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仙與神，共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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勤政殿內，一位位星宿，天師們神色尷尬，看向大殿之中怒目而視的天市垣主和笑吟吟的林默生。

白髮蒼蒼的葛玄咳嗽一聲，“兩位，紫微帝君應劫關乎諸天，這等玩笑開不得。”

他和稀泥說道，“茅山醉生道人和天市垣主都是天庭臣子，我想萬萬不會做如此欺君罔上之事，這件事還需要抓住三葬道人再審，那今日就先到這裡吧。”

林默生思考了一下，自己就算利用所謂的‘密詔’將天市垣主抓到天牢，估計也審不出什麼東西，會被很快放回來，自己和他一換一，這可划不來。

這場詢問之後，大家無功而返，三五成群地退出勤政殿。

茅衷先是帶著林默生面前三位天師，混了個眼熟。

三位天師也對林默生勉勵了幾句，絲毫不提紫微帝君遇刺之事。

和三位天師分別之後，茅衷帶著林默生原路返回，茅山弟子們已經先一步迴歸根本界了。

在昇仙法壇之上，林默生看向深黯的天幕，一個個璀璨的星辰依舊如來時燦爛，彷彿他們才是紫微星宮真正的主人，即使是紫微帝君，也不過是匆匆過客。

“居然只過了一天。”

林默生和普通茅山弟子不同，擁有著時光之身，他對於時光流速的感受更為真切。

他在地精世界待了近乎三年的時間，但是換算到根本界和天庭時間，也不過就一天的時間。

但這一天發生的事情真的很多啊。

林默生伸手點向深黯的天幕，一方殘破的世界以他的時空之基為引，化作一枚黯淡的雜星，周圍一顆顆星辰頓時起了反應，不同的時光流速相互交匯，就像是湍急的河道，足以將絕大多數事物沉溺。

但這方殘破的世界之中，一抹不朽金性恆定不動，那是死神海拉的不朽金性，有這抹不朽金性存在，足以幫助這座殘破的世界在湍急的時光流速之中恆久的維持自身時光穩定。

沉睡的海拉真好用。

林默生在心中感嘆了一句，然後地精世界中，一枚枚三光神水聚整合的虛幻星辰包圍著新生的日月，化作一副星圖，與周圍的星空相融，隱沒在星域之中。

旁邊的茅衷輕咦了一聲，這麼雜星隱沒在星圖之中，就像是將一枚沙子扔到沙灘之上，即使他也很難再追尋，也只有林默生，這個將自身規則與殘破世界相融的半世界之主可以輕易定位那裡的時空座標，因為那裡的時空座標本來就是以他作為基準的。

而在還是凡人的狀態下，就點亮一枚雜星，輻射諸天世界，即使作為祖師，茅衷也不得不感慨林默生的天賦。

做完這件事之後，林默生轉頭看向茅衷，“那位天市垣主好像對我很有敵意。”

最開始他並沒有暴露自己領了‘星斗巡司籙’這個資訊，就是秉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態度，但這位天市垣主好像是主動挑事一樣，讓林默生不得不反擊。

茅衷手中浮塵一蕩，隔絕周圍的天機，“那位天市垣主本來的身份你可知曉？”

林默生搖了搖頭。

“他是大禹的小兒子，當年大禹奉天帝帝俊之命治水有功，帝本欲封大禹為神，不過大禹以憐愛幼子為由，說自己為了治水之功，未曾教導幼子，於是為幼子侯請封，為天市垣主。”

林默生聽到這話之後，結合自己瞭解到的之後的‘歷史’，發出感嘆，“這是拖延之計！原來大禹也玩這招啊，我還以為他濃眉大眼的呢。”

茅衷用浮塵敲了一下林默生的腦袋，“小心說話。”

隨後他帶著感嘆說道，“之後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大禹德才最厚的兒子啟在大禹的幫助下建立了運朝夏，而大禹本身藉助運朝登天，與天爭命，想要建立屬於自己的天庭，讓帝俊退位，那一段時間，祂曾自封為天帝，因此有帝禹之號。”

“可惜天命不在大禹，大禹最終落敗，雖然祂已經近乎不死不滅，但是被天帝重創，這麼多年來也沒有訊息，殊為可惜。”

茅衷作為人族，當然希望自己族內出一位天帝，而且自家弟子要走運朝登天之法，所以他也就順勢將一些隱秘告訴林默生。

“不過當初帝俊雖然重創了大禹，但是自己也受傷不輕，再加上以前的道傷，沒有幾年就徹底隕落，之後就是東皇太一登基，天命玄鳥，降而生商。”

東皇太一的圖騰就是鳥形。

“帝俊不是因為道傷隕落的，祂是被東皇刺殺的。”

林默生開口說道，這個紫微帝君講給自己的秘辛，林默生估計二十八星宿都沒有聽過，在大殿之上，他自然也沒有講出來。

“什麼？！”

