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19.14-B章：挖眼的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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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決定繼續前往造船商販。

在你家商人領路下，不遠就有一家認識的造船商販。為什麼不說是造船廠呢，因為造船廠在海邊，這裡只是管理者和工頭們沒活時的辦公地點，也是接生意的門臉。畢竟位於密集貿易區。

巨大的建築物猶如倉庫，堆滿了造船的木材和其他材料，工人們不多。

老闆瞎了一隻眼。

他比海盜看起來還像海盜，儘管商人跟你保證已經認識這個老闆很多年了，絕對不是海盜。但……超像。

“呸！”

老闆往自己的掌心裡吐了一口口水，然後左右手互相搓了搓，又往自己的褲子上擦了擦，對你伸出了手。這次握手充滿著善意與噁心。

二十多歲的老闆比實際看起來更老成，也沒什麼精神。他撲通一聲坐在沙發上，讓旁邊的夥計遞給你一堆資料。

你翻了翻，嚇了一跳，隨手交給了海瑟薇。海瑟薇貌似已經有心理準備。

裡面有幾十種各式各樣船隻的價目與詳情，全都是制式套餐價，包括船頭雕像、內部裝潢、船帆繩索、火炮彈藥、最低限度人數且等級在4-6級的水手合約、出航前裝滿水、朗姆酒和食物，順便保修半個月。沒看錯，只有半個月。

六級軍艦5000金，實際上根本打不了仗，只能跑商或護航，6門火炮，15-150人。如果是最低限度的水手人數，必須全是精銳。

五級軍艦9000金，海盜們最常見的私掠船，又快又猛而且便宜，20門火炮，20-200人，其他同上。

四級軍艦1.3萬金，最均衡的實用戰船，也是這家造船商販能製造的最高品質的大船。50門火炮，35-350人。設計初衷基本上就是為了擊沉五級軍艦，航速差不多，但火力和結實程度高出五級一大截，罕見會輸給五級。若想建造需要議政廳審批。

三級軍艦2.6萬金，要外聘其他城鎮的高階匠人協作建造，費用能輕易飆過3萬金。王國不允許私建，需要有很硬的守衛隊後臺，否則就會被冠上海盜或叛亂的罪名。

二級軍艦4萬金，需要外聘增加費用。不許私建。

一級軍艦7.5萬金，需要外聘增加費用。不許私建。

自定製，額外收費10%。

彷彿察覺你被價目表驚到了，老闆隨手遞給你另一張非常簡單的價目資料：“漁船，五到十枚金幣，現貨。”你要漁船能幹嘛？

不是買不起，六級馬上就能買下來，五級攢攢錢也差不多。

“嗯？哦哦，誤會，我不是認為你們沒錢才……”老闆看到商人暗示過來的眼色，忽然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比較怠慢，連連舉手道歉，“我不是針對你們，是生意越來越不順利，實在沒什麼心思接生意。”他指了指頭頂上方懸掛著的鑲著金邊木質招牌，神情自豪的說道：“我家是百年老店，「黑鉤」與「白鰭」的旗艦與都是出自我家的手藝，在大海上自由馳騁直至今天，牛逼的很！我也是兢兢業業繼承了祖輩的手藝和基業，不是自誇，老爹說我可是兩年難得一見的奇才！唉，只可惜，招牌恐怕要砸在我手裡了。”

老闆開啟了話匣子，商人站在他身後，同步無聲模仿。

“幾年前，我年輕氣盛，頂撞了「黑鉤」的船長，然後就被挖走了一隻眼。”說到這裡，老闆似乎感覺自己的傷口正在隱隱作痛，而商人也同步捂著自己的臉，“我個人事小，但生意受阻事大啊。你們知道造船得在海邊吧，否則這樣的地形要怎麼一路把龐然巨物推過去？但海邊的勢力一多半歸「黑鉤」，另一小半歸「白鰭」，我家的造船廠就在「黑鉤」的保護範圍內。整整一年，我們只造了三艘大船，兩艘莫名其妙的嚴重損壞修理費當然是我們自己掏腰包，還有一艘買家不知為何突然反悔，寧可支付大筆訂金也不要這艘船了，最後落荒而逃。繼續這樣下去，我們會倒閉的……造船店鋪又不是僅我們一家。”

