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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沈愈揹包裡有一個散發深青色寶光的銀質鴛鴦酒壺。
以及剛才這本寶光如珍珠般大小的《裝潢志》原刻本。
一天之內撿漏兩個明代古玩,可說是運氣爆棚。
兩件古玩的寶光顏色稍有不同,沈愈已經發現了。
雖然都是青色,但酒壺寶光是深青色的,而《裝潢志》湧現出的是淺青色寶光。
古玩寶光體積越大價值越高,這一點已經沒有任何疑問。
不過沈愈到現在也沒弄清楚鴛鴦酒壺裡裝的到底是個什麼寶貝。
他在醉仙樓吃飯時已經用強光手電觀察了酒壺內部,不過並沒有什麼好的發現。
酒壺內部是個密封的空間,不把酒壺切割開,根本不可能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
但有一點,鴛鴦酒壺裡裝的寶物肯定比這本《裝潢志》值錢。
“既然寶光大小決定了古玩的價值,那寶光顏色的深淺是不是代表同一朝代的不同時間呢?”沈愈暗暗問了自己一句。
“比如說剛買到的這本《裝潢志》,我雖然不知道具體是明代哪一年刊印的,但其作者是明萬曆十年生人。
“萬曆十年是公元1582年,此時距崇禎十七年也就是公元1644年還有62年的時間。
“由此可推斷《裝潢志》是晚明古籍。
“既然如此,那淺青色寶光有沒有可能是明中晚期古玩擁有的寶光顏色,而深青色寶光則是代表著這件古玩是明初期或者明早期的?
“換到藍色上,淺藍色代表著清中晚期,而深藍色則指的是清初期以及清早期?
“很有可能。”
沈愈覺得自己對眼睛特殊能力的理解又加深了一層,心情為之大好。
快步來到顧青青所在的文玩攤前,此時的顧青青正饒有興趣的拿著一個葫蘆器翻看。
在她腳邊紅絨布上還放有十幾串材質不一的文玩手串,顧青青真的是說買就買,說送閨蜜手串就送手串,絕對不送價格高的。
沈愈大致看了看,這堆手串裡有奇楠木的,有黃金木的,也有大葉紫檀的,還有金剛菩提,星月菩提的,甚至還有一串是小葉紫檀的料子。
當看到那串小葉紫檀手串時沈愈眼睛一亮,這明顯是誤打誤撞撿漏了。
還別說,顧青青的眼光真的不錯,這些手串不管是從包漿上講還是從品相上看都可說是精品。
其中有串星月菩提手串的市場價值雖然比不過小葉紫檀,但包漿溫潤中透著一股歲月美好的沉靜感,讓人看了不知不覺就是心神一安。
沈愈覺得自己若是沒有猜錯的話,這串珠子至少被人用心盤玩過十年以上,已經可說是文玩中的老物件。
“愈哥哥,看我買的這些手串怎麼樣?”見沈愈來了,顧青青就像個等待被誇獎的孩子一般,向沈愈顯擺著。
“真不錯,青青,沒想到你的眼光如此厲害。”沈愈發自內心的讚了一句。
“那是當然,我在兩年前就研究文玩手串,等我有時間了再研究下古玩中的字畫與瓷器,明年畢業了也好來幫你。”顧青青鄭重其事的說著。
沈愈下意識的撓了撓頭……
文玩說起來有兩種解釋,一種是由文房四寶就是筆墨紙硯延伸出來的,比如筆筒,筆架,筆洗,鎮紙,印章這些古代文人喜歡玩賞的雅物。
還有一種是新興文玩,就是文玩核桃,文玩葫蘆,文玩珠子這些。
現在說起現代意義上的文玩來大家理解的就是這幾種,以上的那些什麼文房四寶,筆筒筆架都歸入雜項中去了。
現代文玩也不能完全說是新興,在清代就有扳指、核桃、葫蘆,以及籠中鳥之說,起碼說明文玩核桃,文玩葫蘆的出現已經有很長時間了。
不過手串的流行大約也就二十多年的時間,雖然喜歡的人很多,但手串的歷史確實就是這麼久。
可以這麼說,文玩中喜歡手串的玩家要佔了三分之二,因為年輕人多嘛。
至於手串為什麼會這麼流行,沈愈也不知道,感覺大部分玩家其實就是覺得戴著好玩,買上一串珠子盤就完了,不用費腦筋。
而有少部分玩家經過不斷鑽研盤玩,讓手串產生了自然形成的包漿,更是從中得到那種歲月流逝帶來的人生感悟,脾氣性格越變越好,凡事不動氣,算是真正從文玩中獲益,也成了文玩收藏界裡真正的行家。
這就是文玩的魅力所在。
