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審訊室內,寂靜無聲,哪都通的審訊室沒有窗戶,只有一面單面鏡,牆壁上都鋪有隔音板,讓房間內宛如一間靜室,被關在裡面的人聽不見任何聲音,以此來給嫌疑人增加心裡負擔。

但這點小伎倆,對王望湖顯然沒什麼用,他閉目冥神,雖然身上被下了歸元針,沒辦法行炁,卻依然進行著靜功冥想。

他的身上纏著繃帶,斷骨也剛剛被哪都通的醫療官復位,只是由於異人的強大體質,擔心他恢復的太快,沒有給他打石膏。

審訊室的門被猛然推開,在審訊室內掀起一陣微小但強勁的風,王望湖抬眼望去,眼見廖忠大步流星的走了進來,王望湖被抓廖忠的心情也好了不少,起碼外面少了一個隱患。

胡修吾手插兜跟在廖忠身後,表情輕鬆從容的像個局外人,是個跟進來看熱鬧的幫閒。

廖忠沒有坐在審訊室的,反倒是靠在桌子上,給自己點了一根菸,狠狠的吸了一口後,美美的吐出了一團濃厚的煙霧,表情舒坦愜意,似乎這幾日的勞累也跟著煙霧飄出了身體。

廖忠捏著煙,眼睛卻緊盯著王望湖:

“王望湖,你還真是能惹事呀,都被廢了還能弄出這麼大的動靜。”

王望湖沉默以對,在他眼中壓根就看不上廖忠這類人,更不會去理會他的問題。

算不上一流的異人都入不了他的眼,平常為了演戲他裝作寬厚長者的樣子,但實際上獅會的晚輩沒幾個他瞧得上眼的。

王望湖這種應對,廖忠見的多了,他沒受影響,接著說道:“你挺會玩,我們想了很久都沒有想明白,曾子傑那裡來的那麼多的香火信仰。”

“沒想到你竟然以他為主角,出了一部動漫?”

這件事那可是王望湖的得意之作,他終於開口回應了廖忠:

“原來你們連這個都查到了,不錯,這還是我在那些學生的身上得到的靈感。”

“再說了,你們查到了又能怎麼樣,那無垠無限的網路,你們能封的住嗎?”

“只要還有一個漏網之魚,阿杰就不會被遺忘。”

他語氣滿是對自己的想到的造神法子的驕傲,對著廖忠炫耀著自己的成果,

就在幾年前,王望湖在七星武校教授青少年舞獅隊時,在偶然的一次中途休息時間,他看見幾個少年圍在一起熱火朝天的討論著那個奧特曼更厲害,他們眼中閃著崇拜,狂熱的光,對那些戰力引數,背景設定如數家珍。

幾人爭執不下時,甚至還打了起來,王望湖當時如往常上前一樣制止了他們,可他事後卻專門搜了搜什麼叫奧特曼。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那竟然不過是一部小孩子看的動漫。

但就是這樣一部動漫竟然在網路上有相當多的討論,有眾多忠誠的擁躉,這可令他這個老頭子大開眼界。

喜愛奧特曼的大多數都是孩子,可是孩子的信仰才是最純潔的,他們可以不求任何彙報的相信光的存在。

只要保持這樣的信仰幾年,那在虛空之中,也會誕生一尊執掌光的權柄的巨神。

本來王望湖雖然將曾子傑蠱惑為自己的信徒,但他的實力有限,並沒有辦法輔助自己,可是怎樣讓他變的更強,更好的輔助自己,他卻沒有太好的辦法。

這種情況也令他靈光一閃,若是以曾子傑為原型,找人做一部精良的動漫,就可以在既不引人注意的情況下,又能為曾子傑收穫一批信徒,捧他入神龕。

不求像是這部奧特曼一樣火爆全國,只要能有他十之一二的熱度就已經足夠了。

王望湖拿自己多年的積蓄,還有棺材本,找了倭國頂尖的動漫團隊,花了大價錢為曾子傑量身定製了一款動漫,動漫的主角長的和曾子傑一模一樣,王望湖特意囑咐製作團隊,讓主角有一項特殊的能力。

從那些傳承下來的文物中獲取異能的能力。

之前哪都通沒發現這一點,王望湖沒有自己親自動手,還是二壯在幫忙的時候,發現曾子傑這個名字竟然在網上有很高的討論度,才發現了這部作品。

其實,要不是胡修吾在上清時,並沒有學習上清派的請神術,他早就該想到王望湖是怎樣傳播信仰的。

早在幾年前,上清修煉請神法的人就發現,竟意外的發現在他們所能請的祖師中,多了一位叫做林鳳嬌的祖師,且尤其擅長對付殭屍,陰魂,請過他的上清門人都說好。

王望湖對廖忠誇耀了一番自己的手段後,便不再看他,他更關注的是將他親手抓捕的胡修吾,那璀璨的劍光讓他印象深刻:

