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世間最弱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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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裡面，黑豆投在地上的影子被月光拖拽得很長很長，它渾身毛豎起來猶如一根根鋼針，口鼻不斷有黑色血液流淌出來，四肢顫顫巍巍，似乎在用很大的力氣支撐身體，它的腦袋看向陳初始所在的方向，劇烈咳嗽一下，噴出一攤黑色液體，地面野草瞬間枯萎死亡……

“喵嗚……”

黑豆的左眼被黑色填充，喉嚨裡有東西在蠕動，傳出模糊不清的聲音：“喵嗚……我……我就是此界最……成功的那一個……喵嗚……仙神發現不了我……喵嗚，我已經能確定這個陳三就是陳初始……得想辦法把資訊傳出去……”

“喵嗚……”

“混賬……”

“喵嗚……”

“畜生！！”

黑豆小小的身體裡彷彿擠著兩個完全不同的靈魂，相互糾纏，它口中牙齒暴漲，身軀也膨脹有原來兩三倍大小，尾巴高高豎起來！它猛地發出一聲最為淒厲的尖叫，奮力朝著最近一塊岩石奔跑過去，腦袋重重撞擊在上面，頓時血液崩出來……

“畜生，你懂什麼！”

“你只是畜生而已！”

“我們都因為太弱小，才會相互吸引，你有什麼不捨的？”

黑豆喉嚨蠕動，沙啞的聲音氣急敗壞，口鼻流出的黑色血液化作細小的觸手縫補腦袋上的傷口，但也僅限於止血而已。它站起來，再次奔跑起來，撞在另一塊石頭上面，還沒修補完成的傷口再次裂開，血液又噴了出來……

“畜……你……”

“我們這麼弱小，為自己爭取一次……有什麼問題……”

“區區一點溫暖，就讓你滿足了嗎？”

“該死，這傷口……我……修不了。”

黑豆口中發出微弱喵嗚的聲音，拖著身體來到山的邊緣，翻滾下去，最後摔在一棵榕樹下，意識變得模糊起來。它用小小的爪子象徵性刨了幾下泥土，然後躺在淺淺的坑洞裡面，只剩下淺淺的呼吸，膨脹的身體恢復原來的樣子。

它喉嚨裡的聲音也隨著生機流逝變得虛弱起來：“太弱小了，我們太弱小了，合二為一，也是最弱小的……你這畜……”

黑豆的小爪子輕輕揉著自己的喉嚨，似在安慰它，這聲音：“算了……隨便你，反正跟你融合了，也算短暫體驗了一下所謂的溫暖……你還真別說，是挺溫暖的，比我那個黑漆漆的地方好多了……”

夜越來越深，林子裡寒氣瀰漫四處都是露水。

黑豆的毛髮被打溼，小小的身體躺在泥土坑裡彷彿跟黑暗融在一起，看不到明顯的呼吸起伏。

啪嗒，啪嗒。

有腳步聲傳來，只見一個人影踩著溼潤的落葉堆走來，他撥開雜亂的樹枝，蹲下來把黑豆抱在懷裡面說道：“怎麼受傷了……”

來者是陳初始，他不過是趁著夜色再去探查了一下五通神的廟宇，怕發生意外，沒有帶上黑豆，沒想到回來，用布圈成的簡易貓窩裡面，黑豆已經失去了蹤影。還好殘留不少毛髮，當即開壇尋貓，根據指引一路找過來……

他沒有養貓的經驗，但也在網上看過不少貓的影片，根據那些養貓博主描述，貓跟狗不一樣，很難安穩待在家裡面，只要有機會就一定會出去溜達，有些貓溜達多了，在某一次就直接不回來了。

陳初始不是要黑豆強行留在自己身邊，只是它現在還小，在這個鬼神世界，至少得像成年貓那個程度才安全點吧。

他找過來，看到奄奄一息的黑豆，頭部受傷嚴重，嘆了口氣，拿出綠色藥水澆在傷口上……

黑豆原本因為渾身露水瑟瑟發抖，距離斷氣只差一點點，忽然感覺到自己被人擁在懷裡面，腦袋上的傷口冰冰涼涼緊接著酥麻瘙癢起來，沒那麼疼了。它吃力睜開眼皮，發現自己又回到那個人的懷裡面，此刻正用一條柔軟的毛巾擦拭它……

“喵……”

陳初始擦拭好，抓了抓黑豆的毛髮：“別亂跑了，找不到你，我很擔心。”抱著黑豆，腳在樹枝上連點幾下，騰空而起朝著縣城的方飛掠過去！風兒呼嘯，他專心趕路，沒注意到黑豆的左眼化作純黑色正抬頭幽幽看著他的面龐。

黑豆眼中的黑色慢慢褪去，腦袋往陳初始溫暖的懷裡面用力擠了擠……

客棧，清晨，店小二給陳初始端來早點：“客官還是這麼早呀，我們客棧提供熱水，您多休息休息不要累壞了身體。”

陳初始笑著給店小二打賞了三枚銅錢，不多，但能讓人心情好一整天。

客棧生意不是青樓生意，除非遇到凱子富家子弟心情大好的時候，否則基本上看不到打賞，陳初始也算是對兢兢業業做服行業人員的一點支援和認可。

陳初始看著街上人來人往：“小二，我去過五通神廟了，都是清一色的女人，她們說只要拜過五通神，過不了多久都能懷上孩子，真有這樣神奇事？”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在原劇裡面，巖陽子說過這樣一句話，人拜五通神沒事，因為人魔無法通靈產生共鳴，但妖精鬼怪拜五通神就會立刻通靈，五通神會找上門，禍端也就來了……

可是，人類和魔神無法通靈的話，那……那些女人說的懷孕是怎麼回事？

小二嘿嘿一笑，四周看了一圈，靠過來壓低聲音說道：“客官這個問題算是問對人了，小的還真知道一點點，只是不知真假。”

陳初始見他如此小心翼翼，也來了好奇心：“哦？你說說看，當做閒暇解悶也可以的。”

小二說道：“每個拜完五通神，且給香油錢的女人，都會被廟祝推薦前往後街去尋找一個名為吳明的書生寫個對聯，唯有如此，才算完整。

說來也怪，拜神，香油錢，找書生寫對聯，只要這三件事都做了的女人，不出十天半個月必定有喜脈！

嘿嘿，街坊中有小道訊息，說拜神寫對聯者，多半是跟那吳明書生暗中幽歡才有的孩子，如此一來，這縣城裡有多少老爺們頭上綠油油呀……哈哈。”

書生吳明？

陳初始有些意外，看來與人為善是真能結善緣，這就有意外收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