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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朝對姻緣年齡一事有所規定,男子滿十六,女子年滿十四方可進行婚娶。
說來唐劍秋已年過二十,年紀已有不小,家中父母乃至官場舊友都有過勸說。
因為錦衣衛中像他這般年紀大的早已成親,尚未結為夫妻的實在少之又少,何況還是像他這樣年紀的。
唐劍秋作為他人眼中的木頭,如今也算是有了開花之日,倒也是件稀奇事,這不,有關於唐家上門提親一事很快就傳到了北鎮撫司。
尤其是那喜歡八卦的老爺們,更是揪著這個話題不放,彷彿有了很大的樂趣一般。
“諸位,唐大人要成親了!但不知婚期定在幾時,待大人大婚之日定要狠狠地宰他一頓!”
阿飛為人耿直,說話倒也算是直接,正說著眉宇之間按耐不住興奮,儼然顧不上自己正在辦正事,只想著好好捉弄唐劍秋一番。
要說這昭獄中的犯人也是倒黴,平日裡受些讓人難以言喻的酷刑也就罷了,如今還要聽他們說上這些。
如此畫面可謂是形成反比,更是讓那些囚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家中有所依仗的人倒是不必太過煩憂,只需花費點銀子犒勞軍爺倒也能少受些皮肉之苦。
而那些並未向北鎮撫司給個好處的人倒是慘了,別說能少受點苦,平時甚至連一頓飯菜都討要不上。
尤其是那些作奸犯科,犯下不可饒恕之罪的人,即便是用之銀兩也未必會妥協。
因為唐劍秋曾立下規定,對於那種萬死難辭其咎的人,就算用上萬兩黃金也不得讓他好受半分!
其中一名錦衣衛聽後也是樂了,趁著鎮撫使不在竟同樣的打趣起了唐劍秋。
“哈哈哈,依我看不如灌醉唐大人,喝的他直接睡了過去,讓他行不成房事,待大婚之夜你看他急不急!”
“哦?你不怕回到北鎮撫司被大人怪罪?哈哈哈!”他們難得說笑,說來已經許久沒有這麼痛快了。
北鎮撫司在外雖是個吃人的地方但也不代表他們全都是冷血的,偶爾也會嘮嘮家常。
再說,每日做的無非不就是審問犯人,待有案件時才會外出,長期以往多少是會讓人感到煩悶的,有些時候找點樂子倒也算是不錯,好歹能去去乏。
“話說唐大人去哪了?怎得沒有見到他!”方小漁倒是覺得有些怪異。
唐劍秋平時無論是執行任務還是管理昭獄一向是最積極的,就算睡眠不足也會抽出時間來,除非有什麼要緊事。
阿飛心情倒是不錯,他擺了擺手,而後道出緣由:“唐大人啊,八成是找指揮使去了,但不知大人良辰吉日選在幾時?”
就在幾人對唐家婚事展開議論的同時,唐劍秋不禁懷疑自己是否感染了風寒,來的路上不知打了多少個噴嚏。
他倒是沒有在意,不過是擺出平常心罷了,再見到那高高在上的田爾耕時,他不禁欠身回禮,道:“指揮使,下官懇求准假半日。”
他一向喜歡直來直去的,便開門見山的道出了此番前來找他的目的。
由於只是半日,倒也不用特向陛下請示,這種時日不多的倒是可以向錦衣衛中最高職權之人請示。
田爾耕倒是有些意外,說話間眼瞼和眉毛微抬,“若是記得沒錯,鎮撫使平日裡很少批假,即便身負重傷也會完成皇上口諭,如今向本指揮准假所為何事啊?”
唐劍秋也是事出有因,由於此事對他而言非常重要,故而特向田爾耕請示:“如今沈家已同意這門婚事,下官必須親自上門提親。”
聽到這,田爾耕已然明瞭,便是從中道賀:“原來如此,唐大人,恭喜,恭喜啊!”
無論對方是出於真心還是客套唐劍秋不得不道出一聲感激,“謝指揮使,不知指揮使可否應允?”
對此,田爾耕毫不猶豫的答應了下來:“那是自然,唐大人婚事要緊,你且去吧。”
“下官去了。”
唐劍秋正欲回身,田爾耕卻伸手製止了他,“且慢,你去之後我會先將此事暫交錦衣僉事處理,唐大人不必心急。”
“謝指揮使。”
唐劍秋抱拳行禮,而後轉身離開前往沈府正式提親。
由於此事非常重要,唐劍秋不得不先回唐家一趟,如此一來也好納徵,通俗來說就是準備豐厚的聘禮。
對於這聘禮之事他倒是有些煩憂,由於是頭一次,再加上是塊木頭的緣故自是有些不懂的,最終還是在親朋的一番建議下這才妥善完成。
如今這沈家小姐乃是待字中閨,乃是名副其實的婚前紅顏,待正式過門後方為妻。
這門口的對聯是必不可少的,也好讓外人知道自家姑娘已經有了心上人。
待聘禮準備齊全後,唐劍秋親自前往沈家,再配上這些稀罕物,相信沈家見了也會喜歡。
換做常人見了都不敢想,一般人可拿不出這些,誰讓唐家在京城也是有著一定地位的,更是一大戶人家,即便能拿出也並不意外。
而這些聘禮全都用較為喜慶的紅色大箱包裝,裡面裝著的寶貝大多都是金銀飾品,白銀、糕、酒、犒食綢緞等物品。
而活雁是必不可少的東西,更是常人不敢奢望的寶貝,如此一來也能顯示唐家的誠意了。
“小子唐劍秋見過沈老爺,沈夫人,六禮已準備齊全,所贈禮品均為雙數,以求好事成雙,還請過目。”
唐劍秋言語之間很是尊敬,雖說平日裡給人的感覺是嚴肅和冷漠,可在對待婚事上倒是有些緊張,想來還是殺敵來的痛快。
沈老夫人對唐劍秋倒很是滿意,話語話外透著親切,給人一種很好相處的感覺,“劍秋啊,怎得帶這麼多聘禮來?豈不讓你破費?”
