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牛者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二百六十六節 京師(二十三),臨高啟明,吹牛者,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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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我以後再告訴你。你現在只要跟著我認真學習便是。”先生避而不答。
周樂之聽王良說先生是永樂朝時候的人,曾經跟著三保太監出海,在海外修仙得道。不過多數人認為這不過是和尚道人慣用的伎倆,當不得真。
若說先生身上有什麼奇異之處,那便是他的模樣至多三十歲。卻博學多聞,這才是令人吃驚的地方,所以搞不好先生修過永葆容顏之術也未嘗可知。
不過每次別人說先生有神通的時候,先生總是十分謙遜的說自己只是凡人,只不過是機緣巧合得了一點慧根而已。
至於這慧根到底是什麼,王府上下都諱莫如深,周樂之即使是“弟子”也不得而知。這愈發使得這先生身上有了一種神秘的色彩。
跟著先生沒幾天,這一日晚上他剛睡下,王良便來傳他去見王老爺。
周樂之已經知道這王老爺是通政司的主官,對他這樣的小老百姓來說就是大得不得了的官兒了,聽說要單獨見自己,心底不覺起了幾分膽怯之意。
趕緊起身穿上衣服,隨著王良一路兜轉曲折,來到一處宅院之中,進的房中,正中端坐著一位正襟危坐,整整截截的中年人,甚是威嚴。周樂之還是頭一回見到這麼大的官兒,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磕了個頭。
“你就是那個孩子?”
“是,是,正是小民。”周樂之忙不迭的回道。
“王良帶伱來,都告訴你了?”
“是,叫小民跟著周先生學習,當他的弟子。”
“你要好生的跟著周先生學,”王老爺微微頷首,“周先生滿腹經綸,身負異學,又難得願意教。你可莫莫要懈怠。”
“小民不敢!”周樂之忙不迭又磕了個頭,又覺得這樣回答不太合適,趕緊又道,“小民一定豁出命去學!”
“呵呵,豁出命去倒也不必。你自己明白就好。這是大好的前程。”
“還要請老爺多多栽培。”周樂之見老爺言語和煦,說得又是誡勉自己的話,心裡微感輕鬆,趕緊表態。
“好孩兒。”王老爺似乎是笑了,“你既到我府上,也是緣分。好好幹,虧待不了你。日後掙一個前程在身,光宗耀祖亦不是難事。”
周樂之算不上玲瓏心竅,也聽得出王老爺這話是把他引為私人。告誡他分清主次,以他和王老爺的主從關係為主,和先生的師徒關係為次。
他趕緊道:“小的明白,老爺有什麼吩咐,只管囑咐小的!”
“你跟著周先生學習,自是要用心。”王老爺聽了下,似乎在斟酌下面的話怎麼說,“不可存了輕慢之心。只是他一個人孤身在我府邸上,我既然是他的東家,少不得要多多關心他。只是平日裡我事多,有些小事顧不上――你替我多照看。”
這是要周樂之監視先生。雖然有些意外,但是周樂之也沒什麼心理障礙,立刻應了下來。
說到底,他和先生只相處了十多日,算不上有什麼深厚的情誼,更談不上眼前能看到的利益。說起來,連先生的衣食起居也都是王老爺在負擔,他就更不用說有什麼獨立的想法了。
“小的明白!”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王業浩稱讚道,“以後你有什麼事單獨向王良說便是。其他人面前不必提及。”
“喏。”周樂之躬身道。
“若是有緊急的事情,你直接來找我亦使得。”王業浩盯著周樂之,森然道。
自此之後,周樂之便開始了即是學生又是臥底的生涯。
實話說,周先生除了平素有些莫名其妙的言語,顯得瘋瘋癲癲之外,並無什麼出格的言辭。
在京師他們並沒有待太久,周樂之便隨著先生去了紹興府。這次去紹興其實是王業浩的意思,特為向朝廷告假。理由是為了“修繕父母墳塋”,實則還要同弟弟商定田產的問題。
周樂之對這一切並不知曉,他只是跟著大隊人馬一路南下,好在南下可以走大運河。王大人又是現任的高官,不論是用船、支差還是住宿都有地方官支應,十分方便。乘船南下,也省卻了沿途的車馬勞頓。長日無聊,先生便在船上授課。
