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7章 關帝宮會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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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默生沒有掩蓋自己的氣息，在關帝宮面前站了一會兒，忽然，緊閉的鑲嵌著七十二枚赤銅大釘的正門開啟，從中一位位仙娥挑著琉璃宮燈迎出，為首的仙官，手持笏板，小步來到面前，拱手道，“可是茅山道脈醉生道君當面？”

林默生含笑點頭，今時今日，他能夠與莊子共同垂釣，自然也有一番大佬氣度。

仙官見自己沒有接錯人，笑著說道，“剛剛帝君默運天機，感受到道君前來，因此命我出門迎接，道君請。”

林默生帶著李二，跟著仙官，在一位位仙娥的陪伴下向帝宮內行進。

走到大門口的時候，李二忽然渾身一震，下意識地停住了腳步，臉上神色也不斷變化，似乎在進行某種掙扎。

林默生抬頭，看了一眼牌匾上的關帝宮幾個字，頓時明白這是考驗。

關帝的力量主要來自於神祇信仰，諸天信仰匯聚，神祇的法則也從中擴散，所以想要進這關帝的門，首先就得問心無愧。

當然這是對於其他人而言，林默生自己就毫無感覺，他斬去玄元始三炁，又有天魔化身，想要影響他的心神，僅僅只是這一座眾生心念匯聚的牌匾可不夠。

仙官見林默生沒有幫李二抵擋關帝宮牌匾的威壓，也知道這位茅山道君看樣子是想要考校自己門下，沒有多話，立在旁邊，含笑等待著。

李二心神之中，他一生做過的一件件愧疚事情如走馬燈浮現，這些事情有大有小，如同一個個雜亂的念頭，幾欲讓他發狂。

忽然之間，李二渾身的肌膚度上了一層金屬色澤，無形的刀罡環繞著一層層血煞之氣，以純粹的‘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之念，斬滅自己接近混亂的念頭。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

林默生看向自己的弟子，對方走的刀道也近乎一個極端，那就是以自身為‘刀’，適者生存，無善惡之分。

旁邊的仙官也看出了李二的刀意，與林默生閒聊說道，“道君這位弟子，倒是修行兵家的好苗子。”

林默生嗯了一聲，隨口說道，“如今封神之劫已經浩浩蕩蕩，修行兵家之法倒是比仙家之法更容易渡劫。”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關聖宮本來就和殺伐有關，這次封神之劫最終會演化到什麼地步誰也不知道，但這位仙官心中已經將李二看做了重要人物。

雖然林默生門下，還有林玄機，瘦猴這些門人，不過這兩位都背後各有大人物算計，容不得仙官這種層次沾染。

倒是林默生新帶來關聖宮的這位，看樣子是才收的徒弟，實力也不過是地仙層次，自己若是能夠與其交好，說不定能夠在封神之劫中謀劃些機緣。

仙官心思按下不表，李二也順利斬斷了他種種雜念，清醒了過來。

斬斷念頭，透過關聖宮進門的考驗之後，李二頓時覺得自己的【斬生】刀法又有幾分精進。

短短一日之間，自己先是得了壽元，又有大運臨身，還刀法精進，這是以前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弟子謝過老師大恩。”

李二對著林默生一拜。

林默生等李二拜完了之後，虛手一抬，將李二扶起，說道，“你選擇此種刀意，須得到封神之劫中走一遭，到時候你脫劫再拜我也不遲。”

仙官繼續領著林默生師徒進入關帝宮宮殿群，向左走，來到了一座名叫正氣亭的樓閣，此處翠林環繞，颯颯風聲穿過，猶如笛音。

“道君，這處正氣亭，乃是當初儒家亞聖孟子來帝宮，為帝君題的字，帝君甚是喜愛。”