“好劍法,好身手,敗在你手裡我並不冤枉,道友,可否報一報姓名。”

胡修吾執子午禮:“晚輩胡修吾,從師從上清吳得常。”

他現在已經不在上清名錄之上,沒資格自稱為上清門人。

王望湖有些意外:“見你劍法精湛,我還以為你是哪個劍派的傳人。”

“只是有幸得到了裴旻前輩傳法。”

“劍聖裴旻,如雷貫耳,道友好運道。”王望湖有些感慨。

被一個天賦超絕的異人後輩擒拿,對他來講好過被那些看不上眼的異人靠著哪都通的技術抓住他。

趁著王望湖戒心有所下降的時候,廖忠見縫插針,循循善誘:

“你師兄黃元標剛才求我留你一命,你說你,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你本可以成為獅會的領袖,以你的能力,你可以帶領獅會達到一個新的境界。”

王望湖冷哼一聲:“就算是獅會會長又能如何,還不是隻能隱於幕後,在臺前陪著那幫凡人笑臉。黃元標成了獅會會長又怎樣,還不是要聽從於那些,他輕易就可以捏碎喉嚨的弱者的命令。”

廖忠譏諷道:“你不過就是貪戀權勢,和高人一等的地位罷了,何必說的好似都是他人的錯。”

王望湖倒是很坦率:“那又有什麼錯,明明我們才是更強的那個,難道不應該掌握更多的權利。”

“那些凡人達不到異人的高度,就要求我們降低高度,和他們站在同一平臺,憑什麼,那是我的天賦,我生來具有的力量,憑什麼要因為會傷到那些弱者而收斂。”

“烏鴉漆黑,卻埋怨金烏髮亮,麋鹿沒有獠牙,卻譴責雄獅爪牙銳利。”

“什麼和光同塵,都是狗屁!”

言辭鋒利,邏輯自洽,難怪能把曾子傑忽悠的一愣一愣的,自己把自己變成了王望湖手裡的工具。

廖忠在心頭感慨。

“你錯了,”

胡修吾對他的話很有感悟,他可是見證過張騫以羸弱之軀,出使萬里,向皇帝證明,凡人的能力。

“凡人並不弱小,凡人的體質或許與異人有天壤之別,但仍有人的心智可勝過你我萬分,今日你被擒,就是敗在了凡人創造出來的技術。”

“不,我只敗在了你的手裡。”

王望湖不承認自己敗在了凡人的手裡,他只承認是敗在了胡修吾手上。

“我今日的結局,只不過是時運不濟,要不是····,我沒想到我師傅竟然如此膽小,連試都不敢讓我試,不然,今日的局勢未必是這樣。”

“那不是膽小,”廖忠掐滅的香菸,反駁了他。

“你師父才是真正的智者,一個合格的掌門,他懂得取捨,你的烘爐法確實厲害,能夠後天彌補先天的命數。”

“慾望是沒有盡頭的,你想要化獅為龍,那究竟要多少人的命格才夠,什麼樣的命格才能滿足你的理想?”

“當你嘗過烘爐法給你帶來的提升,當你再次遇到麻煩後,你真的能收手嗎?”

全性中已經嶄露頭角的禍根苗沈衝,他的異能‘高利貸’不就是利用了人的貪慾,在嘗過了他的異能帶來的,高速提升自身修為的快感,有幾個人能及時的剎車。

有這個毅力的人,最開始就不會接受沈衝的提議。

“獅會傳承千年,你以為就只有你一個人想到了利用採青的命數嗎?這種秘法為何沒有人研究,你沒有想過嗎?”

若採青只是利用他人的命數反擊,那不過就是一門出挑、優秀的攻伐手段,但若是傳出獅會能吞噬他人的命數來提升自己,異人們會忌憚又貪婪這個法術,甲申之亂和八奇技就是最好的例子,那獅會就將成為異人界的眾矢之的。

若真是這樣,獅會也不能安穩的傳承千年。

雄獅也怕鬣狗的襲擾。

“到時候,獅會就算行事磊落,沒有不行陰損之事,也會被視為魔派妖人。”

王望湖不以為然,仍然堅持自己的觀點:“就算墮落成魔,我也不想要成為碌碌無為的人。”

看王望湖吃的秤砣的樣子,廖忠知道想要勸他合作的可能性不大了,但還是問了問他:

“王望湖只要你能幫助我們逮捕曾子傑,我可以減輕你的刑罰。”

“刑罰?”王望湖語氣輕蔑,嘴角上揚,對著廖忠露出了一個譏諷挑釁的冷笑,“你憑什麼罰我?”

“我不過是投資了一部動畫而已,蠱惑村民,傳播信仰那是曾子傑乾的事情,我不僅沒有參與進去,而且還為你們提供了線索不是嗎?”

“你們關押我,本就不和規矩,還說什麼減輕刑罰?”

王望湖凝視著廖忠,冷然道:

“你我心知肚明,你不會放我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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