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2.3-A章：巨龍亭酒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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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上前鄭重拒絕了提高任務報酬。

“對、對不起，會長，我……”菲艾爾汀對你連連鞠躬致歉。

盾劍男子看向單手劍男子和女弓箭手，似乎再沒有誰打算繼續嘗試交涉了。

“新任會長看來是個強硬的人呢。”

“也可能是見錢眼開。”

“無論哪一個都待不長，呵呵。”

「荊棘圖騰」如此談笑幾句便轉身離開了，很難分辨他們的表情究竟是慍容抑或滿不在乎，唯一肯定的是四人之中有一個啞巴。

冒險者公會是早晨六時開門，晚六時關門，就算季節更迭也變化不大。中午是不休息的，不休息指的是員工當然不包括你。

實際營業情況就跟預想的差不多，很冷清。

因為整個上午只來了兩個菜鳥註冊，和「荊棘圖騰」來接任務，很閒，於是海瑟薇漸漸與菲艾爾汀聊起天來。在你的眼前，有兩個頗為正常的少女──一個措辭禮貌且溫柔，另一個講話流暢且知性……重要的是，後者居然有膽量露出脖子？

“菜色搭配的很均衡呢。是自己準備的？”

“做菜是件很開心的事。”

菲艾爾汀默默的開啟了自己提前準備好的便當。淺藍色碎花棉布包著天藍色的木製飯盒，有肉有菜，便當頂端還放著一顆藍莓。當她用小手撕開面包時，驚現擠滿其內部的藍莓，數量多到甚至教人懷疑那到底是藍莓麵包還是麵包藍莓。默默的，她又從小包裡掏出來一瓶藍色的藥劑──絕對是魔法藥水的大瓶子，但裡面裝的液體或許只是……

海瑟薇離開菲艾爾汀的身邊，來到你的面前。

默默的，

默默的，

盯著你不說話，然後不知道從哪裡傳來了某人咕嚕咕嚕的外地口音，也可能是海瑟薇的腹語術。

海瑟薇一本正經的看向你。

“會長，對面的「巨龍亭」是冒險者們經常去的酒館。在您把整個公會搞得門可羅雀之前，我有責任在那裡點一杯酒和滿桌美食偽裝成普通的客人，然後收集一下大家對公會的意見、市井傳聞、怪物以及潛力的新人之類的情報。別擔心，如果您沒有胃口，我會負責一併解決。”

在冒險者公會大廳的正對面，就是名為「巨龍亭」的一家酒館。

公會興盛時「巨龍亭」曾擠滿了無數優秀的冒險者，充滿了夢想和希望的氣息，如今更多的則是普通的客人，以及在這裡接私活的原冒險者們。總有有些人要討生活，總有些任務並非只有你才能中轉，無論公會存亡與否。

吱嘎，

你推開「巨龍亭」的門扉。還未進入，就已經透過門扉的玻璃看到了兩個熟悉的身影──瑞秋和麥斯厄斯利。

他倆的臉色似乎不太好，尤其是瑞秋。

雙肘頂在桌面上，將額頭無力的交託給掌心，瑞秋過了很久、很久之後才低聲說道：“……我把你當朋友，你居然睡了我。”

“就你這種賭運，父母仍建在真是奇蹟。”雖然這樣說，但麥斯厄斯利卻滿臉陰雲，完全不像是剛剛抱過美女。

“真奇怪……”

“嗯？”

“太奇怪了啊……”

“什麼？”

“你這張臉居然沒嚇跑史萊姆。”

麥斯厄斯利站起身就要走，被瑞秋一把揪住腰帶高喊：“我錯了！”

麥斯厄斯利露出了貌似惱怒的表情，瑞秋顯得心情更糟了。過了一會兒，瑞秋補刀道：“……錢全輸光了，走之前你至少把飯錢付……我錯了！”她立刻揪住麥斯厄斯利的腰帶，阻止其起身離開。

將臉深深埋在雙臂裡趴在桌子上，瑞秋用哭腔說道：“……什麼嘛，原本我都想好隊名了。叫「黃金王冠」多霸氣，我們遲早也會成為冒險者的傳奇。真是的，那個會長。”

麥斯厄斯利單手托腮，看向遠邊：“「黃金」合適，「王冠」就不合適了。”

