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失落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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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光明堡壘之前，守衛空間之門的矮人族大地騎士居高臨下，站立在機械臂之上告誡所有人，道：“黑暗光明各有秩序，諸位千辛萬苦從黑暗世界來到傳說中的光明世界，也不想因為莫名奇怪的原因被這裡的官方勢力追殺吧？接下來請牢記三個原則。”

“第一，西邊是巫師會勢力範圍，向西走的人不許屠殺、劫掠、姦淫任何平民。否則將會受到狂風騎士團永無止境的追殺，至死方休。”

“第二，東邊是人類王國勢力，但那也是四柱神之一的風之女神的信徒國度，任何人不許傳播異神信仰，否則將受到元素之風教會永無止境的追殺，同樣至死方休。”

“最後一點，光明堡壘和拒暗城之間方圓十里之內不允許任何廝殺，否則將視為對山焰城和暗夜巫師會的挑釁，不遵守規則之人將受到我們雙方的共同追殺，一樣不死不休！”

原本還雀躍無比放逐者們猶如被一盆冰水兜頭淋下，頓時被澆了個透心涼。

什麼？

不能劫掠，不能姦淫，不能殺人？

那我來光明世界幹什麼？

曬太陽嗎？

許多人心裡暗暗不服，只把這矮人的話當耳旁風。不能在這裡動手，離開這裡你還能管得到？

那大地騎士也心知肚明，不再浪費口水，揮手讓矮人族戰士放行。

就這樣，一百多騎士和巫師猶如被關了幾百年的囚犯重獲自由，或發足狂奔，或乘騎著魔獸鬼魅如風，片刻功夫就湧向了對面拒暗城堡。

四周的矮人族戰士面露冷笑：“這些蠢貨看來一點沒聽進去我們長官的建議，真以為能夠以一己之力同時對抗三座中型城邦的勢力是吃素的嗎？”

“看著吧，用不了幾天這些人就會死得不到一半。”

“呵呵，管他的呢。反正死的不是咱們的人。”

“守在這裡好無聊，好想喝酒。”

“好想去過河去挖礦，聽說新出的龍血石非常適合打造小東西，用來打磨箭頭簡直絕佳。”

“真的？那下次輪防我一定申請過去。”

樓很快歪了。

……

拒暗城，意為抵禦黑暗勢力的橋頭堡。

這是巫師會明晃晃在告訴矮人族，我們不信任任何來自黑暗世界的人。我們的巫師塔雖撤走，但這座城堡裡依然有一座龐大兵營。

城門前，從王國內部趕來和矮人族交易的商隊，來自山焰城的騎士和巫師，試圖去給矮人傳教的神甫，形形色色的人排出兩條長龍。

赫爾曼和薇拉乘騎著蠍尾虎速度不慢。

沿途，曾經的戰場變成商道，黑色泥濘混合鮮血和碎骨的泥土被茂盛的鮮草覆蓋，除了戰爭的親歷者，沒人會知道這裡曾經發生過何種慘烈的戰鬥。哪怕赫爾曼戰鬥的地方不是這裡，但相似的環境還是讓他心生感觸。

“你怎麼了？”薇拉扭過頭問道，試圖從他的目光中找出什麼。

赫爾曼長吁一口氣，笑道：“沒什麼。”

沉默片刻，他終於決定告訴薇拉真相：“其實，我不是你們黑暗世界的人。”

薇拉聽後並沒有多少詫異，她早就從他和雷諾茲兩人的對話中猜出了。

“所以呢？”少女不以為意道。

赫爾曼一愣，繼而恍然大悟：“原來你早知道了呀！還有就是，我其實是暗夜巫師附屬的狂風騎士團的成員。嗯，就是這座拒暗城背後的勢力。”

薇拉依舊不為所動，道：“我也猜到了，不然以你的實力沒可能穿過矮人族的空間之門。”

“額。我想說的是，我現在要歸隊了，以後可能沒什麼機會再見面。話說你想要去哪裡？我給你介紹一下週邊的勢力範圍吧，這幾天你可以先住在城裡，等想清楚了再出發。”

赫爾曼道。

薇拉眼神閃過一絲波動，卻什麼也沒說，點點頭道：“好，你說吧，我聽著。”

“我們現在所處的地方是斯加科涅，是我們巫師會最著名的產糧區，往西走就是巫師會本土了，那裡外來人口很少，基本都是巫師會家屬和種植民……”

