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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今天雖然遇到了糟糕的事情,可是我很開心,是我這輩子最開心的一天。”

祁寶檀抱著沈又安的手臂,一臉甜笑的說道。

沈又安看了眼四周的低矮建築,秀眉不著痕跡的蹙起。

“回去收拾收拾,儘快搬家。”

“啊?”祁寶檀一臉懵,怎麼忽然要搬家了呢?

“這種老舊小區安全隱患多,保護措施不到位,還是儘快搬家比較好,我也放心。”

似是看出祁寶檀的擔憂,沈又安又道:“我會讓趙恆找一個大點的房子,足夠你和你母親一起住。”

祁寶檀並沒有多少高興,失落的垂下了腦袋。

“安安、你已經幫了我很多了,我不知……不知該如何報答你。”

“你是彼岸娛樂的員工,這些開銷都先給你記著帳,以後從你工資裡抵扣。”

祁寶檀忽而笑開:“那我一定努力工作,給公司掙好多好多錢。”

“好。”

沈又安忽然理解了周幽王為搏美人一笑而烽火戲諸侯。

為了這張笑靨,似乎做什麼都是值得的。

“安安,我想考電影學院。”祁寶檀咬唇說道。

“很好啊,這條路才是最適合你的,你跟趙恆說過了吧,他會幫你安排好高中。”

“嗯,趙總很支援我,還說要幫我請家教。”

祁寶檀說著就有些鼻酸了,在她被蔡翔逼著跳下樓的那一刻,她以為她的生命就到此結束了。

十八年人生裡,遇到的都是醜惡和腌臢,讓她對這個世界徹底絕望。

可是,這個世上還是好人多啊。

她真怕這一切只是她的一場夢,夢醒了,她還是躺在病床上的植物人祁寶檀。

祁寶檀依依不捨的和沈又安分別,回到家,祁母已經下班了,正在廚房裡做飯。

“媽,你今天怎麼下班這麼早?”

祁母沒吭聲,祁寶檀覺得不對勁,走進去,就看到祁母躲躲閃閃的。

祁寶檀快步上前,抓住祁母的手臂,祁母避無可避,側臉上一道清晰的巴掌印觸目驚心,半張臉都高高腫起。

祁寶檀呼吸一緊,沉聲道:“誰幹的?”

“是媽不小心摔了一跤,沒事的……。”

“媽、你別騙我了,是不是又有客人故意為難你?”

她清楚她媽媽的性子,懦弱老實,被人欺負也不敢吭聲。

就總是有些刁鑽的客人、為了彰顯身份,故意跟一個保潔員過不去。

祁寶檀一股無名火忽然湧起,眼眶瞬間就紅了。

“沒……沒有,檀檀,是媽不好,不小心把客人的化妝品摔壞了,客人打我也是應該的。”

祁母老實了一輩子,怕惹麻煩,選擇了息事寧人。

“我現在就找你們經理去。”祁寶檀轉身要走。

祁母趕緊拉住她:“檀檀,你別去,經理已經處理好了,那客人可得罪不起啊,我挨一巴掌就算了,別再把事情鬧大了,咱們惹不起的。”

祁寶檀第一次覺得人生是如此的無力,俯身抱著祁母。

再憤怒,眼淚也始終在眼眶裡打轉,沒有落下來。

水光瀲灩的清澈瞳眸中,閃爍著無比堅毅的光芒。

從沒有一刻、她如此迫切的想要變的強大。

祁寶檀從冰箱裡拿了個冰袋,給祁母敷在臉上。

她蹲在祁母身邊,低頭拿著一個銀色的小罐子。

“媽,你還記得你跟我說,小時候有個道士給我看相嗎?”

