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石流水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百二十七章龜茲坊市,一人之上清黃庭,木石流水,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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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城依著天山地勢而建,前朝後市,天山腳地勢高的地方是王宮所在,在往下是龜茲貴人的居所,然後就是我們入城時所看見的工坊,在工坊的對面則是延城普通居民閭里(居所)。”
“前幾年,龜茲王還命人開鑿出了一條小型的河渠,引東川河之水入城,自西向東穿過延城,方便了城中居民的用水。”
“延城其餘的地方都沒有什麼好逛的,唯有在東北處的坊市很是熱鬧。”
“龜茲地處要地,四通八達,所以西域諸國的習慣將本國的特產運到這裡,來換取其他國家的貨物,所以裡面的商戶來自西域全境,幾乎西域所有的特產都可以在哪裡找到。”
高嶽在胡修吾和陳朵面前侃侃而談,向他們介紹著延城的情況,一反在路上時老成訥言的樣子,反而對延城的一切如數家珍。
陳朵對高嶽的話沒什麼反應,她的歷史不太好。胡修吾就不同了,他發現了高嶽口中值得深究的詞語。
前朝後市,
這是長安的格局特徵,在加上大漢長安才有的商戶聚集交易的‘市’的概念。
這座龜茲王城,是仿照著長安的格局而建的!
並且設計者還能因地制宜,和長安一樣隨地勢而建,王宮在地勢高的一側俯覽全城以示壯麗,彰顯王者的威嚴。
河渠流向由東到西,這樣既可以保證城內居民的飲水,又保證了鐵匠坊的用水需求,而鐵匠坊排出的汙水還不會汙染水源。
胡修吾讚美道:“設計這座延城的人是個高人呀,這延城既有長安神韻,又有龜茲風采。”
高嶽露出了一絲不宜察覺的微笑,只覺得與有榮焉。
雖然他什麼都沒說,但是胡修吾已經猜到了改造這座龜茲王城的設計者是誰了。
高嶽只是個武夫,長於動手,並不善於交談,他能將這座城市的特點牢記於心,並且能流利的向人介紹,必然是經常聽人講過,才會將這段話深深的印在了腦海裡。
高嶽身邊,還有幾個人有這等才華,只有高故一人爾。
在精絕國的剝削下,延城還能保持現在車水馬龍的情況,高故要佔八成的功勞。
胡修吾有些感慨,若非扎克拉瑪族先天詛咒纏身,在張騫出使大月氏成功後。漢武帝開始不拘一格降人才時,憑高故的能力,至少也能當一個二千石以上的高官。
跟在高嶽的身後,高嶽領著他們來到了延城坊市。
“葡萄美酒,上乘的葡萄美酒!”
“胡麻,上好的胡麻!價格面議!”
“美玉,羊脂美玉!”
延城東北的坊市確實是如高嶽所說相當熱鬧,來往的商戶和買家服飾不同,吆喝時雖然用的都是龜茲語卻各有個的口音,五花八門。
就像是個主題為西域特產的小型的博覽會一樣。
但凡是能想到了西域特產這裡都有,什麼葡萄乾,葡萄酒,除了各種乾果還有胡麻,藏紅花一類的藥材。
就如同胡修吾曾經參加過的北方集市,或者說這就是北方集市的雛形。
還有些聰明的龜茲當地人,過來買一些新鮮的石榴等水果,這東西也就是隨著商隊過來的各國貴族會買一點嚐鮮,龜茲的當地人都吃膩了。
甚至,胡修吾還瞧見了有一個攤位上擺放著龜茲特有的樂器和首飾,不過對這些東西感興趣的人寥寥無幾。
精絕女王將西域三十六國折騰的夠嗆,沒幾個人有閒心去擺弄樂器,研究音律了。
民生艱苦,何來音律。
高故領著胡修吾和陳朵過來後,看著這坊市都忍不住說道:
“上次我和阿兄過來的時候,這裡可是比現在還要熱鬧十倍,沒想到現在竟然變的這麼冷清。”
胡修吾看著這來來往往駁雜的人流:
“長安也不過就只有九處坊市而已,在西域這個地廣人稀的地方,能有一個如此大規模的坊市算是可以了,你說是吧朵兒,朵兒?”
