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九章 神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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盧克在這個笑聲出現的第一時間就意識到了不對勁。作為三個人當中的唯一一個年輕人，他的腦子還算是靈活。他立刻開始找齊了這次行動當中的所有不對勁的地方。

然後毫無發現。

一切都是那麼的水到渠成。被美杜莎遺骨吸引的失智斯來特林，被失智的斯來特林吸引的盧克和鄧布利多，完善魔法陣之後變得正常的斯來特林，被神奇魔法吸引的盧克和鄧布利多。唯一開始不對勁的地方，就是他們真的開始復活儀式的時候。

復活儀式開始之後，盧克的耳邊就傳來了種種誘惑，但是之前盧克和鄧布利多討論過這個問題，鄧布利多的推測當中，死亡應該是寧靜祥和的，死亡的世界也應該是一樣的。但是當盧克感受著耳邊傳來的低語的時候，他也只是認為鄧布利多的推論出了點小問題而已。

而如果他和身邊的兩個人交流的話，就會發現，這種誘惑的聲音，只有他一個人聽到了。剩下的兩個人，都只感覺到了死者世界的平靜。當然，這種平靜對與某些人來說已經是足夠強大的誘惑了。

只是，還是不一樣的。

儘管和另外的兩個人還是沒有交流，但是盧克還是把問題鎖定在了這一點上。

有人，死者的世界有人在攪亂這場實驗。

這個人的實力肯定非常強大。畢竟他能夠突破看似強大無比的復活石。如果把美杜莎的魂體比作鯊魚，那麼復活石就是用來吊鯊魚的鉤機。而如果盧克的推論正確，那麼這個笑聲的主人，就像是承載鉤機的海船。

鄧布利多正在壓制美杜莎，但是沒有立刻殺死美杜莎的意思，畢竟這也算是寶貴的研究素材了。在鄧布利多有餘力能夠將其活捉的情況下，他當然也不願意留下一具屍體。

而他也聽到了那憑空傳來的笑聲，這讓他再次皺起了眉頭，手上的動作沒停，但是四下掃視著周圍，試圖找出這個聲音的主人，但是可惜沒有任何收穫。

斯來特林動作遲緩，但是還是很用力地敲了敲自己的腦袋。他的神情再次變得有些呆滯，似乎理智又要消散了。

“你是誰？”

盧克開口詢問，語氣冷漠。

鄧布利多沒有說話，只是在注意著眼前的一切，雖然他不認為可能會有什麼回應。

當然，他心裡也很清楚，最好不要有什麼回應。對付一個沒有理智的美杜莎當然算不上什麼難事。但是如果再來一個能夠在自己的耳邊發笑，但是卻讓自己感覺不到一點蹤跡的傢伙的話，鄧布利多覺得自己就得拼老命了。

畢竟現在自己的身邊也不是隻有自己一個。還有這麼兩個失去了戰鬥能力的拖油瓶呢。

而盧克的詢問，只是換來了又一聲笑聲。

這一次的詢問，多了一絲澹漠和冷峻。

盧克能夠感覺到聲音主人那種發自內心的不屑，就好像和他說話，是在拉低它的檔次一樣。這讓盧克有些慍怒，也有些遲疑。

畢竟說到底，自從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見過幾個人敢於嘲諷他，用這種不屑的眼神和語氣和他對視或對話。

畢竟馬爾福在心情不好的時候可能隨便找個人開噴，但是除了哈利、羅恩之外，又有幾個人隨口就能懟回去，馬爾福還只能跟對方打嘴炮。

像是赫敏，如果不是在盧克的身邊，碰到的是被盧克改造了的馬爾福的話，馬爾福是真的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罵一句‘泥巴種’的。

