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南柯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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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初始靜靜看著女老師的懺悔模樣，內心毫無波動。

他知道有一些人事後痛哭流涕的懺悔，並不是因為自己真的悔過，而是後悔自己怎麼會被發現，後悔自己不夠小心。

陳初始食指在空中輕輕一勾，只見七道人影出現在沙漠裡面。

這七個分別是班霸三人組，以及班霸頭子段人豪的女朋友，剩下便是主角林書偉，還有這部劇裡的兩個怪物姐妹。烈日之下，怪物姐妹接觸到陽光立即發出痛苦哀嚎，渾身潰爛冒煙，彷彿下一秒就要燃燒起來。

下一秒，天空黑雲遮蔽了太陽，她們這才慢慢恢復過來，面目猙獰，張牙舞爪對著周圍的人齜牙咧嘴發出不明所以的聲音……

段人豪三人組摔了一嘴黃沙，起身叫罵道：“幹，我們不是在秘密基地嗎，怎麼突然來到這鬼地方呀？”

他這時候才發現自己身處於沙漠，心中開始不安，緊接著又看到因為被太陽暴曬整個人通紅趴在地上痛哭的老師，下意識嚥了一口唾沫，目光落在沙發上的陳初始和陳小軒身上。他從秘密基地轉移到這個鬼地方來，絕對是被人綁架了，用了秘藥之類的，所以才會覺得一瞬間就來了。

女朋友趕忙依偎過來：“阿豪，我們是不是被人綁架了？”

段人豪在女朋友面前不能沒了面子，面色一沉，指著陳初始吼道：“我不管你是什麼來路啦，總之趕緊送我們離開這鬼地方，否則我一定要把你打得滿地找牙！連怪物我們都能對付，更何況是你普通人呢……”

女朋友小聲的說道：“你看陳小軒坐在那裡，會不會是他讓人來報仇的？”

段人豪還想說幾句狠話，陳初始一口喝光杯子裡的冷飲，搶先開口道：“段人豪，你們幾個胡作非為，欺負人完全沒有下限，你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嗎？”他說完食指一點，電影再次上演，只是電影主角林書偉換成了段人豪，施暴者和受害者的身份對換才能做到痛楚理解。畢竟無法身份對調的話，人與人之間的情感是無法互通的。

段人豪人高馬大，但到了電影夢境裡面，他就是林書偉的軀體，行為舉止無法自我控制，只能眼睜睜看著自己被人冤枉，被老人噁心，被欺負，直到最後絕望，設計殺死所有人……

陳初始作為大羅天仙也不是萬能的，他沒有辦法百分百模擬出真實的世界，但以法入夢，給林書豪來個南柯一夢還是能做到的，夢是很神奇的東西，有時候明明只做了幾個小時或者十幾分鍾，就好像在夢裡面過了一輩子那麼長。

段人豪目光痴呆，無論身邊的人怎麼搖晃怎麼喊叫都沒有反應。

段人豪的女朋友還有剩下兩個班霸惡狠狠看向陳初始：“你到底搞什麼，趕緊把段人豪恢復原樣，不然絕對饒不了你……”

陳初始沒有廢話，食指一揮，夢境位置調換，這些人包括女老師全都陷入其中，若是這場夢醒來後還不能悔改的話，只能說命中有此一劫。

林書偉呆呆站在原地有些不安，他不知道自己該做些什麼，開口不是，不開口也不是。

那兩個怪物姐妹也站在原地不敢動彈，她們原本就是人，但其父親是心思歹毒的降頭師，為了煉製聽話又強大的蠱毒蟲，便將各種蠱毒強行喂進自己女兒的肚子裡面，導致兩個女兒成為怪物。

降頭師父親惹了黑幫，被弄死了，黑幫過來尋仇發現怪物姐妹，其中有懂行的想將其控制，利用其母親的血液進行壓制，誰知母親自殺，導致怪物姐妹失控大開殺戒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怪物姐妹兩以人的血肉為食，無法在陽光下存活，因此只能行走在黑暗世界裡。

她們剛到這裡就被陳初始若有若無的氣勢震懾，彷彿來自靈魂深處的恐懼，手腳四肢彷彿都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想逃卻無法控制……

陳初始輕輕朝著她們吹了一口氣。

怪物姐妹渾身一顫，感覺有什麼東西從體內強行剝離，在陳小軒的眼中，這對怪物姐妹渾身散發著黑氣，面板不斷脫落碎片一樣的東西，露出正常的肌膚。只是一口氣的時間，怪物姐妹成為兩個乾淨秀氣的姐妹……

天上黑雲散去，陽光散落下來，照射在她們的面板上。

姐妹兩人露出絕望的神色抱在一起，陽光對她們來說是最恐怖的毒藥，這裡是沙漠，根本沒有能逃跑的地方……

過了一會兒。

個子較為較小的妹妹抬起頭來，她感受到了溫暖，沒有想象中撕心裂肺的灼燒疼痛感，喉嚨蠕動弱弱發出一聲沙啞：“姐姐……”