茅衷神色震驚，顯然他也是第一次聽到如此秘辛，他略作思考問道，“這是紫微帝君告訴你的？”

林默生點了點頭，他沒有直說當年就是紫微帝君行刺帝俊，這件事牽扯太多了即使茅衷知道了全部，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自己是不願意聽，但紫微帝君硬是講給自己聽。

茅衷深深地看了林默生一眼，他看出林默生隱瞞了一些資訊，深吸一口氣，“伱不用直接回答，我問，對，你點頭，錯，你搖頭。”

林默生點了點頭。

茅衷思考了一下，“這件事我知道沒有好處？”

林默生遲疑了一下，點頭。

得到林默生肯定的答案之中，茅衷吐出一口濁氣，“那這件事我就不問你了，我們還是回到之前大禹之子侯的事情上吧。”

“大禹被重創之後，帝俊隕落，東皇太一繼位，為了安撫大禹的勢力，他保留了侯的天市垣主神職，同時東皇太一吸收了帝俊隕落的教訓，開始重視人族，特別是人族建立的王朝管理，於是他親自命玄鳥代表祂，建立了商朝，繼承了夏朝的大統。”

林默生立馬發現一個問題，他好奇地問道，“祖師，有人告訴我，天帝為了防止人族利用運朝登天之法，所以暗中聯合眾多古老的大能，降人皇為天子，但商朝是東皇太一命玄鳥建立的，這……”

林默生一時間有些理不清順序了。

茅衷輕笑道，“因為這其中還有一件大事，那就是元始天尊成道，崑崙山玉虛宮上古練氣士一脈大興，我們所說的仙道，源頭就是上古練氣士一脈。”

林默生反應了過來，紫微帝君和自己講過，當初帝俊成為天帝，就是推翻了玉京山上會盟的元始天王，元始天王不得不轉世，化作元始天尊。

帝俊隕落，一個時代結束，以元始天尊的才能，再次證道，自然是輕而易舉。

不過這位三清沒有走之前的老路，而是創立了一條新的大道，也就是上古練氣士一脈。

茅衷帶著感慨說道，“那個時候的練氣士可比現在逍遙多了，遊歷於天地之間，無拘無束，不過練氣士一脈的出現，本身就是對神祇體系的重創，所以東皇太一思忖了許久，最終決定對練氣士一脈動手，這就是你熟知的封神之劫。”

“封神之劫因為涉及到諸多天尊回溯時光，所以原本的脈絡已經不可知，只在後世中留下種種離奇的神話傳說。”

“我們大概能夠知道的‘結果’是，東皇太一和他建立的商朝毀滅，取而代之的是昊天上帝，昊天就是玉皇的本稱，只不過現在為了避諱，稱呼祂為玉皇，徹底建立了以三清仙道為核心的天庭體系，不過玉皇為了平衡三清仙道，又借西遊之事，引進了一部分佛門的力量入駐天庭。當然如今天庭，仍然是我們道門勢大。”

“回溯時光！”

林默生擁有時光之身，他對任何時光類的話題都最為感興趣。

茅衷點頭道，“這是大羅道果才涉及到的東西，具體的原理我不太清楚，只知道一些表象，那就是大羅金仙們一證永證，諸多時空之中都可以烙印下自身烙印，所以祂們可以將自身‘誕生’的時光向前推移，佔據更多的時間段，獲得更多的資源，當然這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林默生砸吧砸吧嘴巴，細細品味茅衷講的這一系列事情，最後總結道，“當皇帝難，當天帝更難。”

茅衷輕笑道，“這當然如此，你小子如果要走運朝登天之法，最好不要學大禹，要學黃帝。”

“這有區別？”

“當然有，真正的運朝登天之法，其實一直以來只有兩人走，一位是大禹，一位是始皇帝，不過他們的結局都不太好，反倒是黃帝，堯，舜，他們走的運朝登天之法，更近似於建立藩屬國，不涉及到天庭最核心的權柄，即使天帝膈應，也只有捏著鼻子認。”

“我告訴你，當天帝真的不如當五帝好，你沒看到凌霄寶殿上玉皇那模樣，嘖嘖，哪天你上朝之後就可以知道了，仙與神，共天下。”

茅衷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教導林默生。

林默生倒一口氣，祖師，你很猛啊，這種話都敢說。

但他仔細一想，好像確實是祖師這麼說的話，玉皇得位，本來就有練氣士鼎力支援的原因，所以相應的話語權，很大一部分也在仙道手中，甚至可以說仙道是主導，儘管後來天庭引進了一部分佛門的勢力平衡仙道。

但是最主要的核心權柄仍然在仙道手中，佛門領的職務要麼是看大門的，要麼是先鋒將軍，都是一些苦哈哈的職位。

當然這些年，佛門和玉皇眉來眼去，也有一些倒逼仙道的架勢了，讓仙道這邊變得警惕起來。

神仙的世界可真複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