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7 紅塵有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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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點，趙恆在喝了第無數杯咖啡後，終於等來了沈又安的回覆。

——淡定，小心樂極生悲，修身養性為好。

趙恆：……

老大是懂怎麼潑冷水的。

沈又安背上書包，去酒店前臺辦理退房。

本來還有早餐服務的，沈又安實在吃不慣精緻的西式早點，出了酒店，路邊隨便尋了家早餐店，點了個豆腐腦素菜包，就能吃的很飽很滿足。

酒店離青州大學隔了一條街，附近兩家網咖，三家酒吧，四家KTV，附近的攤子上坐滿了頂著倆黑眼圈的大學生。

「CTF大賽這次出了黑馬你們知道嗎？徐信還以為自己能奪冠呢，笑死人了，幾斤幾兩自己不清楚啊，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解題賽第一名我聽說是個叫PT的戰隊，以前從沒在這個圈子裡有過名氣，應該是新人吧，能拿到這麼好的成績，不可小覷啊。」

「十倍分值的碾壓，嘖嘖，這實力太恐怖了。」

「虧得學院給了徐信那麼多照顧，就連李教授也對他偏心有加，我之前聽說，如果他的團隊能拿到這次比賽的冠軍，會直接簽約飛廉集團，程序凡的核心團隊參與研發，這下好了，程凡肯定看中PT了，還有他什麼事兒？」

「今天就是線下攻防賽了，咱們趕快吃，比賽九點開始，現場就能見到PT戰隊的大神了，我倒要親眼見見，這個戰隊到底是何方神聖。」

幾個大學生你一言我一語的討論著，沒注意到他們討論的主角就坐在他們的身後。

少年穿著一身黑衣，戴著棒球帽和口罩，背了個雙肩包，身材纖細修長，***的肌膚像雪一樣的白，給人一種神秘的感覺。

幾人吃完早餐，離開時，其中一人不由得多看了眼那個少年。

「看什麼呢？」同伴問他。

「你覺不覺得那人很奇怪？大白天的，打扮的跟見不得人似的，還有你看他露出來的面板……。」那人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白的跟鬼似的。」

幾人扭頭看了一眼，有人說道：「還好吧，看起來很酷的樣子，他那個上衣什麼牌子的？我想要連結。」

「你怎麼娘們唧唧的，盡關注人家穿的什麼衣服了……。」

「我看眼生的很，不是咱們學校的吧？」

幾人說說笑笑著走遠了，很快就把這個路人拋到了腦後。

沈又安吃完早餐，揹著雙肩包慢悠悠往青州大學的方向走。

這時候時間還不到八點，但青州大學校園裡不少騎著腳踏車趕路的學生，這都是去圖書館佔座的。

圖書館八點開門，晚點就佔不到好位置。

沈又安慢悠悠在校園裡閒逛，路過一個湖邊的時候，兩個長的挺漂亮身材很靚，穿著舞蹈服的女孩子站在湖邊的白玉欄杆前一邊壓腿一邊練嗓，兩人的耳朵上分別掛著長線耳機。

其中一個長髮女孩情不自禁的哼唱了一句：「紅塵有夢，花遇風落，情隨緣起，一往而深~。」

曲調婉轉，唱詞繾綣，輕易便能勾起人心底最柔軟的那根弦。

另一個短髮女孩驚喜道：「是姜寒的紅塵夢，原來你也喜歡他的歌。「

兩個女孩彷彿找到了共同話題一樣，喋喋不休的討論起來。

「我太喜歡這首紅塵夢了，有一種愛而不得的淒涼遺憾，讓我想起我那早逝的白月光……。」

「姜寒新專輯的十首歌裡，好幾首都被樂評人誇上了天，但我最喜歡的也是這首紅塵夢，姜寒的嗓音實在太有故事感了，聽著就很有畫面感，走不出來了，單曲迴圈的神曲。」

「所有歌都是他自己作曲作詞演唱的，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有才華的男人呢？」

「他還長的很帥呢。」

「真的？我一心聽歌了，都沒關注他本人的長相，有照片嗎，快給我看看。」

兩個女孩湊在一起，長髮女孩忽然捂嘴爆發出一聲驚叫：「這也太年輕太帥了吧。」

「老天爺，這麼有才華還長的這麼帥，給不給別人活路了。」

沈又安站在不遠處，聽著隨風飄來兩個女孩興奮又激動的討論，口罩下，唇角微彎。

姜寒的名字，將再次響徹華國的街頭巷尾，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希望這一世，能讓他少走些彎路，多一些坦途，讓他可以專心搞自己的創作，活的隨性自然。