赫爾曼兩腿輕輕夾動蠍尾虎越過隊伍，慢慢往前走。

頓時引來老實排隊人的不滿，這些人可不是什麼善茬，一個個目露兇光。

但卻沒人動手。

因為這裡明令禁止不許動手，。

況且，對於不守規矩的人自然會有人收拾，而且手段堪稱酷烈。

在一片幸災樂禍的目光中赫爾曼和薇拉慢慢往前走。

這時隊伍中的安德烈朝他喊道：“兩個笨蛋，別往前走了，去後面排隊。這裡可不是黑暗世界，不守規矩會沒命的。”

赫爾曼哈哈一笑，道：“你這傢伙，現在怎麼突然變好心了。”

安德烈臉色一黑：“我只是不希望我的美人兒平白無故送命而已。誰管你去死，快點去後面排隊，糟糕……”

說話間，卻見城頭一名光頭騎士手持強弓，對準兩人大喊道：“那個沒頭沒腦亂闖的傢伙，帶著你的魔獸滾去隊伍後面。別找死。”

安德烈急聲催促：“快點照做，否則他真會放箭。”

顯然，他不是第一次來拒暗城。周圍的人也都站遠一些才開始看戲——總有不知死活的蠢貨喜歡送死，也算是經典劇目了。

饒是薇拉知道赫爾曼的身份，也不由緊張的扯下一把虎毛，痛得那蠍尾虎直想把她抖下來。

赫爾曼哈哈一笑，朝城頭的光頭壯漢大喊道：“好好好，幾個月不見，就這麼歡迎交情過命的兄弟是吧！”

眾人一愣，這傢伙在說什麼？瘋了？

還沒想明白，就已經看見那壯漢一把扔掉強攻，朝身後大喊一聲，然後踩著十米高的城牆上飛奔下來。

“比爾森、巴倫，快來，赫爾曼那混小子還沒死！”

咚！

迫不及待的莫雷在距離地面還有五米高的時候縱身一躍，直接在地上砸下一個淺坑。這種高度足以讓普通源騎士癱瘓，巫師被活活摔死，但那大漢卻像沒事人一樣拍拍屁股站起來，朝騎著猛虎的少年少女衝去。

“哈哈哈你小子總算還活著。”

髒兮兮的少年跳下虎背，兩人來了個熊抱。

片刻之後，又是兩聲重物墜地的聲音，眾人再度看到兩名騎士團成員從煙塵中衝出來，直接把兩人掀翻，四人抱成一團。

笑聲震天響。

這一幕把安德烈都看傻了，這傢伙什麼來頭，竟然和狂風騎士團的人認識？

圍觀群眾更是傻眼無比，本以為能看一場好戲，卻沒想到對方竟然大有來頭，反倒是惡意揣測的自己成了小丑。

激動無比莫雷等人可不會理會旁人的看法，他們非常高興赫爾曼能夠活著回來。

“你小子，虧得我們之前還為你傷心了很久，沒成想竟然不聲不響的回來了。”莫雷高興道。

巴倫激動的說不出話來，只哽咽地喊了一聲：“隊長！”

赫爾曼重重拍了下他的肩膀，笑罵道：“別來這套，又不是娘們。我剛死裡逃生，你們什麼別給我哭喪，回去一起喝酒就是了。”

巴倫聞言，連連點頭：“是！”

“嘿嘿，那我們肯定要狠狠宰你一頓。”

莫雷和比爾森齊聲道。

“沒問題，放開了宰！”

四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讓其他人目瞪口呆，這個從黑暗世界過來的傢伙，竟然是騎士團的軍官？

聽說騎士團軍官不是至少都要高階源騎士實力和足夠的戰功才能擔任嗎？

這小子憑什麼啊？

“不對，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赫爾曼突然意識到不對勁。

幾人還沒解釋，城中馬蹄急飛，一隊騎士橫衝直撞，直接把人群衝散。進出城的隊伍都被打亂了，人擠人擠成一團，這些人中不乏實力高強，性格火爆的強者意欲動手把這些張狂的騎士摔下馬來，但城牆之上，那些閃耀著元素光輝的巨大床弩無聲警告著眾人——無論如何，都別輕舉妄動。

“該死的騎士團！”

“真張揚啊。”

“張揚算什麼，這可是人家的地盤。聽說國王的話在這兒都不好使呢。”

“看他們的架勢，多半是有急事出城，難不成又要打仗了？”

不少人紛紛猜測，尤其是從黑暗世界過來的騎士和巫師們更是心裡一驚，許多人都已經知道他們放逐者的名號，在光明世界可是人人喊打的老鼠，就算所有人都突然對他們動手都不會有人覺得不對。