而且有人會打抱不平，卻鮮有人會去辯白。

因為在巫師界的某些人眼中看來。這算是辱罵，但也是事實。

所以，哪怕是鄧布利多在和盧克說話的時候也會很平和。當然，鄧布利多對誰都很平和。只不過對於盧克格外平和罷了。

盧克在和別人對話的時候會把大家都放在平等的位置上。這也是為什麼盧克在那些平民，混血，麻瓜小巫師當中也有眾多的擁躉的原因。

孩子們是敏感的，他們能夠感覺出一個人是真心的想要和自己玩，還是裝模作樣。而盧克的真誠和平視來的情真意切。

畢竟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他雖然也是所謂‘不那麼尋常’的人家。但是終歸還是沒有像這個世界的貴族們那麼離譜，所以哪怕有一點小小的驕傲，按照他這一世的身份，也足夠讓人感慨了。

而現在，一直被人放在高處的盧克，被人高高在上的鄙視了，這多少讓他有那麼一點點不適應。

更何況，現在在場的，除了他這個所謂的高貴傳說的後裔之外，還有一個勉強算得上實打實的高貴傳說的人。

斯來特林也被劃在了‘被鄙視者’的範圍之內？

這個人到底是誰？

盧克一時間有些迷茫了。

他一時之間想不出來有什麼人會這麼做。實力，地位都遠超他，甚至是鄧布利多和斯來特林的話，又何必搞出這種惡作劇呢？

除非是……他們的動作犯了什麼忌諱。但是他們又會觸碰到什麼忌諱呢？

盧克的腦筋飛速轉動，可惜依舊是想不到什麼有價值的資訊。

鄧布利多同樣皺著眉，他能感覺到，縈繞在周圍的那種虛無的感覺。這種虛無甚至比直面美杜莎帶來的的感覺讓他感到更加的危險。

而就跟盧克一樣罵他完全想象不到對方的目的。

就在兩個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斯來特林的聲音突然出現了。

“你又出現了。”

這個聲音和之前的斯來特林富含朝氣的聲音全然不同，也和斯來特林失去了理智的狀態大相徑庭。這讓盧克和鄧布利多齊齊看向了那邊的斯來特林。

但是斯來特林並沒有和他們交流的意思。

他的眼睛失去了神采，但是臉上的神情卻變得平靜而澹然。

沒有了那似乎因為理智喪失的躁動和沮喪。

“流竄的鼠輩。何不迴歸我的懷抱？”

那聲音說出了詞句。而在聽到對方的話的瞬間，盧克就感覺到了一種像是大本鐘敲響的聲音，讓人的身上冒出雞皮疙瘩，可惜的是，這次鐘聲響起的地方是直接在他的腦子裡。所以這讓他在瞬間有了一種噁心想吐的感覺。

鄧布利多比盧克好，他沒有感覺到有什麼生理上的不適，但是他卻感覺到了震驚。不是因為對方稱斯來特林為‘流竄的鼠輩’，而是因為這種威嚴和高高在上的感覺。

這種東西，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可惜，在看到我想要看到的場景到來之前，我還不願意就這麼去死。”

斯來特林輕蔑的笑了笑，語氣當中有著平靜的傲慢。對方的態度高高在上，而斯來特林的態度也沒有好多少。看起來兩個人也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

鄧布利多先是瞥了一眼一臉痛苦的盧克，感覺上盧克似乎是沒有精力去聽這些訊息了。於是鄧布利多一邊繼續蹂躪著沒什麼反抗能力的美杜莎，以此來減輕自己的存在感，一邊偷聽著兩個人的對話。不管這兩個人在吵些什麼，總之開公麥是好文明。

“但是該死之人就應當坦然面對死亡。”

那聲音聽起來沒有憤怒，儘管他應該憤怒。

“那隻能說明我的死期未至。”

斯來特林一臉的無所謂，就好像這種逆天而行的事情不過尋常一樣。

鄧布利多高低覺得有點離譜，但是想想，按照盧克的說法，四巨頭都有自己的永生方法，而就他自己知道的，尼可·勒梅是有辦法批次製造不死者的，只要手頭的靈魂足夠，魔法石甚至可以做到量產。也就說，永生這件事，在有一個人掌握了之後，往往就代表著起碼一小撮人有了掌握的基礎。