祁母總是掛在嘴邊,以前祁寶檀都聽膩了,覺得她媽真是受封建迷信荼毒的太深。

“沒錯,大師說你八字有天月二德,官印相生,是極貴的命格,遇事逢凶化吉,有貴人相助。”

祁母別看沒什麼文化,記憶力倒是出奇的好,把道士的話記得一清二楚。

“貴人?”祁寶檀唇角微勾,如沐春風。

她相信這個世上確實有高人的存在了。

因為她遇到了生命中的貴人。

祁母嘆了口氣:“不過我總給你念叨前半句,其實大師還有後半句呢。”

祁寶檀幾乎可以猜到。

“若遇不到貴人,歲運並臨,而七殺攻身,災厄知性,恐有橫禍臨頭,是夭亡之兆。”

說到這裡,祁母語氣沉重了幾分。

祁寶檀嘆息了一聲:“幸而、我遇到了貴人。”

~

姜寒在床上翻來覆去,一閉上眼,腦海中就浮現出少女的一顰一笑。

折騰到大半夜,姜寒索性起床,用清水洗了把臉醒神,走到陽臺上,抱著吉他開始彈奏。

這是一套高檔公寓,一梯一戶,不論私密性還是安全性都做到了極致。

據趙恆所說,這一棟樓都被公司買下來了,公司逐漸發展壯大,要安置的員工越來越多,這樣比較方便管理。

而姜寒是個搞音樂的,為了不擾民,他的房間特地加裝了隔音玻璃,做了降噪處理,而且又特意給他安排在最頂層,樓頂的天台也修葺過了,用來給他當練習場地。

所以姜寒就是在房間裡開挖掘機,都沒人管。

公司請了頂級製作人為他操刀新專輯,這首就是新專輯的主打歌,它脫胎於那一個個孤寂的深夜無處安放的靈魂。

動盪、不安、和對生命的探索。

有點意識流,不是傳統音樂的風格,這是姜寒自我意識覺醒的開端,也是身為一個音樂人無與倫比的靈氣與天賦。

音樂製作人David在看過之後,對他發出由衷的讚美,甚至不吝溢美之詞,聲稱他就是樂壇的天降紫微星。

專輯問世、足以轟動逐漸式微的華語樂壇。

姜寒對這些誇讚沒什麼感覺,他只是喜歡、就這樣去做了,一切出於本能。

彈著彈著,忽然就變了調。

姜寒順其自然的、一切跟隨本能、在這個寂靜的深夜、任憑情感如野草般瘋長。

在他的領地裡、他就是王。

不再剋制、亦不再自卑。

細膩如絲的感情、化為指下的音符,在溫柔的月光照拂下,於無人問津的深夜中悄然誕生。

~

這個晚上,金湯匙成為了全網最大的熱點。

不僅被爆出了偷稅漏稅這樣嚴重的違法問題,還被一些博主曝光了金湯匙在食材方面使用嚴重的違禁品,以及服務方面的重大過失……

牆倒眾人推,加之競爭對手推波助瀾,金湯匙這個金字招牌一夜之間轟然倒塌。

漁家樂也受到了牽累,退訂數劇增,全網差評。

金宇被抓後,金家啟動緊急公關預案,然而於事無補。

金輝老爺子打下的金字招牌,他走後第二年就臭了。

老爺子泉下有知,不知會不起氣的拉小兒子下去教訓。

“這臭小子,不知道得罪了什麼人,讓我金家遭受這等橫禍。”

金家暫時主事的是金宇的二哥金舟,老爺子在世時,最寵愛這個小兒子,因此長子和次子使出畢生功力也沒鬥得過小弟,讓他順利接掌了公司。

哪成想,第二年就把公司霍霍了。

這兩人心底甚至生出一種報復的快感。

老爺子,這就是你偏寵的小兒子,你看看吧,把家底都要敗光了。

“金總,您快看這個影片。”秘書把平板遞到金舟面前。

正是昨天中午發生在漁家樂門口的一幕。

這段影片一開始被人傳在網上,熱度挺高的,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忽然就被遮蔽了,秘書費了點功夫才弄到這段影片。

“這女生什麼身份?”

金舟幾乎可以確定,金家的一切災難、都是這個女生帶來的。

他可比金宇那個眼高手低的二世祖清醒多了,深刻明白一個道理,人不可貌相。

這個女生能在片刻之間根據稀碎的資訊拼織出最接近真相的真相、能力和思維真可謂恐怖至極。

這樣的人、又怎可能是普通人。

金宇這下可真是把金家帶溝裡去了。

更讓人崩潰的是他完全不知道這個女生的身份背景,就連挽救都無從下手。

秘書指著少女身後的祁寶檀:“昨日星辰娛樂的大股東蔡翔的案子在二院開庭,當庭被宣判監禁二十年,這個女生是原告,叫祁寶檀,她在網上現在熱度正高。”

金舟倒抽了一口涼氣。

蔡翔他認識,還在一個飯桌上推杯換盞過,這人是個老油條了,關係也硬,萬萬想不到,他都有被判刑的一天。

她跟這女生是一起的、這女生身份得硬到什麼程度?