唔惡！——瑞秋聽罷突然有些作嘔。

“……現在看來，幸好沒成立小隊，否則還得改隊名。「黃金……面罩」？”

“惡惡！別，住口，別再說了！”

瑞秋聽罷乾嘔得更加厲害，把身子側向一旁幾乎真的吐出來，臉色甚至有些發綠。她看起來十分痛苦，擦了擦嘴角，調整自己混亂的呼吸，最終把全身的重量都交給椅背，望著天花板上的一塊汙跡沉默不語。

麥斯厄斯利掰著手指頭，計算著什麼：“你這害喜有點早。”

“怎麼可能是你的！”

“那是誰的？”

“是史萊姆的！不對！”瑞秋站起身用手掌大力拍了一下桌子，令滿桌几乎沒動過半口的飯菜盤子發出了叮叮啷啷的響聲，“沒錯！我確實提前知道這些在下水道徘徊的史萊姆是議政廳故意放養，用來清除城鎮汙物的，但誰也不曾告訴我──它們的味道也是黃金味的！我的舌頭、鼻腔甚至咽喉深處至今還殘存著鮮活的、鮮活的……啊啊，我能哭嗎！”

麥斯厄斯利摸了摸瑞秋的頭，

瑞秋將對方的手拍開。

“是我的男人就要好好的保護我啊，真是的！”瑞秋說著說著，真的流下了眼淚，“為什麼史萊姆會突然跳起來啊？為什麼史萊姆會突然糊在我的臉上啊？為什麼史萊姆會試圖鑽進我的口鼻裡啊？下次，你去負責嘗它們的味道，嗚嗚嗚……”

麥斯厄斯利雙手捂臉，顯得也很絕望：“我也沒料到標槍對史萊姆完全無效啊，後來火把居然還被吸血蝙蝠擊落，掉進汙水裡。”

“我只準備的攻擊型法術，完全不夠用。”

“能活著回來就算好了。”

“還剩兩隻……幸好任務沒有時限，只能明天再繼續了。”瑞秋話說到一半，忽然來了精神，抬頭盯著麥斯厄斯利，“或者，我今晚就能準備好法術了，今晚就再去一次？”啪！剛說完，瑞秋自己打了自己臉一下，繼續趴在桌子上消沉。

異口同聲的，

他倆嘟囔著：“需要同伴，至少再來個前排，或法師啊。”顯得很有默契。

看樣子，這頓午飯麥斯厄斯利和瑞秋是沒胃口吃了，尤其是瑞秋。

海瑟薇點了比較貴的飯菜，然後用堪比貴族千金的優雅方式專心致志的進食，明明是一手刀一手叉小口小口的細細品嚐，卻彷彿披著羊皮的狼在殘暴的啃噬著熊肉。該怎麼形容呢，頗為優雅卻極具氣勢的吃飯方式？

眼鏡片上濺到一滴油漬。

玉手放下叉子，指了指酒館的櫃檯。

“吶，那個就是老闆，也是我們的競爭對手。以前三代會長在任時那個腦滿腸肥鬍子拉碴的老芋蟲就在這裡暗自轉接主要來自市場的各種任務委託，現在，更是明目張膽。”海瑟薇一邊低頭吃一邊說道，彷彿有兩張嘴，“我們無權阻止他這種行為，只能公平競爭。嗯，我剛才說了公平競爭嗎？更正：實力碾碎那個老疥蟲。”

“我們有兩個他沒有的絕對優勢──守衛隊和議政廳的委託只會交給我們正規的冒險者公會，這也是「荊棘圖騰」會留下的主要原因。守衛隊和議政廳發來的委託大多比市場的更有價值，無論從金錢還是聲望的回報來說皆如此。”

你點點頭。

“您明白了吧？市場、守衛隊、議政廳，這是任務委託的三個主要來源。”

你點點頭。

“真的明白了嗎？”

你點頭點頭再點頭。

“嗯。”海瑟薇擦了擦嘴，對你露出了冰冷的笑容，在不易被察覺的袖子後面用手指指了指你的側後方，壓低聲音說道：“尊敬的會長大人，如果你死了，我會僱人把你畫得臉色紅潤。”