老闆頓了頓，回頭看向商人，商人立刻停止模仿，面向旁邊吹著口哨。

他倆一起雙手捂臉，

一起深深嘆氣，

“既然您是個大人物，能不能替我想想辦法？”老闆對你如此懇求道，“我急需一個能夠安心造船的環境。如果能讓「黑鉤」徹底停止對我們的滋擾，我願贈送您一艘「五級軍艦」以示感謝。如果能讓我們安心的在「白鰭」的海岸線安心造船，我願對您全部半價優惠，直至我退休為止。”

海瑟薇問道：“如果兩個問題都解決了呢？”

老闆聽罷一怔，

隨即拍著大腿哈哈大笑不止：“不可能的小姑娘！這兩家彼此牽制，如果一家沒落，另一家就會極速崛起，這不是2-1-1=0的是算術，而是2-1-3=0的殘酷現實。”

忽然，他神情嚴肅的低聲說道：“……如果至少能挖掉「黑鉤」船長的一隻眼，不送五級了，送四級，所有人手物資一應俱全。如果能能把他的屍體帶來，火炮水手等我保證全是全五巷海灣品質最好的。”

沒有理由不答應，伊麗莎白也對你做了大拇指的手勢，這不是個坑。

老闆表示，如果你能以實際行動證明自己有實力和誠意幫他，他會派人偷偷的給你傳遞有關兩個海盜團的情報——畢竟，他的造船廠就在海岸。

再次握手，成交。安妮特遞給你一塊手帕，海瑟薇給了他公會的地址。

正常情況下，你們剛搬家過來，大眾還不清楚這個地址究竟意味著什麼，但老闆看罷當場就怔住了。他低頭看了看地址，又看了看你，睜大了雙眼問道：“你……冒險者公會的會長？”

你身旁有幾個人神色變了。

“是男爵大人，新晉的。”商人微笑著接過話來，“不過，您是怎麼聯想到他是會長的？”

老闆站起身上下打量你：“不可能搞錯。最近「黑鉤」被冒險者砍死了一位大副，他們勢力內部已經將這件事傳遍了，我們造船廠當然也聽說了。你們……知不知道，兩三天後，全五巷海灣將會對你們進行全境封鎖？”

本來你們正要離開，

你重新坐在沙發上，要求老闆不妨繼續說下去。

老闆不知為何笑了起來，捂著嘴思索著什麼，然後解釋道：“你們一來就得罪的人太多了，而且五巷海灣連平民都不歡迎冒險者，惡徒們很容易同仇敵愾在市場的協調下聯手。我聽說，他們──以「黑鉤」和「市場」為首──打算對合力對你們進行包圍，斷水斷糧，然後找機會血洗公會，全部殺光！或許除了「黑鉤」和「市場」的其他勢力的骨幹人物不會出馬，但依然人多勢眾……滅頂之災，你們當真不知道？”

知道點。

但不知道這麼詳細。

“臥槽！我翻身的日子就要到了！”老闆捂著嘴笑了起來，似乎在盤算著什麼壞主意，“如果你們能活下來，那就是「黑鉤」的末日，說難聽點，即使你們兩敗俱傷我也徹底活了。任務！對了，全境封鎖時期你們肯定無法接到半單任務吧？我可以，我可以最大限度的「暗中」支援你們！”

突然老闆站起身，對你深深鞠了一躬。嘴上說的是「請務必活下來」，但氣勢上卻是給赴死壯士送行。

全境封鎖這麼嚴重？

你轉身對學者說，去，給琳達傳個音，讓她立刻去查。學者反問道，琳達是誰？

你繼續對後排教官……哦，她沒在。

你對海瑟薇……她不會施法。

“好的。”安妮特恭敬行禮，然後施法，給琳達傳音，要求其儘快調查有關全境封鎖一事的詳情。她眼神裡充滿戀愛少女的盈盈笑意，等待你的誇獎。

摸頭。

琳達這傢伙，遲早會因為隱身癌耽誤大事。你身為僱主都沒辦法給她傳音，這叫什麼事。

你們離開了造船商販。

安妮特小聲問道：“為什麼大船這麼貴啊？”

“貴嗎？無論什麼年代，一艘戰船都足夠平民活幾輩子的。五巷海灣和販奴古城都是侯爵的領地，彼此間貿易流通順暢，物價相近。公牛6-8枚金幣；一套精製的無魔法的重甲需要50金；10級戰士傭兵的年薪500金；如果是幾年前的奴隸時代，「你這樣的」接受過嚴格禮儀培訓的無戰鬥力的漂亮處子約300金；神殿復活一個人500-700金；希爾瓦娜和波爾茨那種高階復活儀式，光成本價就5000金，一艘軍艦沒了；菲艾爾汀她倆年薪百金。這周邊城鎮的物價基本如此。”海瑟薇如此解釋。

