呆的平民。當你們重新回到疫區，因為遠處還有敵人在偵查，所以隱身也沒解除，而是就這樣繼續推回了公會。在公會大廳的臺階前遇到了些麻煩，不得不叫更多人幫忙。在敵人的眼中，也許你們正在忙著抬什麼重物吧，但具體是什麼是無法猜透的。

等你回到公會時已經黃昏了，整個下午的時間全都搭在了推重物上。

四個衛兵喝了杯水就匆匆回去了。對他們來說，冒險者公會恐怕已是全五巷海灣死亡率最高的高危之地，多停留一分鐘都是脊背發涼，趁著天還亮，市場護衛姑且是不會對衛兵怎樣的。

海瑟薇抬頭望著冷風機，問道：“這是什麼？”

“冷風機。”潼恩低頭閱讀著使用說明書，主要是給啟動此物的法師看的，寫著如何驅動咒術迴路，“最低3級，最好是5級以上的法師或能夠使用冰系奧術的術士，四人，來驅動，看起來還算操作簡單。給。”

說明書遞給了安妮特，她也6級了。

安妮特拿著說明書，一會兒低頭一會兒抬頭，表情尷尬的問潼恩：“這叫「簡單」？”

“不是挺簡單的嗎？但，說到底也是工程用的，不可能是傻瓜式操作吧。”

最終，這個大傢伙被停放在了冒險者公會大廳，風口對準著大門方向。說到能夠負責操縱這東西的四名法師，還真是選擇不多──你、安妮特、潼恩、後排教官。「彩虹陰影」的紅髮根本用不了這玩意，刺青術士也不會冰系奧術，珍娜大小姐等級依然是1級，完全指望不……

……嗯？

你這才意識到，今天上午怎麼沒有見到珍娜大小姐？

海瑟薇不以為然的答道：“她一整天都沒有來公會，大概是冒險者遊戲玩膩了吧，不來也好，不然還要騰出人手哄她開心。”

膩了？她？珍娜大小姐每次來的時候都非常開心，無論是蕾婭還是可可都可以陪她玩耍，學習奧術時也很專心，如果說是膩了，總覺得不太可能。據說她可是跟父親吵了一大架才跑到冒險者公會來的，怎麼可能這麼簡單就膩了。

你詢問留下來的誒利亞貝斯子爵的廚師們，是否知道些什麼，廚師長行禮道：“今早，大小姐被子爵大人禁止出門了。當然，大小姐是又哭又鬧好一番折騰，但也無濟於事，具體為什麼事子爵大人會如此狠心我們這些扈從不可能知道。”

晚飯過後，廚師們如常離開了公會，返回了子爵府邸。

雷蒙德還在嘿嘿傻笑著喂鳥。

“敵情？都封鎖了，哪裡還有敵情。”雷蒙德遞給你一塊生牛肉，“放心吧，上午封鎖疫區時我也沒有忘記巡邏冒險者公會周邊的地盤，下午更是因為疫區工作變少，加緊了巡邏──除了十幾個躲在高處遠遠眺望的無膽匪類之外，連半個找死的傢伙都沒有。”

“什麼為什麼？因為要積攢實力對我們發動總攻，也因為我最近殺了他們太多人了，也該吸取教訓了吧，零星攻勢是沒有效果的。老子來一個，殺一個，來兩個殺一雙，哈哈。喂鳥嗎？說真的，我原來當兵時養的那隻獵鷹啊特別漂亮，那眼睛我至今仍魂牽夢繞歷歷在目，銳利得很！這丫頭也不錯，只可惜不能站在我的胳膊上，否則老帥了！”

艾爾洛聽到被誇，呀的叫了一聲，她好像對於不必下手撕肉而感到很高興，翅膀收起來，十分滿足於張嘴叼住扔過來的肉這個遊戲。

你找到伊麗莎白，問現在的情形如何。

“很安靜。”伊麗莎白望著大門外正在鎖門的治療所，答道，“沒有偷偷溜過來的傢伙，也沒有隱身伺機而動的鼠輩，甚至周圍根本沒有敵人。”她好像在想什麼。

有多安靜？

伊麗莎白沒好氣的說道：“廢話，當然是暴風雨之前的安靜。明晚的襲擊看來波爾茨子爵準備下死手了，今天我們不是與他面對面來著嘛，我趁機聽了聽他和周圍人的心聲。波爾茨是個非常聰明的傢伙，即使看起來怒不可遏了，其實思路從來都靜如止水，清晰異常。我可以確定幾點內容──第一，他下定決心明晚親自來指揮戰鬥；第二，赫達維爾奧術協會決定退出；第三，市場護衛們不會參與夜襲，但其他八家黑惡勢力則會全部出力，積極響應號召。”

讓市場護衛來攻打冒險者公會，實在是有諸多不便。

“不太對勁啊……”海瑟薇插話道，“波爾茨子爵為什麼要親自指揮戰鬥？”

