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神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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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時刻，克萊爾成功啟用了魔法陣，一條巨蛇虛影陡然出現在騎士團眾人頭頂，這巨蛇一出現，廣場周遭就開始的出現一道道如黑色細蛇在空中游動，瞬間生成，又轉瞬消失，但隨著時間流逝，越來越多細蛇出現，

（這不是某種能量幻化的蛇，是空間縫隙！）

一條黑色細蛇從赫爾曼手邊遊過，強烈的危機感讓他衣服下的面板皺起一大層雞皮疙瘩。

他對面的敵人一個不察，撞上那細蛇，直接被剖成兩瓣，傷口斷處光滑透亮，宛如被最鋒利的刀子狠狠斬斷，慢慢才有血液滲出。

（好鋒利，難怪風系鬥技和風系魔法被公認為殺傷力最強的魔法，是因為二者都屬於空間之力的一種吧，這種純粹的空間縫隙更加犀利，就連高階源騎士都承受不住，也不知道霍金斯他們這種大地騎士能否抵擋。凱爾文方才那一招神龍斷空斬也不知道是哪種級別的鬥技，真是帥。）

一轉眼，就看到克萊爾和霍華德所在的魔法陣被越來越多的黑色細蛇包圍，幾乎已經沒有讓人輾轉騰挪的空間，就連奧斯蒙化身的火蟲血霧都不敢蟲闖入，只能重新恢復原身，恨恨的看著兩人。

十三分鐘已經到了嗎？

騎士團眾人心裡狠狠鬆了一口氣，暗道最艱難的時刻終於過去，他們為了這十三分鐘，已經付出了三名高階源騎士的性命。接下來，就看兩位巫師的了。

“所有人離開這裡，帶霍華德走。”

克萊爾用精神之力通知第十二大隊的騎士，接著操控陣法之力將霍華德推出陣外，她整個人徹底被那些黑色細蛇籠罩，頭頂的巨蛇虛影也逐漸凝實，周遭的空間也徹底紊亂起來。

十二大隊的騎士一把抓住已經喪失戰鬥力的霍華德，簇擁著往外衝，而那些城防軍後撤不及，猝不及防被擴張的碎裂空間籠罩，無聲無息被切割成一團團碎肉，連慘叫聲都無。看的人毛骨悚然。

魔法陣中，徹底被黑色細蛇纏繞的克萊爾暫時與外界隔絕，她深吸一口氣，然後迅速從脖頸上摘下一條項鍊，項鍊下方綴著一枚拇指大小的銀質盒子，表面雕刻著只有陣法師才認識的紋路，那是“封禁”之意。

這盒中，才是巫師會摧毀空間之門的真正底牌。

顧不得十指連心，克萊爾狠心咬破手指，將鮮血塗抹在紋路之上，染血的紋路彷彿失去靈魂一般黯淡下來。

“成敗在此一舉。”

克萊爾開啟蓋盒，迅速取出一枚光球，將之狠狠朝巨蛇虛影扔去。那光球一離開克萊爾之手，逐漸釋放出危險氣息……

神像前，奧斯蒙以精神之力問道：

“老師，真的不管他們嗎？”

亞度尼斯的注意力一直在凱爾文身上，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把肉體修煉得如此強大的騎士了，加之他那一套價值連城的魔法裝備，奴役之後對他的價值絕不遜色於奧斯蒙。之所以一直沒出手，就是想看看凱爾文到底能做到哪一步。

這時聽到弟子的話，亞度尼斯才分出一縷注意力投向魔法陣處，領域者強大的精神之力已經不懼怕空間之力，魔法陣中的情形清晰的浮現在這位大巫師眼前。

從始至終都淡定自若的領域者巫師在看清克萊爾手中之物時卻臉色鉅變，心中更是毛骨悚然：“魔力震盪空間彈！他們真正的手段竟然是這種東西！該死的，難怪明知巨蛇之牙無用也要起陣，原來障眼法。但這怎麼可能，就算有禁魔盒，以天賦者巫師的精神之力，也絕不可欺騙我的感應。”