金舟完全不敢想,一屁股跌坐在椅子裡,如喪考妣。

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時候他可顧不上幸災樂禍了。

“給我查這個祁寶檀的住址,只要有一絲希望都不能放棄。”

金舟眼中重新燃起鬥志。

~

沈又安美美睡了一覺,五點準時起床練功。

吃早飯時,沈又安順手看了眼手機,準備瀏覽一下新聞。

這時重明發來訊息【老大,金湯匙是你乾的吧?點贊jpg吃頓飯的功夫就把一家上市餐飲品牌幹倒了,老大不愧是老大,老大你就是我的偶像】

重明深諳溜鬚拍馬之功,換個人早被這番糖衣炮彈吹捧的飄飄然了。

沈又安淡定的把人拉黑,繼續看新聞。

她看新聞很雜,不管是娛樂還是財經社會新聞、都會趁早餐時間瀏覽一遍,做到心中有數。

吃完早飯,沈又安收拾收拾準備出門。

今天幫檀兒搬家,順道去公司溜達一圈,給趙恆上上發條。

準備出門時,沈又安接到一個陌生電話。

“是沈又安同學嗎?”

“是我。”

“你好你好,我是藍雅高中教務處長,我姓申。”

“申老師,您好。”

沈又安關上門,走過去等電梯。

“是這樣的沈同學,不是馬上要開學了嗎?學校要舉辦開學典禮,新生代表上臺發言的人選,我覺得沒人比你更合適了。”

沈又安默了默。

“可以拒絕嗎?”

對這種出風頭的事情她一貫不感興趣。

她不知道的是,多少新生為了這個發言的機會搶破了頭,這代表了絕對的實力和名聲地位,奠定了未來三年的星光大道。

“哎呀沈同學,你可是中考狀元,省市級三好學生,雅光獎學金創立以來唯一連續八年獲得的學生,沒有人比你更有資格了,再說了,新生代表發言的學生會獲得學分獎勵……。”

藍雅集團旗下的學校對獎學金實行的是學分制,拿夠學分才能獲得評選獎學金的資格。

當然這不是獲得獎學金的唯一途徑,沈又安初中三年憑藉絕對強悍的成績,依舊成功拿下雅光獎學金。

但來到高中,這種情況就有可能發生改變。

為了提升升學率,藍雅集團花費重金從全國各地蒐羅來成績拔尖的學生,其中不乏如沈又安這般的天才神童,以及各省市狀元。

青州乃教育強省,藍雅集團更是首屈一指,為了保住金字招牌,藍雅集團蒐羅尖子生可謂是絞盡腦汁。

是以來到高中,天才雲集,沈又安還能不能衛冕神話,這真的不好說了。

不過沈又安是集團本土培育出來的優秀代表,藍雅集團還是會重點培養她的,這次新生髮言代表選了她,已經代表了集團的態度。

只要沈又安不掉鏈子,未來、她還是集團的心尖寵。

“好的,申老師,我會好好準備發言稿的。”

得到沈又安的答覆,申懷路滿意一笑。

他就知道沒學生能拒絕得了獎學金的誘惑。

因為藍雅集團給的實在太多了。

沒辦法,誰讓有錢呢。

據他所知,沈又安父母雙亡,家境貧寒,如今寄居舅舅家,她那個舅母還是個刻薄的,寄人籬下的滋味並不好受。

聰明懂事的沈又安自然知道該怎麼選擇。

他不知道的是,沈又安只是嫌他囉嗦而已。

“沈同學文采斐然,小學時還拿過作文比賽的一等獎呢,發言稿我肯定不擔心的,不過寫好了,還是拿給老師審閱過比較好。”

沈又安走出電梯,正準備離開時,忽然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我知道了,老師,我這邊還有點事,先掛了。”

沈又安收起手機,跟著那人走進了對面的普通電梯。

祁寶檀兀自想著心事,根本沒注意到身後的沈又安。

電梯停在十二樓,祁寶檀走了出去。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我給您洗乾淨好不好?”

