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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緊。明教和大明的淵源的情節,大圖書館已經刪了。算不得什麼。朱八八的情節也全部做過修改,不會有什麼犯忌的事。”趙引弓說,“只是這麼一來情節有點生硬,讀起來實在很怪。”

周洞天點點頭。對大明的書籍輸出,與其說是為了賺錢,倒不如說是對外宣傳工作的需要――輸出新得科技觀、價值觀、文化觀,宣揚“澳洲式生活方式”,擾亂大明百姓和知識階層的思想,潛移默化的搞“和/平/演/變”。這種方式儘管不能改變整個社會的面貌,但是至少會再一部分人的心目中種下“親澳”的種子。培養出一批“帶路黨”,減少未來社會改革的阻力。

但是輸出書籍,就涉及到文藝作品中的社會歷史背景和科普作品中的技術擴散問題。周洞天知道,為了到底輸出哪些型別的科學技術書籍,哪些技術必須加以限制和保密,元老院內部有過很大的爭論。有些元老認為任何科技都不該輸出,有些則認為擴散一些基本科學常識對整個大業是有促進作用的。

周洞天認為,目前的歐洲傳教士正在大力的利用輸出歐洲科學文化來吸引大明內部的一部分有識之士信奉基督教。相比之下,澳洲貨多以“奇巧”示人,許多人都對比西洋科技更勝一籌的澳洲科學文化表現出濃厚的興趣,如果僅僅為了某些虛幻的“威脅”而嚴守秘密,只會把這部分人拒之於門外。

他當然不贊成無限制的隨意擴散技術,但是很多科學常識擴散出去並無害處。比如這次印刷的《光論初學》,在元老們看來是通俗易懂,但是放在本時空,絕對是高科技。這本科普書在舊時空是以“城鄉初中文化水平的讀者”為閱讀物件的,這樣水平的讀者在本時空不說是絕無僅有也是鳳毛麟角。

類似的科普書籍,周洞天是贊成多印多賣得,六七十年代以農村青年和知青為物件編撰的許多科普叢書、農業科技之類的叢書,其中有很多都可以用來出版銷售到大明去。儘管它們的最終命運大多是被當做某種“奇書”藏於輕易不示人的藏書樓中。

一些簡單的知識和技術擴散,在當前條件下根本不會對元老院造成任何的威脅。在農業時代的物質條件下,擴散出去的許多知識和技術是完全沒有實用性的。因為社會環境完全沒有實現的可能性。反倒會導致很多對此有興趣能鑽研的的人發現,原來真正能夠實現自己抱負理想的地方只有臨高……

至於某些在當前社會環境下具有實用性的技術,比如科學種田、養殖之類,對臨高來說只有好處,因為元老院對農產品有著旺盛的需求。從這點來說大明的農業技術能夠提高對穿越者只有好處。

有限的輸出科技,大量的輸出文化,這是元老院確定的擴散的路線。

“這批圖書銷售出去之後,應該會有更多的需求。”周洞天笑著說,“我覺得漫畫的殺傷力會很大,其實金庸的書我們能盜版的還是有限的,不如大量的盜版梁羽生、陳青雲他們的,對了,還有一個還珠樓主――劍仙小說應該更對大明人士的胃口吧?”

兩人商量了下下一步的出版業務,周洞天這批元老很快就要回臨高去了。他打算在臨高繼續這一文化入侵事業。

“再下一批可就是執行發動機行動的元老了,你這裡可是川流不息啊。要多受累了。”

“這是我的本職工作嘛。”趙引弓說道,“這批人我打算安排到鳳凰山莊去,沒有必要不再安排他們進入杭州了――張岱出去一宣揚的話,清河坊這裡很快就會變成一個熱鬧的文化沙龍。元老們還是少露面為好了。”

“當然。當然。你現在的地下組織建起來了沒有?”

趙引弓有點糊塗,但是他很快明白了周洞天是說和他的公開身份以及山海體系沒有瓜葛的秘密組織。

“黑龍會體系嗎?我還沒有動手搞――這是個相當危險的工作,要有強有力的土著執行者才能有效的運作。”趙引弓說道,“人太強了,不好駕馭;人不夠狠的,又沒有用。”他反問道,“你有什麼打算嗎?”