授課的內容,除卻那拗口的“先生官話”之外,又多了算術。
算術原本他也學過。族裡的耆老為著子弟的出路起見,也延請善於算學的讀書人來傳授些算術之學,所以周樂之不但會打算盤,算“雞兔同籠”,還學過《張丘建算經》和《九章算術》裡的內容。
這些講授的內容雖然大多屬於實用範疇,理論性不強,但是涉及到的範圍很廣,有平面幾何面積演算法、體積計算公式、線性方程組問題的解法等等。所以他也不算是一張白紙。除了一開始要接受全新的數字和公式有些難度之外,很快就深入了進去。
周樂之看得出來,先生對到底教他什麼很是躊躇,一會教算術,一會教格物之學。有時候又講授山川地理格局。總得來說,先生什麼都懂,知識豐富的令人五體投地――就是這文字的功夫實在太差,一筆字狀如狗爬不說,還盡是俗體。若要吟詩作對,更是難上加難。別說是正兒八經的讀書人,連他這個連開筆都沒過的童蒙都比不了。
到得紹興,王家人自回祖宅,周樂之和先生一行人卻被悄悄地送到了一處別院內。
在別院裡,他們照樣同京師一樣,過著每日學習的安閒生活,若說變化,便是王老爺將衢州知府送來的一對美婢被老爺轉贈給,又派了劉姓兄弟作為先生的護衛。
自從這一對美婢到來,周樂之在這別業之中看到了先生的另一面。原本先生雖然不通文采,倒也是個謙謙君子:對待府邸中的婢女僕婦亦是尊重有加。此時周樂之才恍然大悟,原來從前他的坐懷不亂只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
原本食色性也,不足為奇。只是先生的做派著實狂放,作為住在同一個院子裡的弟子,周樂之也是血氣方剛的小夥。這隔三岔五的夜間折磨讓他痛不欲生。隔天早上先生精神煥發,徒弟便是萎靡不振。
周先生在紹興府待了不少日子,又專門去了曹娥廟,據說先生的老家就在上虞縣。只是在上虞縣兜兜轉轉,卻始終沒找到祖宅祖墳所在。王老爺託了紹興知府去查問,也沒查出個子醜寅卯。
看先生的日常情緒,似乎對這一切並不在意。周樂之有感覺,他的所謂“巡訪”,多是遊山玩水,根本沒有尋根問祖之意,對祖上更是從無一言提及。這對從小就生活在宗族村落,更是受宗族撫養長大的周樂之來說是頗具衝擊感。
王老爺在紹興做什麼,周樂之自然是不知道,只是每隔三五日,王老爺必然會來和先生一聚。二人關起門來密談。老爺也時不時的召見周樂之,詢問先生有無什麼異常,私下裡言談舉止又是如何。
對此,周樂之無不據實相告。然而從王老爺狐疑的目光中,對方似乎對他的回答不甚滿意。
這周先生到底和老爺談了些什麼,惹得老爺急於要知道他的“真面目”?周樂之擔憂之餘又十分的好奇。
然而王老爺的心情,似乎又非常的好。他和老爺的長隨王良已經相熟。聽王良說自打周先生入幕之後,老爺的心境大好。對周先生更是信任有加,做大事前經常會去向先生問計。
“大夥都說,周先生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你即是他的弟子,他有教過你麼?”
周樂之搖頭笑道:“他教的東西挺多卻與占卜卻無關係。小侄也從未聽說他說起這些。”
“說得也是,這是他吃飯的傢伙,怎麼能輕易傳人?沒有個三五年,怕是毛皮都看不到。”王良說著,頗為羨慕的拍了拍周樂之的肩膀,“小兄弟,你真是好運氣!有這麼個師父,日後高低不論,至少吃喝不愁了。”
“王叔說笑了,我哪有這樣的福氣,能伺候周先生,在府上混口飯吃,小侄已經是十分滿足了。”
“欸!你大約不知道我家老爺對周先生有多器重吧!”王良壓低了聲音道,“老爺如今已經把半副身家性命押在了他的身上。對他堪稱是言聽計從呢!”
周樂之一愣,他從來沒想到過王老爺會對先生這般信任,疑道:“周先生雖說本事很大,可大夥都說他是個沒根腳沒來歷的人……”
“你說得是,可人家就是有本事。句句不落空。也難怪老爺信用他。”王良故作神秘道,“前些日子,老爺還關照我們去東陽、金華一帶,尋覓有無合適的地皮,準備買下來做莊園,送給這位周先生作為產業呢。”
周樂之瞪大了眼睛,東陽、金華在哪裡他不知道,但是王老爺居然要饋贈莊園給周先生,這手筆可真是不同反響!先生到底有什麼神通,王老爺會如此的器重於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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