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七章 徐宗文祭壇奪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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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元十年（公元385年），十一月二十三，黃曆吉日。

這一日建康朝廷冊封徐宗文的欽使繞過洛陽輾轉來到了鄴城，徐宗文自錦衣衛指揮使龐白處得知後枉顧自己還有傷在身親自迎接欽使——左民尚書陸納。

經過薛贊與趙秋半個多月的議和，晉燕兩國結為姻親之國，兩國以鄴城至平陽為界。

而此時徐宗文早已攜手慕容靈離開鄴城到了洛陽，大將軍府半月前釋出了召令，讓驍騎軍各營主將全部齊聚洛陽，軍中諸事以副將與諸校尉共同理，加上燕、涼皆已與晉國締結盟約，邊界此時已無大事。

事實上，不論是割據河北的慕容垂還是逃竄到西河的慕容衝，亦或是盤踞新平的姚萇和喪家之犬高蓋都希望驍騎軍停下征伐的腳步，以便給予他們足夠的時間休養生息，所以沒有人會主動侵犯驍騎軍。

“大將軍，萬萬不可啊！”洛陽城外官道上，左民尚書陸納攔在徐宗文馬前。

“大將軍，天子之詔天下之重，萬不可於宣詔之時設立祭壇啊！”

“大將軍……”

徐宗文無視了陸納，他不喜不怒留下了一句話：“天子詔書再過隆重那也不過是一尺絹帛，幾本金冊。我驍騎軍為大晉南征北戰東征西討，如今連我的結義兄弟都戰死在南鄭，設立祭壇告慰死難將士又能如何？”

“大將軍你！”陸納心中有苦難言，只能默默跟了上去。

今日徐宗文天不亮就率領大將軍幕府僚佐與驍騎軍各營主將來到洛陽郊外，為的自然不只是接詔。

徐宗文頭戴平定四方金頂虎紋盔，身穿明光鎧，腰掛豹首鑲金玉長劍，他從坐騎青雷馬上下來緩緩踩上臺階一步一步的向著祭壇高處走去。

六丈寬，六丈高的祭壇之上四面圍繞著晉國旗幟和徐宗文自己的徵北大將軍大纛，正中擺放著一張巨大的香案，並輔以三牲九畜等物皆籌備妥當！

香案之上擺放的是是張軌的靈牌，以及張軌生前隨身所用的一頂銀頂鐵盔。

未幾，徐宗文步履穩重，踏階梯，來到祭壇之上。

“應天順時，受茲明命。大晉皇帝詔令：”

“夫天造草昧，樹之司牧，所以陶鈞三極，統天施化。”

“故大道之行，選賢與能……”

晉道陵遲，仍世多故，爰暨元興，禍難既積……至三光貿位，冠履易所，安皇播越，宗祀墮泯，則我宣元之祚，永墜於地，顧瞻區域，翦焉已傾！

徵北大將軍徐，神文聖武，身懷長略，腹有良謀，一匡頹運，再造區夏，是以效漢衛、霍故事，進號大司馬。另加封寧陽食邑三千戶，開府儀同三司、錄尚書事、假節鉞、豫章郡公如故，統攝朝政……”

“臣徐驍，謝陛下，太后。”徐宗文單膝而跪從陸納手中奪過詔令，隨後起來又猛然間轉身面相祭壇之下的文武將官。

徐宗文發亮的甲冑，猩紅的披風，隨風飄蕩，精光四射，他望著臺下上萬驍騎軍精兵，豪氣頓生，鏗鏘一聲，抽出腰間長劍。

這一萬名將士屬於狼衛，是驍騎軍中的精銳，亦是徐宗文親自統轄的親軍，自統兵將領張氏兄弟到普通士卒精神風貌都與別營不同。

狼衛營上下每個人的眼神都是一般的銳利，每一張黝黑的面容之上都滿是堅毅！

風吹不動，雷打不動，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

“鏗！”

徐宗文劍指蒼穹，威勢蓋日。

“驍騎軍何在？”

“吼！吼！吼！”

