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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強作鎮定,說道:“小人不知道這是什麼……不像是字句……”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女警忽然問話了:

“你認識李永薰麼?”

林銘一震,雖然已經知道了自己大約是為了這事被抓進來的,但是被人兜頭一問,依然手足冰冷,幾乎說不出話來。

他嚅嚅道:“小人不認識……”

女警察居然笑了:“別裝糊塗了。你到這裡來,不就是為了找她嗎?林-百-戶。”

林銘無話可說,為了做最後的掙扎,他強笑道:

“首長,我是個窮水手出身,不是什麼百戶……”

“你就別裝了,潤世堂的劉掌櫃,他可是認識你的。他的三節兩敬,您可是沒少拿啊……”

林銘暗暗叫苦:自己怎麼把這茬給忘記了!臨高的潤世堂在佛山開得藥鋪,管事的和自己家走動的很勤。

眼見再也無法抵賴,他垂下了腦袋:“你們既然已經知道,還多問什麼?”

見他已經承認自己是林銘,女警察繼續問道:“你到臨高來做什麼?”

“找李永薰。她是我的姨妹,在濠鏡澳失蹤了,我不能不給她家裡一個交待。”

“你怎麼知道她在臨高,有人給你傳遞訊息了?”

“沒有,我猜出來得。”

看樣子女警察並不太相信他的話,反覆盤問他本地有沒有內線,有沒有其他目的。林銘矢口否認,表示自己此來臨高完全是私人行為,而且也沒有內線接應。

“他全招了。”幾小時候之後楊草向午木彙報道,“和李永薰說得一樣。”

午木翻了翻楊草拿來的材料,有點失望――沒油水。

“你肯定他們說得都是實話?”

“他們的供詞完全對得起來。”楊草說,“所以李永薰應該沒撒謊――她一直在我們的監控之下,至於林銘,我們正在核對他的供詞。按照他的供詞和社會關係情況,我們已經開列了協助調查名單,正在逐一將相關人員拘捕到案。”

午木站了起來,雙手背在身後煩躁的在辦公室裡踱起步來。這可不妙,他想,就這次騷動的規模和錢朵朵被襲擊的事件性質來說,自己如果不抓出臨高的“深喉”來,是無論如何也交代不過去的。

他已經知道,以單良為首的幾個元老正在蠢蠢欲動,準備在開大會的時候發起彈劾。最直接的受害者文藝口的元老怒氣衝衝;錢朵朵的老爹是議長,還是飛雲社的頭頭,在元老院裡的實力很強;他要和單良勾結起來的話……宣傳口那邊,雖然刊發了“正面報道”,但那是給歸化民和土著看得,給元老看的刊物上他們會怎麼寫還猶未可知……

“是不是要進入下一個階段的訊問?”

楊草看到上司的態度是不滿意的,提出了建議。按照規定,這樣大案要案中的嫌疑人拷問需要按階段進行,每次“升級”都要經過上級批准。

“我批准你進入第二階段訊問。重點查清楚他們在臨高的全部細節。”

“是,首長。”

“忻那春!開門出來!我們是警察!”幾個黑衣警察聚集茶社的一間房門的門口,帶隊的警士高聲喊道。

屋子裡一點聲音也沒有,房門被人從裡面插上了。

半小時前,他們受命去忻那春所在的應召站拘捕她,但是應召站的女人們說已經昨天一整天都沒露面。

因為她並不在寄居的旅社裡,警察們立刻趕去了她經常去接客開房的茶社,知道她果然在這裡開了房,但是一直沒退房。

帶隊的警士點了下頭,一個早就準備完畢的警察立刻揮起破門槌猛得撞向門鎖的位置。

隨著“砰”的一聲巨響,房門被撞開了,聚集在門外的警察蜂擁而入,頃刻便將這小小的房間塞滿了。

“操!”帶隊的警士罵了一句。他們要抓得忻那春就躺在床上,一動不動,兩隻眼睛灰濛濛的凝視著天花板,她那豐腴誘人的身子已經變得冰冷僵硬。

忻那春已經死了的訊息立刻傳回到專案組,讓原本很有期待的劉富卿很是失望。雖然屍檢報告還沒出來,顯然她是被人滅口了。至於滅口者,很可能就是許多人口供中的“七爺”。忻那春大約是他的聯絡員,所以這個狡猾的鼴鼠才會在行動發起前把她殺死。

