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馬克西商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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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頭屍體如醉漢晃晃悠悠從馬背栽倒，赫爾曼重新回到馬背，一言不發，持劍朝漩渦騎士們的戰圈衝過去，如惡狼入羊群。

戰場之上，誰也沒能料到單人匹馬過來的援兵能夠在短短半分鐘不到就殺掉三個高手，一時間敵我雙方都懵了。

尤其是衛道團的漩渦騎士們，他們跟那三人交手過多次，戰死者幾乎都是死在這三個源騎士手中，這些人的強者形象在他們心中已經根深蒂固。

卻沒想到在今天瞬間就破滅了。

伍德最先反應過來，大喊道：“兄弟們，反攻的時候到了，殺光他們！”

儘管對方漩渦騎士的人數是他們的兩倍，但伍德等人卻猶如被注入一記強心針一般，反守為攻，向著赫爾曼方向衝鋒起來。

赫爾曼也駕馭戰馬同僅存的五人匯合。

這些人個個帶傷，盔甲上劍洞槍洞密密麻麻，騎士劍也被砍得捲刃，一個個氣喘吁吁，搖搖欲墜的模樣，赫爾曼大喝道：“還能繼續作戰嗎？”

伍德大大的眼睛在發亮，大聲回應著：“可以！”

“那就跟緊我。”

說完，一馬當先衝了出去。伍德等騎士深吸一口氣，緊了緊韁繩，雙腿狠狠一夾馬腹，也跟著衝過去。

身處箭矢尖鋒的赫爾曼率先衝散對方陣型，緊隨其後的伍德等人才對著落單的人下死手。

騎兵一旦落單，還是在這種狹窄無法逃跑的地形，就註定會被一刀刀放血。

赫爾曼有意讓衛道團的騎士看看騎兵的戰法，因此沒有使用個人武力，而是帶著隊伍如同利刀一樣一次次穿過對方騎隊的陣型。

衝鋒、掉頭、再衝鋒。

每次衝鋒都沒有造成太大的傷亡，但鈍刀子割肉最疼，五六次衝鋒之後，光明之子教派的騎士已經只剩下六七人，潰敗著逃離戰場。

伍德還要帶人追擊，赫爾曼卻道：“你們已經沒狀態了，再追會出事。去幫那邊的戰團。”他指的是那些普通士兵。

說完，催促戰馬自己追了過去。

其他人沒狀態，他的狀態可好得很。

放虎歸山的事他可不會做。

原本還優哉遊哉跟芭莎糾纏的聖兄戈雷見狀大罵：“異端，你敢！”

芭莎手中鬥氣如素絹匹練，狠狠打在對方的晶化鎧甲之上，冷笑道：“急什麼，跟我玩玩唄！”

這話，是戈雷之前對她說的，現在芭莎一字不改，如數奉還，頓時讓這個中年騎士感受到前所未有的侮辱。

但戈雷只是初級大地騎士，哪怕芭莎沒凝聚本源靈物，會的鬥技也不多，但拖住他還是綽綽有餘。

這位光明之子的聖兄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個神秘騎士屠戮自己的班底。

數分鐘之後，眼見最後一個漩渦騎士被斬於馬下，戈雷見勢不妙選擇逃走，連山腰之上的軍營都顧不上了。

芭莎也沒阻攔，畢竟她也沒想著能夠殺掉對方。

對面，愛麗絲有些錯愕，她本打算出手的，卻沒想到赫爾曼加入後竟然立刻就改變了戰局，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希爾達由衷讚道：“神子威武！”

“神子威武！”

其餘人有興高采烈地附和著，畢竟這是他們開戰以來為數不多贏了而且還可以稱作大勝的戰鬥。

愛麗絲心中卻沒有一絲一毫的喜悅，赫爾曼是強，但他們總不可能期待他次次都來救場吧，而且這具神池靈衛所能容納的力量也不多，要是碰上真正的強者只有被屠戮的份兒。

歸根結底，還是聖火教太弱了啊。

愛麗絲暗暗一嘆，決定聽從赫爾曼的建議在冬天好好練兵。

失去騎士支撐的戰場很快一邊倒，那些衣裳襤褸、身形枯瘦的敵方士兵在看到赫爾曼撥馬回來之後再無一絲一毫的鬥志，紛紛丟掉武器投降。

已經筋疲力竭的伍德幾人還在堅持，赫爾曼道：“現在戰鬥結束了，你們可以下去休息——你們，很不錯，很快就會成為真正的戰士。”

幾人終於堅持不住，紛紛從戰馬上栽倒，臨昏迷之前，伍德咬牙問道：“大人，能否告訴屬下您的名字。”

