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三百二十五節 京師(八十二),臨高啟明,吹牛者,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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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釗走後不久,周樂之在院子裡踱了幾個圈子--這是他的老習慣了,遇到心境煩躁的時候便以此種方式來舒緩。這也是師父當初交給他的法子。

他的心境頗為煩躁,綁架冷凝雲實則是鋌而走險之舉。一旦事機不秘,不但和談不成,自己為王大人苦心經營多年的局面只怕頃刻便會分崩離析。

澳洲人稟性狡詐,最善陰謀刺探之事,稍有漏洞便會他們乘虛而入。這劉鎩突然失聯,不會是出了什麼意外?

想到這裡,他不覺毛骨悚然。劉鎩在此次行動中居與核心中樞之位,一旦有失,整個計劃頃刻便會破產。不僅如此,還會危及自身。

當然,劉鎩並不知道他在哪裡,正如他也不知道劉鎩在通州的何處。但是隻要對方抓到了劉鎩,他是不能指望劉鎩的忠誠的。順藤摸瓜,總能發現痕跡。

想到這裡他不再淡定,立刻叫了一聲:“王知!”

王知原在門房裡忙碌,聽他召喚立刻跑了過來:“先生……”

“立刻收拾行裝,我們離開此地。”

王知一愣:“先生,我們租約未滿,這就走了如何與和尚說?您還有預約的門診呢。”

“你寫個帖子,掛在門上。就說我們有急事,暫時先老家去了,不日回來。與和尚說房子給我們留著,租金付到年底。”周樂之吩咐道,“多餘的東西一概不用,留在原地便是。只把要緊的東西帶上。”

“是!”王知應了一聲,又追問道,“先生,我們搬到何處?”

“去城西的下處。”

安全起見,除了城南王恭廠的舊宅之外,他又秘密在城西購置了一座小院,作為緊急時候的藏身之處。

城南的宅邸,王業浩集團中的有不少人都知道,他策劃行動之前,為了安全起見,他已將家眷悄悄地從王恭廠的宅邸遷到此處。自己在崇效寺內行醫,作為聯絡之地。

現在劉鎩下落不明,若是他被抓。不但城南宅邸肯定會被突襲,這裡也不安全。

“寺裡留眼線,看有無人過來打聽。”周樂之吩咐道,“你再派個人去通知王良。”

“是,先生。”

“這就是南苑土地廟?”李儒風驚訝道。

“正是。”吳成應道。

“這廟不是敕建的麼?怎麼破落成這般模樣?”

“皇上都百多年沒來了,提督衙門破落的不成模樣了,這敕建的土地廟又有誰會來關心。”吳成頗為感慨,“好歹房子沒塌。”

寧佑廟已是殘敗不堪,多年前,當皇帝還時常駕臨南苑騎馬打圍的時候,這座廟香火鼎盛的寺廟。但近百十年來,已經沒有人再過問了。

廟雖破敗不堪,但是規模尤在。數十株古槐、楊柳光禿禿地生長在四周,光禿禿的柳條在寒風中搖曳。

此處地形說不上險峻,但是四周空蕩蕩盡是曠野和池沼,稍微接近一些便會被寺內人員發現。所以幾里外他們便停止了前進,選擇林木茂密處先行隱蔽,用望遠鏡觀察。

廟宇看似周圍全是草莽曠野,仔細一看北面和東面是大片的池沼河叉,如今已經上凍,枯黃的蘆葦在寒風中顫動著。此地距離晾鷹臺不過五里路,是南苑裡水鄉澤國。

李儒風暗暗心驚,若是綁票發生在春夏漲水之際,用不著什麼廟宇房舍,只要一條小舟,藏匿在這千畝的蘆蕩之中,那才叫大海撈針!

眼下池沼河叉都已上凍,雖然便利了賊人瞭哨,卻也使得他們無處遁逃。

廟宇的殿宇已然成了狐鼠之穴了,庭園生荊棘,樓閣積塵埃,頂上開天窗,朽牆現門戶,若是一直無人過問,必將湮沒在莽莽荒園之中。只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這座建有十多楹殿宇的古廟,裡面仍然有可避風雨的地方,從開闢出來的菜園、勉強修補過的圍牆和天空中一縷縷嫋嫋飄散的黑煙來看,裡頭依舊有人居住。

此時正是寒冬,室外無人活動,從冒煙的煙囪可以斷定這裡至少有三四間房還有人住。

忽然,寺廟裡傳來馬匹的嘶鳴聲,接著又有幾聲呼應。李儒風一愣:裡頭還有馬?

吳成這會忽然機靈了,不待他開口便嘀咕道:“誒?這麼有馬?”

“老吳,這廟裡住著幾個人?”

