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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無雙至,禍不單行。

「魔女嘆息」回來了,而且只有他們一隊。

阿黛爾反覆確認門口再無「城丘探索者」的身影,於是向馬修問道:“怎麼……只回來你們一隊?友隊呢?叛徒呢?”

「魔女嘆息」四人皆是沉默,唯有隊長馬修上前回應。

“「城丘探索者」全員以及叛徒暗精靈全都被請去守衛隊喝茶了。”馬修頓了頓,陳述昨晚發生的事情,“昨晚大約十一點,我們聚集在了按摩店的周圍。宵禁是午夜,十一點市場已經基本上都閉店了,大街上沒什麼人,我認為這個時間行動是比較妥當的。我們負責在按摩店門前,而「城丘探索者」因為有兩個野蠻人和兩個遊蕩者,更適合應對突發事件所以負責堵在按摩店後面。”

“我敲門,並且高喊:「店主小姐!我是馬修,有些事希望可以心平氣和的談一談。」商議之後,我們兩隊決定不擅自潛入按摩店,因為店主是相當強橫的前冒險者,而且是高等級刺客,潛入行動得不到優勢反而可能會造成對方不必要的刺激。她果然早就察覺到了被十多個人包圍,從我敲門到她開門不過用了三秒,而店主小姐……全副武裝。”

「是馬修啊?我家九點多就打烊了,這個時間來……我們是正經的按摩店,姐姐不提供那種服務哦。」儘管店主微笑著,但周圍的空氣冰冷刺骨。

馬修把事情原原本本的敘述了一遍,毫無保留。儘管考慮過摻雜部分謊言可能會更好,但馬修曾在市場工作過很久,瞭解眼前的女人極不好應付,撒謊有可能會弄巧成拙。

「冒險者公會無權在市場抓人吧?」

「任何組織和勢力,都有權處理自己的叛徒。您說不對嗎?」

笑了笑,輕輕嘆息,店主側身讓開了門口。馬修招手示意「魔女嘆息」全部進店抓人,還沒有踏進門口,卻聽到了按摩店後面傳來了打鬥聲──叛徒暗精靈跳窗逃走了!

當「魔女嘆息」趕過去時,戰鬥已經結束。叛徒暗精靈被半獸人用膝蓋壓住脖頸,被另一個野蠻人牢牢按倒在地,兩名侏儒術士皆被飛刀打成輕傷,威廉和約翰割傷了叛徒暗精靈的雙手雙腳。發現跳窗而逃時,兩名侏儒紛紛使用了定身術,足足三發全被暗精靈種族特長抵抗掉,並且被頻頻打斷施法──這名叛徒暗精靈非常清楚飛刀在何時扔在何處可以最大限度干擾施法。幾乎被她敏捷的身法逃掉時,威廉和約翰搞殘了她。同是遊蕩者,但等級有差距。

馬修抓抓頭,繼續彙報道:“我們剛要趕過去,豈料附近巡邏的衛兵們也聞聲趕來,比我們還快。不由分說,以在公眾場合鬥毆的罪名,把「城丘探索者」和暗精靈全部逮捕。”

“呃?可是前輩……威廉是副隊長的小舅子啊!”

“也包括他。”馬修補充道,“運氣不錯,抓人的衛兵是我的熟人,我們也沒有參與戰鬥,所以沒有跟著一起入獄。我曾嘗試當場賄賂他,但失敗了……這幾天守衛隊每個人都有點神經緊繃,令尋常可行的賄賂變得非常困難。無可奈何,我們全員跟著友隊一起去了守衛隊,嘗試解釋這件事,並把人撈出來。結果就是……白折騰了一整夜。我找了好幾個熟人,誰也不肯接受賄賂。最近是不是有個精靈女貴族失蹤案件鬧得挺兇?他們可能是因為這件事,連賄賂都不敢收。”

所以現狀是,

「城丘探索者」和叛徒暗精靈全部入獄。

阿黛爾問:“說沒說要被關多久?”

“當然沒人肯說……”馬修想了想,“不過我看這個架勢,至少在三天以上。”

阿黛爾向你投來求助的眼神。

海瑟薇起身招呼所有員工進入公會大廳的後面。

緊急召開了一場臨時而短促的會議。所有員工全部集中在裡屋,包括接待員阿黛爾,現在已經不是繼續正常營業的時候了。每個人都愁容滿面,圍在你的身邊低首不語。大白天,哪怕只是歇業幾分鐘,也是首次。

目前的情況就是這麼糟糕。

可以說是公會重開業以來遭遇的最大困難。

“請大家集思廣益,想一想現在我們該怎麼辦吧,雖然不至於令公會崩潰,但形勢真的有點糟糕。”海瑟薇摸著下巴主持著會議,“首先,最重要的,關於菲艾爾汀的事我們要怎麼辦?”

