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太平樓擺鴻門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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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序在彭城這邊枕戈待旦,已經在出兵,徐宗文在臨淄也沒閒著,各種應付青州的文武官員,尤其是各郡太守接到秦王詔令,都已經出發前往臨淄的路上,各地郡兵也都徵召結束,往臨淄方向集結。
裴卿建議道:“將軍眼下最重要的就是在各地郡兵到達臨淄之後,立刻讓他們趕赴長安,不要在青州境內作絲毫的停留。因為一旦朱使君那邊出兵,不可能瞞得太久,絕對會走漏風聲,萬一被郡兵知悉,那麼取青州也就沒有那麼容易,臨淄附近晉秦兩軍勢必要進行一場決戰,才能定青州六郡的歸屬!”
郗儉:“傷敵一千自損八百,到那時,大戰將起,形勢就會越來不受控制。所以,一定要讓苻朗乖乖聽話,不然苻朗只要露出馬腳,將軍您也在他背後藏不了多久!”
徐宗文眯著眼:“要不要設一個鴻門宴,將那些手握兵權領兵的太守們全都控制起來,挾持郡兵?”
“可是”將軍,如果那麼做,也會激起郡兵兵變,他們會直接攻打臨淄,那些心懷不軌部將也極有可能趁水摸魚,形勢與我們會更不利。”郗儉敲打著木案解釋道。
裴卿面沉如水,輕輕附和道:“是也。最穩妥的法子就是讓他們離開青州去長安,秦王的詔命他們如果都敢不遵奉,那麼可以正可以用謀反的罪名,號召軍中忠於苻氏的氐人順勢誅殺那些違背君命之人。”
“此乃驅虎吞狼,坐山觀虎。”郗儉補充道。
徐宗文神色複雜,望了裴卿和郗儉二人後,頓了頓說道:“既然兩位先生都一般看法,那就在臨淄城太平樓設宴,由苻朗出門負責招待,早日把這些人送走完事。”
“若能如此,那麼一切都會如將軍之意進行。”下首的郗儉回應道。
這時,徐宗文拔著頭髮,略微沉思許久,又忽然道:“臨淄城的防務還是不能鬆懈半分,萬一苻朗向那些人洩露訊息,我們只能先控制住太平樓,至於城外的大軍,我覺得到時候可以以犒軍為名,將副將和校尉以上秦將集中,在飯菜中下一些藥物……”
“死馬當作活馬醫吧!”徐宗文走到裴卿身前,站定嘆了口氣。
裴卿和郗儉兩個對視一眼:“既然將軍已經有了主意,我們自當遵從!”
打又不能打,降又不可能,只能調虎離山,偏偏這過程還不能出任何的差錯,這一次即使有裴卿和郗儉兩位謀士在,徐宗文心裡始終在打鼓。
三人商議過後,徐宗文決定由郗儉出面代替苻朗招待六郡太守,苻朗只需要露個臉即可,然後立刻將苻朗帶離太平樓,畢竟人多眼雜,苻朗在席間要是多說了那麼一兩句壞了大事,徐宗文可是隻能殺了這些人滅口,與其到那時陷入被動,不如在事前就把一切風險都排除在外。
徐宗文把所有細節都敲定之後才趕回到後院睡個午覺,這兩天他太累了,耗費了太多的精氣神,為了青州這盤大棋,他實在是心力交瘁。
“將軍,房間都已經安排好了,你好好睡上一覺補足了精氣神。”聶蓁兒看見一陣疲憊的徐宗文出現,馬上迎了上來。
徐宗文原本身姿挺拔,面目白淨,兩個月跋山涉水,征戰沙場,小白臉慢慢的曬黑了,還增添了一道淺淺的箭痕,肩膀看起來也更寬厚了,只是今日雙目眼皮耷拉著,有些犯困。
“你有心了,”徐宗文走過聶蓁兒身側停了下來:“令弟之事到今日還沒有個準確訊息,是我對不住你了。”
聶蓁兒轉過身子:“不敢向將軍致歉!這本來就是蓁兒一個人的事,是蓁兒自己要跟著將軍,將軍是出於好意才答應助蓁兒一臂之力,不敢責怪將軍。”
徐宗文點點頭,緩緩道:“等青州大局已定,我在軍中替你仔細尋找一番,指不定令弟遠在天邊近在眼前,猶未可知?”