“我這衣服不能手洗的,你賠錢吧,這衣服我穿過,我給你打個折,八千算了。”

“什麼?要八千?這也太貴了。”

“呵呵,果然是鄉巴佬不識貨,知不知道我這衣服是國際大牌,原價要一萬八,我看你可憐,已經給你省了一筆了,要不然我就把你們經理叫過來,讓她賠。”

“不不不、不能叫經理。”女子的聲音裡滿是惶急。

祁寶檀看到這一幕,肺都要氣炸了。

一個箭步衝過去,把伏低做小的母親拉到身後,橫眉冷對。

“你太過分了,這簡直就是敲詐。”

“檀檀,你怎麼來了?你快回去,這不是你能管的。”祁母焦急的拉著她的手臂。

祁寶檀深吸口氣,阻止祁母的舉動,冷靜的說道:“媽,昨天是不是就是她打的你?”

祁母忽然沉默。

祁寶檀什麼都明白了。

田微一看一個跟她年齡差不多的女孩忽然衝過來,張口就罵她敲詐,先是一慌,一聽她叫這個女人媽,瞬間就又樂了。

看清女孩的面容,田微目光一緊。

長的也太漂亮了。

可惜,再漂亮也只是個保潔員的女兒,登不得檯面。

田微微抬下巴,神情趾高氣揚:“你媽昨天砸碎了我的化妝品,今天又弄壞了我的衣服,賠償我經濟損失,是她必須履行的職責,不然我就報警。”

普通人聽到報警就退縮了,會選擇花錢息事寧人,這個保潔員她可太瞭解了,被領班罵也不敢吭一聲,就是個窩囊廢,她還敢騎到顧客頭上嗎?

祁寶檀拽過衣服,拿起來仔細打量。

她雖不是有錢人,可以前也幹過兼職,眼力就此鍛煉出來,加上她聰明、又肯學,這些奢侈品不說精通,也能大致分辨一二。

田微目露鄙夷,“你恐怕所有衣服加起來也沒我這一件貴吧,裝什麼裝?”

穿的寒酸至極,恐怕連這個牌子的名字都不會讀吧。

祁寶檀翻到洗滌標籤,冷聲說道:“GI的衣服洗滌標籤上印有專屬字母版號,且字跡清晰精緻,使用的墨水利用的是一項擁有發明專利的新技術,水洗不掉,還會在特定光線角度下呈現出五彩的顏色。”

祁寶檀把洗滌標籤對準走廊上的燈光,冷笑一聲:“很可惜,你這件是高仿,我要告你敲詐勒索。”

田微驚了一下,沒想到她還真有兩把刷子。

不過田微很快微笑起來:“你說是假的就是假的呢,我還說是你掉包了呢,再狡辯也沒用,這錢你們賠定了。”

祁寶檀拿出手機,就要報警。

田微瞳孔微縮,“你敢報警,我就讓你媽在這個酒店待不下去,恐怕你還不知道吧,和我一起的朋友,可是謝家的親戚,謝家在春城代表什麼勢力,你不會不懂吧?確定要跟我鬥下去?”

祁寶檀抬頭看了她一眼,“你沒看新聞嗎?謝北醇都進監獄了,他還管你們哪根蔥?”

田微一噎,“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那也不是你能惹得起的。”

“拿著雞毛當令箭,你以為你誰啊。”

祁寶檀一刻都不帶猶豫的撥打了110。

田微一看她來真的,上手就把她手機搶過來了。

“你們在幹什麼?”

祁母看到來人,立刻慌了:“李……李經理……。”

“李經理,這個保潔員弄壞了我的衣服不承認,還和她女兒聯合起來欺負我,你們酒店就是這麼服務的嗎?我要投訴你們,到時候謝總絕對不會放過你們。”

李經理臉色難看的走過來,先是恭敬的給田微賠罪,轉過身板著臉訓斥祁母。

“李經理,她分明拿贗品訛詐我媽媽,您怎能不分青紅皂白就認定是我媽媽的錯?”

“放肆,這位田小姐,她是謝家的貴客,看看你們渾身寒酸的樣子,有什麼值得人家訛詐的?還不給田小姐賠禮道歉?”