林默生微微點頭，當初師父風老四就和自己說過，關聖得儒釋道三家赦封，幾乎是六御之下的帝君之首，甚至諸天內有不少傳聞，說關聖不會止步於此，將來有可能位列六御之一。

只不過事隨時遷，自己倒是先定下一尊安世帝君之位。

穿過竹林，就看到一位身穿鸚鵡綠青龍袍，面色赤紅，長鬚美髯的帝君端坐。

林默生看到關聖如此‘熟悉’的模樣，忍不住露出微笑。

即使關公原本不長成這樣，但因為一代代信仰塑造，祂的神祇本尊也不得不長成這樣，這就是神祇本身的侷限。

當然，到了關聖這個層次，同樣可以在諸天之中降下神諭，更改自己的樣貌，不過那樣太麻煩，也沒有什麼益處，所以只要信徒塑造的樣貌不太離譜，那麼神祇大多數都會接受。

“小子林默生拜見關公，當年多虧關公幾次借法。”

林默生上前拱手先行禮道，雖然他現在道行大漲，幾乎可以和關聖並座，但吃水不忘挖井人，當初自己弱小的時候，幾次求助關公，別人可都是給了自己幫助的。

見林默生主動提起當初相助之事，還以後輩自居，即使關聖這等人物，也不禁面露微笑，指了指自己面前的座位，“坐下說話，我當初借法，不過是隨手為之。”

等林默生坐下之後，關聖也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一下林默生。

諸天都道祂有大運在身，得了儒釋道三家氣運，因此才短短千載，就有問鼎六御之勢，但是和林默生相比，自己的機緣又有些不值一提了。

祂的神目映照下，林默生五德匯聚，凝成華蓋，一株大道之樹，上通九霄群星，下貫九幽地府，端的是廣博無垠，橫跨諸天。

那大道之樹下，人形近乎消失，唯有玄元始三炁混混沌沌，掩蓋住一重重洞天福地，與一位位大神通者相連。

“端的是道門道子。”

關聖讚歎了一句，只不過他沒有用茅山道脈來形容，而是用道門來形容，足以看得出他對林默生的高評價。

“你將佛門的因果了結了？”

關聖略帶好奇地問道，剛剛的觀察中，林默生體內穴竅福地雖然還和不少靈山菩薩，佛陀相連，但那就是菩薩和佛陀主動牽線過來，到沒有看出多少深層次的因果。

但自己當時看這小子，體內佛性深種，還以為他遲早會被度化進入佛門呢。

關聖並不是看不起佛門，他本身也得了佛門氣運的滋養，只不過這些年來因此受到的佛門羈絆也不少，所以不爽佛門這種挖牆腳的做法。

林默生點頭說道，“我以秘法將自身佛法斬出，幫助佛門五方五佛之一的世間自在光王佛得了造化，又有一弟子名為南滅，願意替我行佛法南傳之事，因此算是斬斷了和佛門的因果，現在只需要坐享其成就行了。”

聽了林默生的解釋，關聖沉吟片刻，然後感嘆道，“不容易啊。”

祂由林默生及自己，自己當初死後封神，在諸天行道，也是一點點被佛門投資，最後成為佛門的護法神之一，甚至還有保護閻羅殿的職責，正是因為這樣，他才知道想要擺脫佛門因果的難處。

林默生也聽出了關聖隱藏的意思，笑著說道，“我也不過是恰逢時運來了，如今靈山佛門四處起火，正是斬斷因果的好時機，這個時候付出的代價遠遠要小於平時。”

關聖聽出了林默生隱含的勸誡，他思考了一陣，“你的方法不適合我，我現在的神位，儒道釋三家平衡，突然少了一家，反倒是不利於我跨出關鍵一步。”

關鍵一步……

看來關聖也有志於六御的尊位，林默生瞬間聽懂了潛在的意思。

當初師父和自己討論的時候，更多的是從傳聞和逸事來說關聖有可能成為六御之一。

但真正走到這一步，林默生才知道六御的位置有多難，這不僅是個人能力的問題，還需要平衡華夏諸多道脈，劃分足夠的氣運來供養這尊尊位。

關聖直接對自己提出這件事，是看中了自己手中的安世帝君之位。

是了。

這尊尊位和關聖的相性極高，如果自己是關聖，也願意花費代價得到這尊尊位。

想到這裡，林默生看了一眼旁邊侍候著的徒弟李二，雖然李二對自己忠心，但是這種關鍵的問題，以他現在的實力還不夠格聽，聽多了反而有害無益。

關聖也讀出了林默生的眼神，對旁邊的仙官說道，“同義，你帶醉生道君的弟子去武閣挑選一件合適的兵器。”