安妮特聽罷只能苦笑。

“除了海鹽和水產等特產之外哦。”商人指著前方插話道，“價值1金的海鹽，如果從侯爵的最南側領地即這裡，運送到最北部的劈雲城，能變成20金。水產也能至少翻十倍，但畢竟其他城鎮也有河流湖泊，所以不像海鹽這麼暴利。”

咿……聽到這樣的發言，好幾個人都不由倒吸一口涼氣。知道是暴利，但不知道究竟有多暴。100金，數天轉手就變成2萬金了。

侯爵領地裡岩鹽產量非常少，全指望著五巷海灣呢。

“我們能不能也……”

“不能，那是官鹽。與水產不同，全被波爾茨子爵一人把持，拒絕任何人染指。”頓了頓，學者補充道，“但我聽說，做這筆生意，侯爵反而賠錢。這有悖常理，具體為什麼沒人知道。”

“那我們可不可以……”

“不可以。”學者插話道，“波爾茨子爵是侯爵欽點的市場管理者，每年給他老人家帶來了難以估量的巨大利益，只為海鹽一事就指望侯爵再次出手相助？第一，波爾茨子爵的印象分滿100；第二，他始終跟侯爵的孫女利益勾結，希爾瓦娜也會竭盡全力保住波爾茨；第三，這些年波爾茨確實膨脹了，但他如果沒點溜鬚拍馬的本事……”

是啊，

一個子爵，卻在侯爵的領地裡耀武揚威確實很奇怪。另一個子爵誒利亞貝斯的地盤不就遠離五巷海灣嗎？但波爾茨卻猶如尖刀般狠狠插進了侯爵領地的最富饒核心區域。如果不是極討人歡心的馬屁精，沒可能辦到。

突然，學者話鋒一轉：“也是侯爵幫我們的唯一機會。”

“幫？怎麼幫？是你剛才自己說的：侯爵絕不可能為了我們動波爾茨子爵。”海瑟薇一聽就不高興了。

“不會徹底換掉波爾茨，卻可能更換其他人負責海鹽。這點小事，卻是對波爾茨的重創。”

“然後感受負傷猛獸如何之殘暴？”

呃，

學者又被噎住了。

兩女氣氛僵硬。

彷彿為了緩解氣氛似的，商人立刻指著別處說道：“啊對了，那邊是運河公會。五巷海灣很久以前耗費巨資將海河與旁邊的河道挖通，由此可以走水路向其他數個城鎮進行貿易。那裡的市場護衛比我們現在身邊的只多不少，而且還有很多惡徒盤踞，是整個商隊貿易區最龍蛇混雜的地帶。”

“我們是否……”

“否。通往販奴古城的水路沿途有一個執勤驛站，駐紮市場護衛盤查，通往迷宮營地則有兩個而且實際上還繞遠路了。無論海鹽或是運河，公會和古城市場全都摸不到半點利益，只能徒增風險。”

學者打斷了商人的話：“你不能否認，除了錢之外，我們或許會得到其他的機會。”商人抓抓頭不置可否，因為畢竟很亂，誰也說不準會不會有什麼其他機會。

“我回想了一下，此次作死之旅好像就是你帶的節奏吧？”

……

海瑟薇突然這樣將學者按在冰窖裡。

學者幾次想張嘴，卻最終選擇了沉默。

她只是低姿態的解釋道，自己並沒有帶節奏，也沒打算坑害公會。是不是真話可以問伊麗莎白。伊麗莎白打了個哈欠，嗯嗯兩聲，問能不能繼續前進了？「彩虹陰影」也顯得有些無聊，畢竟這裡是針對大型商隊的區域，沒有任何東西能夠賣給遊客。

伊麗莎白忽然將打哈欠的嘴停在一半，望向旁邊的人群。她對你附耳低語：“會長大人，「海強教」的盯梢變多了，陸陸續續變成了六七個人，而且還在持續增多。我們的身份暴露了。”

“怕什麼，那種小兔崽子再來二十個也是幾劍的事。”雷蒙德活動了一下肩膀，對你低聲提議道，“我們可以趁離開這片貿易區時甩掉這些尾巴，只要他們仍處於盯梢狀態的話。”

現在是三點半，距離兩個教官回來預計還有一刻鐘。

你打算怎麼做？

A，前往海鹽商販。

B，前往運河公會。

C，離開這裡，前往黑街外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