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馬克西的提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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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光大教堂中，正值壯年的奧爾良主教聽手下回報的訊息，頭頂的白色尖帽，金線鑲邊的月桂色絲綢袍服盡顯上位者富貴和威嚴，手中拄著的通體金黃，頂端鑲嵌一隻口銜晶瑩水晶展翅欲飛的海鳥權杖不僅僅象徵著主教權柄，更是一件價值連城的附魔級魔法武器——魔法水晶杖，能夠儲存精神之力，讓擁有它的人獲得雙倍的施法上限。

魔法水晶杖這樣的重寶本是掌管一個教區的督主教或者重要城市的樞機主教從有資格被賞賜，奧爾良能夠獲此殊榮，自然是因為拒暗城擁有十分獨特的重要意義。這裡是巫師領內部，也是最靠近放逐者世界的前沿，元素之風教廷要確保女神的榮光和祂的信徒不受踐踏和侵、犯。

藍斯在一旁目露兇光：“叔叔，您說龐貝商會是否和這件事有關，地下世界一向貧瘠，有這種機會怎麼可能放過？”

奧爾良主教揮手讓手下離開，命令繼續監視第八小隊所有成員，摸清楚他們接觸的所有人。

眼中浮現一抹失望，緩緩開口道：“看不出來嗎，安德烈跟赫爾曼的相遇只是巧合，他只是一個有名無實的繼承人，和車隊遇襲之事無關。至於龐貝商會，你更應該知道騎士團絕不會跟數個月前還在生死搏殺的放逐者勢力合作，我教的復甦者們和狂風騎士團現在甚至還在同深淵隱修會和魔女隱修會之人廝殺。”

藍斯臉一紅，強辯道：“您不是說天底下沒有永恆的敵人，只有永恆的利益嗎？那一批魔法材料甚至是兩份天賦配方藥劑，價值近百萬能量石的貨物，足夠任何敵人摒棄前嫌合作共贏了。”

奧爾良眼中閃過一絲無奈，耐心解釋道：“你能懂得這個道理已經我很欣慰了，但不要忘了，想要將三十名騎士，兩位天賦者巫師悄無聲息的全部殺掉，就至少需要兩倍於他們的力量，而且必須要有數量和實力都對等的巫師出手牽制苦修者們才行。但這些日子根據眼線的彙報，兩城之中有大規模的強者離開的，只有拒暗城吧。而也唯有霍金斯手底下的那四支精銳小隊才有辦法做到。只是現在唯一的疑點是，現在已知其他三支小隊分別趕赴三省，對商會車隊出手的只有第八小隊，但如果單以他們的實力，是絕無可能的將商會車隊殺乾淨的。而且根據現場勘查的結果來看，那裡出現了非常強大的巫師……”

壯年主教腦海中浮現衛道團呈上來的報告，裡面記載了車隊所有人和大量馬匹變成枯骨，兩位苦修者雖然保留了肉身，但頭顱不翼而飛，從屍體臥倒的形態推斷是被神箭手一箭粉碎了頭顱，而那些枯骨，則像是掌握亡靈魔法的巫師獻祭所為，但奇怪的是現場並無任何黑暗氣息……

神箭手歷來只有戰爭軍團和大貴族麾下才能培養出，畢竟不提箭術，一支能突破天賦者護身咒的破魔箭就已經價值連城，連他都會覺得難以負擔。而第八小隊又偏偏有一名叫做穆爾的弓箭手，這很難不讓人懷疑。再加上第八小隊消失二十天重現之後減員嚴重，足足少了三名源騎士，這一切基本坐實了他們就是兇手。

藍斯聞言不解道：“叔叔還在等什麼，是在尋找那些巫師嗎？他們極有可能是巫師會的人，完成任務以後就回去了呢！”

奧爾良冷笑一聲，道：“他們最好是離開了，否則我不介意以牙還牙，以血還血。”

“至於為何不找騎士團興師問罪，其一我們沒有人證，也沒有物證可以證明兇手就是的對方，這點線索不可能讓騎士團交人；第二，這是神風商會的事，不是教會之事。我們可以暗中報復，但不能輕易引起巫師會和教會的紛爭。”

“但這次不是死了兩支騎士小隊和兩名苦修者嗎？這種後果還不嚴重，不足以引起教會插手嗎？”藍斯很是疑惑。

奧爾良主播搖頭道：“當然不夠嚴重。現在的斯加科涅依然是戰區，哪怕失去了空間之門源源不斷運送援兵，那兩座地下城邦也難纏的很，我們只能勉強將他們困住。如果這時候教會和巫師會起衝突，誰知道到時候會起什麼波瀾。”

畢竟，斯加科涅向東千餘里就是王國行政省份，若是騎士團“戰爭失利”被撕開一條口子讓兩大隱修會的巫師和騎士逃離，倒黴的還是整個塔西瓦尼亞王國和元素之風教廷，附近幾個附庸國可都是復甦之風女神的牧區。