田微一臉得意。

祁寶檀眼眶通紅,倔強咬牙“我絕不可能給她道歉。”

“行,你、現在就可以滾蛋了。”李經理指著祁母冷聲說道。

祁母嘴唇蠕動了一下,看了眼身邊一臉委屈卻偏偏倔強的祁寶檀,無奈的嘆息一聲。

“知道了,我立刻離職。”

“離職前,把田小姐的衣服賠了。”

田微強調了一句:“八千塊。”

李經理眼皮子抽了抽,板著臉說道:“快點,別讓我催你。”

許是門口鬧的動靜太大了,房間內傳出一道還帶著幾分睡意的朦朧女聲。

“大清早的吵什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

李經理一臉惶恐。

田微聲音裡的刻薄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討好的諂媚。

“琪琪,很快就解決了,你繼續睡吧。”

話落關上了門,杜絕一絲聲音再傳進去打擾了那個女生睡覺。

李經理嘖了一聲。

這位田小姐趾高氣揚的,還不是靠著房間裡那位駱小姐嗎?

她可是謝老夫人的座上賓。

謝北醇雖然出了事,可謝詩瑤還在,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總歸是惹不起的。

李經理為了不得罪謝家,只能選擇犧牲一個小小的保潔員。

她又何嘗不知這位田小姐的虛偽精膾呢,誰讓她狐假虎威。

李經理勸了一句:“田小姐咱們得罪不起,要想好好的生活下去,聽我的,把錢賠了,就當破財免災了。”

祁母咬了咬牙,自認倒黴了。

“我們沒錯,不能賠。”祁寶檀揚著脖子,一臉正義。

堅決不退一步。

田微見她油鹽不進,冷笑了聲:“李經理,那就不好意思了,我只能讓琪琪給謝總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謝總可是個眼裡揉不得沙子的人……。”

李經理急了,板著臉對祁寶檀呵斥道:“你給我閉嘴。”

“這麼熱鬧啊。”

正是劍拔弩張之時,一道含笑的悅耳聲音插入進來。

祁寶檀愣了愣,還以為幻聽了,猛然扭頭。

看到走過來的沈又安,祁寶檀委屈的嘟起嘴巴。

田微看到來人,下意識眯起眼睛。

她對這個人有點印象,好多天前在電梯裡似乎和她打過照面。

李經理認出來人,立刻畢恭畢敬的迎過去。

“沈小姐、您怎麼會來這裡?”

這位年輕女孩預定了兩個月的總統套房,是酒店的大客戶,且聽前臺說,她用的可是天祿銀行的至尊卡,絕對大有來頭。

田微皺了皺眉,這經理怎麼回事?

沈又安走到祁寶檀身邊,抬手摸了摸她的頭髮。

“又被人欺負了。”

“安安……。”祁寶檀幾乎要控制不住眼淚了,拼命的憋回去。

李經理瞳孔微震,沒想到周麗娥的女兒竟然認識這位神秘的沈小姐。

田微輕嗤一聲:“怎麼,搬救兵來了,我告訴你,你就是把天王老子請來,你媽弄壞了我的衣服,也要賠償。”

沈又安輕輕抬手,田微忽然感覺虎口一麻,下一瞬,她抓在手裡的手機就落在了對方手裡。

“你……你敢對我動手?”

沈又安把手機還給祁寶檀,抬眸淡淡道:“我碰到你了嗎?”

少女的眼睛猶如蒙著一層霧,看人的時候似是陽光落在萬年冰層之上,反射著令人心悸的寒光。

田微下意識心神一緊,剛剛她好像真的沒碰到自己,就像是自己沒抓穩手機,而她正好接住了。

“你想給她撐腰?也要看你有沒有這個能力,謝家聽說過嗎?我可是謝家……。”

“嘖、真是聒噪。”

少女清冷的聲音鄙薄而不屑。

“區區謝家,就讓你在這裡狐假虎威,著實可笑,檀兒,打電話報警吧。”

田微瞳孔驟縮,不可置通道:“你竟然不把謝家放在眼裡?”