姐姐有些沒反應過來，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自從她們變成怪物後，早已失去說話的本事，只能嘶啞地吼叫溝通。

她也試了一下：“妹……”

真的可以，她們恢復正常了，就只憑借這個大哥哥一口氣……

姐妹兩人相互擁抱哭泣著，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鬆開雙手，趴在地上用力磕頭，姐姐說道：“我叫秀珠，妹妹叫秀珍，我們……我們是因為爸爸的藥才變成這個樣子，謝謝你救了我們。”

雞腿仔發給陳初始的《報告老師，乖乖怪物！》裡面還包括怪物姐妹的前傳，是很短的篇章，但也詳細介紹了來龍去脈。

陳初始開口說道：“你們遇到惡毒父親變成這個樣子，情有可原，但你們同時也殺了很多無辜人的性命，這該怎麼辦？”

姐妹互相看了一眼，妹妹滿臉慌張，姐姐將其擁入懷中，小聲的說道：“妹……我成為怪物這麼久一直在殺人，這都是罪孽，不是我們一兩句對不起就能洗清的，還好最後時刻恢復做人的權利，我們下輩子再繼續做姐妹好不好？”

妹妹明白姐姐的意思，她心中恐懼，雙拳緊握，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點說道：“好，那就都聽姐姐的……”

姐姐從地上撿起一把水果刀，這東西是段人豪傳送過來時掉在地上的。

她從刀鞘裡拔出水果刀，陽光下刀刃閃爍著奪目光芒，可能刀也知道自己即將帶走兩條人命，刀面反射出來的陽光透著一股寒意……

“妹……準備好了嗎？”

妹妹鬆開拳頭，抬起頭，露出潔白的脖頸說道：“姐姐，我準備好了，你要快一點，就像媽媽那樣……”

姐姐手中的水果刀在顫抖，眼淚從眼眶裡溢位，她當然知道媽媽是怎麼死的，媽媽對這個家已經絕望了，用甕的碎片切開自己脖子……

妹妹也淚流滿面，她知道姐姐為什麼這麼痛苦。

因為姐姐從小就是優等生，在國小的時候便是全校第一的孩子，很聰明，又因為年長，又比妹妹多承擔了太多難以想象的痛苦。

姐姐牙關緊咬，手中緊握著水果刀朝著妹妹的脖子揮去，刀光在空中劃過，哐當，水果刀彈射出去落在黃沙上面……

她有些錯愕地看向陳初始：“這……為什麼？”

這姐妹兩能坦然承認自己的錯誤並願意共赴死亡，想來真的有了悔過之心。

陳初始說道：“你們兩個不用著急死，死亡只是放棄你們的生命，並不能為那些慘死在你們手中的無辜人帶來什麼……我要你們去修行，空閒時間就唸經超度那些亡魂，直到真正洗清自己的罪業。”

他想到了地藏王宮廟，孤身在那裡的張爺。

這姐妹正好去那裡做長久的義工，還有陳小軒也要時常去，不要讓張爺太過於孤單。

就在此時，陷入夢境的幾個人同一時間醒來，他們瞬間失去表情管理，開始痛哭流涕起來，唯有女老師呆呆坐在黃沙裡發呆。

陳初始的聲音在他們的腦海裡響起：“請問，你們體驗到他人的痛苦了嗎？”

段人豪眼圈發黑，看到呆呆站在那裡的林書偉，頓時連滾帶爬過去，跪在那裡用手狠狠扇自己的耳光哭訴道：“對不起，對不起，我就不是人，我……瘋了，沒想到那些事情會給你帶來這麼大的傷害，我不要你原諒，只要你狠狠地揍我，用棍棒都可以！”

另外兩個班霸見段人豪都這樣了，也都跪著走過來，跪求林書偉的原諒……

那段人豪的女朋友從夢境回來就一直在流淚，她實在是怕了，欺負別人的時候很爽，但被人欺負原來是這樣痛苦，她想求得林書偉的原諒，但又害怕遭到像夢境裡一樣的痛苦。

陳初始食指彈出四團火焰出去，融入他們的心口裡面，說道：“這是悔過之火，它會牢牢記住你們此時的心情和想法，日後你們若是做出有違此心的事情，就會遭受到烈火焚心，你們不會死，但會非常非常的痛苦……”

他們剛經歷完一場夢裡的人生，劫後餘生，痛苦，懺悔，愧疚都是真實的，只有此時牢記，才能讓他們恢復過來。

陳初始看向發呆的女老師：“你把工作辭了吧，這份工作不太適合你……”

女老師沉默地點點頭，她也知道自己不再適合學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