旁邊侍候的仙官衛同義和李二都知道，接下來的話，兩位大佬要自己談。

林默生露出笑容。

他剛剛小小的雞賊了一下，本來以他和關聖的神通，遮蔽左右再容易不過，但他用目光看了一下自己的徒弟，關聖就要出血一件合適的兵器，這買賣才划得來。

等兩人離開之後，林默生才開口像關聖解釋說道，“這安世帝君之位已有人選……”

林默生說到一半，就被關聖不悅地打斷，“關某從未想過以小恩小惠，換你手中的帝君之位，就算是想要六御尊位，關某也會自己去拿。”

林默生訕訕一笑，“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本來我若沒有對別人許下諾言，以關聖當初對我的厚愛，將這尊位讓與關聖也無妨，畢竟我志不在神途，如今得了紫微星主之位，已經有被紫微帝君架在火上烤之感了，何論再坐一尊六御之位，就算到時候我有位置，諸多道脈，包括三清祖師也不會讓我坐上去。”

關聖見林默生說得推心置腹，也不計較他之前的話，略帶感嘆地說道，“還是修行仙道好啊。”

然後祂才認真地說道，“我這些年修行神道，越是精深，越感覺桎梏難受，今日見你，只是想要問一件事，那就是這尊安世帝君之位究竟能不能夠定下？”

安世帝君之位能不能夠定下？

聽了關聖的問題，林默生眉頭微微皺起，他稍微一思考，頓時明白關聖想要問的實質。

他並不是在問安世帝君之位能不能確定，而是在問道門有沒有心思將這尊尊位真正抬到六御之上，將六御變成七御。

這代表著如今天庭的格局會翻天覆地的變化，這對於關聖來說，才是最重要的時機，能夠幫助他打破桎梏。

其實對於現在諸天的大神通者們而言，即使他們有著大羅道行，但是對於現在仙道和神道之間的衝突還是持樂觀態度的。

雖然林默生這位三清傳人搞出了安世帝君之位，但大家都認為，這是紫微帝君隕落之後，道門為了制約玉帝權柄的一種手段。

如果紫微帝君能夠順利歸來，原本的六御體系自然會重新鞏固，那麼安世帝君也沒有必要升格到六御的位置。

那樣的話，這次從玉虛宮降下的封神榜，也就是一次幫助紫微帝君迴歸的劫數，一切都還在控制之中。

但道門執意將六御變成七御，就會觸怒到玉皇大帝的逆鱗，到時候玉帝和三清道尊親自下場，說不定會弄出上次封神一樣不可收拾。

林默生在心裡無聲感嘆了一下，然後肯定地說道，“會。”

關聖聽聞這個訊息之後，並沒有喜色，反而皺起眉頭問道，“原因呢？”

林默生想到了玉帝從西方上帝那裡獲得的一點全知全能特性，想到了三清天尊對大羅之上道途的探尋，然後坦然地說道，“無論是玉帝，還是三清天尊，祂們在求取大羅之上道途上已經分道揚鑣，特別是玉帝，雖然不知道原因，但祂好像堅持走一條‘錯誤’的道路，所以不可能維持之前仙與神共天下的局面，以後的仙神必然會重新分割，或者徹底融合在一起。”

關聖沉默了良久，細細品味林默生的話，然後點頭說道，“多謝相告。”

幫助了關聖理清楚一個重要的問題，林默生身上的因果再次減少一道，讓他從內心升起一股歡喜之感，他順勢再將自己的【春秋刀法】分割出來，過度給武閣之中的李二。

感受到林默生自身聯絡和自己‘斷絕’開來，關聖神色如常，帶著幾分指點後輩的心思說道，“修行到你如今這個地步，應該也明白，別人的道路越走越窄，只有自己開闢一條道路才是正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