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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致來說,廣州市政府打算在廣州城展開一次“新生活運動”。
“雖然這名字有點晦氣,不過我覺得倒是很貼切。”林佰光笑著說,“我們要給廣州市民帶來一種新的生活理念,移風易俗,讓他們知道‘文明’的生活方式是什麼樣的。”
具體來說,是在全市範圍內發動政府工作人員、軍隊和百姓進行一次大掃除,清理溝渠和城市垃圾。
“可是我覺得要實行的工作還有很多,”劉三說,“就說街道衛生的長效管理還有食品衛生法的實施。”
“這只是第一階段的工作。”林佰光說,“要說對改造城市是遠遠不夠的。所以我們還有第二階段――咱們現在人手不足,對城市的底細知道的也不夠詳細,只能先檢軟柿子捏。公佈幾個法律很容易,關鍵是要執法到位,舊時空制定各種法規法條倒是很勤快,全是原則性的東西,即沒有實施細則,也無具體的落實方法,執法更是形同虛設。久而久之政府沒了信用,你公佈再多的法規法條,群眾也只當你是放屁。所以我們要麼不說,要說就要能保證執行下去。”
“好吧,這個我沒意見,全聽你們的。”劉三表示同意。
劉三走了之後,林佰光又仔細的看了慕敏送來得《廣州特別市警察局第一期警察招募訓練計劃》。
其實在今天的會議上,關於公務員招錄考試是引起過一陣爭論的,劉翔的意見是這個考試開始的太早,容易引起舊勢力大規模的進入隊伍――他的意見是在廣州三四個月甚至半年之後再做這個動作。畢竟元老院的公務員招錄考試不能延用八股文,也不可能拿四書五經做考試範圍。要給出考試範圍和例題,出版各種輔導材料和真題集,這樣才能讓應考的人按照新得思維模式來進行思考。
應試是非常鍛鍊人的思維的。而中國人又是世界上最講實用主義的。只要你把規則定出來,自然有大把的人來鑽研。新得思維模式和知識理念也就藉此滲透進去了。
這樣的一個過渡,至少也得有半年時間。
但是林佰光、慕敏和劉三都反應,太多的民事問題需要解決,人手緊張已經到了極點,必需立刻加以解決,至少也是部分的。
經過討論之後,決定先招募警察。因為他們現在最欠缺的就是基層管制能力。擁有暴力執法權的警察可以有效的起到補充作用。基層的警察用不著多高深的學問,識字最好,不識字問題也不大,完全可以從人數眾多的城市貧民中去吸納。即使運用下來有部分人不適合,也很容易被替代。最關鍵的是,沒有劉翔擔心的“階級問題”。
有了警察隊伍,他們接下來要做得很多事情有了人力基礎。
慕敏提出的計劃是第一期先招募一千人,全部用作巡警。
巡警是警察中最基本的警種,對人員素質要求不高,也無需太多的專業培訓。只要按時定點巡邏,及時對街面上的突發情況做出反應就可以,不需要太多的訓練培訓。只要貫徹“照章辦事”就行了。
慕敏計劃這批本地警察交由從海南調來的歸化民警察帶領,並酌情配置少量熟悉街面情況的原快班留用人員,以這種“三結合”的方式,邊工作邊學習的進行培訓。一個月之後再根據他們的學習和工作表現,進行分流培訓。如果不合適,清退也不會覺得肉痛――畢竟也沒花多大的培訓成本。
這個折衷方案獲得了他們的認可。有了這一千名巡警,就可以把國民軍從承擔的大量日常治安巡邏執勤任務中解放出來。為接下來的幾次大規模行動做準備。
不過接下來又有了新得問題。
添人意味著加開支,別得不說這一千名警察的制服就是一筆大開銷。他們一旦上崗,還得按月支付工資。
大明官府向來是不支付或者象徵性的支付一點工資給自己的基層公務員的。元老院既然對基層公務員提出了前所未有的工作和紀律要求,就不能這麼摳門。至少要和海南一個水平才行:一個基層幹部的基本收入應該負擔的起一個四口之家的達到溫飽的開銷。
粗粗一算,幹部人數一多,他們面臨的財政壓力也就無形中增加了許多。
現在廣州特別市市政府在財政收入上堪稱一窮二白,沒地方“節流”,唯有“開源”了。