“當然吧，八家黑惡勢力又不是他的直屬部下，他不親自壓陣，如何統率？”

“這不是和「市場護衛不便參戰」有點自相矛盾嗎？所謂的「不便」，就是怕留下波爾茨襲擊貴族的直接證據，畢竟市場護衛全都歸波爾茨直接指揮，但他如果親臨現場坐鎮，豈不是會留下更加明顯的證據？”

“什麼證據？”

“……目擊者？”

“統統滅口不就好了，大晚上的哪個找死的平民敢往一大堆殺氣騰騰的人堆裡多看一眼。他必須坐鎮，否則怎麼將這些亂七八糟的勢力整合在一起。”

全是推測。

琳達傳回來的訊息有三條：市場方面除了全境封鎖之外，沒有其他動作；零散的黑惡勢力高手各自陸續有所行動，但沒有大規模集結跡象；赫達維爾奧術協會毫無動靜，恐怕退出屬實。

王國執法隊沒有任何回應，只是收下黑信之後冷淡的說道：知道了。

他們早就知道了，只是缺些證據，如今有了證據，但依然實力有限──不僅要與五巷海灣龐大的多家黑惡勢力為敵，武力不足，而且應對其包庇者波爾茨子爵的政治影響力也不足。這就是為什麼海盜和走私者們願意跟從波爾茨子爵的統率，是因為後者能在臺面上提供保護傘，而前者則負責暗中掃除貿易上的絆腳石。

朱麗安一邊捶著自己的肩膀一邊表情滿足，見到你之後深深行禮：“會長大人。”

“占卜？是的，我剛剛做過，沒有變化，襲擊應該是明晚。”

你看向潼恩，潼恩也確通道：“我也是得到了一樣的結果──明晚。”

馬修的訊息也是明晚，

琳達的也是明晚，

所有的訊息都指向明晚。

夜幕深沉，愛德華夫人出來活動了。她輕輕抬起你的手腕，問道：“你吃飽了，是否該我了？”然後，她一口咬了下去，鮮血從她的嘴角滴落。

很久，完全沒有要撒嘴的意思。

“住嘴！”朱麗安掏出了硬頭錘一邊對你施展治療術一邊吼道，“差不多就行了，你打算吸多少！”

愛德華抬起雙手，鬆開嘴，退後半步，冷笑道：“這麼激動幹什麼？不吃飽點兒怎麼替你家會長大人禦敵？你們可是在使役一名真正的貴族幹活啊，就不能客氣點？”

你其實問題不大，被吸的血已經被朱麗安治好了，後者只是擔心一口氣把你咬死了怎麼辦。真出了事，誰都無力阻止這個恐怖的存在。

愛德華夫人如今尚未適應自己的棺木，沒辦法正常休息，處於虛弱狀態，不吸血連傷勢都無法自行癒合。

“我的位置是大廳，對吧？”

說罷，

愛德華夫人雙手垂在身側，挺拔而優雅的站立在大廳正中央，盯著已經禁閉的大門，就那樣靜靜的，靜靜的一動不動，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呃？

她在幹嘛？

“問我在做什麼？真是奇怪的問題。”愛德華夫人歪著頭盯著你，反問道，“你們為什麼還不準備迎戰？按預定我身後應該還有幾個幫手吧，雖然只是礙手礙腳的存在罷了，但其他兩路防線，準備放棄了嗎？”

呃？

呃？

……呃？

正當你們不知該說什麼的時候，海瑟薇表情負責的引領著營地的退休主教以及一隊隨行的聖武士從後門過來，全副武裝。

“老朽如約前來助戰了。再說一次啊，如果對方不是邪惡陣營的話，老朽會立刻回去的，沒有義務也沒有興趣幫助任何勢力打仗。”

說罷，他開始詢問自己的位置在哪裡。

海瑟薇：“您怎麼今晚就來了？”

“明晚再來就遲了。”

說罷，他在海瑟薇的引領下走向公會的後門方向。

我去！

到底是今晚還是明晚？怎麼有兩套說辭？兩批人都非常確定自己的預判。

還能怎麼做？除了緊急佈陣準備抵禦襲擊之外！眼下並非一個值得左右遲疑的選擇，假設是明晚——如果你搞錯了，明早公會將屍橫遍野，如果沒搞錯，最多是白忙一場士氣略有下降而已。

“集合！所有人按預訂計劃集合！各就各位，堅守崗位！”海瑟薇立刻開始奔走進行組織，公會里的氣氛半分鐘內從酒足飯飽的鬆懈變成了拔劍張弩！

很多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敵襲？也不像啊，不是說明晚嗎？

愛德華夫人掩嘴輕笑起來：“孩子們，也不想想，法術是種什麼樣的東西。傳送可以反制，隱身可以破解，理所當然的預言系法術也可以被妨礙和誤導。「波爾茨」？還真想見一見這位做事滴水不漏的人才了，他比某個人更像一名真正的貴族。”