見顧青青還在挑選珠子與葫蘆,沈愈並沒有打擾她,而是開始打量起這個文玩攤子來。
攤子不大,不過兩米左右,在一塊黑木板上用粉筆寫了五個工整的楷體大字:“三河劉葫蘆。”
沈愈看到這裡,才注意到攤子上的葫蘆其實是最多的,足有四五十個,手串與核桃數量不少,但面積只佔了攤子很小的一部分。
攤主是個六十多歲的枯瘦老者,上身穿一件帶補丁的半截袖襯衫,褲子則是同樣打著補丁的深青色西褲,腳上的黑色皮涼鞋許是因為年數太久明顯有些褪色起皮。
老者給人的總體印象是生活有些拮据。
不過嘛,這老人看起來瘦弱,但精神很好,嘴裡哼著沈愈聽不懂的小曲,一副悠然自得的樣子。
等他唱累了,端起大號保溫杯喝水時這才發現沈愈在看自己,二人四目相接,沈愈頓時露出一個禮貌的微笑,並先開口問好:“老先生您好啊。”
老者只是稍稍點頭以示回應,然後又自顧自的哼起了小曲,明顯有些懶得搭理沈愈。
沈愈尷尬的聳了聳肩,也大致知道了對方的脾氣,估計是個脾氣擰巴的倔老頭。
只是這位老人家敢掛“三河劉葫蘆”的招牌,著實是有些不簡單啊。
葫蘆器,又叫匏器。
匏器中的匏[páo]字是古代人對葫蘆的一個別稱,匏最實用的地方就是從中間鋸成兩半做水瓢以及米瓢面瓢。
匏器則可以理解成葫蘆的一種深加工,將雕刻藝術運用到葫蘆上讓它具有觀賞性與實用性,價值也大大增加。
葫蘆內養蟈蟈蛐蛐等鳴蟲,是從明代巢端明開始的。
這位老先生自幼飽讀詩書,曾於崇禎九年中舉。
明亡後,歸隱山林種葫蘆,然後在葫蘆小的時候用一些樣式精美的模具把葫蘆合在裡面,等葫蘆長大了就變成了另外一種形狀,就好似現在的四方形西瓜一般。
等在藤上摘下葫蘆再經過一系列的精心製作,於是就有了各種最原始的匏器,後人也尊稱巢端明為“匏尊”。
到了清代,鬥蛐蛐,鬥蟈蟈流行了起來,後來更是逐漸發展成一項不論貧富,不論年長年幼都喜歡的休閒娛樂的方式,葫蘆器也被歸於古玩雜項中去。
這裡有一個重點,就是養鳴蟲的葫蘆只是葫蘆器的一種,並不是所有的葫蘆器都是養鳴蟲的。
隨著葫蘆器製作工藝的日漸精巧,到了康熙年間,匏器工藝發展到了高峰,不但有各種葫蘆,還有籠,罐,以及筆筒、花插、杯、碗等。
等到了清代咸豐年間,靠近京城的三河出現了一位了不得的人物,這位叫做劉顯庭。
他種出來的葫蘆與別人的不一樣,葫蘆本身較松,但是表皮異常的結實,用行話說就是糠胎,瓷皮,可說是製作葫蘆器的天生好材料。
三河劉的葫蘆除了外表好看外,在處理內瓤上更是有令人驚歎的技藝,蟈蟈進了三河劉製作的葫蘆後,就好似住進大別墅一般,叫的是異常的歡快敞亮,比鬥時的戰鬥力更是驚人,往往會成為最後的勝者。
蟈蟈,蛐蛐這些鳴蟲的壽命極短,短則三五月,多則七八月就會自然死亡,有傳說三河劉的葫蘆可以讓這些鳴蟲在裡面安穩過冬而戰鬥力不減。
當然這是真是假沈愈也無從得知,因為三河劉的老葫蘆在市面上已經很難見到了。
可以這麼說,三河劉的蟈蟈葫蘆在喜歡鬥蟈蟈的人眼中就是奇珍異寶般的存在。
只是受制於品種與種植技術的原因,三河劉種的葫蘆產量很低,每年的成品葫蘆多了不過數百個,少了僅僅有兩三百個。
而製作葫蘆器並不是說做一個就成一個,還有因為各種原因造成的損耗,據說三河劉的成品蟈蟈葫蘆每年也不過數十個。
一年上百個就算多的。
這樣一來,三河劉的葫蘆根本不夠那些買家的需求,所以在清代時三河劉的葫蘆就貴的出奇,往往要數百兩銀子一個。
而現在老人這攤子掛出了三河劉的招牌,沈愈著實有些驚訝,要真是三河劉葫蘆,早該被搶購一空才是啊?
這時,顧青青已經把手串的錢算完了,因為價格還算合適,沈愈也沒有還價,這大熱天的老人做生意也不容易,為了幾十塊錢還價沒什麼必要。
“老伯,您這葫蘆多少錢一個啊?”
顧青青指著手中包漿醇厚,色澤亮麗的一個葫蘆器對老人問道。
看她愛不釋手的模樣,是從內心裡喜歡手裡的這個葫蘆。
老頭伸出一個巴掌然後又翻轉了兩下:“咱這葫蘆不貴,一千五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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