“沒錯。”沈又安痛快承認了。

祁寶檀迅速撥打了110報警。

田微一看祁寶檀真的報警了,這下慌了,不過還是強硬的撐著,看向隱身的李經理,給她施壓。

“李經理,你確定要將這事鬧大嗎?屆時受到影響的一定是你們酒店。”

李經理心底吐槽道,剛才也不知是誰拿報警嚇唬人,人家真報警了,又害怕了,影后都沒你會演。

心底腹誹,面上還是硬著頭皮說道:“田小姐,要不、您給謝總打個電話、說明一下情況?”

這個沈小姐跟謝總到底誰厲害,一見面不就知道了?

田微皺了皺眉,她怎麼可能真的因這點事情去麻煩謝詩瑤,事實上她連謝詩瑤的面都沒見過呢。

這下頗有些騎虎難下了。

她猛然抬頭,恨恨的盯著沈又安。

“你確定要和謝家作對?”

沈又安挑了挑眉:“謝北醇進了監獄,謝詩瑤忙著為他的案子奔走擢選辯護律師,你覺得你拿這點雞毛蒜皮的小事去找她、她會給你撐腰還是給你一巴掌讓你滾遠點呢?”

言外之意也就是,謝詩瑤認識你哪兒號人物嗎?打著人家的名號在這裡招搖撞騙。

毫不留情的諷刺令田微臉色陣青陣白。

“啊、要不我給光輝娛樂打個電話吧,問問他們的公關總監呂青,認不認識你這號人物,要是因招搖撞騙上了熱搜,我也好心提醒一下呂青儘早準備公關預案。”

話落拿起手機就要撥號。

“你……你怎麼可能認識光輝娛樂的公關總監?”

李經理撩了撩眼皮,探究般看了眼沈又安。

光輝娛樂的公關總監確實叫呂青,很得謝詩瑤信任,是個手腕強橫的女強人。

能如此自然的叫出呂青的大名,這位沈小姐很不簡單吶。

看來田微這次踢到鐵板了。

這時房間門忽然從裡邊開啟,駱韻琪穿戴整齊的出現在門口。

她皺了皺眉,溫和的開口:“發生什麼事了?”

實際上她在門後聽了許久,來龍去脈都差不多清楚了。

田微給她惹的麻煩,怎麼敢真的驚動呂青。

呂青知道了,謝詩瑤也就知道了。

她是知道謝詩瑤這些天忙著為謝北醇的案子奔走,脾氣臭的要死,要知道她朋友給她惹了這種事兒,絕對不會給她好臉色,甚至還會讓她在謝老夫人那裡好不容易刷來的印象分跌至谷底。

因此她必須出面阻止事態進一步惡化。

“琪琪,她們……她們弄壞了我的衣服,反而倒打一耙要報警,你要替我撐腰啊……。”

田微越說聲音越小,她清楚的看到駱韻琪看著她的眼神中,猶如針尖一般的陰冷。

“田微,我一直以為你只是有些虛榮罷了,萬萬沒想到,你還會幹出這等訛詐人的事來,你太讓我失望了。”

“琪琪……。”田微害怕的抓住駱韻琪的手臂,不明白她怎麼忽然變了臉。

駱韻琪甩開她的手,往前一步,走到沈又安面前,秀雅的面容上滿是愧疚。

“真的很抱歉,在我的縱容下,我的朋友有些不知天高地厚,給您和您的朋友帶來了困擾。”

話落看了眼田微,“還不道歉。”

田微咬咬唇,不情不願的道了歉。

沈又安挑了挑眉,盯著面前少女秀雅的面容。

那通電話並沒有撥出去。

“沈小姐,對您的朋友造成的精神損傷,我會給予一定的補償,我這位朋友……。”

一臉為難的說道:“她知道錯了,不如您就宰相肚裡能撐船,放她一馬吧,若是留下了案底,她這輩子都毀了,畢竟她還這麼年輕……。”

駱韻琪深知,若是鬧到警局,沒理的一定是田微。

她那件衣服,就是件贗品。

對方抓著不放,這個敲詐勒索罪她是背定了。

謝家指望不上,春城又毫無人脈,恐怕田微真要背上案底了。

她這麼做不是幫田微,她是在幫自己。

祁寶檀唾棄道:“她是活該。”

沈又安微笑道:“每個人都要為自己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不然放過她這一次,不知教訓,下次還會再犯,話說的這麼漂亮,不就是再一次的縱容嗎?”