這也算是她的投桃報李吧。

時間漸漸過去，沈又安沿著湖邊往計算機學院去。

不遠處一棟多功能綜合樓映入眼簾，建築主體上金色的三個大字在陽光下閃閃發光——崇真樓。

因今天在這裡將會舉辦賽事，門口有四名穿著保安制服的安保人員，以及負責檢查通行證的工作人員和志願者。

迎面三個大學生打扮的年輕人走了過來，為首的男生鼻樑上駕著厚厚的鏡框，書卷氣很濃，一路走來目不斜視。

「老徐你走那麼快乾什麼，我倒要看看那個叫PT的團隊到底長什麼樣，這麼囂張。」

「人家也是有資格囂張，整整超了我們十倍的分值，嘖嘖，承認吧，是咱們技不如人。」

「錢朝你怎麼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啊，他們團隊也許就擅長解題不擅攻防呢，今天就是咱一雪前恥的時候了。」

為首的男生始終沉默不言，從沈又安眼前走過去，上了階梯。

錢朝和張強拌著嘴，吵吵鬧鬧的跟了上去。

這時兩輛轎車一前一後的駛來，停在了大樓前。

沈又安扭頭看去。

站在大門口的徐信三人也下意識扭頭從階梯上望了下去。

第一輛車內，走下來的年輕男人穿著一身休閒裝，像個青春洋溢的大學生。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男人跟在他身邊，對於這張臉大家並不陌生，是青州大學計算機系的主任崔興。

能由他親自作陪，此人的身份昭然若揭。

飛廉集團的技術長，也是國內網路安全這一塊的先驅，曾有計算機天才神童之譽的程凡。

年紀輕輕就已是飛廉集團的核心成員，主抓研發，能進他的團隊，是多少學計算機的人的夢想啊。

張強興奮的抓住錢朝的手臂，激動的說道：「是程凡，是程凡啊，他可是我偶像。」

程凡低頭和崔興說了句話，意識到什麼，忽然抬頭，朝站在階梯下的黑衣少年望了過去。

程凡眸光微閃，微笑著點頭打招呼。

崔興順著程凡的目光望過去，好奇道：「程總認識？」

程凡沒有回答。

後邊一輛車內走下一位西裝革履的男子，三十出頭的年紀，氣質儒雅謙和，舉手投足矜貴雅緻。

崔興趕忙迎過去：「不知是任先生大駕光臨，有失遠迎。」

男子微微一笑，脾氣極好的模樣：「我來看場比賽，給崔主任添麻煩了。」

「任先生說的哪裡的話，您能來是給我們學院面子，您快裡邊請。」

男子走到程凡身邊，含笑道：「早聽聞程總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年少有為啊。」

「哪裡，不及任先生氣宇軒昂，風采不凡。」

男子搖頭笑笑：「我公司跟貴司也算是長期穩定的合作關係，

程總就無需如此見外了，說不定咱們以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

程凡無意寒暄，他本就是搞技術的，不擅人情世故，打過招呼也就離開了。

崔興看看走在前頭的程凡，再看看身邊的男人，咬咬牙留了下來。

這位任明澤任先生可比程凡來頭大多了，人家只是低調。

任明澤目光瞥到一抹黑色的單薄背影，長腿一邁，三兩步踏上了階梯，消失在安檢處。

男人淡淡道：「崔主任，這次比賽有看好的苗子嗎？」

崔興笑道：「那就不得不提我們學院的01團隊，在剛剛過去的解題賽上，拿下了第二的好成績。」

男人挑了挑眉，「第二名？」

「任先生別小看這個第二名，今天的攻防賽上，我相信他們一定會拿下好成績。」

「嗯，那第一名呢，也是來自青州大學的計算機系嗎？」

「這……。」崔興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看來不是啊，我聽說是個名叫PT的戰隊，很厲害，解題賽超了第二名十倍分值。」