“只有主持和他的兩個徒弟。”吳成道,“都是太監出身,主持年歲很大了,徒弟也是過了五旬的人。在宮裡頭混了一輩子,沒甚名堂,在這裡棲身,領些錢米勉強度日……”

“好!”李儒風微微有些興奮。自有三個人的話,不可能有三四處取暖的火爐。雖說南苑裡柴火不難找,但他們都是上了年紀的人,撿柴也不易。不可能如此的浪費。

“好個屁!”吳成只穿了一件打了許多補丁的破棉襖,總算鏢局裡給他見羊皮背心才有勇氣在這時節上野地裡來。可是即使這老羊皮背心也抵禦不了北國曠野上的刺骨寒風。凍得他瑟瑟發抖,用袖口擦著清水鼻涕,“你老看完了沒有,看完了趕緊去下一家。”

“彆著急啊。”李儒風嘿嘿一笑,這澳洲的望遠鏡真好用!好幾裡地看過去都是清清楚楚的!

大約是天寒地凍的關係,寺廟外圍並沒無暗哨的痕跡,但是在寺院破敗的門樓之上,他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一個黑衣人,蹲在破爛的槅扇後面,面前,還有一個小火爐,不時的搓手哈氣。

一座破廟,三個窮苦的太監道人,顯然沒必要專門僱人放哨。這是何許人也,已是躍然紙上了。

他當下示意手下:“分三面抵近觀察!”

三名鏢師立刻潛身而去,吳成見狀一驚,低聲道:“總鏢頭,您老這是要……”

“有大事!”李儒風道,“若是成了,少不了你的一場富貴!”

“這這……這……”吳成不自覺的顫抖起來,“若要廝殺,小的這好處不要也罷……”他剛想說“走”,見李儒風已是滿眼的殺氣,頓時把話又生生地吞了回去。

“廟裡最多能住多少人?”他厲聲問道。

“二十幾個……”

“二十一個還是二十九個?!”

“冬天的話……最多……最多能住二十個。”吳成結結巴巴道。

“除了正門,還有哪裡可以出入?”

吳成愁眉苦臉道,“後面有一處門戶,坍塌之後主持便將其堵塞。東西兩面各有一處腰門。也是每日鎖閉的。”

“你上次來這裡有多久了?”

“入冬之後,貧道就沒再來過這裡。此地荒僻,又……又……”

“又沒什麼油水,是吧?”

“您老明鑑,貧道並非不食人間煙火。”

李儒風此刻已經確定,冷凝雲就藏在此地。只是他探訪南苑,只帶了七八個鏢師。若是裡頭有二十個,他是沒有把握一舉拿下的。裡頭的人還有馬匹,若是把冷元老擁上馬背,絕塵而去,他們這些人是決計追不上的。

過了小半個時辰,派去偵察的三個鏢師回來了,報告說北、西、東三面均無異樣。廟外沒有暗哨。三處門戶也都關閉著。後門的碼頭有一條船,已經凍結在池沼內。

李儒風當即留下三人原地監視,自己帶著其他人取最近的道路離開南苑――他要去調集人手。

廟宇破舊,房舍稀少,裡頭又聚集了不下二十人。想要悄無聲息的暗中偷襲幾乎不可能。為今之計只有聚集起優勢兵力一鼓作氣打進去,才能護得了冷元老的平安――好在對方把冷元老視作奇貨,不會輕易動殺機,只要己方動作足夠快就行。

他當下立刻派人快馬趕去海淀通知廖三娘,一面抽調人手。通知廖三娘並不是要她趕來增援,而是讓她看緊了銀子。根據閔展煉小組的情報,敵人對莊子裡的銀子垂涎三尺,還要“智取”,不得不多加小心。

和連盛連鏢師帶外僱的人有一百多人。有三分之一都在海淀的莊子上看守銀子,還有十多人在德隆錢莊護持――那裡如今有順天府的封條,等閒無人敢碰,不需要太多的人手;其餘五十多人分班在全城各處轉悠,打探線索。

李儒風決定不將他們即刻召回――過於惹眼,而是等起更之後。京師每晚照例宵禁,外出的鏢師要回到鏢局來。

當日傍晚,有鏢師來報:“送信的鏢師並小八子回來了!”

李儒風暗暗奇怪,廖三娘有口信大可叫送信的鏢師帶回來,特意叫這少年回來做什麼?

“總鏢頭!”小八子躬身作揖,“我帶來了廖三娘子的口信。”說罷,他一字一句複述了口信:三娘子已知道原委,會小心看守,請總鏢頭放手去做。

“知道了。”李儒風點頭,“你且去休息。”

“三娘子還說了,請總鏢頭提攜!”說罷噗通一身跪倒在地。

李儒風一愣,當即明白廖三孃的用意,笑著輕輕踢了一腳小八子:“你個猴崽子,幾天不見,抱上三娘這粗腿了!”

“還請總鏢頭成全!”小八子大聲道。

“好!”李儒風點頭,“我答應你!你且去睡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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