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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楊增的大隊人馬,黃超不免有些空虛寂寞冷,這點人馬控制連陽地區還真有些發虛。他的境遇比梧州的解記者還差,解記者好歹幹部比他多,他手裡的幹部少不說,還得分在三個地方。

他把自己的指揮部設在連州,作為連陽地區的大本營經營。

在他主持下,連州城內設立一個五人治理委員會進行治理,委員會由三名連州城內計程車紳莫衿、曾汝紹、馬體益以及兩名歸化民幹部:連州州長符德邦和連州國民軍中隊的中隊長張大勇組成。

這個委員會的職權僅限於連州城,負責維持城內治安秩序,同時監督留用的連州吏員。

至於城外的地方,那就只能暫時維持現狀,由地方村寨“自治”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治安綏靖”,地方不安定,什麼事情都辦不下來。

崔世召還在養病。進了連州之後,黃超聽說他服毒自盡未死,不由得暗稱僥倖。至於為什麼沒能死成,據隨軍的衛生員說崔世召服用的毒藥成分不明,但是他目前的症狀顯然是“急性食物中毒”,多半是“絕品鶴頂紅”裡的某些蛋白質成分變質造成的。

“……老師說這種食物中毒往往非常兇險,來勢猛烈,死亡率高,而且沒什麼治療手段。不過他現在已經度過了急性發作期,現在好好休養,糾正電解質平衡的話應該會沒事。”

衛生員能給老崔用得藥物實際上只有口服葡萄糖補液和生理鹽水。全靠崔世召自身的身體素質,算是頂了下來。

黃超去探望了幾次,自然得不到什麼熱情的款待。頗有“熱面孔貼冷屁股”之感,黃超心裡直罵娘,但是考慮到崔世召在連州地區的影響力,他還是很有利用的價值的,所以照舊隔三岔五的去“慰問”。

崔世召已經被送到了馬體益的家中,留在州衙不但不方便,搞不好病快好了觸景生情突然自殺,還是放到朋友家中方便,馬體益自然會好好照顧他――他現在事情很多,顧不過來。

黃超並不干涉連州的具體行政工作:小事自己不宜多管。既然培養了這些歸化民幹部,就讓他們自己去做。只是在大方向上由他把握。所以每次開會他只列席,很少“指示”。每天符德邦的“請示”,如果不是有大問題的他一般也不專門提出來。

城池既已解圍,符德邦的第一件事便是派出人員帶著佈告曉諭連州四鄉和各處瑤排、俍寨:“連州全境已歸順大宋,百姓各自安靜,不得生事”。隨後派出武裝巡邏隊,對周邊零星土匪進行了幾次清剿。

道路平靖之後,周邊鄉村的糧食和蔬菜便開始流入城池,原本迫在眉睫的糧食供應問題瞬間得到了緩解。原本為救濟糧供應發愁的符德邦也鬆了口氣――其實帶來的軍糧並不多,全靠兵站用船隻轉運接濟。別看在城下送五十石米那麼闊氣,其實是空心大官人。

他一面派人通知各村寨派代表來連州開會,徵收合理負擔和組織各村民兵自保;一面組織賑濟,施粥,恢復商業執行。每日裡忙得腳不點地。

黃超相對便清閒許多。他在衙門裡甄別了大牢和班房裡關押的囚犯。罪行輕微或者純粹是民事糾紛案件進來得,全部具結開釋回家。涉及殺人、搶劫、強姦等重案的囚犯,暫時關押,待以後司法口派人來重審。

因為廣州清理胥吏的事情早就傳來,城中的三班衙役逃散了許多。平日裡惡行較多的胥吏幾乎全部跑光了,雖說少了“為民除害”的戲碼,倒也省卻了黃超的“清理隊伍”的手腳。留下的人中間又有一批主動要求“退職”,他自然也不挽留。願意留用為元老院效力的,黃超命令將他們的名字在州衙外的照壁上張榜公示。

連州等地的衙門機構也進行了改組,按照“1635版州縣臨時機構組織方案”,縣政府設立總務科,除了各種辦公事務之外,兼管人事任免;戶房改組為財稅科――該科為垂直管理部門;另外便是負責連州內外治安的治安科了。

因為新光復各縣的情況還比較紊亂,無法設立縣警察局,所以暫設一個治安科,全面管理指揮州縣境內的各種治安力量,從各村寨自辦的團練、留用的快班衙役、帶來的國民軍中隊和警察。統歸該科管理,原縣衙門裡管理的戶籍也由該科暫時代管。