朱麗安:“我已經用法術定位過她了,被遮蔽。”

阿黛爾問道:“假設菲艾爾汀姐姐是被綁架,我們必須先要確定最可能是誰下的手,否則要怎麼贖人?”

“除了市場和議政廳沒別的可能了。會不會是議長表親派人做的?”海瑟薇說罷看向安妮特。

安妮特微微低頭:“大人希望看到的是目前的局面產生變化,而不是繼續如死水一般。如今議政廳用膝蓋都能猜到是守衛隊藏匿了精靈女貴族,卻始終搜不到人。對於菲艾爾汀小姐,如同她能成功把精靈女貴族釋放出來,議政廳才有機會做些什麼。抓捕菲艾爾汀小姐,對議政廳是沒有益處的。”

“可,市場為什麼要……”阿黛爾說到一半自己想到了什麼,改口道,“如果我們不做什麼,那麼急得跳腳的守衛隊就只能去依靠市場的傭兵,是市場趁機得利的好機會。”

海瑟薇回想了一番,補充道:“可能還因為報復。前不久,會長剛剛正式拒絕了「巨龍亭」的提議,全方位拒絕,一點面子也沒給。看來,菲艾爾汀應該是落在市場的手裡了。”

“菲艾爾汀會不會出事啊?”

“商人的腦袋首先考慮的是利益得失。殺掉菲艾爾汀只會迎來冒險者公會的報復性全面戰爭,得不償失……所以,我估計菲艾爾汀會在「精靈女貴族」事件徹底平息之後,裝麻袋裡扔在馬路上,滿臉懵逼的自己走回來……恐怕需要一週。”海瑟薇轉身對你說道,“會長大人,今天中午我們去「巨龍亭」吃飯時,試探一下老闆吧,看看能不能用贖金把菲艾爾汀提前撈回來。”

“還有撈回「城丘探索者」的事。馬修的人脈主要在市場方面,跟守衛隊不是非常熟絡,賄賂也是需要看情面的。您最近和副隊長關係處得不錯,請您去嘗試一下。但願……副隊長會給您這個面子,接受賄賂金,肯定不少。”

安妮特忽然問道:“不能等刑滿出獄嗎?也就是兩三天的事情吧。”

“如果實在沒辦法就只能如此了。但守衛隊的監獄……待久了,能不能完好的走出來都未嘗可知。”海瑟薇摘掉眼鏡,揉著自己的眉間,反覆嘟囔著必須儘快把人都撈出來。“副隊長很可能是因為被公會放鴿子而採取報復,把「城丘探索者」關押了。畢竟,我們說好了會盡快派兩個精靈去探監勸說,結果沒做到。這對於守衛隊猶如橋剛過了一半就被抽了木板,換誰也會大怒的。”

“而且被關的還有四個亞人種,就更難辦了。”阿黛爾問,“最棘手的是獸人部隊那件事,我們不知不覺間已經變成了議政廳的刀,直指守衛隊,到底要怎麼辦才好?”

安妮特插話道:“不能說是「另一個魔法道具」糊弄過去嗎?”

“我見過了,那種東西製作精巧價格昂貴,是量產毒品的必備物,還根據秘密配方設定了配置比例。獸人不可能仿造,盜賊也沒有這種實力,是獨一無二的道具。”朱麗安說罷不由抱緊雙臂。

安妮特又問:“不能說是「盜賊們偷走了魔法道具和衛兵徽章」嗎?”

朱麗安連連擺手:“守衛隊怎麼可能鬆懈到如此地步,若真這麼說,守衛隊會變成另外一種死法──翫忽職守,我們還是刀。”

“其實誰也沒看到冒險者們取回了魔法道具和衛兵徽章,我們難道不能就此藏起來,或銷燬嗎?就當從來沒發生過這件事?”

