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七章，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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埃德蒙堡在整個巫師領最西端，位於紅河之上，幾十裡之外就是黑暗山脈。

“舊曆的時候這裡曾是一個古代帝國貴族的封地，埃德蒙堡肩負著監視黑暗山脈，鎮壓黑暗山脈魔獸的重任。等到那個古代帝國消亡，第一任首領帶人佔據城堡建立暗夜之羽巫師會，這個重任就落到巫師會身上，這也是元素之風教廷同意巫師會立足的條件之一，不允許任何魔獸進入東邊的幾個王國危害人類。”

一群人在天寒地凍中趕路尤其無聊，霍金斯就順便和赫爾曼兩人閒聊巫師會歷史。自從發生那件事之後，他就一直沒往雷克斯三人身邊湊，而雷克斯也當霍金斯不存在似的，根本沒管。在他看來，就算霍金斯再是天才，再不服氣，也不得不服從直屬長官的命令。

“大陸上的巫師會基本都建立在各種危險地帶，負責替人類各王國和帝國鎮守邊疆，這麼說雖然有些憋屈，但誰讓四大教廷才是這個世界的老大呢？寄人籬下，是這樣的嘛。”霍金斯波瀾不驚地呵呵笑道。

赫爾曼和比爾森卻聽出對方意有所指，不敢接話。

隊伍一路西進，很快遇到了其他隊伍。第十大隊，第十一大隊，第十二大隊，第十三大隊，四支隊伍過百名騎士從北方趕來。第十、十一兩支大隊自然是暗夜魔女們的對手，而第十二、十三大隊卻是駐守在北方邊界的隊伍，邊界的另一頭，就是蒼白之眸巫師會的領土，那邊同樣駐紮著精銳之師。

騎士團十六支隊伍，在紅河北岸的原本只有兩支大隊，分別是沿兩大巫師會邊界線駐紮的第十二和十三大隊，自從去年空間之門出現之後，騎士團又把第九、十、十一大隊從黑暗山脈邊界和湛藍防線那邊調來。如今的斯加科涅已經匯聚了整個騎士團三分之一的兵力，若不是三大地下城邦入侵巫師領的事情人盡皆知，蒼白之眸只怕會以為暗夜之羽想要同他們開戰。

五支大隊匯聚在一起，高階源騎士的人數幾乎接近一支標準的大隊了，這種場景簡直嚇人。外界一名高階源騎士就已經難得一見了，走到哪裡都是人上人，但在這裡，他們卻低調順從的如同鵪鶉一樣，皆因為他們的長官乃是更加強大的大地騎士。

這也赫爾曼第一次親眼見到超過二十名大地騎士，這些人中隨便拉出一位都能在王國中獲得公爵爵位的強者，塔西瓦尼亞王國境內的大地騎士屈指可數，但在小小的斯加科涅，竟然匯聚瞭如此之多，並且，這還不是騎士團的全部家底，在紅河南岸，依然還有五十多名大地騎士帶著更加龐大的隊伍趕往埃德蒙城堡。

這才是巫師世界，這才是強者的世界！

念頭油然而生，赫爾曼不由心生嚮往——他要多少時間才能躋身強者們的一員呢？

隊伍在魯瓦大本營停下，休整了一夜之後才由安東尼·奧克特帶隊過河，趕往埃德蒙城堡。

隊伍更加龐大，因為三位長官的親衛隊也有接近十名強者參戰，這些人個個不弱於莫雷。

紅河河面兩裡多寬，在這樣的極端天氣裡也沒有結冰，河面反而籠上了一層淡淡白霧，非常縹緲。從遠處望去，如同一座霧氣長城橫亙東西，阻隔南北兩岸。

因為戰略原因，巫師會並未在河面造橋，只修建了碼頭渡口，利用船隻運送人員和物資。

“從斯加科涅到埃德蒙堡這一段距離，是第十四、十五大隊的防線，對岸就是蒼白之眸的礦場，那裡駐紮的全是不朽騎士團的精銳，這片地區對蒼白之眸而言，就相當於多瑙地區和安茹礦區對我們巫師會的意義，所以雙方都在沿岸佈置了大量兵力，也都在上游和下游修建了大型船塢，一旦局勢有變，立刻就有大量人馬乘船來支援。”

比爾森解釋紅河為什麼不修橋的原因時說道：“嘿嘿，不過蒼白之眸應該比我們更加緊張才對。”

赫爾曼好奇道：“為什麼？”

比爾森笑道：“因為從安茹礦區到南岸至少還有一段防禦距離，但從蒼白之眸的礦區到北岸卻只有幾十米距離，只要能過了河，他們立馬遭殃，防禦陣型什麼的就別想了，碰上敵人只能近身肉搏，騎兵的優勢一點發揮不出來。要不是埃德蒙堡下面是紅河谷，我估計蒼白之眸也會把老巢搬到北岸跟它隔河對峙……別看了，他們的礦區隔這裡還有幾十裡呢，你在這兒最多看見他們的哨兵。”

赫爾曼這才收回好奇的目光。

這時長官們已經登船過了河，源騎士們才開始上船。在大部分人都是烏爾卑純種馬當坐騎的人堆裡，赫爾曼的蠍尾虎倒是引起了不少騷動，甚至有人來問價，問他賣不賣坐騎，都被他果斷拒絕了。開玩笑，這頭可不止是坐騎，還是一個實力不弱於他的打手，關鍵時刻能發揮大用的，怎麼可能賣？