但沒想到這一隊騎士只是出城接人而已。

整整一隊源騎士衝到城門外，齊刷刷單膝半跪，神情激動的齊聲道：“恭迎隊長迴歸！”

場面著實震撼。

“都起來。”

再次看見一個個熟悉的面孔，赫爾曼心情大好。卻發現少了一個人，於是問道：“你們怎麼調防了？格蕾絲去哪兒了？”

“格蕾絲留在了惡魔城那邊，至於我們為什麼過來……”巴倫道，“這事說來話長，先進城再說。”說著看向蠍尾虎和虎背上灰撲撲的少女，面色古怪的問道，“魔獸我能理解，這女人？”

赫爾曼道：“她叫薇拉，是和我一起經歷過生死的夥伴。”

眾人聞言，肅然起敬。

大張旗鼓進了城，洗漱過後，一群人才聚在一起談起任務結束之後的事。

比爾森道：“最後加上巫師，一共只有十九個人回來，其餘人要麼戰死，要麼下落不明。我們等了十多天始終不見你回來，你去哪兒了？”

赫爾曼答道：“儘管有頭兒的鎧甲和凱爾文長官給的寶劍，但還是打不過那頭深淵怪物，最後拼死刺瞎它的雙眼，卻被那怪物一拳打落深淵懸崖，要不是懸崖下面是河流，我恐怕早回不來了。在河裡泡了不知道多少天以後，我流落到一個叫黯晶城的地方，在那裡休養了一段時間才想辦法回來，薇拉就是我在尋找地圖的過程中結識的，最後經過許多危險才終於找到路回來。”

除了隱去聖火教的事，赫爾曼能說的都說了。

眾人聽得心潮澎湃，暗想如果是自己遇上赫爾曼的那些遭遇到底有幾分可能活下來。他們中也只有莫雷和比爾森兩人明白這到底有多不容易了。

“能回來就好。”比爾森感慨道。相比於那些回不來的人，無論經歷多少波折和磨難，他們都是幸運的。

赫爾曼點點頭，問道：“你們還沒說為什麼會在這裡呢？格蕾絲又為什麼會離隊？”

巴倫這個壯漢難得真情流露，淡淡哀傷道：“格蕾絲聽說你沒回來，就決定留在那邊磨礪實力，說是要為你報仇。”

“至於我們為什麼會過來，說來也簡單，因為和山焰城的合作協議，所以高層決定從這裡撤軍，集中兵力攻打惡魔城，在這裡只留一小部分兵力駐守。又因為頭兒在地下世界為了掩護霍爾特大人身受重傷，所以上面就把我們中隊都調了過來，暫時沒有參與任何戰事。”

（為我報仇？）

少年心中一暖，旋即問道：“頭兒受傷了？是什麼傷勢連克萊爾也不能醫治？”

比爾森嘆了口氣，接過話答道：“說來也倒黴。當時暗夜城的強者追殺銀月導師時無意間碰到逃亡的頭兒他們四個，那些強者從霍爾特的精神之力波動看穿他們和銀月大人屬於同一勢力——嗯，偏偏霍爾特和銀月大人修煉的是同一種精神構築法，又偏偏碰上他們是精通靈魂魔法的暗夜城強者，導致他們不顧身份對四人出手。

“最後凱爾文因他母親也就是銀月大人給的寶物保護霍華德逃過一劫，霍金斯大人則差點身亡……不過別擔心，中隊長現在已經脫離危險了，現在在城主官邸裡面休養，等他修煉結束咱們再去看他。”

赫爾曼這才放心下來，旋即又驚訝道：“銀月大人？你是說那時候凱爾文長官的母親也去了？”他聽霍金斯說過，凱爾文的母親正是修道會導師，大巫師維娜尼卡·銀月。卻沒想到那一次任務中這位強者也暗中跟去了。

比爾森點點頭：“是的，否則去暗夜城的隊伍任務已經失敗了。聽逃回來的兄弟說，魔女隱修會的巫師雖少，但每一個人身邊都簇擁著大量奴僕，簡直是最可怕的人海戰術，要不是銀月大人同樣精通靈魂魔法，兩支小隊估計連城門都進不去。”

“那這位導師？”

比爾森搖了搖頭：“最後我們也沒看到她回來，埃德蒙堡方面也沒訊息。”

“這可是一位領域者……”

赫爾曼接觸過好幾位領域者，深知這些人的恐怖，卻沒想到連這樣的強者也失陷在黑暗世界。黑暗世界果然恐怖，難怪連四柱神也不敢涉足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