“恐怕很難。”海瑟薇答道,“你們有沒有想過議政廳為什麼會入手獸人部隊如此詳盡的情報,恐怕是有很厲害的斥候。監視獸人部隊的同時,也會監視冒險者,當冒險者拿起魔法道具和衛兵徽章的一瞬間,我們就已經完了。如果暗中藏匿或銷燬證物,在審判庭上被斥候指證親眼所見——審判廳處於「誠實之域」的效果內,無法撒謊——我們就不再是別人的刀,而是跟著一起死的魚肉了。這樣做更危險。”

那麼,我們就當刀,為了自保弄死守衛隊吧,反正對公會也沒有損失──當安妮特這樣說完,所有人都沉默不語,用異樣的眼神打量著這位剛剛從議長表親手裡買過來的侍女。

海瑟薇望著你,喃喃道:“如果實在沒有辦法,我們只能如此了。可惜了好不容易才跟守衛隊搞好的關係,一夜間付諸東流。”

等等,阿黛爾忽然想到什麼:“其實我們可以把魔法道具和衛兵徽章還給守衛隊,讓他們自行處理。本來,消滅獸人部隊繳獲的可疑物品就應該上交守衛隊,這不是他們的管轄範圍嗎?如此一來,自己的危機讓守衛隊自己處理,我們大可以承認確實撿到過證物,但按照正常流程上交了。”

海瑟薇扶額,連連搖頭:“這是最糟糕的處理方法──上交時必須留下官方記錄,同一個販毒魔法道具卻連續登入兩次,傻子也知道守衛隊翫忽職守了,被盜賊偷走衛兵徽章這事也不小,肯定有人要被開除,副隊長也要擔個管理不力的責任,最嚴重要被停職。”

啊啊啊啊──阿黛爾幾乎要想破頭了,揪著自己的頭髮蹲在地上。

“其實我反對把魔法道具還給守衛隊。”朱麗安想了想,說道,“我們為什麼明明知道守衛隊參與毒品交易,還要還回去?這不是要助長邪惡勢力繼續毒害民眾嗎?請考慮一下,公會自己的利益,和廣大民眾的利益哪個更重要?退一萬步講,萬一有天阿黛爾、菲艾爾汀被人強行染上毒癮,你們不會因為今天的決定而悔恨?”

阿黛爾猛地抬頭,滿臉「為啥拿我舉例」的愕然表情。

死棋,

無論如何做都不對。

若魔法道具還回去就是助長販毒行徑,而且還要讓守衛隊承擔翫忽職守的責任;如果藏匿或銷燬,那麼公會就是守衛隊的共犯,到時候極有可能被議政廳跳出來指證。衛兵徽章也是如此。

「城丘探索者」入獄也非常棘手。守衛隊上下因為最近風頭正緊,誰都不敢受賄。這次抓捕很可能也跟探監失約一事的報復有關。如果真是存心報復,等到刑滿釋放之前那幾個冒險者會吃不少苦頭。

菲艾爾汀遭到綁架一事也是左右為難。如果你大赫赫的要求市場放人,對方傻到何種程度才會承認;如果你向「巨龍亭」的老闆暗示,又會被趁機威脅些條件;如果你等著菲艾爾汀自己被釋放,一名留下心理創傷的原亞人奴隸絕對會在極度驚恐下度過每一秒,回來之後,菲艾爾汀的精神狀態究竟還能不能繼續勝任接待員工作……實在不好說。

一籌莫展,被逼入絕境了。

周圍的人看你的眼神基本上已經都是相同的──反正,公會不會因此崩潰,只是受創罷了。沒辦法了,我們只好咬緊牙關挺過這一關。

鄭重其事的,海瑟薇向你微微行禮:“事情就是這樣……您……”

頓了頓,

“……您聽明白了嗎?”

當然,我聽得非常清楚明白!──你用力點點頭,把那句「會議內容太冗長,我剛才走神了」的實話嚥進肚子。

你返回大廳,然後對兩個人招了招手,表示跟你出去走一趟。

“要做什麼?公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卡樂卜抓抓頭跟在你身後,“我具體要做什麼?”