眼看那枚光球就要撞上巨蛇虛影，亞度尼斯再來不及思考個中緣由，抬手一指，急聲道：“定！”

那光球被一股無形之力定住，他方才鬆了一口氣，要是這種級別的炸彈炸開，除了他之外，所有一切都會被毀滅，包括空間之門，也包括他投注大半心血培養的弟子。

心有餘悸的亞度尼斯怒火中燒，再無法穩坐釣魚臺。

（該死的信仰巫師，真就能為了侍奉的神靈去死啊！真是愚不可及！）

他已經把克萊爾等人認定為四大教廷的死士了，四大教廷從不缺死士，不論是騎士還是巫師。信徒們為了神靈，可以奉獻一切。包括靈魂，更包括生命。

這在黑暗世界的人看來是極其愚蠢之事，任何掌握了超凡力量的生物都想要掌控自己的命運，哪怕是神靈，他們也只是當做交易物件來祭拜而已。真正虔誠的信仰只存在與絕望的普通群體之中，但掌控黑暗世界的，卻是巫師們。

或許也因此，四神才將黑暗世界視為墮落的不詳之地。

“既然是死士，那我就讓你們求仁得仁，求死得死！”

亞度尼斯目露兇光，渾身散做一團血霧，朝克萊爾飛去。

克萊爾見光球被定住，就要施展魔法打破控制。

但就在這時，一柄紅色巨錘從天外飛來，直奔那枚光球而去。

那一錘，勢不可當。

亞度尼斯臉色再變，連忙恢復人類形體，再次抬手：“定！”

那巨錘速度變緩，但卻沒有停下來，仍在緩緩靠近。

亞度尼斯也認出了那巨錘的來歷，怒喝道：“矮人族為什麼也要來插一腳，幫助四大教廷的人，難道不怕被眾城邦群起而攻之嗎？還是你們已經徹底倒向了四大教廷？”

天空無人應答，但一股沛然巨力從虛空中傳來，那巨錘速度再度加快。

亞度尼斯眼神一冷，看了眼仍在掙扎的克萊爾以及已經有些難以抵擋的城防軍們。

（要不是城主和他的親衛隊都去了戰場，現在也不至於無人可用。）

（就這樣吧！）

亞度尼斯微微抬眼，朝巨型神像躬身行禮，才抬手指向它，肅穆道：“血肉君王鎮壓萬世！”

下一刻，神威再現。

廣場之上，所有人都動彈不得，如同雕塑。

亞度尼斯這才消失在空中，不多時，那柄巨錘也倒飛而回，消失在了惡魔城東面。

空間之門早已經關閉，那枚喚作魔力震盪空間彈的光球被定在距離巨蛇虛影不足一米的地方，周遭被一股無形之力隔絕，下方是密密麻麻的黑色細蛇，但光球邊緣乾乾淨淨。

這正是亞度尼斯遺留的力量。

（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

赫爾曼看著原本正在交戰的敵人突然間動彈不得，他當然不會錯失良機，提劍橫掃，將之斬首。對方在死之前，眼中都滿是兇狠。沒有任何錯愕和恐懼。

殺死敵人後，赫爾曼驚悚的發現，除了他之外，祭祀廣場上的所有人都如石像般凝固了，就連實力最強的凱爾文都不例外。

這讓他毛骨悚然。

“女神，他們這是怎麼啦？”

片刻後女神答道：“是深淵巫師的手段，他調動了石像蘊含的神靈威壓，鎮壓了他們的心靈。”

“鎮壓？那為什麼我沒事？”

赫爾曼心聲剛出口，就忽然想起女神曾說過的話，有女神坐鎮精神海，他可以不懼神級以下所有威壓。

果然，女神也沒有回答。

赫爾曼只好再次發問：“您認識這位神靈嗎？”

女神沉默片刻，答道：“自然知曉，此神乃掌控深淵億萬位面的十三王座之一，在億萬位面都有分身。其神像出現在此地，看來這方天地已經被深淵盯上了，你最好儘快把實力提升到聖域然後離開這座位面，否則難逃一死。”