驍騎軍狼衛萬餘精兵頓時撕裂喉嚨大聲吶喊，震耳欲聾的聲音，彷彿天際滾滾深雷，浩浩蕩蕩的傳出洛陽城十里之外。

再看下面，旌旗招展，長矛森然，驍騎軍各營主將與大將軍幕府的屬吏們分列兩旁，其後紅甲精兵分列四周，虎目圓睜雄視四方，威風凜凜，殺氣騰騰，整個天地為之一蕩。

徐宗文很是享受的駐足祭壇之上，望著麾下的上萬精兵，同時也接受著幕府屬吏和軍士們擁護的目光。

不到三年的時間，難以想象，徐宗文能從一個小小的軍司馬成為今日的大司馬大將軍！

這一切都是徐宗文和驍騎軍共同勠力，無數將士浴血疆場換來的結果。

“傳我將令，凡我驍騎軍中誅殺毛興或取其首級皆賞千金，賜進爵三級。”

“誅殺苻同成、楊定者，賞百金，賜爵一級。”

“將毛興畫影圖形，只要我大晉國土疆域之內，必張貼懸賞……”

誰都沒有想到就在這樣的時刻徐宗文升任大司馬的第一道軍令居然是通緝懸賞毛興、苻同成。

怪不得，怪不得主公不顧眾人反對一廂情願將驍騎軍諸將徵召回洛陽，原來他是藉此良機調兵遣將征討漢中！

“眾兄弟們，我們自徐州起兵以來戰必勝攻必取，未嘗一敗！可上月漢中來報秦將毛興詐降我軍，誘殺了我三千兄弟，這其中還有我徐驍的結義兄弟，你們都認識天樞營主將——張軌。”

“秦人屠殺我手足，殘害我同袍，你們說這仇該不該報？這恨該不該報？”

徐宗文祭拜完張軌之靈轉身朝著眾將士大喝道，與此同時有無數力士分佈在祭壇周圍，他們共同負責將徐宗文的所說的每一句話清晰的傳達給每一個人。。

“報仇雪恨，報仇！”

“報仇！”

“報仇雪恥，報仇！”

……

回應徐宗文的是一萬將士的赤誠和忠勇，因為張軌之死，因為安秦軍之敗，此刻驍騎軍所有人都是心懷義憤，無處發洩！

徐宗文虎目大張，自祭壇之上遠眺下方隨即大問一聲：“寧朔將軍鄭略何在？”

“屬下在！”鄭略當即出列，拱手拜道。

“我命你為征討都督，統領本部兩千人自長安出擊，南下陳倉攻打南鄭。”

“屬下遵令！”

“廣武將軍田洛何在？”

“屬下在！”

“我任你為征討副都督，先鋒將軍，統領天樞營全部人馬南下，與鄭略一同征討南鄭。”

天樞營本就是田洛張軌二人共同執掌，如今張軌遇難，天樞營就是一支哀兵！

哀兵必勝啊！

“末將遵命！”

“左軍將軍諸葛侃。”

“屬下在。”

“由你擔任平東將軍，監鄴城諸軍事。”

“屬下得令！”諸葛侃雙手顫抖地接過兵符印信。

“威遠將軍沈玉可在？”

“回稟大司馬，屬下沈玉在。”

“我表奏你為平西將軍，你統帥天機營進駐長安，威懾三輔，我將關中交給你，望你好心經營，不負所望。”

晉制大將軍之下為驃騎將軍、車騎將軍、衛將軍等，再次之為四徵、四鎮、四安、四平將軍，此外便是雜號將軍之流。

聞言，沈玉滿臉通紅，心中激動不已，忙回道：“屬下多謝大司馬！”

確實，關中之地自古以來屬兵家必爭之地。

有秦一朝，以關中一隅之地發跡最終滅六國一統天下。

漢初，太祖劉邦自漢中攻佔關中與項羽楚漢爭霸，最終得天下，創立四百年大漢。

是以，關中之地兩度成為秦漢國都所在，又因關中乃四塞之地，東可進取河洛，窺視關東，南可攻巴蜀，西可長驅直入河西之地，其地位之重，天下州郡之中無有能與之相比。

“輔機先生由徵西將軍改任徵北將軍，升任司州刺史，統領河洛。”

徐宗文既已經接任大司馬，徵北大將軍自然也就成為了過去，不過徵北將軍之號卻可以交給驍騎軍其餘諸將。

“多謝主公！”即使治理了洛陽一年有餘，裴卿也不敢相信有朝一日能成為司州刺史，更何況兩年前的他不過是區區一個下邳郡功曹而已！

安排完關中與司州的房務之後，徐宗文將大司馬府僚屬一一拆分，調任關中、司州與鄴城三地，協理軍務。

“三日後，全軍拔營南下，討伐漢中！”

“諾！”

“諾。”

“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