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激鬥角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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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神曾經說過，角魔可以透過其頭頂的尖角判斷實力。

長有兩隻尖角的，實力相當於源騎士，長有四隻角的，則相當於大地騎士。

在斯加科涅，由血肉魔法制造出來的角魔傀儡已經讓騎士們疲於應對，狼狽不堪了，當對上這些真正擁有意識、鬥氣和戰鬥技巧的角魔時，眾騎士只堅持了十來分鐘，就被迫四散而逃，避開山焰城方向將角魔們引入黑暗世界中去。

赫爾曼身披黑色重甲，手持利劍。

精銳級魔法武器果然不同凡響，鎧甲不僅能夠提供防禦，還能增加他的戰力，竟能讓赫爾曼的戰力提升一個小位階，否則他也堅持不了多久。

遠離惡魔城之後，周遭徹底陷入黑暗之中，只有窮追不捨得角魔渾身燃燒著橘色火焰，照亮一小片幽暗地域。

赫爾曼狠狠吐了口唾沫，有些氣急敗壞道：“幹，要不是有火焰護體，老子早幹你了。”

還沒說完就有惡風撲面，那角魔咆哮一聲舉起斧頭便砍，少年只能不甘的繼續抱頭鼠竄。

是的，角魔身上的火焰不僅溫度極高，而且有劇毒，哪怕以他肉體之強橫都不敢被沾上。否則高溫燙不死他，劇毒卻能毒死他，就算是體內的淡金色血液也救不了命。

黑暗中，一人一惡魔，一追一逃，速度極快，把隱修會後面派出追捕的人遠遠甩在身後。

黑暗世界的地形與地表相差無幾，有高山，也有低谷。

這時赫爾曼不小心被逼到了懸崖邊，懸崖深不可測，赫爾曼退無可退，只能背水一戰。

一轉身，角魔巨斧已經到了頭頂。

（好快的斧頭！）

赫爾曼眼角狠狠抽搐幾下，身子像開了加速器一樣詭異的往側面飄，險之又險的躲過一劫。這是那具名為風鷹之鎧的異能，能夠讓使用者在十分鐘之內速度激增一倍，也是赫爾曼在生死之間摸索出來的。

鋒利的斧面貼著鼻尖落下，他甚至能看到自己的瞳孔，以及鼻子上的汗珠。

轟！

堅硬的山石在摻雜了聚能合金的角魔之斧面前跟泡沫沒什麼兩樣，重達萬斤的巨斧深深陷入地面。

赫爾曼眼角又是狠狠一抽，一顆心狂跳。

（媽的好險，在這麼下去遲早要被玩兒死，只能拼了。）

前面就是懸崖，風鷹之鎧的異能也只能堅持十分鐘。

與其繼續逃竄，赫爾曼選擇背水一戰。

（這斧頭太恐怖了，先解決它。）

想罷少年雙手持劍，運轉鬥氣狠狠朝斧杆砍去。

只聽鏗鏘一聲，斧頭與斧杆應聲而斷。即使角魔之斧乃摻雜了聚能合金，但赫爾曼手中的長劍可是精銳級魔法武器，凱爾文這種巫二代絕不會用什麼普通之物的，一劍兩斷實屬正常。

角魔雙手用力狠狠往上抬，卻差點一個趔趄坐在地上。燈籠大的紅眼珠看著輕飄飄空蕩蕩的斧杆罕見的愣了愣神，它不明白，自己的武器怎麼會被砍斷？

赫爾曼自然不會傻傻的等著它回過神來，提劍朝它的腳踝砍去。

角魔實在太高了，如果沒有借力處的話，赫爾曼根本攻擊不到它的心臟和脖子，更別提最關鍵的大腦了。

他的想法是砍斷對方腳掌，然後逃之夭夭，但卻忘記了這頭角魔可是會鬥氣的。

一劍砍下去，本就長著一層厚厚角質的巨掌表面燃燒起濃濃的橘色火焰，赫爾曼用盡萬斤巨力，對方也毫髮無傷。

反倒被角魔抓住機會，撈起斧杆，叉魚一般狠狠插下來。

“草！”