比爾森幸災樂禍道：“看來很多人都對你這頭蠍尾虎感興趣啊，去了埃德蒙堡你估計有的忙了，早就說過讓你不要帶它過來，大比武又不許動用坐騎。”

赫爾曼也是一臉無奈，一頭優秀的魔獸坐騎對騎士而言簡直擁有無法抗拒的吸引力，屆時肯定會有很多人來糾纏，他無可奈何道：“我當然知道會這樣，但我這次帶它來是有正事，想讓丹尼爾給它配置一些藥劑促進它進化。這傢伙的天賦非常強悍，如果能夠晉升，對我幫助極大。”

黑龍山上那頭三階虎王秒殺九名源騎士的場景還歷歷在目，魔鬼嶺一戰，這頭蠍尾虎的表現也非常亮眼，是以赫爾曼當然會繼續培養它。

“原來是這樣。”比爾森聽完不再嘮叨。

忽然，赫爾曼發現比爾森渾身一震，下了船之後就停止不前，如石像般一動不動。

“怎麼了？”

順著比爾森的目光看去，卻發現河岸不遠處有一群騎士靜靜矗立在河邊的白樺樹下，因為兩岸分屬不同巫師領的緣故，沿河兩岸的樹木都被砍掉了，空曠的河岸只有渡口還留著一棵光禿禿的古老喬木，他們穿過白霧，下了船，一眼就能看到樹下站著的騎士們。

為首的是一名中年騎士，面容算不上英俊，表情卻很冷漠，但當他的目光看過來時，和冰雪一樣的冷漠才稍稍消解，旋即又冷哼一聲，移開了目光。

他似乎很有地位，即使是早早過河的那群大地騎士們也不敢無視他，乖乖過去問好，那場面，就彷彿一中隊的軍官們見到霍金斯一樣。

我去，好威風啊。

赫爾曼戳了戳石化了的比爾森，若有所思道：“這是你的老師？”

比爾森回過神來，點點頭，苦澀一笑，道：“嗯。”

“那還不趕緊過去問好！多瑙在巫師領最南端，前往埃德蒙堡可不用經過這裡，你老師千里迢迢繞了這麼遠，可不是過來看風景的。”赫爾曼沒好氣道。

從多瑙到埃德蒙堡一共有兩條路，一是走馳道經過安茹中部直接到達埃德蒙堡，一是乘船逆流而上直達紅河谷外圍。

不過紅河上游局勢向來緊張，騎士團不會輕易調動船隻去刺激鄰居，南岸的騎士團軍官們基本透過馳道往來，比爾森能讓這位第四大隊的掌舵者的繞行千里，看來他在對方心裡的地位很高啊。

比爾森深吸了一口氣，翻身下馬，牽著馬匹步行過去。赫爾曼見狀，也帶著蠍尾虎跟上。

“老師，好久不見，您還好嗎？”比爾森忐忑的叫了一聲，但中年騎士卻理也不理，自顧自跟那些長官們交談。

大地騎士們都是人精，在比爾森開口之後，他們也都清楚了來人的身份，自覺向西爾維斯特告辭，帶著隊伍繼續前進。雷克斯也笑呵呵說道：“赫爾曼，你跟比爾森跟著第四大隊的隊伍慢慢來，不著急。”

說著帶著屬下離開，霍金斯給了他一個眼神，也追了上去。轉眼間，熙熙攘攘的渡口只剩下第四大隊眾人。

“好個屁，倒是你……捨得跳出籠子啦？”西爾維斯特語氣不善，先前因為看見比爾森的歡喜現在一點不剩。

“老師，我……”比爾森心中羞愧不已，侷促的連話都說不出。這幾年，他確實讓老師操了太多心。

西爾維斯特看起來也並非如他表現的那麼冷漠，譏諷了一句弟子之後便不忍心繼續刺激比爾森，乾脆扭頭看向浩淼紅河。

得，又是一個嘴硬心軟的。

赫爾曼撇了撇嘴，不由的心生羨慕。

西爾維斯特身後一個騎士站出來，笑道：“能來就是好事。比爾森，大比武過後就回來吧。一中隊第二小隊可一直沒軍官，都是我在帶著，今年可把我累壞了。”

比爾森道：“感謝，馬克。”

馬爾克維斯擺手道：“誰叫你是我師弟呢，不幫你幫誰。”他看了眼西爾維斯特，問道，“疙瘩解開了？不再自暴自棄啦？”

比爾森感激的看了眼赫爾曼，才堅定道：“既然來了，就不會抱著過往的失敗耿耿於懷，沉淪過往，對修煉並沒有什麼好處，也只會讓關心我的人失望而已。”

“老師，對不起！”比爾森由衷道。

聞言，中年騎士冷漠的面容略微緩和，轉過頭看向比爾森，見到弟子眼神堅定，不再逃避和他對視，目光才柔和下來，略感欣慰，口中卻道：“才出去一年就變得婆婆媽媽的，早知道就不該放你出去。就按馬克說的辦，給我趁早滾回來。”

說罷，轉頭對身後的騎士們下令道：“出發！”

一行騎士浩浩蕩蕩，朝巫師領深處繼續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