駱韻琪皺了皺眉。

“你別給臉不要臉,我……。”

田微剛跳出來,就被駱韻琪甩了一巴掌。

“你給我閉嘴。”

田微委屈的捂著半張臉,眸光恨恨的瞪著沈又安。

駱韻琪深吸口氣,正要再次開口,警察趕到。

沈又安態度強硬,毫不退縮。

然後一群人就被帶到警局了。

祁寶檀這邊是報案人,做了筆錄,警察瞭解清楚情況,就可以離開了,後續進展會打電話通知。

沈又安和祁寶檀祁母準備離開的時候,迎面一個人大步走了進來。

“項隊。”路過的警察紛紛對此人面露敬仰。

沈又安腳步不停的與項沉煙擦肩而過。

項沉煙停下腳步,回頭看了一眼。

少女背影纖細高挑,腳步沉靜,自有一番從容之態。

是她。

那日跟在馮月陽身邊的保鏢。

“項隊,怎麼了?”隨行警員好奇問道。

“她們是報案人?”

一聽項隊提起案子,警員立刻說道:“是的,今天上午在藍天酒店發生一起敲詐勒索案件,酒店的住客用一件大牌衣服的贗品勒索酒店的保潔員,保潔員的女兒報了警,嫌疑人方想私下和解,但報案人堅決不接受和解,這件案子證據鏈簡單,偵辦起來快得很,不值當項隊您親自出手。”

項沉煙點點頭:“那個高個女生,是報案人的朋友?”

“沒錯,嫌疑人藉著謝家的名頭招搖,也不看看謝家現在什麼情況,真是抱大腿都找不到粗的那根。”警員隨口吐槽道。

項沉煙走過去,拿起報案回執單看了一眼。

報案人祁寶檀。

是那個跟在她身邊的女孩。

項沉煙思索了一下,放下回執單,去忙其他事情去了。

駱韻琪臉色鐵青的坐在警局門口的長凳上。

想必警察已經通知了田微的家人,學校很快也會知道。

鬧出這種事情,田微這輩子是留下案底了。

她的母親是田微母親的上司,兩人從小就認識,這回田微是跟她出來的,她該怎麼給田微的父母交代。

雖然田微確實罪有應得,駱韻琪真是不想管她。

可田微母親那張大嘴巴,肯定會到處說,屆時連累到她……

想了想,駱韻琪準備去一趟謝家。

謝老夫人積威多年,在春城還是有些人脈的,如果求求她,讓田微免於牢獄之災,應該還是有希望的。

一想到她苦苦經營的關係,卻要用在這種事情的,駱韻琪就氣的幾乎要吐血。

心底恨死田微了,極其後悔帶她來春城。

這時她看到沈又安三人做完筆錄從警局走出來,駱韻琪盯著沈又安的身影,目光陰沉。

在對方看到她之前,駱韻琪攔了輛計程車坐了進去。

祁寶檀有些擔憂的說道:“安安,真的沒關係嗎?如果謝家真的插手的話,會不會連累到你?”

沈又安挑了挑眉:“不會的,我送你們回家,本來今天打算給你搬家,不過今天阿姨受了驚,休息一天,明天搬吧。”

“搬家?”自從這個女生出現後,周麗娥就覺得自己CPU不夠燒了。

“媽、安安是我的朋友,也是她幫助我簽約了新公司,新公司對我很好,覺得我住的地方不安全,幫我租了新房子,我們明天就可以搬進去了。”

“公司這麼好啊,檀檀,你這是遇上好人了。”

“安安,真的太謝謝你了。”

周麗娥老實了一輩子,可她不願自己的女兒繼續受委屈,她自己又沒什麼能力,有人願意幫助自己的女兒,周麗娥滿腹感激,恨不得給對方下跪磕頭。

沈又安趕忙攔住她,“阿姨,檀兒是我的朋友,您這樣就見外了。”

周麗娥抹了抹眼淚,“好好,安安,阿姨可以這樣叫你吧。”

沈又安莞爾,“當然可以。”

“阿姨也沒什麼本事,就是廚藝還不錯,以後你要不嫌棄,就多來家裡吃飯,阿姨給你變著法的做好吃的。”

“那我可有口福了。”

三人說說笑笑的打車回家。

周麗娥也沒休息,回家就開始收拾東西,怕耽誤沈又安的時間,今天就搬去新家。

沈又安給趙恆打了個電話,讓他派個司機過來。

趙恆一聽、老大都發話了,親自開著車屁顛屁顛的趕來。

母女倆東西很少,基本一車拉完。

周麗娥搬進新家後,根本不敢置信,她這輩子能住上這麼高檔的房子。

正在感嘆時,有人敲門。

周麗娥走過去開啟門,門口站著一個面容冷峻的年輕男子,眉眼是生的極好看的。

“你是……?”

