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山盟海誓,敵不過滄海桑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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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謙再不願意面對,也必須接受這個事實——
他的心上人,得了聖旨賜婚,而他距離美夢實現,卻只差了那麼臨門一腳!
當初訂了親,便想盡快娶她過門,然而婚儀繁瑣,母親請人看的日子,最快也要到冬日。
卻不想,春日尚未過去,未婚妻就沒了!
相對於他的黯然,希恆面容平靜。
給了個直截了當的“下馬威”後,拿捏了主動權,他又道:“若蕭世子不嫌棄,希某做東,請移步煙雨樓用茶。”
他這個新妹妹不是不會說話的人,卻無法說服蕭謙放下這段感情,他也沒想過三言兩語能夠讓蕭謙放棄。
所以,找個地方坐下來談最合適。
蕭謙倒是答應了:“也好,我本來也是聽說希大公子回來了,前來拜訪的!”
兩人很快上了煙雨樓,要了一個樓上的雅間。各自屏退的身邊人,單獨坐在軒窗前。
希恆雖然去了地方當知縣三年,可他屬於名門貴公子的氣度,卻一點兒也沒改變。
他親手煮茶。
溫潤佳公子,一舉手一投足,都彷彿是一副美好畫卷。
但他說的話,卻沒有如此陽春白雪,而是宛如尖銳冰冷的匕首:“差一點,蕭世子就成了子言的妹夫。但差之毫釐失之千里,已經發生的事無法改變。蕭世子,過去了的,就放下吧。”
這一把匕首,直接扎進了蕭謙的心窩。
他哽塞片刻,問:“是陽妹讓你跟我說這些的?”
希恆微微抬眸,對上了他的眼眸,問:“無論是不是,這話……難道我不該說?難道我沒有立場說?”
蕭謙氣息一窒,道:“子言兄三年,說話都如此直接了。”
希恆淡笑。
不是他變了,而是他太清楚輕重。這件事容不得他溫吞說話,甚至一點兒委婉都不行,必須單刀直入、一針見血!
他扔出第二把匕首:“舍妹如今已經有婚約了,蕭世子往前看吧。陽妹這個稱呼,已經不適合你了。”
“我今日過來,是聽說你回來了,專門找你的。”蕭謙見他連拐彎都不帶的,乾脆也有話直說了:“我知曉,子言兄一向疼愛陽妹,難道你寧願看著她做側室,也不願意她嫁給我做正妻!”
他越說還越生氣:“攝政王是什麼身份?哪怕給他做個側妃自然也是不得了的了,但捲入皇家難道對陽妹是好事嗎?你們又不是不知曉她什麼性子,將來攝政王有了正妃、有了另一側妃、其他侍妾,陽妹她受得了這委屈?她性子直率,後宅陰私,她哪裡是對手?”
一口一個“陽妹”,讓希恆蹙眉。
他也不顧蕭謙的話是有道理的——希陽的確不適合後宅陰私。
但!
如今已經不是希陽了,而是希颺!
於是,希恆只管糾正稱呼這件事:“蕭世子,你若不肯用正確的稱呼,那你我也沒有交談的必要了!”
外人只道希大公子謙謙公子、溫潤如玉,但蕭謙與他同年,也是從小跟他一起長大的,哪能不知道這位白玉湯圓一樣、看起來軟軟糯糯的書生,實際上比武人還扎手呢!
武人不過是動手打架罷了,而希大公子有八百個心眼,他甚至不用動手,就能血流成河!
蕭謙不得不改口:“好,我能理解你的感受,為了陽妹……希小姐的聲譽,我可以改口。但是!”
對面的溫潤公子,像是一副煙雨江南的畫卷,而這邊的少年武將,卻像是塞北大漠的風沙!
他急切地道:“我曾經給她許諾過,婚後我會從一而終,我不會讓她受委屈!這一切,攝政王給得了嗎!”
希恆依舊是不緊不慢的。
水開了,他用竹製茶夾把茶葉放進了紫砂壺裡,慢悠悠地開始第一泡,口中道:“且不論攝政王能給舍妹什麼,難不成定北侯還能把聖旨撤回去?”
關於自己妹妹的婚事,他是問過祖父的。
得知攝政王曾給祖父承諾,攝政王府只會有一個女主人。
當然,在文人書生的眼裡,深知這話也許是可以玩文字遊戲的,信不得全部。
可希恆已經知道了,希颺不是希陽!
他相信,希颺不會沒想過這些問題。
當哥哥的,以後也會為妹妹清掃一切障礙,為她鋪路、替她鞏固地位!
而眼前——
“蕭世子,舍妹已經被賜婚了,多說無益,你明白嗎?”
連攝政王的名頭都震懾不了蕭謙,可見他對自己的妹妹,確實是真心以待的。
可,那又能怎麼樣呢?
山盟海誓,敵不過滄海桑田。
只能說,有些花雖然美麗絢爛,但它根本不會結果!
真心錯付,不會有好果子吃!
蕭謙傷心不已。
然而那又能怎麼樣呢?
他什麼也改變不了!
要怪就怪造化弄人,明明就只差迎娶這一步了,卻硬生生讓心愛之人從龍鳳貼上溜走!
希恆把第一泡的茶水澆在了茶寵上,將熱水倒入茶壺中。
他緩緩又道:“再說了,你再深情,也要問舍妹對你是否心意相通。她能讓我來跟你說這些話,顯然這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
茶湯出色了,他倒了一杯,用茶夾把茶杯送到了蕭謙面前,道:“一如這茶。再好的茶葉,你若用冷水,也泡不出滋味兒來。”
一句句都是扎心窩子的話,蕭謙悲痛萬分,一雙眼睛都是紅的。
但他能如何?
希大公子毫不留情戳穿了一個事實——你喜歡她,但她並不喜歡你,一廂情願沒有好結果!
想到希陽曾高調向攝政王示愛,蕭謙心中更是苦澀蔓延成海。
希恆趁熱打鐵地又道:“你我兩家的關係,因為這門婚事,多少有些裂縫。定北侯夫人一向不喜歡舍妹,這件事連家祖父心裡都有數。你真心相待,我替陽妹謝謝你。但蕭世子……回不去了!”
這個“回不去了”,是因為他知道——真正的希陽已經死了!
希陽對蕭謙沒有男女之情,或許還有多年的友情。但現在佔據了這具身子的人,是希颺啊!
並且,倘若這門婚事沒退,她嫁去了定北侯府,有那樣一個婆婆,難道不是雞飛狗跳?
定北侯夫人不喜歡希陽,迫於兒子一頭熱,卻又不反對這門婚事,只是輕輕柔柔地以婚儀繁瑣為由,儘量把婚期延後。
這其中的心機,還不明顯麼?
“我明白了。”蕭謙狠狠閉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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