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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憐朱重活了十來年,哪見過這個場景,一時間柔腸百轉卻不如何安慰。不過好在瑤琴圖的就是他本分,不指望他能舌燦蓮花。因此哭了一會兒就直接道:“奴家苦命,以前的事情小官人都知道,卻從未嫌棄。奴家以前不是不知道您的心意,只是殘花敗柳,不敢再交付真心,總想著爹孃是不會變心的。但今日才知道小官人之真心古人難及,父母也將老容不得我自怨自艾,所以才厚顏開口,還望您不要恥笑。”
朱重忙說:“小可看娘子就像是天上的仙子一般,若說做親,以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但既然娘子垂愛,我自然是千肯萬肯。只是不瞞娘子,小可家中開著鋪子,奉養老父,只怕不能給你閣樓綾羅,錦衣玉食。”
瑤琴笑道:“常聽人說,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郎。只要朱郎真心待我,粗茶淡飯也是香的,何況達官貴人只把我們當成物件兒一樣,任誰也不是自己犯賤,非要當人家小老婆。能噹噹家娘子,貧寒一些又何妨,反正我等有手有腳,難道怕吃苦?只是一條,我父母年老,指望我養老,雖不指望外孫改姓,卻又要跟婆家父親一起孝順。”
後世說老實人難免有揶揄嫌疑,但是朱重卻是難得的純良之人,說定之後看瑤琴還神色鬱郁,勸解道:“我這就回家勸解老父,你也不要太傷心了。生逢亂世,聽說幾年前連官家的皇后和娘子都免不了身死受辱,你一個弱女子,又拿什麼抗衡?這都不是伱的錯,只要以後的日子越過越好就行。”
瑤琴聽了,眼淚差點又留下來。
只沒想到朱十老這裡成了攔路虎,朱重難免託人跟瑤琴定下兩年之約,說自己無能,若是瑤琴在遇良人,他也絕無怨言;若願給他一個機會,必然奮進。俗話說百善孝為先,朱重若是頂撞朱十老,那麼莘家三口都要懷疑他的好心是不是裝出來的。
瑤琴雖然知道時下有“寧娶大家婢,不娶小戶女”的說法,但也終究是著急,找了當年的鄰居託話,說自己私財來的容易,拿出五六十貫錢還是有的,不必朱小官人如此辛苦。但朱重之實誠乃是天授,萬不肯拿心上人的傍身錢,那是吃軟飯的行為。加之答應了養父自己鼎立門戶,就要一諾千金,所以平日勤懇,閒下來也顧不上吃飯休息,整日在開源如何節流——朱十老跟他定的數目實在是強人所難。
不過就算如此,他還是在一日勞累之餘必須要走過榆林巷前面的甜水巷,因為莘家只好住在街頭,朱重遠遠看到瑤琴的窗欞外放著花勝,就知道兩心一致,幹活更加賣力。
可他雖然是年輕人,這般日夜勞累總是不妥,那日正好是六月天烈日燒乾了東京大街小巷一般,但是忽然之間烏雲湧來遮天蔽日,轉瞬之間就是大雨滂沱,周圍的人紛紛躲避不及,朱重擔著油都只是圓木蓋著更是淋進雨水血本無歸,慌張就要走到屋簷下。可誰知剛剛被家僕模樣的人抱到旁邊豬肉攤子上的小姑娘忽然受了驚嚇一般,瘋了一般往外跑,正好衝著朱重而來。
朱重不及思考,趕緊用扁擔把油桶挑開,誰知立足不穩,尚未賣出多少的清油撒了一地,這時跟著那位小姑娘的家僕瘋了一般跑出來,一個面白無鬚的中年人怕她滑到,乾脆撲在地上護著孩子,結果他這一撞,朱重的右邊的油幾乎全撒了出來,真是心裡滴血。更有一個華服金帶的年輕人趕緊走出來摟著小姑娘,趕緊安慰道:“神佑乖,不怕不怕,那是豬血。”
那小女孩白著臉,一動不敢動,只說:“姐姐,我要姐姐。”
“聽話,雨停了我們就回去,今天你姐姐中暑了不能出來。”一身貴氣的官人哄著。
朱重欲哭無淚,但也沒法和一個六七歲的小女孩計較,一看這就是遭過女真兵禍的,極其容易受到驚嚇。
不過那家人倒是講道理,又出來一個帶刀的侍從,看上去三十左右很是幹練,先是把朱重拉到雨棚底下,又客氣道:“家中女公子年幼,衝撞了您,這是小小意思,補償您的損失。”出手就是五顆金豆子,保守估計起碼得七八貫錢。
朱重雖然缺錢,卻不肯讓人做冤大頭,忙說:“不用這麼多,小可本錢才八百錢,怎麼能欺詐個小孩子,這不是做人的道理。”說什麼也不肯收。
見他如此,那錦袍官人卻轉過頭來,看了他一眼,道:“小官人倒是實在,可在下剛才看的清楚,您是因為避讓小女才撒了油,我當父親的,心裡把女兒看的比金山還重,小小謝禮就不要推辭了。”
朱重哪裡看不出這是富貴人家,真不在乎那點錢,但卻有自己的道理,“官人,小人出來做買賣自然不願意賠本,但是都是經歷過大苦的,這孩子那麼小,我若是為了錢不顧她的死活,那還是人嗎?這樣吧,權當您買了我這兩桶油,繞上利息給我一千文錢也就夠了。”趁著天氣還早,天氣又不好,剩下一桶油應該還能都賣出去。
那官人和幾個侍從都愣了一愣,似乎沒想到時間還有這種人,那名白面無鬚的人卻忽然道:“哎呀,難不成你是朱賣油?”