“難逃一死？深淵位面有這麼恐怖嗎？”赫爾曼有些不信，“您也不能抵擋嗎？”

女神冷哼一聲：“昔日自然不懼。”才繼續道，“關於深淵和這位王座的事你不需要知道太多，總之當天空變紅，地面噴湧出岩漿的時候，就是離去之日。”

女神語焉不詳的話讓赫爾曼一時失神。

片刻後回過神來，再度問道：“那我現在該怎麼辦？”

女神答道：“將那枚空間震盪器扔進巨蛇虛影中——然後就逃命吧。”

“空間震盪器？”

女神不再回答，但赫爾曼的目光不由自主鎖定在那枚光團上。他不由得嚥了咽口水，光團之下，是密密麻麻不知道多少形似黑蛇的空間縫隙，以他的身子骨，碰上了估計連全屍都落不下。

因不知道矮人強者能拖住巫師多久，赫爾曼不敢耽誤，目光逡巡片刻，最後落到奧斯蒙所在的石像處。

將鬥氣灌注雙腿，提氣狂奔，腳掌重重一踏，飛身踩在高臺之上，提氣起跳，藉助反震之力再次飛起來到石像腳趾處，而後又是重重一踏，雙腿微屈，全力縱身一躍……

赫爾曼像是身後安裝了彈簧，飛起十來米。

火線衝拳！

狠狠一拳將光團周邊的無形之力擊碎，衝擊力順勢將那光團拋向巨蛇虛影……

赫爾曼身子繼續前拋，距離那團黑蛇非常之近，身後的衣角不小心碰到，立刻就消失不見，斷口處整齊平整，看得赫爾曼膽戰心驚，如果剛剛是身體碰到那些空間縫隙…………

好在最後有驚無險，身體並沒有碰到那團恐怖的黑蛇，平穩落地。

一抬頭，就看到那枚光團落入巨蛇虛影之中，巨蛇宛如活了過來，一口銜住光團，從蛇尾開始一點點消散，化成點點熒光飄蕩在光團周圍。接著，那些黑蛇，如魚遇水，飛鳥投林，也盡數投入光團之內……

赫爾曼眉心一痛，只覺得天都要塌了的感覺，濃郁至極的死亡陰影籠罩整個祭祀廣場。

一想到女神所說的逃命之語，赫爾曼立馬行動起來，爭分奪秒跑回石像前，一把抓住不能動彈的霍金斯，用盡全力將其朝廣場之外扔出去，然後是克萊爾，將之夾在左腋，右手拎起一個個十二隊騎士，悉數拋向廣場之外……

等把十二隊的六名騎士丟擲廣場，虛影的蛇形已經徹底看不見，只剩一團不斷髮酵，醞釀著死亡氣息的斑斕光芒。

快快快快！

赫爾曼心中拼命怒吼，抓住莫雷等人往外扔……那斑斕光團無聲無息炸開，如洪水決堤，山陵崩塌。

四周空間如一張大鏡子陡然破碎，鏡面碎片四散，赫爾曼也由此首次見識到位面外的場景——位面外的虛空色彩斑斕，如同星辰一樣的光團漂浮不定，時隱時現，形跡不定。

空洞處傳來恐怖的吸力，還停留在廣場內的城防軍被輕易吸走，投入一塊塊“鏡面碎片”之中，隨著那些碎片消失在色彩斑斕的虛空之中。

這一幕讓他頭皮發麻！

儘管被吸走時他們還沒死，但赫爾曼卻有種感覺，如果被吸走，那他一定生不如死……

廣場之中，還剩下三個人，他、霍華德以及克萊爾。

後二者都是巫師，如果全力丟出去，恐怕不死也要成植物人，赫爾曼不敢冒險，只得暫時把兩人留在身邊。

他已經沒心思去看那道空間之門怎麼樣了，右手攬住克萊爾，左手夾起霍華德，剩餘鬥氣悉數灌注進雙腿，開始逃離這個死亡地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