少年怒罵一聲，快速後撤，手臂粗的斧杆深深沒入地下。

角魔順勢放開斧杆，握拳砸下，磨盤大的拳頭掀起惡風陣陣。

赫爾曼看了眼斧杆，又看了看整個身子都沉下來的角魔。

略微調整了下姿勢，而後左腿一瞪，踩著斧杆如壁虎一樣飛了上去。

嗯？

角魔的紅眼一轉，捕捉入侵者的動作，不由咧嘴一笑，張口噴出火焰。

“我草，怎麼還有這招！”

赫爾曼可是親眼見過一位同袍被這火焰燒傷的後果，那名巔峰源騎士都不得不揮劍砍斷左臂以自保，他一個小小的中級源騎士只怕小命難保。

火焰如巨蟒，來勢洶洶。

已經閃躲不及。

眼看就要中招，少年骨子裡的狠勁也上來了。

好，看誰死！

腳下步法絲毫不亂，只見他快速吸了一口氣然後憋氣，燃燒不死之火，將鬥氣悉數灌進風鷹之鎧中。

黑色火焰瞬間將少年籠罩，黑火之下，又是一層黑色鎧甲。

火蟒吞噬少年，角魔變拳為爪抓向那團火焰之中。

角魔忽然感到手掌一沉，接著就看到一團陰冷漆黑之物從火焰中躍起，飛近它燈籠一樣的紅眼。

一道亮光閃過，角魔只覺得雙眼一涼，眼前世界便徹底黑了下去。

劇烈的疼痛淹沒了這頭深淵怪物，讓它喪失理智。

它胡亂揮舞著手臂，肆意破壞周圍的一切，陷入了瘋狂。因為只有瘋狂才能稍微減輕它的痛苦。

赫爾曼刺瞎了角魔雙眼之後開始落到，卻不小心被它的手臂碰到。瘋狂之中的角魔力量倍增，赫爾曼直接被打的吐血，更糟糕的是，空中無法借力，他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打落懸崖。

“救命！”

少年再顧不得什麼了，高聲求救，現在也只有女神能夠救他了。

但女神卻沒有應聲出現，任由他墜入懸崖。

時隔良久，黑暗中傳來重物墜地的隱秘聲響。原本瘋狂發洩的角魔忽然一靜，凝固如雕像，縱使眼窩傳來撕心裂肺的劇痛也一動不敢動。

片刻後它的心臟處傳出一個聲音，道：“看來是死了。帶上你的武器一路向東走，會有人來接應你的。”

聲音消失許久，角魔才稍敢活動，忍痛在地上摸索著。小心翼翼抱起斷裂的武器往回走。

……

“不要留手，將所有鬥氣都灌注進鎧甲之中。”

“谷底不是絕地。”

狂風呼嘯，女神的話清楚無比的在他腦海中響起。

赫爾曼顧不上追問剛剛為什麼不回答，忍痛將體內所有鬥氣悉數灌注入鎧甲之中，直到身體中一縷鬥氣也不剩。

而那黑色鎧甲這時也發生變化，幻化出一頭威武雄壯，威風凜凜的純白巨鷹的虛影。

只見蒼鷹抓住鎧甲，下墜之勢為之一緩。

赫爾曼耳邊的呼嘯風聲也小了起來，他這才狠狠鬆了一口氣，問道：“女神，剛剛強者在窺伺？”

女神答道：“角魔心臟之中寄存著一個血肉巫師的意識，吾若出手，對方也必然出手。”

“懂了。”

赫爾曼問道：“您說下面不是絕地，下面有什麼？”

“河。”女神言簡意賅道。

“河。”

赫爾曼點點頭，片刻後臉色大變：“河？”