朱重完全沒看出來人家是個宦官,老實道:“東京人氣的外號,官人怎麼知道的?”
那宦官看了一眼錦袍人,果然那人很感興趣,於是道:“這人做買賣老實過頭,只肯賣清油給人家,從不摻雜油渣子,因此州橋南的徐家瓠羹、鄭家油餅都非他的油不買,奴僕去打聽時聽人的閒話,小官人不肯坐店舒坦,非要自己賣油討心儀的渾家呢?”
朱重再老實,聽這話也不由生氣,道:“這位小哥好生無禮,這種話怎麼能嚼舌頭。”
那錦袍官人趕忙制止自己的人,笑的真如一般百姓,道:“是我的家僕無禮了,這位官人,在下十分感激你救了小女,這金子你就收下吧,又不是你欺詐我,而是我做父親的一番心意,等你有了孩子,就明白了。”
朱重聽了這話,臉色才緩了下來,只收了一個金豆子,道:“官人真心,小可推辭就是不知好歹了,如此也算我受了感謝,您好好照顧令千金吧,大亂中這麼小的孩子不容易啊。”六月天,孩兒面,這時雨也停了,他便告辭提著油走了。
錦袍人看他走遠,把女兒交給內侍買了一個糖人哄她,對著一旁的佩刀之人道:“正甫,查查。”
楊沂中當即稱是,查了半天自己卻很尷尬,但也不得不稟報官家。
就在朱重一籌莫展之際,那位星宿下凡的官家又幫了他,建炎六年,官家率領岳飛曲端和十萬大軍,收復西夏,雪了大宋百年遺恨。
同時仿照建炎五年嶽臺大祭,號召天下寺院道觀共同超度,那少林寺大相國寺都在京中有固定採購點,環州寶塔寺因為剛剛回歸大宋懷抱,一時之間有些倉促,不知怎麼的就看重了朱重挑賣的油,一勁兒說成色極佳佛祖一定喜歡,一下子就訂購了一五百斤之多,盈利足有五六十貫,小朱官人一夜發家,終於能對父親交代了。
當然,朱重不知道,他是有貴人相助。
話說瑤琴自從與父母團聚,雖說早間坎坷,但如此才貌如何不讓男人心動,眼看她回家之後閨門嚴謹,不少人都來打聽,多有富貴人家來續絃的,連莘家兩口都心裡埋怨朱十老狗眼看人低,來的多了也不由動了心。
瑤琴卻十分堅定,“不怕爹孃笑話,這些年中我見了多少富貴郎君,誰個把人當個人?朱郎雖貧寒些,卻是知冷知熱數年不變,除了爹孃,再沒有對我比他更好,眼下兩年之約未到,父母要是逼我嫁人,做女兒的不能違拗,但一生一世,再也沒有生趣了。”
莘家父母四十才得了這個女兒,本就是掌心裡的寶貝,又憐惜女兒苦難,再也不提。不料兩年之期還差幾個月,朱重就得了朱十老同意,前來提親。
朱十老雖不知什麼山盟海誓,但見義子如此執著,也是服了。從這些錢裡拿出五十貫來,嘆道:“既然是做親,就不要輕賤人家,哪有娶媳婦不給聘禮的,再說這些都是你的,人生大事不好臉上不好看,早些成婚,我也算了了心事。”
朱重大喜,叩拜父親之後就找了媒婆來莘家。莘家父母也想不到他如此重情重義,那真是比達官貴人還叫他們放心,當下應允,兩家禮數齊備,就在建炎七年的四月完婚。
當然這個時間段李綱正在和趙官家鬧脾氣,不過平頭百姓誰知道這些。若說有什麼影響,就是莘瑤琴在建炎九年十月生下一子,時值官軍收復河中府,朱重就花錢找個讀書先生給孩子取名“聞喜”,據說這個名字有大典故,而且當朝首相趙相公的老家也在那裡。
朱重萬萬不敢奢想自己家孩子能為官做宰,只是大宋幾百年講究一個“朝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他想著兒子當個商戶繼承油鋪也行,若是有機會入學當個小吏就是祖上積德了,反正現在日子過的好了,送他上學不成問題。
建炎十年,獲鹿大勝,朱十老安穩的離開人世,去見老妻兒女了。朱重極盡人子之孝,打幡招靈守孝盡心。但是等孝期之後,徵得岳父母同意,也去了一趟杭州尋找生父,只是最終無果,但既然已經買斷父子關係,朱重傷心也有限。
歲月變遷,宋國大事一波接著一波,朱重早已經忘了當年的錦袍公子,和妻子莘瑤琴生育二子二女,終老於東京。
特別喜歡任泉演的賣油郎,那一句世間不會只有悲慘的事,哭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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