姜寒手裡提著一袋水果,溫聲開口:“阿姨,您好,我叫姜寒,是寶檀的……同事。”

“原來是檀檀的同事,快請進快請進,剛搬過來家裡還沒來得及收拾,你別嫌棄。”

“不會。”

姜寒走進來,放下水果就開始打掃衛生。

“寶檀和……沈小姐不在嗎?”姜寒裝作無意的問了一句。

“哦,她倆去超市買菜了,應該快回來了,呀怎麼能讓你幹活呢,快坐沙發上休息。”

姜寒笑了笑:“阿姨,我就住樓上,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一定要叫我。”

周麗娥被姜寒的笑容晃花了眼,反應過來的時候,姜寒已經拿著抹布在擦窗戶了。

周麗娥今天第無數次感動了。

檀檀遇到的都是好人啊。

趙恆一堂堂娛樂公司老總,竟然充當起了苦力和司機,他還甘之如飴,傳出去誰信。

今天超市大采購,可把趙恆累的夠嗆。

一隻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缺乏鍛鍊,長此以往,恐會身弱腎虛。”

“艹、老大你可別嚇唬我。”趙恆一個激靈,腦袋撞在了後備箱蓋上,痛的俊臉扭曲。

“身體是革命的本錢,好好鍛鍊,下次回來我檢查。”

“老大你壓榨我,從身到心的壓榨我,本來管理公司就夠費神的了,還不容許我私底下偷懶,老大你簡直就是黑心資本家。”

“996、007都比你有良心。”

在趙恆的一路抱怨中,順利到家。

周麗娥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五人圍坐餐桌前,美美飽餐一頓。

“來猜丁殼兒,誰輸的誰洗碗。”

沈又安讓周麗娥回房間休息,準備這麼大一桌子菜,她是最辛苦的。

趙恆躍躍欲試,在這方面他就沒輸過。

沈又安給祁寶檀一個眼神,祁寶檀挑挑眉,抿唇微笑。

對面姜寒不動聲色的垂下目光。

結果趙恆輸了。

“艹、我這麼倒黴的嗎?”

趙恆不服氣,“不行,再來,三局兩勝。”

然後三把都輸了的趙恆懷疑起了人生。

他狐疑的盯著對面三人:“你們串通好了是吧?就敲我一個人的竹槓。”

沈又安淡淡道:“怎麼,輸不起?”

“誰說我輸不起,不就是洗個碗嗎,有什麼難的。”

趙恆保持著最後的倔強,在廚房展開大戰。

趙恆前腳一走,祁寶檀後腳就憋不住笑。

“安安,我們這麼對趙總,是不是不太好?”

沈又安挑眉:“他以後的老婆會感謝我的。”

姜寒一晚上也就把這句話聽進去了。

~

離開祁寶檀家,趙恆開車送沈又安回酒店。

“老大,要不我給你買套一居室,總是住酒店也不是辦法。”

“再說吧,我馬上就走了。”

趙恆握著方向盤的手一緊。

“什麼時候?”

“就這幾天。”

開學前,要留出時間把周琴這個麻煩解決了。

“白金娛樂,何謙。”

沈又安淡淡道;“幫我注意一下此人。”

趙恆興奮的蒼蠅搓手,“要搞他?”

沈又安低頭看手機。

回到酒店,沈又安剛走進大廳,就看到休息區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看到她的那瞬間,立刻條件反射般站了起來。

沈又安淡淡的瞥了他一眼,抬步走進了電梯。

那人猶豫了一下,快步跟了過來。

密閉的上行空間內,氣氛沉默而冷凝。

身材高大的男人垂下腦袋,神態恭敬。

“屬下霄龍、見過大人。”

五一節日快樂哦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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