崔興更尷尬了，看來任先生是特地瞭解過的，也是，不然人家怎麼可能來現場看線下比賽。

「看來青州大學最好的計算機系也不過如此。」男人笑了笑，走上階梯。

崔興汗顏，也不敢說什麼，只能老老實實的跟上去。

比賽的地點就在一樓大廳，大廳的正東面擺著一臺巨大的電子螢幕，上邊會實時顯示比賽分值，顯示屏前的空地上擺著十張桌子。

解題賽勝出的前十名將迎來攻防賽，桌子上擺著戰隊名牌，參賽選手進場後就會在工作人員的引領下來到寫著自己名牌的桌子前。

桌子上放著幾瓶水，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每個參賽選手唯一能帶進場的，就只有一臺膝上型電腦，對電腦的配置並沒有要求，只要是一臺膝上型電腦就行。

而在左右兩邊的空地上，用隔離帶分出兩片區域，這裡就是觀眾席，少了體育場那種俯瞰式看臺，觀眾席只能看到一個個人頭，也就第一排視野能好點。

CTF比賽本來就十分無聊，在網路的世界裡，外人根本無法直觀的看到你來我往的廝殺，一比就是幾十個小時，有這時間回去睡覺不香嗎？睡一覺起來結果就出爐了。

因而能來看比賽的人很少，大部分都是計算機系未來想在這方面有所發展的學生。

CTF比賽也無法直播，因為沒有直觀的畫面無法視覺化，也就只能拍拍選手們比賽時的現場照片。

唯一能直觀的就是電子螢幕上實時反饋的得分情況。

八點五十分，選手們在自己的位置上落座。

張強一直盯著掛著PT名牌的那桌，然後他就看到一個黑衣少年落了座，從書包裡掏出一個膝上型電腦來。

那少年黑衣黑帽黑口罩，真真如無聲的駭客世界一般，神秘莫測。

張強盯著少年走過來的方向，疑惑道：「怎麼就他一個人？其他人呢？」

現場的所有人注意力都落在這個黑衣少年身上，這個戰隊是解題賽的黑馬，關注度已經超越了拿了不少CTF比賽大獎的01戰隊。

此刻大家心頭劃過和張強同樣的疑問，他怎麼一個人，戰隊的其他夥伴呢？

觀眾席第一排，任明澤望向場中的黑衣少年，其他團隊都是三至五人，各有專擅，互相配合，看起來默契十足。

反襯的此人有些孤獨淒涼了。

「PT，原來就是他一個人。」

男人唇角勾起一抹微笑：「有意思。」

文助理瞥了眼對面的

程凡：「恐怕程凡也看中他了。」

「頂尖的人才總是搶手的。」

「我們要先下手為強，未免被人捷足先登。」

男人微笑著點點頭：「是這個道理。」

眼看時針即將指向九點，PT這一桌始終還是一個人，有人漸漸琢磨出味兒來。

「不會PT就是他一個人吧，這怎麼可能？」

張強是最不能接受的：「這不可能，他的夥伴一定是有什麼事耽誤了……。」

錢朝擰著眉，盯著黑衣少年的身影：「這怎麼可能呢？」

一直沉默的徐信抿了抿唇，嘶啞著嗓音說道：「PT是一個人，解題賽一結束我就從李教授口中知道了。」

錢朝和張強的心理防線徹底崩潰了。

一個人，解題賽拿下所有的FirstBlood，要精通所有方向，不能有任何短板，智商記憶力反應力都要超絕。

這T是六邊形戰士吧。

一個人怎麼可能做到。

哦差點忘了，當年的程凡也一個人參賽拿過冠軍，可也有點運氣成分，沒有碾壓對手到十倍分值這麼恐怖變態的地步吧？

難道這還出了個比程凡還天才的妖孽嗎？

錢朝和張強被打擊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這還怎麼玩兒？

徐信想了想說道：「攻防賽和解題賽不同，比拼的是團隊之間分工配合的攻擊和防守，他就算再厲害，一個人也不能當成三個人來用，這就是我們的機會。」

錢朝和張強一想也是這個道理，總算重拾了點信心。

「幹他丫的，不信咱們兄弟三個加一起比不過一個臭小子，看他瘦不拉幾那樣，咱耗也能耗死他。」

攻防賽比到後邊，拼的也是體力了。

比賽快開始時，有個桌子空著，始終沒人來。

「這個叫Sno的戰隊不會是棄權了吧？」

張強記得這個戰隊好像在解題賽分值排名第三，差一點就追上他們，也是一個不可小覷的對手。

「不好意思，來晚了。」一道懶洋洋的聲音驀然響起。

眾人循聲望去，就見一個少年單肩揹著一個書包慢悠悠走了進來。

張強在他身後看了又看，確定他是一個人，聲音都變了形。

「怎麼又是一個人？還給不給咱們活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