赫爾曼沒回答他，只是命令士兵把昏迷的騎士抬回去休息。

“大人！”伍德最終也沒得到赫爾曼的回答，眼前一黑，同樣向下栽倒。

卻在要落地時候被一隻手扶住，那隻手戴著手套。

聖火教開始打掃戰場，芭莎跟著赫爾曼回到軍營。

眾人開始議事。

這時只見一個衣著整潔，少有穿著絲綢衣服的中年人從外面闖了進來，對愛麗絲恭維道：“聖女果然不愧是神之眷者，竟然有神兵天降，一來就幫助貴教打了個場大勝仗。”

他雖然是在恭維愛麗絲，目光卻落到了後面的赫爾曼身上。

讓赫爾曼沒想到的是，他竟然擁有高階源騎士的鬥氣水準，而且肉身氣血也不弱，很顯然，是個強者。

只不過他肯定不是聖火教招攬的高手，因為他剛剛沒有參戰。

只是他能夠直接進入議事的帳篷，很顯然和聖火教關係不淺。

愛麗絲對這人也不熟，卻很禮貌：“馬克西閣下說笑了，這場戰鬥全賴戰士們拼死殺敵，和我沒有任何關係。”

名為馬克西的中年騎士嘿嘿一笑，他在戰場邊緣觀戰，當然知道戰場戰鬥勝利的真正因素，目光留在她身後的赫爾曼身上，沒想到他對衣服破洞漏出的光亮絲毫不感到奇怪，反而讚歎道：“這就是貴教的神池靈衛吧，嘖嘖嘖，有如此神兵，應該乘勝追擊才是。一舉反攻，奪回失地，方才不算違背聖火之主的神諭。”

“閣下竟然知道神池靈衛？”愛麗絲驚訝道。

馬克西微微一笑，自謙道：“我畢竟是行商的，走南闖北見識得多了，也就知道了。”

兩人你來我往開始試探對方身份。

赫爾曼目光一凝，當即聯絡女僕，問道：“芭莎，這人是誰？”

芭莎無法動用精神之力，但好在她的靈魂碎片在赫爾曼的精神海中，當即透過碎片回應道：“回主人，這人叫馬克西，自稱是商行的商人，十多天前突然出現在戰場附近，說是想要跟我教做生意。”

“做生意？”

赫爾曼不解，“那他怎麼能參加會議的？”

芭莎答道：“因為之前我們戰鬥不利，在即將潰敗之際對方提出可以接受僱傭，為了挽回局勢我和希爾達選擇冒險一次，依靠他和他的護衛們，接下來果然止住了潰敗之勢，再加上馬克西在戰術上很有理解，我們有時候也想讓他幫忙出出主意，因此才默許他參與進來的。”

“那你們剛剛怎麼沒僱傭他們？”赫爾曼疑惑道。

芭莎答道：“因為聖女過來了呀，所以就不需要他們了。再加上他們每出手一次就要一千C級能量石，我們也不太負擔得起。”

一千C級能量石換一群實力高強的騎士出手，倒也不算貴，只不過聖火教現在是在吃老本，顯然要精打細算。

赫爾曼疑惑道：“愛麗絲？她能有什麼辦法？”

芭莎嘴角微微一笑，道：“主人您不知道嗎？聖女是唯一不受遺棄之地禁魔法則約束之人，況且她如今已經是比普通天賦者更加強大的次靈使了，除非對方的教宗和聖兄同時出現，否則聖女足以左右戰局。今天您就算不出手，結局也不會有太大改變呢。”

赫爾曼大感驚訝，眼前這個背對著他在這種會議中還很生澀的小女孩竟然已經這麼強大了？

他很清楚唯一不受禁魔法則影響的巫師的含金量。

“那馬克西呢，他們最初想要做什麼交易？”赫爾曼又問。

芭莎道：“和其他人勢力一樣，都是武器、藥品和糧食。他們接受金幣，也接受以物易物，當然，能量石是第一位貨幣。”

赫爾曼想了想，道：“聖火教現在缺什麼，財政狀況如何？”

芭莎微微搖頭：“情況非常不好，現在聖火教的信徒與日俱增，去年我帶來的存糧已經消耗殆盡，今年新種的麥子並不多，就算全部收割了，也會有很多人餓死，所以我們目前跟馬克西做交易的需求非常迫切，只是不知道對方會開什麼價來……至於財政，您應該知道聖火教根本就沒什麼財政可言。”

沉默了一會兒，芭莎繼續道，“當初我帶來的C級能量石足足十五萬，所幸聖火教騎士不多，到現在為止只消耗了兩萬多。可以撥出一部分購買物資。”

其中超過一半兒都是芭莎這個大地騎士消耗的，其餘人消耗很少。

以聖火教目前的情況，想要培養出源騎士只恐怕還需要很久，這些能量石足夠支撐五六年，因此芭莎才想著調撥一部分能量石渡過難關。

赫爾曼看了眼侃侃而談的馬克西等人，道：“浮財惹眼，他們又來歷不明，你們暫時別透露出可以用能量石換物資的事，先看看他們有沒有其他感興趣的東西，實在不行了再說。”