你告訴他什麼事都沒出,只是出去散散心。

“我?”朱麗安頗感意外,“先說清楚,我雖然等級不低,但不是冒險者沒什麼戰鬥經驗,恐怕無法勝任保鏢。”

你告訴她不必當什麼保鏢,只是因為她力氣大,負責替會長拎東西。

朱麗安看了看手裡塞過來的製毒魔法道具,又看了看衛兵徽章,好像沒多沉,並不需要她幫忙搬。

“3級法術「遮蔽物品」?我當然會啊。”朱麗安滿臉莫名其妙,但還是按照你的指示,對手裡的魔法道具使用了「遮蔽物品」。

你們三人前往守衛隊兵營。

副隊長沒在。

如此這般,你對負責登記的執勤衛兵敘述了有關「消滅獸人部隊」的原委,並聲稱撿到一個很可疑的魔法道具。按照職責管轄範圍,應該上交給守衛隊。執勤衛兵低頭看了看扔在桌上的製毒魔法道具,又抬頭看了看你,表情瞬息萬變。

他扔下手中的羽毛筆,倉惶站起身時弄翻了座椅。

“是、是這樣啊!會長大人辛苦了,一份可疑的未知魔法道具我已經登記在案了。”執勤衛兵將製毒道具抱起,轉身匆匆離去,回頭喊道,“確實是經過魔法遮掩的可疑物品!尋常鑑定是無效的,這需要時間,我先妥善保管起來,會長大人先喝茶,喝茶。來人!都他媽挪一挪屁股,快伺候會長大人喝茶!把櫃子裡上好的紅茶都拿出來!”

你們仨開始在守衛隊喝茶。

幾分鐘後,副隊長外出公務回來了,見到你第一件事就是張開雙臂熱情擁抱:“嗨!我的兄弟!真是不好意思,我剛才沒在啊!來我們這又亂又吵的地方有什麼事嗎?但說無妨!”

如此這般,你說市場裡抓捕叛徒一事只是個誤會。雖然是在公共場合採取了攻擊行為,但對方理論上暫時叛到了盜賊團,不應該算違法才對。

“哈哈哈!沒錯!全賴老哥,最近太忙,對抓你們的人一點都不知情。老哥的錯!”副隊長抓起桌上的茶杯狠狠向衛兵們的腦袋扔了過去,“你們的狗眼瞎了?連冒險者公會的人都敢抓!他們可是這個城鎮的英雄!英雄你們懂嗎!臥槽!快放人!”

隱約,卡樂卜聽到有衛兵嘟囔:不是你讓我們抓的嗎?……這句話聲音太小了,唯有半身人才能聽得見。

幾分鐘後,「城丘探索者」全員釋放,還有一個五花大綁的暗精靈垂著腦袋。

你向副隊長致歉,說是有人綁架了菲艾爾汀,所以耽誤了守衛隊最重要的大事。

副隊長睜大雙眼,低聲自言自語:“我說那傢伙怎麼會恰好這個時候派傭兵來幫我呢……難怪……媽的……”

臨別前,你趁著和副隊長握手之際,將衛兵徽章偷偷塞了過去。

你們一行人押送著叛徒暗精靈回到大廳時,菲艾爾汀正在櫃檯喝茶。

菲艾爾汀看到你們回來了,微笑著迎了過來,微微行禮:“會長大人,您回來了。”

你點點頭。

“萬分抱歉,我好像有點血壓低昨天昏倒在路邊了。”菲艾爾汀用手指抵著下巴努力回憶著,“不知道為什麼,等我一覺醒來已經在自己的房間的床上了。我身子有點弱,雖然以前偶爾會頭昏,不過昏倒一整天還是頭一次?”

你摸了摸菲艾爾汀的頭,說回來就好,其他不必想。

你坐回了平時的位置,

接過安妮特遞過來的咖啡。

海瑟薇驚愕的睜大雙眼盯著你,嘴巴一張一合就像快要死的魚;朱麗安歪著腦袋不斷的小聲的嗯?嗯?,似乎仍然在琢磨剛才發生了什麼;卡樂卜整個人怔在大廳正中央,好像看懂了什麼,卻又完全沒看懂;阿黛爾上下打量著完好無損回來的菲艾爾汀,指了指這邊咦?了一句,又指了指「城丘探索者」咦?了一句;安妮特視線不斷在天花板上飄來飄去,反覆眨眼,正在想怎麼個情況。

海瑟薇扶額,問道:“會長大人,您究竟……做了什麼?”

你離開前說了啊──帶著這倆人出去散散心。

冒險者們已經將遭到捆綁的叛徒暗精靈團團圍住了,審判即將開始。你打算怎麼做?

A,默默看著,冒險者們自己的事讓他們自己決定吧。

B,默默看著,你稍後會提出僅供參考的意見。

C,在群情激動之前,率先把審判節奏往感化方向引導。

D,在群情激動之前,率先把審判節奏往處決方向引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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