“將軍之恩,蓁兒感念!”
“別這麼說。”徐宗文回憶道:“自郯城以來,我的飲食起居一直都由你料理,說謝也應該是我謝你才是。”
“都是蓁兒該做的的。”
徐宗文走進房間,聶蓁兒緊隨其後,此時房間裡那長榻旁邊安然放置著一張胡床,上面已鋪好了厚厚的褥子。
徐宗文一向習慣睡胡床,他沒想到聶蓁兒連這個都知道了,果然都說女子心細如髮,細緻周到!
“這兒還住的慣嗎?”徐宗文正準備脫衣服,想起聶蓁兒還在,便停下了手。
聶蓁兒抬起頭,二人四目相對,聶蓁兒“蓁兒是個無家可歸之人,有一遮蔽風雨的所在能夠容納這副軀體就已經心滿意足,又怎麼敢奢求那許多?”
徐宗文錯愕間,聶蓁兒喚了他幾聲,徐宗文這時眨了眨茫然的雙目,才吩咐道:“嗯嗯,你先下去吧!到了時辰,叫醒我。”
“諾!”聶蓁兒微微低了低頭,行了一禮,轉身緩緩退出房間。
入夜,太平樓。
此時徐宗文帶著苻朗與郗儉三人已經來到了太平樓,一路上徐宗文再三叮囑苻朗不要有不安分的心思,若是不配合,後果自負,徐宗文還以苻朗唯一的兒子相要挾。
進得太平樓廳堂,以苻朗為首一行朝樓上包間走去,天字一號房內,宴席已經擺好,徐宗文等人剛剛踏入,適逢太平樓七十二家總掌案十三先生的魚生榮耀秋菊端上,不過這次徐宗文是沒有任何品嚐心情,他一直盯著苻朗一舉一動!
房內,苻朗以下佈置了八個席位,分別是徐宗文、郗儉與幾位太守的位置。
苻朗堆著笑朝主位走去,被邀之人不約而同起身,“諸位,我給你們引薦引薦,這位是我的軍師將軍文宗徐先生!”
文宗徐便是徐宗文化名,徐宗文抬眼望去,青州轄下城陽、東萊、長廣、北海、樂安、齊郡六郡還有濟南七個太守全部如約到太平樓赴宴,沒有一個推辭。
“見過軍師。”幾位太守態度不冷不熱,其中離的較勁的一個還冷哼一聲,似乎是針對徐宗文。
苻融舉杯開口道:“諸位都知道我奉陛下詔令將諸位請來,為的就是集中我青州軍前往長安勤王救駕,由於我坐鎮臨淄不能親赴長安,此次就有勞諸位代我向陛下問安了。”
“使君嚴重了!”
“我等必定遵詔而行,勤王保駕,衛我大秦江山社稷!”
眾人紛紛應道,都躍躍欲試,想要在秦王面前好好表現一番,以圖日後晉升之資。
“如此甚好。”
宴席進行不久,張三佯裝有要事將苻朗帶走了,宴席由治中郗儉主持,眾人照飲不誤,宴會一直持續到深夜……
“聽說你自比留侯張良?”
徐宗文身後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他轉頭笑了笑,認出來人是城陽太守韓濟,抬頭正視他,“敵一人不過是匹夫之勇,我胸中有萬人敵之策,所以使君破格拔擢。”
“萬人敵?”那漢子冷笑道:“狂妄,好大的口氣!”
徐宗文笑容變冷,“府君何意?”
“那是使君看走了眼,呸的萬人敵!”那太守走時,故意用肩膀重重地撞了徐宗文一下,“這就軟綿綿的身子,匹夫都不如……”
徐宗文心道:“莽夫莽夫,這能混上一個太守之位的怎麼是這樣一個無腦糙漢子?”
徐宗文深呼吸反覆告誡自己,日後還是要沉穩冷靜,以大局為重。再不能如那夜莽撞下令攻打刺史府那般,心浮氣躁者,怎麼能成就大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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