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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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家主帶人出去了，房間裡只剩下了陸玄、陳旭還有馮柏。

馮柏坐在座位上，神色反而更加淡定。

“陳先生，你們想聊什麼？”

陳旭聳聳肩，表示他不是主角，真正的主角是陸玄。

陸玄拿出李昌栓的照片，“馮先生，你認識這個人嗎？”

馮柏看到李昌栓照片的時候就知道有些事情他是抵賴不了的，很乾脆地承認了。

“認識，吉城的李昌栓。”

“那你有什麼想要解釋的嗎？”

“這要看你問我什麼了。”

“為什麼要對普通人動手？”

“普通人？你覺得他是普通人？你見過哪個普通人能在七十多歲還跟中年人一樣有活力？你大概是對普通人有什麼誤解。”

“那江城的趙三娃怎麼解釋？”

“江城趙三娃？你說的是村子裡那個老頭？沒錯，也是我做的，但他也不是普通人，他身上有靈氣。對了，我想起來，趙三娃死了之後，你和陳旭都去過那裡，所以你們認識趙三娃？”

話說到這裡，陸玄已經快要忍不住出手了。

趙三娃是抗戰老兵，是為國家做出貢獻的人，當初也是他為了照顧趙三娃，才給他留了一道靈氣，沒想到反而成了催命的符咒。

“為什麼？”

“為什麼？”

馮柏冷笑，“你只看到了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卻沒有看到那些真正生活在底層的人！李昌栓也好，趙三娃也好，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人，我承認我做的事情對不起他們，但是我不後悔，我問心無愧！”

陸玄壓著心裡的怒意，“那你就說說你是怎麼個問心無愧，你的回答，決定了你能不能離開這個房間！”

“你能找到我，就一定能留住我嗎？”

馮柏冷笑，“既然你想聽，那我就告訴你。我本是西洲人，從小有一個幸福的家庭，有一個疼愛我的姐姐，但是在我十三歲那年，我姐姐突然死了，我父母報警了，找律師了，但是卻沒有任何用處，因為行兇的人是孔家的人。

孔家，西洲豪門，雖然比不上李家，在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個龐然大物，根本不是我們能招惹的。我父母想給我姐姐討回一個公道，結果他們也丟了性命，死得不明不白。

雖然沒有人告訴我，但我知道，這肯定是孔家做的，他們仗著自己高高在上，為非作歹，根本不會受到任何懲罰。從那個時候開始，我就堅定了一個念頭，那就是報仇！

不管付出什麼樣的代價，我都要報仇，為了報仇，我可以不擇手段！也就是從那天開始，我隱姓埋名，想盡一切辦法報仇，最後也終於讓我做到了，孔家沒了。但是我的家人也回不來了。”

陸玄皺眉，“不要避重就輕，你和孔家的恩怨我不在乎，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知道你為什麼要對趙三娃動手。”

馮柏搖頭冷笑，“你看吧，你只關心趙三娃的死活，卻不關心我一家的死活，甚至連孔家上下幾十口，你都不關心，難道你還不承認你是冷血？你只關心和你有關係的人，和你沒有關係的人，你連問都不問！”

“難道不對嗎？這個世界上這麼多人都在受苦，我一個人怎麼可能改變這個現象？和我沒有關係的人，我也沒有那麼多精力去管，我能做的就是照顧好我身邊的人。”

陸玄活了這麼多年，見過太多太多的生離死別，曾經他也嘗試過要拯救他們，但全都是治標不治本。

就算他的能力逆天，也無法依靠一個人的力量改變整個世界。

說得消極一點，只要世界存在，只要人類存在，只要社會階級存在，就肯定有人高高在上，有人被踩在泥土裡，這是無法避免的事情。

陸玄可以出手打破現有的社會秩序，甚至是重建一個社會秩序，但依舊無法徹底改變階級觀念。

除非，他能讓所有人都改變看法，在不追求利益和回報的前提下努力付出，但這可能嗎？

正是是因為看透了這些，陸玄才會慢慢變得冷血。

不是他心狠手辣，而是他早已經看清楚了現實。

“對，你只照顧你身邊的人，所以你只看到了趙三娃的死，看到了李昌栓被我頭，卻從來不問問我幫過多少人！”

馮柏眼神中充滿了鄙夷，“說起來我還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把金缽拿出來拍賣，又被孔家買走，我滅了孔家之後，也不會得到這個珍貴的金缽。所以說到底，趙三娃的死，跟你也有很大的關係！”

陸玄沉默數秒，又問道：“你還有什麼要說的嗎？沒有的話，我要動手了。”

馮柏起身，“沒什麼好說的了，但是你想留下我，也不是這麼簡單的！”

他知道他和陸玄之間的矛盾難以調和，不單單是因為他殺了趙三娃，更因為他和陸玄的觀念完全不同，誰都無法說服對方，所以兩人之間必然有一場戰鬥。

馮柏聽說過陸玄的名聲，不敢託大，已經做好了動手的準備。

而陸玄卻沒有起身，只是打了一個響指，馮柏便覺得眼前一黑，徹底失去了只覺。

陳旭起身，問道：“陸哥，接下來怎麼處理他？”

“帶回江城，另外，你找人仔細調查一下，看看這馮柏一路走來都做過什麼。”

陸玄最終還是沒有直接殺死馮柏，因為他在馮柏身上看到了曾經他的影子。

如果馮柏一路走來，真的幫助過很多人，做了很多好事，陸玄真的會認真考慮一下對待他的態度。

直接殺了是很簡單，但那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做了好事，應該得到表揚，做了壞事，也應該受到懲罰，獎懲分明，才是解決問題的辦法。

一刀切，是不行的。

為了馮柏，陸玄提前結束了他的行程，返回了陸氏莊園。

當馮柏醒過來的時候，他已經在陸氏莊園了。

他從床上爬起來，首先是檢查一下自己的身體，發現沒並沒有受傷，也沒有被控制起來，心中不免生出好奇。

走出房間，馮柏便看到了坐在池塘邊釣魚的陸玄，馬上就想到了打響指的場面，不由得心裡發苦。

他以為自己已經很厲害了，沒想到在陸玄面前，竟然還是如此地不堪一擊。

陸玄已經察覺到了他的動靜，說道：“起來了就過來陪我釣魚吧。”

馮柏也不膽怯，在挨著陸玄的位置坐下來，隨手把魚竿甩了出去。

能看出來馮柏不會釣魚，甩杆的動作都很生疏。

“你不殺我？”

“殺不殺，要等等才知道，在這之前，你不可以離開這裡，其他的事情我不會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