本想和陳朵閒聊,可陳朵並沒有回應他,胡修吾扭頭一看,卻發現一直跟在他身邊的陳朵,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站在了旁邊一個店鋪的門口,那店鋪門口還有好幾個持刀的護衛。
胡修吾好奇的湊過去看看,究竟是什麼東西能讓陳朵如此入迷。
仔細一看,胡修吾才發現這個店鋪買的正是西域女兒家所用的飾品。
龜茲男女皆剪髮,垂與項齊,唯王不剪髮。
龜茲國不論男女頭髮都是隻到脖子,只有龜茲王披著長髮,所以龜茲國的人沒有對簪子的需要,攤位上沒有用來束髮的簪子。
只有耳環,頭飾,還有些項鍊,手鍊,風格迥異,不同於中原風格的含蓄寫意之美,倒是有些大漠豪邁風情,將華麗奢靡發揮到了極致。
而除了這些首飾外,店鋪中還擺放著一堆的木箱,在木箱的上面還放著一個小的攤開的木匣,匣中放著明黃色的塊狀粉末,湊近還能問道它散發的一種異香,似臭非臭。
“這是什麼?”
胡修吾沒有認出這東西,但高嶽瞄了一眼就認了出來,平淡的說道:
“這是雌黃,用來做顏料的。”
胡修吾恍然:“這就是信口雌黃裡的雌黃,”
雌黃除了做顏料外,還有一個作用就是用來當做塗改液,塗改文章,所以就有了引申出了有胡說八道之意的信口雌黃。
高嶽隨口說道:“雌黃在西域只有姑墨才有,看來這家店的店主應該是來自姑墨。”
姑墨國,那不是巧了。
“別隻是站在門口看,你現在不一樣了,走,進去仔細瞧瞧。”
胡修吾心中一動,拉著陳朵的手,就進了店鋪,隨手拿起一對耳環對著陳朵的耳朵比劃了一下:
“怎麼樣?喜歡嗎?”
陳朵護著廖忠送她的耳環,小小的搖了搖頭:“這是廖叔送我的,我不想換了它。”
“哦,原來是這樣,我看你身上沒有其他首飾,還以為你只喜歡耳環呢。”
胡修吾將這對耳環放下,指著店鋪裡擺放的首飾說道:“那你在這攤位上選一個首飾,當做我送給你的禮物。”
然後豪氣的一揮手:“隨便選!”
胡修吾的手裡還有些從惡羅海城,還有馬匪那裡得到的金子,實在不行還有身後的高嶽這個大戶,實在不行可以朝他先借一點。
這次陳朵有些猶豫,將一雙杏眼滴溜溜的轉著,認真仔細的打量著攤位上的貨物,表情嚴肅的像是要下什麼重大的國際決定一樣。
胡修吾看這陳朵的小表情,覺得有意思極了,忍不住咧著嘴在一旁欣賞陳朵糾結的小表情。
店主早就看見胡修吾三人,但是他見胡修吾和陳朵氣質不凡,雖衣有塵埃,卻不掩其昂揚神采,一看就不是久居人下之人,所以在他們進來時沒有讓人攔阻。
他雖聽不懂胡修吾他們說的話,但他也能從胡修吾和陳朵的動作神態上看出,他們兩個人對他店裡的首飾十分感興趣。
在陳朵挑選首飾時,店主殷勤的從櫃子中拿出了一個雕刻奢華的盒子。
將這個盒子擺在陳朵的面前,當著她的面開啟了這個銅匣,銅匣內用柔順的黑羊毛做內襯,在黑羊毛之上,擺放著品質明顯更上一層樓的首飾。
“哇!”
連陳朵都發出了驚歎,陷入了新一輪的糾結。
“我去!”
胡修吾看著這一盒子的羊脂美玉,又看了一眼一旁殷勤的照顧著陳朵的店家,這傢伙在他看過來的時候,竟然還好意思給他齜一個和善的笑容。
可胡修吾左看右看,也只能從這笑容裡讀出一個詞。
肥羊!
宰肥羊!
胡修吾暗恨:‘這傢伙是要狠狠的宰我一筆。’
明知道店家不懷好意,可看著陳朵歡喜的眼神,和認真的挑選飾品的樣子,胡修吾也只能把這苦血咽回肚子,
頭一次有些理解了胡八一在雪莉楊面前,裝做一副無所不能的樣子時的心態。
雖然心中已經汗流成河,擔心自己身上的錢財不夠,但胡修吾還是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問向一旁沉穩的高嶽:
“這龜茲民生艱難,為何這裡還會有一個買這種首飾的鋪面?”
高嶽嘲諷道:“哼,什麼時候時局的變化,可以影響到世家大族的生活了。”
“中原是這樣,西域也沒有例外。”
說完,高嶽話音一轉:
“而且,這店鋪又不全是為了西域其他的國家所設立的,”
“西域其餘國家過不下去了,可是還有一個國家趴在西域其他的國家身上吸血,如日中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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