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四章 大道之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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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公，度田令不可！”長安令羊曇聽聞到彥之準備施行度田，問其緣由得知是徐宗文的意思便親自前來勸諫。

晉朝皇室南渡之後，重新丈量土地，按土地徵收賦稅。

北伐軍入三輔以來徐宗文便準備實施度田，這本是北伐軍攻城略地之後的常規法令，為的是重新分配土地，以獲取軍心民心的強力支援，至於當地計程車族和塢堡主他們聽聞了當初徐宗文在滎陽下令大肆誅殺牽連本地塢堡勢力之後根本不敢多嘴半句！

在孝威帝之前，晉廷規定每畝徵收兩升米，百姓尚能承受。

太元二年，孝威帝卻改為按人口徵收賦稅，平民一人三斛。

太元八年，朝廷又改為一人五斛。除賦稅之外，朝廷還要求百姓繳納田租。

沉重的租稅讓百姓難以承受，紛紛逃亡。無力逃亡的百姓要面對更加殘酷的剝削。

除了租稅之外，晉朝的徭役也十分頻繁。大臣範寧曾上書：“今之勞擾，殆無三日休停。”可見當時的勞役之重。

在百姓難以餬口的同時，世家大族卻可以不納賦稅，少納田租，將農民的土地收為己有，將大批流民當做奴隸。以至於“有田萬頃，奴婢數千人”，其奢靡程度難以盡述。

江左如此，北方更甚！

自王猛死後，秦國新政早已是名存實亡，各地胡人首領勾連地方塢堡與士族興復舊制，大肆巧取豪奪百姓土地，使得無數百姓流離失所。

有鑑於此，由徐宗文、郗儉起草，到彥之豐富完善的度田令開始在關中有序進行施政。

徐宗文見羊曇有異議也沒有不悅，他問：“是不是關中士族找了你？”

羊曇不置可否，沒有立刻回覆。

徐宗文望著他又問：“我知道你是士族，我也是士族子弟出身，謝氏也是士族。你放心，度田令可以在北伐軍勢力範圍內施行，但不會在江左施行，你不必如此憂心。”

“告訴那些人，現在順從我徐驍交出土地還能保住身家，要是惹起北伐軍那可就不是我能阻止的了事。”

“度田令一開始便不能停止，而度田令完成知日，三輔的百姓和我們北伐軍就是一條心，生死與共，同享富貴！誰敢逆天而行，便是所有人的公敵，那是什麼下場他們都是聰明人用不著我再提點。”

徐宗文明裡暗裡警告羊曇讓他不要涉足此事，羊曇也聽明白了此事絕無迴旋的餘地便就作罷。

“屬下明白了！謹遵主公鈞令。”羊曇輕聲道：“主公之意我會一字不漏的傳達下去。”

見羊曇如此識時務，徐宗文露出滿意的笑容：“你能明辨是非，深明大義，不愧是經太傅調教過的。你放心，長安令只是你的起點，在我北伐軍好好幹，有朝一日我重返京城一定不會忘了你的功勞！”

羊曇眼中精光一閃，他苦笑道：“謝主公看重。曇能得主公青眼有加是曇的幸運，為了謝氏，為了北伐軍，曇一定為主公之令是從！”

謝氏在北伐軍之前，謝氏的存亡是羊曇的底線，只要徐宗文不動謝氏宗族，無論徐宗文做什麼他都不會再輕易置喙。

“西州，你是孤的子房，孤的文若，切莫辜負孤對你的期望。”

羊曇離開前徐宗文對他說了一句肺腑之言。

確實，羊曇有子房之才，但他對於北伐軍而言更像是荀彧之於曹魏，羊曇是晉朝的荀文若！

“主公之言我會銘記在心的！”

很快，度田令毫無阻攔的在三輔推行了下去，為此徐宗文的手中自然也免不了沾了不少血，那些士族的血。

到彥之在施行度田同時繼續大力推行軍屯，以求將三輔打造成司洛相同的格局，如此司洛與三輔便可以成為北伐軍最穩固的根基！

“統領！”

“統領！”

“統領……”

洛陽，神機營駐地。

神機營奉命駐守洛陽北大門——金墉城，新任神機營統領沈衝拿到徐宗文任命狀之後立即走馬上任。

沿著神機營寨門一路走向金墉城內所有經過計程車卒一一與沈衝寒暄，得意於沈衝曾擔任別部司馬一職的便利他此前的任務便是負責北邙山至洛陽北城一代的防禦，多次頻繁出入金墉城使得神機營的軍士們對他絲毫沒有陌生感。

“兄弟們辛苦了！”

“恭賀統領榮升！”

“多謝，多謝！”

沈衝終於抵達神機營統領供房時，以老幢主李標為首的營中校早已到齊。

“見過統領。”

“兄弟們多禮了！快，快進去吧。”

沈衝一個箭步先入為主踏進了大門，似乎他早是這裡的主人，對於此地也瞭如指掌。

李標幾個相視而笑，他們對沈衝並沒有什麼不滿或者怨懟，相反，自從來了洛陽他們之間相處的時間也已經不短了，每隔一段時日沈衝休假時還會帶著酒肉來金墉城與他們大醉一番！

因此，由沈衝出任空缺的統領一職他們自然是樂見其成的。

各自安坐後，沈衝落座主位，他拉著李標追問：“震天雷的研製進行到何種程度了？”

李標面色凝重，立刻換了語氣：“經過三段改良之後已經很少會有啞彈出現，不斷地實驗也將震天雷的威力提高了兩倍有餘……”

“產量如何？”

徐宗文親自聞訊震天雷的產量和威力，對震天雷的研製程序展現出了非常高的重視！

為此，作為新官上任的沈衝不得不付出心力。

“最難的就是產量，月前只能生產一百顆隨軍攜帶的震天雷，如今的產量也只提高到了一百五十顆，照目前的產量想要做到北伐軍各營兼備還是有不小的難度的。”

李標沒有隱瞞震天雷的研製進度，對於徐宗文親自任命的這位神機營大統領他是一點都不帶藏私，拿出了十分的信任！

沈衝望著眾校尉，他咂了咂嘴，摸了摸唇角：“這樣下去可不行！你們要想想是不是能多增加幾個作坊，多增加人手加快研製，及早完成主公交給我們的任務。餉銀和糧草各方面但凡有所缺你們都可以直言，我直接呈報裴使君。”

“諾！”李標等人不敢怠慢，目前對於整個神機營來說沒有比研製震天雷更重要的了。

李標是弓弩營老人，從東海開始追隨徐宗文，後來弓弩營駐紮司洛他就留在洛陽，神機營改制之前弓弩營的一切都由他一人負責！

不僅是震天雷，沈衝還對弩機的研發興趣盎然，他明確指示神機營要將弩機與震天雷共同研發，為此他還拿出了徐宗文交給他的詳細計劃。

“為了天下大同，為了北伐大業，吾輩定矢志不移，奮發朝夕！”

“為了天下大同，為了北伐……”

“矢志不移，奮發朝夕！”

沈衝最後用北伐宣言激勵士氣，以求萬事順遂。

諸校尉一聽北伐二字立刻精神百倍，如同已經身在戰場，為國衝鋒陷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