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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欽天監,一個鬍子花白的老者如往常一樣,例行夜觀天相。
星空璀璨,好似天公執棋,星羅棋佈。
這個季節二十八星宿的北方玄武相最為明顯,上一次值日時,還沒出什麼問題,但是今日玄武相突然出現了異象,讓他心裡打起了鼓來。
北方玄武七宿,共分鬥、牛、女、虛、危、室、壁七宿,這七宿似蛇、龜,又皆出現在寒冬早春的夜空,所以稱“北方玄武”。
玄武七宿中的虛宿,今日其星光極為暗淡,比之前幾日更甚,前段時間,九邊犯境,大康動盪,虛宿就晦暗不明,今日卻是更甚,若不是仔細去瞧,都發現不了那顆星星了。
《三輔黃圖》、《禮記·曲禮上》、《尚書考靈曜》、《雲笈七籤》、《太上洞神五星諸宿日月混常經》等著作對這玄武七宿都有涉獵,更有幾部標設其法。
虛宿晦暗則說明有動洫不安,兵亂無寧,如今這般模樣,恐是有滅族之禍了,也由不得他不害怕。
老者趕緊叫來了欽天監的其他人,一起幫忙翻找古籍,意圖找出今日的星象究竟代表著什麼意思,一時間欽天監所有人都動了起來,那些沐休在家的,也都被叫了回去。
如此大的動作自然也驚動了大明宮的內衛,內衛首領徐遠途得到這個訊息之後,親自趕往了欽天監,一探究竟。
與大康相聚甚遠的後元地界,原大元朝的聖地哈拉和林,一個頭上插滿各色羽毛的老者,正坐在一個巨大的高臺上,雙手合十,虔誠的叩拜,身邊一個不知什麼動物頭蓋骨製成的手杖懸浮在半空,十分神秘。
這個時節,這裡早已經已經寒風刺骨,但是這個跪在高臺的老者衣衫連動都沒動,面色紅潤,一點都不像身處寒風中。
這個人叫德魯索,是後元僅剩的三個大祭司之一,生來就有不凡,傳聞能與上天溝通,可施展種種神異,妙手回春顯聖多次,就算是那些剛嚥了氣的傷者,他也能將人從閻王手下奪回來。
高臺下跪著一大片的瓦剌人,表情更加虔誠,他們在等待德魯索的答案。
過了好一會兒,德魯索慢悠悠地站了起來,神色有些複雜的走下了高臺,不曉得他到底知道了什麼,就算是下個臺階都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看的地下那些虔誠的瓦剌人都有些心急。
等他來到地面後,有個年輕的瓦剌小夥子趕緊上前兩步,輕輕攙住了他。
“德魯索大人,事情怎麼樣了??”
周圍的其他人也都紛紛看向了這位大祭司,他們臉上佈滿了探尋之色,希望能從他這裡得到答案。
老者深深嘆了口氣,“三兇星動,潛龍被滅,建州女真那邊怕是發生大事兒了,不干我們的事兒!!”
說完這句話,老者咳嗽了兩聲,蒼老的身軀越發的佝僂了起來,像是被人一下子抽去了所有的心氣,成了一根隨時都可能會熄滅的風中殘燭一般。
等年輕人扶著他走入一間極具奢華的房間後,他揮了揮手,讓他退下,看著眼前的燭火他不禁喃喃自語,“建州女真闔族被滅,閣下的手段未免太過狠辣了,豈不知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如此不留餘地,女真族的那個老瘋子不會放過你的~”
揚州蟠香寺,定玄師太,看著天上的星象,不禁搖了搖頭,“沒想到會演變成這個模樣,你如此舉動必定會惹得天怒人怨,未來的路怕是不好走了~~”
一旁的妙玉聽到這話,抓了抓定玄的衣袖,悄聲問道:“師傅是在說那個壞傢伙嗎??要不我們幫幫他吧!!”
定玄聽到這話,不禁搖頭苦笑,自從知道自己與賈琙會有莫大牽扯之後,自己的這個徒弟,小心肝不知偏到那裡去了,一碰上與對方有關的事兒,都非常的上心,生怕自己袖手旁觀。
“這件事兒誰也幫不了的!他命格非常奇怪,在四歲之前命格一片混沌,四歲到七歲這段時間,明明都已經成了文曲再世的命格,卻在九歲後又成了七殺格局,一人兩命格,這本就是千古不遇的怪事,並且關於他未來的天機都已經被打亂,為師就算是想出手助他也是不能了!”
妙玉聽的是雲裡霧裡,這種關於命格的深奧知識,她還尚未接觸,根本就聽不懂,不過最後的一句話她倒是聽懂了,自己的師傅好像是無能為力的。
“哦~”
妙玉也沒在強求,定玄的性子她知道,她是從來不說假話的,說了自己幫不了,那就一定出不上力的。
看著徒弟有些洩氣,定玄不禁搖了搖頭,再次說道:“道家有言,孤陽不生,獨陰不長,你要是真的想幫他,倒是還有另一條路,他殺伐過甚,日後說不定會移性,我這裡有一篇陰陽和合的法門,能夠助人消弭心間迷障,保持心境清明,只是此法你付出的代價有些大,你要試試嗎?”
妙玉聽到定玄的話,小臉微微一紅,這段時間她跟定玄讀了不少的道家經典,已經知道陰陽和合之意,定玄陡然來了這麼一句,一時間倒讓她拿不定主意了。
定玄看妙玉猶豫不決,也不催促,反而勸慰道:“按之前我們的交易,你只要跟在他身邊,他自會保你度過那道劫,你是不必如此的,若是你另有想法,等你心底拿定主意的時候,再來問我拿吧!”
聽到這話,妙玉不由鬆了口氣,眼神閃爍了兩下,跟隨定玄修行以來,她知道很多事情,一飲一啄,因果迴圈,自己想要得到庇護,就必須付出,天上沒有掉餡餅的事情。
“知道了~師傅。”
長白上天池,有一座極為精緻的寺廟。
在寺廟中有一個老嫗,這一天老嫗從入定中驚醒,不知是感應到了什麼,只瞧她臉色一漲,猛地噴出一口鮮血,鮮血落地,這鮮血極為古怪,登時就在地板上腐蝕出一個大洞。
而這時老嫗的神色也變得萎靡起來,她眼神陰鷙,隨手抓起一旁銅罐中的一條蛇,胡亂的往嘴裡一塞,尖銳的兩顆獠牙瞬間就刺破了蛇皮,片刻功夫,竟是直接吸乾的蛇血。
過了半天,她的臉色才又恢復了過來,蒼老尖銳的聲音帶著一絲恨意,在天池上空迴盪不休。
“是誰??是誰??敢壞我好事,我必叫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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