《大明律》規定,凡婚配講究門當戶對,朱元璋曾釋出詔書,為維護社會穩定,不得有天價聘禮一說,著重於男女雙方情感契合。
唐劍秋欠了欠身道:“算不上破費,還望伯父伯母笑納!”
“你且說說準備了哪些聘禮?”
沈老爺倒是擺出嚴父的面容,這門婚事他的確不反對,但也不想輕易讓唐劍秋把最為疼愛的三丫頭帶走了。
沈老爺的顧慮唐劍秋又怎能不明白?這聘禮要是選的好那自是沒有話說的,若是過於寒磣就顯得唐家太苛刻,何況還是世家。
唐劍秋躬了躬身,而後逐個介紹起了此番準備的禮物,道:“不過是一點薄禮罷了,不成敬意,分別有酒四支,鯪魚以表年年有餘,貼盒若干,
鬥二米,茶葉,芝麻若干,聘餅兩擔,一旦五十公斤,聘金四十石,海味,生果香炮若干,鐲金一對,椰子兩對,三牲。”
聞言,整個沈府陷入了遠超一個呼吸時間的寧靜,對於他們而言這份聘禮未免太貴重,以至於整個府上的人都為此感到瞠目結舌。
這哪裡是娶媳婦?分明就是娶仙女!
沈老夫人差點就沒有反應過來,起初有想過唐家或許會備上厚禮,卻沒曾想居然準備多如此豐厚!而且還美其名曰薄禮。
要說最感到驚訝的當初沈老爺子,要知道前些日子秦家也想上門提親來著,如今兩家這麼一筆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這事要是不滿意那豈不是打他的臉嗎?
“如此甚好,當真是破費了!我沈家也不會白佔便宜,會備上一些金銀珠寶和繡品以及一些衣物作為嫁妝,還希望不要嫌棄才是。”
唐劍秋卻不以為意,“伯父此言差矣,我與沈紅鸞情投意合,心中早已有她,我是一個粗人,若是有做的不對的還希望伯父伯母多多擔待。”
“可有選好吉日?”
沈老夫人早就迫不及待了,他把唐劍秋看的比自家孩子還要親。
唐劍秋毫不猶豫的回答道:“已選了兩個節日,分別是二月十六,八月廿八,但不知紅鸞姑娘何時方便?”
一般來說,女方會避開葵水期,而他也無法確保哪日不便,這得請沈老夫人拿個主意。
沈老夫人沉吟了片刻,隨後像是拿定了主意一般,開口說道:“如此那就定在二月十六吧!”
“好,待會去之後我就告知父母,不知紅鸞姑娘可在?可否方便拜祖宗,交換婚書?”
“換做以往可沒見得你這般猴急,莫不是想著儘快把三丫頭快些娶進門?”
沈老爺對唐劍秋並非不瞭解,以往也跟他提及此事,但多數都是以有事為由搪塞過去,如今卻主動提出,當真是少有。
唐劍秋頓時噎住,正要張嘴說些什麼卻又說不上一番合適的話,只得迴避視線。
沈老爺倒是樂了,本想著打趣一番,誰料唐劍秋竟不好意思了起來,又有誰能想到掌管北鎮撫司的鎮撫使會有不知所措的時候。
“行了,我就不與你說笑了,紅鸞丫頭如今正在閨中,我去喊她過來。”
正當沈老爺打算親自去叫她之時,不遠卻傳來清冷如琴絃般動聽的嗓音。
“不勞煩父親了。”
她穿著一襲紫色長裙,長髮飄然如雲,如瀑布般流淌在雪白的頸後,眉宇之間透露出一股拒人千里之外的清冷,美得不像話,給人以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羅衣的感覺。
平日裡穿習慣了鎧甲,如今要換回女裝倒是有些彆扭,只覺得渾身不自在。
唐劍秋瞳孔一縮,他見到了那天仙般的女子,以至一時失神,竟忘記自己因何故在此。
換做其他女子從未有這種感覺,可如今是怎的回事,還是說因為良人是她?
“我臉上可是有東西,為何這般看著我?”
沈紅鸞儘可能改了語氣,在軍營中大大咧咧慣了,如今讓她注意分寸做好嫡女該有的姿態倒是一件難事。
唐劍秋這才意識到自己已然失態,連忙將心中那份最為真實的情緒壓了下去,改口道:
“不過是在想事情罷了,婚書已寫好,可否交換?”
“那是自然,還請先隨我去見祖宗。”
如同人間暖流入心,絕美的秀髮夾雜著屬於她的茉莉香,更是讓人流連忘返。
“好。”
唐劍秋應允下來,跟著那蓮花般傲然的女子前往祠堂。
見到那一座座靈位擺放於臺,唐劍秋新生敬意,再說上一些話以表忠心。
待見過了祖宗後,兩人便要交換婚書,男女雙方說辭各有不同,但大體是對婚事的忠貞。
“高堂在上,立此書為證,兩姓聯姻,一堂締約,良緣永結,匹配同稱,看此日桃花灼灼,宜室宜家,
卜他年瓜瓞綿綿,爾昌爾熾,謹以白頭之約,書向鴻箋好將紅葉之盟,載明鴛譜,此證!”
“一紙婚書,上表天庭,下明地府,當上奏九霄,諸天祖師見證,若付佳人,便是欺天,欺天之罪,生死道消,佳人負卿,那便是有違天意,三界除名,永無輪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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