林佰光雖然不管財經口的事,但是他知道廣州特別市的目前的財政收入只有兩塊:財經口撥下來的“開辦費”;府縣庫房戰利品和查抄官僚胥吏的財產的財政返還。
後者雖然數量龐大,但大多不是現錢而是以各種實物的形式存在的,必需加以變現才能使用。這又是劉翔頭疼的一個問題。林佰光知道他最近幾天一直在電報機上和企劃院和財經口扯皮,想把返還的各種戰利品“賣”給企劃院。
他的如意算盤自然打不成功。企劃院表示他們從不“買賣”任何物資,只劃撥。而財經口認為繳獲物資返走得是企劃院的“劃撥”手續,和財經口無關。不管物資的最後歸屬是誰,財經口都沒有付款“購買”的義務。
看著慕敏報告上開列的各項支出,他不由自主的摸了摸下巴。不禁想起了他大學剛畢業到縣寫作班子裡當筆桿子那會――那時候還沒有土地財政,縣裡的五小工業又全完蛋,除了從“破草帽”那裡刮一點農業稅之外,縣裡幾乎沒有像樣的稅源,於是給幹部發工資就成了書記縣長每個月都要頭疼的事情。
劉翔大概此刻的心情和他們一般無二吧。林佰光笑了笑,拿起了下一份檔案。
此時的劉翔,正在辦公室裡轉圈子,為財務問題傷腦筋。
政府和人家一樣:開門七件事,樣樣都得花錢。劉翔在當瓊山縣辦主任的時候就已經體會到當家的不易。
不過,那會是財政大包大攬,雖然感覺制肘甚多,但是縣裡基本行政開銷是中央包下的,他動腦子“開源”搞建設不過是錦上添花,辦好了出政績,辦不下來也不是問題。現在,他得自己設法實現財政平衡――不僅如此,元老院打下地盤可不是為了給他刷政績用得,廣州必須儘快為元老院的大業奉上新得財源。
元老院撥給他的開辦費是120萬元:20萬元鑄幣,100萬元紙幣。其中大部分是紙幣,能否順利流通還得看具體的實施情況--畢竟廢兩改元是個大戰役,不可能一蹴而就。剩下可以利用的便是所謂的“財政返還”了。而他最頭大的就是這個“財政返還”。
“中央決定發行銀幣,搞白銀區,算是解決了我這邊一大困難啊!”劉翔揹著手在辦公室裡高談闊論,“現在財政省又批准我對廣州地區的部分戰利品作為財政返還――先下鍋再簽字,走賬目劃撥就成。我是感激不盡的。可我這邊手上都是什麼東西?先不說賬目和庫存對不上的問題,只說裡面的東西:庫銀算好的了!雜色銀子也算好的了!糧食,不管多陳也是好得!庫裡面還有一條鞭之前入庫絹帛代幣,看上去一層石灰粉,拿起來可是連布料都一起直接碎成渣――不知道放了多少年了,都腐了!”劉翔開始大倒苦水模式。
“還有銅錢!穿銅錢的繩子爛掉,不用等什麼盛世,廣州府縣庫裡多了去了!而且銅錢也是五花八門!各種稀奇古怪的官造、私鑄不說,北宋的‘當十文’、‘當五文’大錢找到了不少,漢五銖錢都清出了幾百枚呢!”劉翔一幅苦大仇深的樣子,“你說,我這是把它們當政府資產拿著用呢,還是當古董上交國家呢?”
身為德隆銀行的行長兼中央儲備銀行廣東分行的行長的孟賢配合的笑了笑。他已經沒了當年海外留學生的洋派風度,舉止和一個老成持重的大明商賈沒什麼兩樣。
他在廣州,不但是銀行的行長,實際還是廣東和廣州兩級政府的財政廳長。保證新幣發行,穩定金融秩序,擴大財稅收入這些事都是他的工作。
明代總得來說是一個不太注重鑄錢的朝代,大部分皇帝在位的時候鑄錢都不多,前代歷朝錢幣都通用,私錢也氾濫成災。這給劉翔的財政工作帶來了很大的困擾。因為他根本無法估計府庫縣庫裡到底有多少錢。而花樣繁多的實物庫存又無法直接使用――拿香料寶貨給官吏發工資這種事永樂皇帝就幹過,非常拉仇恨。
“還有各種實物稅入庫的,五六米長的毛竹也成政府庫存了!用途還寫的清楚,用在打井、清淘上。我們要這個幹嘛?還有羽毛、魚膠、染料、香料……只要市面上有得東西,這官庫裡就沒有不存的。而且一存就是三五十年,拿出來的只能當垃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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