大哥，我不會水啊！

特麼兩世為人我都不會水啊！

還沒等他想到對策，那蒼鷹虛影卻突然消散了，下墜速度再次激增。

“靠靠靠啊……”

咚！

赫爾曼狠狠砸進河中，巨大的衝擊力使他瞬間昏厥過去，要不是風鷹之鎧的保護，從這麼高的地方落下就不止是昏厥這麼簡單了。

鎧甲失去鬥氣支撐，重新化成一團銀光。只見赫爾曼胸口泛起一股波動，長劍和鎧甲悉數消失。

迷迷糊糊之中，赫爾曼彷彿聽到了愛麗絲的聲音。如今已經是聖女的小女孩跪倒在騎士劍前向女神訴說著什麼，他聽不太清，但卻能看到小女孩愁眉苦臉的模樣，實在讓人心疼。

這個夢太詭異，太突如其來，導致赫爾曼有些摸不著頭腦。

再次睜開眼，他人已經不在河裡了。

昏暗的環境，光芒來源於一堆碳火，空氣中瀰漫著刺鼻的氣味，赫爾曼一瞬間想到前世燒煤時產生的有毒氣體。

“這是，山洞？”

後背涼颼颼，胸口被壓的生疼，赫爾曼才發現他整個人是趴著的。

剛想坐起身，就聽一個充滿關心的聲音傳來：“大哥哥別動，你後背受傷啦，爺爺說最好趴著。”

山洞很大，能容納數百人，但眼下只有十多名幼童和兩個婦女待在這裡。

婦女們藉著火光在縫補破舊的衣物，但赫爾曼分明看見，她們腳邊放著刀。

幼童們也沒閒著，手裡在剝著某種果實。

說話是一個小男孩，男孩雖然身材瘦小，渾身髒兮兮，灰撲撲的，但雙眼炯炯有神，看著很精神。

赫爾曼朝他招了招手，問道：“你叫什麼，是你們救了我？”

那小男孩彷彿很少見到陌生人，眼裡滿是好奇。面對詢問，毫無戒心的答道：“我叫霍普，這裡是黯晶城堡，我們在黯靈河裡把你救上來的。爺爺說，大哥哥是從高處落到河裡的，受了很重的傷，還說你很幸運呢。”

霍普一口氣說了許多，最後才滿懷期待的問：“大哥哥你是騎士嗎？爺爺說只有騎士才擁有你這樣強壯的身體。”

赫爾曼打量著山洞內的情況，這些幼童個個都非常瘦弱，就連那兩個婦女也都如此，眼神疲憊，神情麻木，對周圍漠不關心。唯有霍普正常一些。

“我叫赫爾曼，是一個小騎士。”

話雖如此，但在霍普眼裡，卻沒有小騎士和大騎士之分，只要是騎士，就都是非常強大的存在。他們這個部落也只有兩個騎士呢，一個是他的爺爺，一個是他父親，實力都非常強大。

“你真的是騎士哎！”霍普眼裡的光更亮了，追問道，“大哥哥大哥哥，要怎麼樣才能成為騎士啊。”

歡呼聲引來其他人的注意，那兩名婦女把刀拿近了一點。

正當赫爾曼組織詞彙時，山洞外傳來一個蒼勁有力的聲音。

“咦，你醒了？”

一個魁梧的老人帶著一群人進入山洞，這些人衣裳破爛，渾身同樣髒兮兮的，肩上扛著工具，籃子裡裝著赫爾曼不認識的食物。

（只有一個漩渦騎士，還有一個呢？）

赫爾曼起身向老騎士行禮：“謝謝您救了我，我叫赫爾曼，會想辦法報恩的。”

“報恩?”老騎士不以為意的呵呵一笑，隨口道，“如果要報恩，那就讓我的族人們吃飽飯吧。”

說完抖了抖手上的草藥，道：“先趴回去，我幫你上藥，不然化膿就難辦了。”

“辛苦。”

赫爾曼趴了回去，老人將草藥碾出汁液，然後塗抹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