忽然，一隻胖手搭在了你的肩頭。

你回頭看去，是位攝取營養很充分的男子，穿著光鮮明亮的華貴服飾，手指上三顆巨大寶石戒指晃出刺眼的光。

“你好啊，新任會長大人。”男子對你單手撫胸微微行禮，卻把「新任」二字咬的很重，“很榮幸見到你。自我介紹一下，我是議長的表親。”

海瑟薇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示意對方確實是本鎮議長的表親。

“會長貴人事多，我就有話直說了──我身邊這位是位6級……”

“7級。”

“7級法師的羅伯茨·道格男爵。他對於施法很有研究，更對成為一名冒險者很感興趣，不知道會長大人是否願意關照呢？”議長表親笑的時候在肥胖的臉上擠出了隱藏許久的褶皺。

你眼前的這位「羅伯茨·道格男爵」是個一米七左右身材瘦小，黑眼圈深陷的陰沉黑髮男子，只是兩分鐘內就咳嗽了三次，似乎身體狀況並不太好。他穿著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是法師的誇張血紅色優質罩袍，雙手猶如攙扶柺杖般握緊長長的杉木法杖。或許，如果有人踢一下法杖的末端，男爵大人就會跟著一起栽倒在地板上。

海瑟薇打破沉默，接話道：“請問，男爵大人有什麼要求呢？”

“咳咳，就……普通的登記為冒險者就好。如果你們信得過議長表親，鑑定水晶就免了吧。我……們貴族比你們老百姓更看重隱私。”

“直接註冊是嗎？”

“你很上道，秘書小姐。”

你還未來得及對這件事做出任何回應，從酒館門口位置有個穿著衛兵制式鎧甲的男子遠遠的向你這邊伸手打招呼。是位身高一米八左右的魁梧男子，十分壯碩甚至五官及舉手投足都顯得粗曠。

啪啪的，魁梧男子拍了拍議長表親的上臂，或許是力道沒控制好，後者隨著肥肉響起清脆聲的同時深深皺起了眉。

“大人，好久不見。怎麼？在和會長大人談正事？我用不用迴避？”在得到沉默的回應之後，魁梧男子轉身對你自我介紹道，“會長大人，認識一下，我是這座城的副隊長。”所謂的副隊長，自然指的是「守衛隊」而不可能是別的。

海瑟薇微不可察的點點頭，示意對方確實是本鎮守衛隊的副隊長。

副隊長也帶了個男子一同前來。

身高僅有一米六五而且瘦小，黑眼圈襯托在滴溜溜不停轉動，顯得有些銳利的小眼睛下面。他脖子上套著的應該不是圍巾，更像是剛剛摘掉的蒙面布。乍一看是普通斗篷但卻是多層棉布細細縫在一起的布甲，全身上下唯一而且也是鶴立雞群般昂貴的裝備是鞋子。

守衛副隊長向你伸出手，邊握手邊介紹道：“這是我小舅子，威廉。直說了吧，這混蛋整天遊手好閒不幹正事，我是抓也不是不抓也不是，頭疼的很！好歹也是個7級的盜賊。會長大人如果能幫忙收下他，給點正經事做，我也算是給隊長一個交代，更免了老婆的碎碎念。”

“──謝啦！改天請你喝酒。”

你還沒答應，副隊長就已經開始道謝了。「請你喝酒」這四個字聽起來很敷衍，恐怕不會有這一天。

在你答覆之前，海瑟薇附耳低語：“會長，把您忘在褲襠裡的腦細胞全部提到脖子上面來吧。如果沒隱情，那兩個人完全可以自行註冊不必特意託人情。收下就是麻煩，如果您敢拒絕會更加麻煩。守衛隊是掌控整座城鎮的官方武裝勢力，但冒險者公會嚴格來說只是民間營運的中介組織，守衛隊搞不好是要找藉口亂抓冒險者坐牢吃苦的。議政廳負責審批我們大部分的有關手續，包括僱員人數上限……我說過議政廳每週會給我們撥款嗎？好吧，現在說過了。”

想清楚──這三個字，是海瑟薇留給你的建議。

現在五個人十隻眼睛都在盯著你。

A，接收羅伯茨·道格男爵，拒絕威廉。

B，接收威廉，拒絕羅伯茨·道格男爵。

C，全都接收。

D，全都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