“幾天前,從臨高有一封電報給我。”

趙引弓點點頭,電報是杭州站的電臺收得,但是用得是其他部門的密碼,他並不知道其中的內容,只有報頭說明是給周洞天收得。

“其實內容很簡單,是關於特殊宣傳的……”周洞天說著摸了下自己的鬍子。所謂“特殊宣傳”是趙曼熊發明的“黑話”,本質就是“造謠惑眾”的意思。

“特殊宣傳”的工作從第二次反圍剿勝利之後就在廣州展開了,廣州站散發了大量的“特殊宣傳”的小冊子,用奇聞異事和各種“真相”來動搖大明的社會基礎。

事實證明,性和政治一向是群眾喜聞樂見的內容,儘管這種宣傳文短時間內並不能改變任何現實,但是大量散發小冊子之後的“真相”氾濫,說明這一手法還是有效的。農業社會的一個特點是訊息主要靠口頭流傳,越是聳人聽聞,具有爆炸性的訊息就傳播愈快,而且不論是官府還是士紳階層,都沒有足夠的手段來闢謠。很多時候只能任由謠言自行消散。

但是這種手法的散播必須有秘密組織來進行,不能由趙引弓這樣的“公眾人物”出面。否則一旦出事杭州站的基業就會毀於一旦。所以,必須藉助於“黑龍會”這樣的專門幹底層工作的組織。

趙引弓準備利用1631年~1632年的浙江旱災的機會,趁著社會秩序較為紊亂的階段,建立起黑龍會的地下組織來。當然,具體的組織人員將從臨高派來。杭州站和這一組織只保持單線的聯絡。

“小冊子可以在我這裡印。我準備在鳳凰山莊裡再設一個小印刷廠,專門用幾個雕版印刷的匠人來做這件事。讓交通員帶底本來,我印好之後再悄悄的運出去交給黑龍會去散發。你看這樣怎麼樣?”

“這樣就好。”周洞天笑了笑,“我知道出版指導小組組織人炮製了不少亂七八糟的玩意,基本上就是性、政治和謊言的三合一。我看了幾本,真是很有創意……”

“哦?都是誰寫得。”趙引弓來了好奇心,他在出發前曾經在對外情報局看到過基本所謂的“真相文”的小冊子。編的像模像樣。

“是一個叫張好古的人搞得。”周洞天說道,“你不知道他?他現在在大圖書館裡掛著一個真理辦公室主任的頭銜。你在大明發售的書籍,全是他坐鎮審閱修訂的。”

“張好古?這名字好熟悉,但是我又有點想不起來他是誰了……”

“阿嚏!”張好古打了一個大噴嚏,拿起手帕擦了擦鼻涕――臨高可沒有手帕紙這種奢侈品,批次製造的生活用紙只有擦屁股用的草紙和專供醫療結構和婦女的衛生紙。純棉的手帕這種久已消失的生活用品重新出現在元老們的生活中,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反正有女僕幫他們每天洗衣服洗手帕。

他看了看自己面前的稿紙,密密麻麻的寫滿了字――張好古有自己的電腦,但是為了節約執行壽命,他只要在執行某些較為重要的工作的時候:比如“查詢”-“替換”、“關鍵字搜尋”這一類的工作的時候才會使用。

“總算快殺青了。”他慵懶的伸了個懶腰。活動了下發酸的手腕,紫檀木的桌子上,堆著厚厚的稿紙,一打寫壞的蘸水筆的筆尖――按照規定要送回倉庫才能領到新得筆頭。一個精工細作的墨水臺,這是從澳門買來得歐洲貨。

張好古拿起桌子上的書稿――封面上寫著幾個大字《一個太醫院太醫的回憶》。稿子厚厚的一沓,大約有三十多萬字,很是耗費了張好古的一番心血。為了寫這本書,他還專門請教了劉三好多個問題,以確保書中的中醫概念是正確的。

張好古是個學文史哲出身的元老,這種專業在元老院裡很難受到重用。長期在大圖書館裡混日子。

但是他獨闢畦徑,專門就歷史問題上書執委會,提出了從現在起要有系統的“創造歷史”、“控制歷史”。他提出這一部門叫“真理部”,以體現自古至今的真理都掌握在元老院手中。

這一提案得到了執委會的“高度重視”,於是張好古就得到了新設立的真理辦公室主任的位置。但是他上任之後卻發覺自己的主要工作是為“出版指導小組”打工。這個由文化部代表丁丁、大圖書館代表於鄂水和印刷廠廠長周洞天三人組成的非常設機構要編撰出版大量的書籍和小冊子,原本就要“消毒”,去除不合適的部分,主動送上門來的張好古就成了最好的勞動力。(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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