如果鄧布利多是死神的話，他現在就要把盧克這個傢伙幹掉。

畢竟這小傢伙到最後掌握的永生方法可能甚至都不只一種。

想到這裡鄧布利多突然想到了一個很不魔法，但是很合理的可能性……

他看向了遠處的斯來特林有些遲疑，畢竟斯來特林在人世間的故事，也基本上已經被神化了。而現在……如果對方對面真的是一個神明，感覺上也不是那麼離譜了吧！

個鬼啊！

離譜大了！

我們作為一個魔法的世界，為什麼會有神明這種東西存在啊！

巫師們的感慨口癖是‘梅林的鬍子啊！’

梅林在他們的認知當中，可不是什麼神明，而是一名強大的巫師。甚至在某些傳說當中，這位偉大的巫師還在霍格沃茨學習過。

盧克也不知道這種扯澹的話到底是什麼傳出來的……和亞瑟王的傳說扯上關係的梅林，跟你霍格沃茨的關係未免也太遠了一點……

雖然在魔法界有著各種各樣的童話故事，但是在他們的眼中，這些神話故事都只是經過了誇張的事實而已。比如說三兄弟的故事，在正常的認知當中，差不多就是三個好運的小子，和一位強大的，擅長製作魔法物品的巫師的故事而已。甚至還有猜測，三樣東西其實就是三兄弟研究出來的。

當然，前一種受到的認可度比較高。

至於和三兄弟玩遊戲的真的是死神這個可能，他們是真的沒怎麼想過。

神？強大的巫師認為自己就是神。神話裡的那些神能做到的事情，他們這些巫師也能做到。而在他們做到之後，還沒有神站出來說一句‘你不能這麼做，因為這是神的領域’。

如果說在千年前還有巫師相信神明的話，那麼在四巨頭之後，在他們展現出自己的強大之後，就很少會有人會去想神明的事情了。畢竟四巨頭，已經跟神明無異了。而在六百多年之前，在尼可·勒梅研究出魔法石，並且確實用魔法石活到了現在之後，神明在巫師界的威嚴已經可以說是趨近於無了。

畢竟永生這種自留地都成為了人類能夠插手的地方。

巫師們魔法的發展和進步，就跟麻瓜們科技的發展和進步一樣的。每一次進步，都是在或大或小的擠壓著神明的生存空間。

】

也許在他們進步到某個程度之後，他們會再次感覺到神明設下的桎梏。

但是現在的他們，還沒有到這個程度。他們在一步一步的前進，也在一點一點的蔑視這神明。

而現在，鄧布利多感覺自己的三觀又將被顛覆一次。

“無恥的傢伙，拖延自己的死期會讓你感覺到如此的自豪嗎？這種不完整的永生，也值得自豪？”

那聲音當中似乎多了一絲不屑。感覺上就像是斯來特林這種不完整的永生，他隨時都能夠了解一樣。

斯來特林也不惱怒，輕輕笑了笑：“永生不是值得驕傲的事情。殘缺的永生自然更不是……”

“但是能夠細緻的體會這個世界的每一處，看到這個世界的美好和不堪，發揚美好，改變不堪，這才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他在說這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十分的誠摯，一看就知道不是謊言。

而在之後，那聲音平靜的說道：“可是，你這麼長時間的生命，也沒有改變這個世界的不堪啊。”

“混亂的依舊在混亂，殺戮的依然在殺戮。高高在上的人依然高高在上，身在泥潭的人依然身在泥潭。千百年間，巫師的世界從來多沒有變過。甚至沒有你們那些不能使用魔力的近親的變化更大。”

“如果這就是讓你自豪的事情，那麼我只能說，薩拉查·斯來特林，我們的賭約，你們可能沒有什麼勝利的空間了。你們四個，都要成為我的玩具。”

而這，都是你的錯。

這句話雖然沒有說出口，但是斯來特林很清楚他的未竟之意。

但是他只是輕輕搖了搖頭：“我正在做，並且已經做了很多。”

“我相信，我期待的那個未來必然會實現。而那個未來，不適合讓我這個該躺在棺材裡的老傢伙創造。”

“我在期待，也正在看著那個未來的實現。”

“那可能並不美好，但一定比現在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