至於文教宣傳之類,黃超也設了一個科,畢竟宣傳工作還是很重要的,至於文化教育,只能以後再說了。

這類臨時縣政機構秉承最大化的簡化組織結構的原則,只做大方向的塊分割,不做細化:一來歸化民幹部有限,填不滿空缺,二來人員水平也實在有限,機構太多負責人就顧不過來了。

不過看著他如此忙碌,卻對被戰火破壞的連州城牆不聞不問,黃超也不得不“提醒”了他幾句,於是第二天,符德安拋開一切工作,專門主持了修城的會議,組織全縣百姓修城牆。

修城自然是他們常用的以工代賑的模式,好在現在糧食供應趨穩,多花費些糧食也難。只是符德安親自上城指揮,未免又有些小題大做。黃超道:“你是一州之長,天天蹲在城牆上還能辦什麼事,換個人到現場指揮。”

“可是現在大家都很忙……”符德安有些為難。幾個歸化民幹部,每個都是一個人管了無數的工作了。

“現場不就有一個?讓周良臣去負責。”

“周良臣?”符德安有些吃驚,“那個投降的縣令?一個書呆子會修城牆?”

“你也不會修城牆啊,”黃超笑道,“怎麼修,有工房那幾個老吏在,不用操心。無非是要一個人坐鎮協調指揮。周良臣既然這麼主動的要為元老院工作,我們也得看看他的工作能力怎麼樣,幹實際工作的態度又如何……”

於是這工作便委派給了周良臣。周良臣原就覺得閒得無事,有些發慌。現在居然把修城牆這麼重要的工作交給了他,頓時精神百倍的上城了。日夜都打熬在工地,不到一週功夫,居然把城牆修好了。這倒讓黃超對他有些刮目相看了。

他原以為周良臣這種讀書人多半是不通庶務,辦事能力甚差,更不願肩扛手提幹粗活。沒想到他在工地上的表現卻大大出乎意料。雖說他自己用不著去背土挑磚,但是協調上百人的工作也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有些元老到現在都不能勝任管理崗的工作。

雖然他的投靠頗有投機之嫌,但是辦事能力卻並不差,是個可用之才。

“幹得不錯。”黃超表揚道,“你老婆孩子在身邊麼?”

“在,在。”周良臣道,“都留在陽山了。”

“連陽地區目前的治安情況不好,社會環境也很複雜。你老婆孩子留在這裡不太安全,”黃超道,“這幾天有聯勤的運輸船來,回程的時候會帶上一部分家眷。我想了想,你的家人也跟著去――我已經和文區長打過招呼,把他們都安置在廣州,到了廣州你也不用擔心,一切都有我們的機構照料。你看怎麼樣?”

雖然是徵詢意見的口吻,但是周良臣知道老婆孩子一走,便是澳洲人的人質了。但是他既已投髡,自然不能在這關節上表錯態,趕緊道:“多謝首長的美意。我沒有意見!任由首長安排!”

“好。”黃超點頭,“給孩子一個安定的環境,比什麼都好。”

過了幾天,彭壽安和一隊國民軍,奉命護送陽山降宋的官吏的家眷來到連州。

彭壽安在陽山雖然名為顧問,其實並不要他做什麼具體的工作。他便樂得輕鬆,每天躲在屋子裡看書寫字,養得白白淨淨。接到這道命令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為什麼突然關照把家眷都送到連州?莫非是黃元老要把這些家眷集中看管當人質,防止他們逃走?

人為刀俎,彭壽安也無可奈何,只好帶著一干家眷前往連州。

到的連州,下船點名,卻有人來請他去見黃超。

彭壽安惴惴不安,到了州衙。

黃超笑嘻嘻地接見著他。

“聽說你兒子九歲了?”這是黃超開口第一句話,彭壽安的材料黃超早就是聊熟於心,知道彭壽安老來得子,對自己兒子是寵愛得不得了,一直帶在身邊教導。

彭壽安刷地一下臉白了,他最心疼的就是自己的獨子,黃超這一問,怕是對他兒子有什麼想法,喂喂呃呃地說:“犬子確在下官身邊。”

“讓他離開你,能自己照顧自己麼?”

彭壽安大驚失色,顫聲道:“請首長放過犬子,他……他……才九歲……”

“我又沒說要對你兒子做些什麼。”黃超啞然一笑,解釋道,“你兒子正當是讀書的年紀,我看送去廣州讀書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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