芭莎很快明白主人的意思，答道：“我會把您的意思轉達給希爾達的。”她負責後勤，這些日子一直是她在接待馬克西。

赫爾曼還要交代幾句，卻突然發現愛麗絲的後背已經溼透了，身子止不住微顫，他意識到是剛剛動手消耗過大，才在他降臨不到二十分鐘就出現這難以承受的情況。

赫爾曼當即傳音給芭莎，讓她照顧好愛麗絲，直接結束了召喚。

叮啷。

寶劍掉落的聲音突兀響起，連帶一起掉在地上的還有一堆破爛的衣物。

神子離開了。

眾人皆對著衣物垂首默送，站在愛麗絲身邊的芭莎悄悄攔住小女孩的腰身，才發現她後背全然溼透，現在都是在竭力苦撐。

“好了。”

她當即開口。

“諸位，既然議事結束，就各自忙去，我另有要事跟聖女商議。”

希爾達等人看向愛麗絲，見她微微點頭，於是紛紛告退。

愛麗絲等人全都離開，才驟然癱倒在芭莎懷中，額頭很快見汗。

“謝謝你，芭莎團長。”愛麗絲輕聲道。

芭莎抱著這個跟自己弟弟年紀一般大的小女孩，心中也忍不住憐惜，嘆了口氣道：“無事，聖女好好休息吧，一切有我。”

愛麗絲這才沉沉睡去。

馬克西回到營帳，他的心腹立刻上前問：“主人，那小女孩真的是次靈使，剛剛冒出來的騎士也真的是神池靈衛嗎？”

剛剛隱藏在戰場邊緣，他們一行人目睹了赫爾曼無懼刀劍反殺三人的事，根本不像人類，所以馬克西才在戰事結束之後匆匆趕了過去。

尤其讓馬克西驚訝的是，那騎士被劍技刺中後毫髮無傷的模樣和他曾經有幸見識過的神池靈衛別無二致，這讓他不禁對這個新生教派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因為他深知，一個教派想要培養能夠孕育神池靈衛的次靈使非常困難，不僅需要祭器收集信徒信仰之力，還必須有足夠虔誠的信仰巫師才能承受信仰神池的重量。即便是遺棄之地深處那些大的教派，也要幾十年近百年時間才能培養出一個來。

“除非……”

馬克西不禁想到某種可能。

“確實是神池靈衛，只是……”他想起希爾達等人剛剛的舉動覺得有些奇怪。

心腹僕人問道：“只是什麼？”

應該是對那位聖女的敬意吧，馬克西猜測，畢竟在這遺棄之地，能夠召喚神池靈衛的次靈使堪稱神聖了，他隨口道：“沒事，這位聖女已經晉升次靈使了。”頓了頓，他又問，“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這個教派出現的時間只有一年多？”

心腹僕人答道：“是的主人，這個教派是去年九月左右成立的，根據他們腹地流傳出來的傳說，他們侍奉的那位親自降臨，展示神蹟，並言道‘凡有信，必有應’那位的信徒才快速發展起來的，教派核心成員基本都是已經改名叫聖都的原磨坊村土著。”

“是嗎？那個叫芭莎的大地騎士呢？她明明有巔峰級大地騎士的鬥氣水平，卻連本源之力也沒有凝聚，顯然是主修精神之力的，在這種地方可沒有巫師能夠晉升成功。”馬克思沉思道。

心腹僕人搖了搖頭，請罪道：“對不起主人，我們的探子也是剛剛才發現這個教派，暫時無法刺探到更詳細的情報。”

馬克西擺了擺手，忽然笑道：“呵呵，看來這個教派比我想象的要神秘，能在這麼短時間之內培養出次靈使，他們侍奉的那位很顯然並不是那些剛開始登神的存在……”

心腹僕人問道：“主人，我們要通知中部那些教派，吸引他們過來圍剿這位次靈使嗎？這樣那些正靈使們就沒空去內部搗亂了。”

馬克西微微一笑，神秘道：“不，我們封鎖訊息，不讓他們知道。呵呵，一個次靈使緩解不了內部的壓力，等這位聖女一統外圍，再晉升正靈使，那時候才能讓他們焦頭爛額。”

“一統外圍，這可能嗎？”心腹僕人疑惑道。

“你不是也看到了他們身上穿著的狂風騎士團的武器裝備了嗎，那些盔甲和寶劍嶄新，就跟剛剛出爐就馬上送過來一樣，如果不是騎士團背後的巫師會首肯，目前還沒人能夠突破那座魔法堡壘的防禦奪取這些裝備。他們很有可能跟暗夜之羽巫師會達成了某種合作，潛力自然要比其他教派大得多。況且……”馬克西淡淡一笑，自通道，“就算聖火教背後沒有巫師會，只要我們出手，沒什麼是不可能的。”

既然這位聖女能夠在外圍成為次靈使，自然值得他投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