見鬼！

幸虧發現的早，現在才晚上九點多，夜襲不該這麼早，完全來得及臨時佈陣。

陷阱佈置尚未完成，只有大廳和公會里側才有，但後門還沒開始安裝。

忽然聽到海瑟薇嚷道：“啊？臨時有事是什麼意思？”

“別問我們吧，他們兩隊是來自古城市場的，我們又跟他們不熟。只是聽說，老僱主臨時有事把他們召回去了，具體為什麼怎麼可能知道。”

營地裡有兩隊傭兵缺席，非常突然。海瑟薇回想今天上午波爾茨子爵以身涉險跑過來只是逼逼幾句受了氣就走了。不該如此簡單。

大概是……波爾茨子爵的手下認出了其中兩隊傭兵來自古城，然後向古城施壓或玩了陰招，迫使古城臨時撤走了他們。

“我不明白，他怎麼如此瞭解我們的情況？有內奸嗎？”

“別看我啊！公會若是敗了，我也活不了！”

“不行，最近新來的太多了，而且現在也不是抓內奸的時候。”

“別瞎想！我聽著呢，沒有所謂內奸的心聲。”

“那誰負責聽你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老是神神秘秘的趁會長大人不在，偷溜出去，不知道在做什麼，又或者見過誰！”

——夠了！

隨著你一聲厲喝，所有人都閉上了嘴。

如果你沒分析錯的話，其實不必有內奸波爾茨子爵也能從議政廳的資料裡看到公會里的人員配置，畢竟，冒險者公會可以官方民間組織，一切人員編制都是需要備案的：包括潼恩和朱麗安可以施展神術占卜，包括使魔變形怪，包括14級首領大戰士雷蒙德的赫赫戰功，瞭如指掌。

所以你始終無法派伊麗莎白去替換波爾茨子爵身邊的親信，因為對方定有防範，太危險了。

但是，

波爾茨子爵不可能知道愛德華夫人和蘭敦的存在，猜不到這裡有個退休主教，更來不及偵查到你借來了冷風機。

彼此彼此，你從舍管員手裡也得到了黑惡勢力幹部、高手的相關資料，對於對方可能會派來什麼陣容也大致胸中有數。

“會長，全部安排完畢。”海瑟薇對你如此彙報。短短十分鐘，就算早有預案這個執行速度也夠快的，現在只需等敵人撲過來盡數擊殺就是了。

她猝不及防的在你臉頰上親了一口，小聲說道：“……明早見。”

嗯。

海瑟薇需要帶著所有戰力太低的人員撤回迷宮營地。難以想象，當初你如果沒有建造這個傳送法陣，事態究竟會如何。

彷彿永別般，海瑟薇依次和熟稔的人們告別。

她摸著勞米的手：“我不擔心，你會捨身保護會長的，對嗎？”勞米點頭，回應道當然，反正她是不死之身，擋毒箭什麼的再合適不過了。

海瑟薇依次對「彩虹陰影」和「魔女嘆息」說道：“是我的錯，被敵人誤導了，早知道就不放其他冒險者出去了。祝你們武運昌隆，萬事拜託了。”冒險者們顯得很從容，這樣的陣仗其實沒什麼大不了的。

“別勉強，活下來最重要。”海瑟薇握著潼恩的手，叮囑道，“我知道你會守好會長的。”潼恩點點頭，當然如此。

海瑟薇必須走了，傳送陣離後門太近，一旦開戰就走不了了，若是把菲艾爾汀、阿黛爾、雷恩麗、半羊人、兩匹人馬和所有私兵留在這裡純屬送死。

“琳達，要小心！”

“知道了，別雞婆。”

海瑟薇笑了，帶著一行人消失在傳送法陣。

如今公會絕非萬全狀態，波爾茨子爵妨礙偵查和預言系這招太狠了，你少了三隊冒險者，由因為上午的對話也少了兩隊營地傭兵。三路陷阱，缺中端實力那一路。

潼恩和後排教官正在施法，進行最後的備戰準備。

你也該就位了。

你打算據守哪裡？

A，大廳，高階戰力組。愛德華夫人、蘭敦、露茜夏和兩隊傭兵。冷風機也在，有後置強力陷阱。

B，公會里側，中端戰力組。「彩虹陰影」、「魔女嘆息」、前排教官、麥肯娜、兩個獸化症、人馬、艾爾洛、朱麗安等人。

C，後門，七組營地傭兵、退休主教和一隊隨行聖武士。有後置強力陷阱。

D，二樓訓練場。

你這一組有雷蒙德、伊麗莎白、安妮特、潼恩和後排教官。

只有你在大廳時，冷風機才能啟動。大部分傭兵都在7級左右，非施法職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