原本劉富卿懷疑“七爺”就是李永薰線上牽扯出來的錦衣衛百戶林銘,然而核對之後發現他完全沒有作案時間。儘管這並不能完全洗白林銘,也使得他是“七爺”的可能性變得很低。

他和楊草原本都以為林銘是一條“大魚”,而李永薰很可能是大明潛伏在臨高內部的“深喉”,但是隨著審訊的深入和周邊人員提供的口供,林銘和他的小姨子嫌疑變得越來越小。

就目前掌握的情況,要認真得說除了小姨子沒有及時上報姐夫這個“敵對勢力爪牙”潛入臨高有罪之外,還真沒什麼罪名。至於林銘,要不在意他的身份的話,他可以算是無辜的……當然,有偽造身份的罪行。

這使得專案組把希望都放到了男俠女俠們身上。被捕武林中人只要沒有受重傷的,現在都在審訊室裡受著煎熬。他們的口供正源源不斷的向專案組湧來,但是,至今沒發現什麼有用得東西。

經過十二小時的第一輪審訊,劉富卿大概已經將參與這次行動的武林人士分出了三六九等,不管他們現在是活著還是死掉的。

很遺憾,現在正在審訊室裡被嚴刑拷打生不如死的,大多是中下層人物。俘虜中的主要人物,卓一凡和司馬求道身負重傷,正在醫院的監護病房裡治療。別說嚴刑拷打,大概連問話都費力。

至於在南寶抓獲的黃家藥鋪的一干人,他們倒是很配合,一五一十的全交代了。但是,同樣沒有說出七爺到底是什麼人,黃真供述說,他們和七爺的聯絡全是透過司馬求道進行的。

但是這個司馬求道現在已經奄奄一息。想要他的口供,怕還得等幾天再說。

劉富卿在專案組堆滿材料的大桌子前徘徊著,不時的看著黑板上的錯綜複雜的人物關係圖。苦苦的思索著哪裡還有突破點。

楊草坐在桌子上,一支接一支的抽著煙,房間裡已經煙霧騰騰了。屋子裡的人除了劉富卿之外全給燻跑了。她想了很久,問道:

“如果林銘不是七爺,那麼誰會是呢?他肯定是個歸化民。”

“這可是大海撈針了。這臨高的歸化民,足足有好幾十萬啊。”劉富卿苦笑道。

“不,這個人不是一般的歸化民。”楊草說,“黃真說過,這個七爺提供過一本《平髡手記》給他們,上面有很多我們的管理細節。這種事,不是農場的農民或者工廠裡的工人能知道的。他要不有點地位,要不就是在要害部門當差。”

“你說得是,但是即使這樣,這個範圍也不小。”劉富卿提醒道,“我也想過這事,可惜我們看不到這本書,不然可以根據裡面提供的內容來分析寫這本書的人大概是哪個部門的。”

“黃真正在回憶著默寫,不過大約也是七零八落的,意思不大。”楊草皺眉道,“咱們還是把案情在捋一遍吧。”

“好。”

雖然昨天一整天臨高全縣境內發生了多次交火,但是真正由暴恐分子發動的只有三起:體育館外的街道路口、文瀾河上的碼頭伏擊、襲擊民樂團。

這三起中,第一起沒什麼可說的,根據供詞,他們早就知道體育館要舉行文化祭,所以準備集中主力在這裡起事,刺殺元老。而且據偵察材料和“協助調查人員”的口供,也可以大致瞭解到他們是如何獲取具體的情報和對周邊環境進行事先“踩盤子”的。對捕獲的暴恐分子的審訊也大致證明了這點。

“你不覺得奇怪嗎?老劉。”楊草忽然說道,“襲擊小錢首長的小倉號的幾個暴恐分子是怎麼知道小倉號上有首長的?”

“必然是七爺提供的情報。”劉富卿慢條斯理的說,“可惜,伏擊小倉號的那些人都已經死了……”

“跑了一個。”楊草說,“小錢首長說跑掉一個。”

“可是跑掉的是誰呢?”

“這個不要緊。”楊草目光炯炯,“即使我們知道跑掉的是誰,他也不見得知道這訊息是誰提供的,無非又是‘七爺’。可是你想想,能知道小倉號行程,知道它要開到體育館去的歸化民能有多少?”

“這個可不少啊,光博鋪碼頭上就有很多人……”劉富卿忽然止住了自己的話:沒錯!當天知道她們去體育館的歸化民的確不少。但是,即使他們知道了,又是怎麼把訊息傳遞給暴恐分子的呢?暴恐分子可沒有電話電報!而根據錢朵朵的口供,暴恐分子在碼頭上顯然是經過精心準備的。其中一個女子還特意穿上忻那春弄來的女學生制服。(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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