他倒不是大公無私一心為教會，奧爾良只是關心自己的前途。畢竟如果剛上任就導致這種禍事，哪怕他的背景再厚也從此升遷無望。

奧爾良是代表身後的派系來這裡撈油水順便鍍金的，可沒打算一輩子待在拒暗城開拓信仰，是以關於這場事故的真相奧爾良並未向上面如實報告，只准備動用自己的力量找回貨物順便報仇。

“那我們現在怎麼辦？”藍斯看向站在陰影中的叔叔。

主教眼神冷漠，平靜道：“等。”

“等？”

主教繼續道：“等海姆尼達藥學研究院的巫師過來——四大教廷總部為了限制魔藥流通，在幾千年前就透過了不允許魔法藥劑隨意流入世俗王國的《梅羅哥尼法案》除了各大教區必須嚴格遵守之外，各巫師會也同樣不得違背。

“法案羅列了詳細的規定嚴格禁止藥品外流，其中就包括所有藥劑師必須前往最近的樞機教堂登記，藥劑師每生產一支魔法藥劑，就必須在藥水中留下製作者靈魂氣息的規定，以方便追查流向。

“而這次的兩支藥劑雖說是‘殘次品’但依照規定理查德大師還是留下了他的靈魂氣息，只要等藥學研究院裡我們的人來，就能追蹤到那兩瓶魔藥的下落了。

“屆時我要這些該死的罪犯死無葬身之地。”

叔侄正說話間，奧爾良感知到克倫·塔贊以及鬱金香行省的大商人馬克西已經到了門外，於是中斷談話讓藍斯去請兩人進來，

克倫是個大腹便便的胖子，眼睛又圓又小，卻透露著精光，見來奧爾良忙不迭地小跑過去親吻主教的手背，十分諂媚地道：“日安，我最最尊敬的主教大人。”

看得藍斯一臉不屑。

反倒是不卑不亢的馬克西讓他高看一眼。

奧爾良坦然接受克倫的恭維，問道：“如何，找到線索了嗎？”

克倫為難道：“主教大人，請恕小的無能，現在仍沒找到那群歹徒的蹤跡。”

奧爾良面無表情地看著他，靜靜等待他的解釋。儘管知道這次的事不能怪在他身上，但奧爾良還是忍不住厭惡起克倫來，事發這麼久，此人竟然找不到一點有用的線索，實在是廢物。

克倫也感受到了壓力，只能無聲向馬克西求助。見對方微微點頭，他才略微鬆了口氣。

只見馬克西上前一步，躬身道：“主教大人，這次的拜見是我請求克倫會長幫忙約見的，是為了另外的生意。”

奧爾良目光中流露一絲詫異：“另外的生意？”

馬克西點點頭：“上次的截殺事件讓我們七家各自損失了至少十萬的C級能量石和王國金幣，這件事我們當然要追查到底，要把貨物找回來。但萬一”他頓了頓，“萬一貨物找不回來怎麼辦？我想主教也不能承受這樣大的損失吧？”

奧爾良主教眯起眼皮，審視著儀表堂堂的馬克西，淡淡道：“你的意思是打算讓塔贊家族負責？”

這批貨物不是任何一家商行能夠拿的出來的，因此神風商會七家最大的商行聯合出資，透過他所在派系的秘密渠道購買，再轉移到塔贊家族的商隊之中，打算運送到拒暗城好好發一筆財，誰知卻在半路發生了這種事。

貨物是在被押送途中被劫走的，塔贊家族當然要負最大責任。但塔贊家族的背後是奧爾良所在的派系，要他們負責，這絕不可能。

奧爾良心生不滿，斜眼看向馬克西——你們六家商行打算聯手反叛了嗎？

馬克西也感受到了無形的壓力，卻並不慌張，躬身表示自己的謙卑，隨後才說道：“當然不是，合作共贏，風險共擔，這是我們七家在決定組建商會時的約定好了的事，就算這批貨物真的找不回來，不管其他人怎麼想，我願意向主教大人保證，絕不會向塔贊家族追討。”

奧爾良顏色稍霽，房間中的壓力無聲無息地消散，篤定道：“你放心，那批貨一定能追回來。”接著話音一轉，“不過你剛才要說什麼事？”

馬克西當然不會偏聽偏信，堅信奧爾良一定能夠把貨物追回來。畢竟他們基本已經能夠確定是狂風騎士團下的手，他們背後的巫師會實在有太多手段能夠消化這批貨物。

但這些想法他也只能深埋心底，因為他只是個手段和野心都不錯的普通商人而已，不應該對巫師會有太深入的瞭解。

拋卻雜念，馬克西答道：“回主教，小人今天前來拜見您，是因為無意間發現了一條進入黑暗山脈的道路，我在想，假如最後貨物真的找不回來，我們必須從其他地方挽回損失才行……”

奧爾良主教聞言後無動於衷，倒是藍斯忍不住脫口而出：“你是說……走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