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符富在東門市下了車。這裡的繁榮讓他眼花繚亂。因為執勤和拉練的關係,他在服役期間幾次到過東門市。每次來到這裡有新得變化。總得來說就是房子越蓋越多,越蓋越高,也越蓋越漂亮。原本二層帶閣樓就能引起百姓的圍觀,現在五層的樓房也不算罕見了。原本站在東門大街上就能看到附近的田地和荒山。現在到處是房屋、被竹籬笆圍起來的豎上專案牌子的建築地塊和正在興建中的房屋。
市面已經完全恢復了――甚至比戰前更熱鬧。從黃浦港被強迫來臨高“和買”的商人和船主發現這裡的市場需求大得驚人,賺錢的機會到處都有。最難能可貴的是這裡的商業環境非常好:許多商品免稅,許多商品包買,而且無論進港還是交易都沒有在大陸沿海常見的各種陋規和勒索,只要按章納稅就可以太太平平的做生意賺錢,這愈發刺激了商人們到臨高來做買賣的熱情。做買賣的商業流動一恢復,地價自然也就水漲船高起來。李梅已經開始著手編制第四期東門市擴充套件規劃圖。
符富到了新開張不久的紫珍齋,郭逸等人回來之後不久,李梅就利用撤回臨高的廣州站的部分工人和技工骨幹在東門市新開了紫珍齋和紫誠記的分號,紫明樓臨高分號也在緊鑼密鼓的籌備之中。
臨高的紫珍齋規模不大,秉承的是走高中端路線的營銷概念,銷售得自然也都是所謂的精品。符富看著裝修華麗的大幅玻璃櫥窗和裡面琳琅滿目眼花繚亂的各種首飾、裝飾品和化妝品,硬著頭皮走了進去。
女店員熱情相迎――幾天前他們的店長已經被召去參加了商業部一個由李梅親自主持的會議,會議上傳達了重要指示:即將開始的陸海軍士兵輪換休假必將帶來一次消費高潮,商業部門屬下的所有零售和服務企業都要抓住這個機會大搞營銷,以大量回籠作為軍餉和作戰獎金支付的流通券。這批流通券數額非常可觀,儘管透過軍人儲蓄的方式沉積在銀行裡,但是程棟還是希望能夠儘快消化掉,以免成為一隻潛在的通脹老虎。
女店員們知道這些士兵和軍官個個都揣著大筆的流通券準備花出去――而商業部的任務是儘可能的讓他們把流通券消費在那些非必需品上――比如鏡子、粉盒、口紅等等這些消耗少,利潤高的商品上。
紫珍齋的首飾飾品是所謂的“澳洲風”,其實就是“現代風格”。金銀使用量極少,以玻璃――無色和有色的――為主,珍珠和各種寶石為輔。最大特點是精緻好看,種類繁多。畢竟嚴茂達是在首飾廠待過得,不但自己耳燻目染,還帶來了大量的原始設計資料。廣州的能工巧匠很快就學會了切割玻璃的技術,而且表現得比舊時空的工人更好――當然,切割玻璃用得專用鑲鑽石的刀具和砂輪之類的裝置還是得由澳洲人提供。
用少量貴金屬和大量的玻璃做得首飾,成本壓得很低,就能推出價格上相對低廉,適合收所謂“中人之家”的趕時髦的心態,而且因為款式多,分量輕,便於日常輪換配戴,各個階層的婦女都很喜愛。見多識廣的廣州市民尚且拜倒在紫珍齋的腳下,臨高這樣的地方就更不用說了。
紫珍齋裡已經擠滿了佩戴著各種兵種符號和番號標記計程車兵,有穿著灰色制服的陸軍,藍色套頭白披肩的的水兵和藍色制服的海兵,他們熙熙攘攘的你推我搡,在櫃檯和櫥窗前看著,比較著,向店員詢問著什麼。
店員們已經有點忙不過來了,收銀機開關時候不斷髮出的鈴聲告訴大家現在的生意非常火爆。連鏡小粉盒銷售最為火爆,其次是各類首飾――士兵們雖然出來當兵前大多一個個窮得叮噹響,但是多半家鄉有心儀的物件,如今手裡有了幾個錢,免不了回去要對心上人炫耀一番。
符富給符喜、符悅兩個女孩子各買了一對水滴玻璃鑽銀耳環,給自己的心上人符一金買了一條無色水鑽項鍊――這條用最純淨的鉛玻璃製造的項鍊花去了符富一大筆錢,不過為了博取符一金的歡心,他出手很是大方。做他買賣的女店員笑得合不攏嘴――這筆營業提成可不小!她殷勤備至的把貨物包裝起來,附送一小瓶茉莉花香水,用一個草編的購物袋裝好,上面用染色的草編出紫珍齋三個字。
符富買了東西,很快出了商店――店裡湧來了愈來愈多喝得醉醺醺計程車兵,這讓他有了不好的預感。
由於休假的關係,大批士兵湧入東門市等地。士兵們湧入東門市大致就是為了購物、聚會吃飯和嫖妓。他們即年輕手裡又有大筆的票子可以揮霍,很容易釀成事端,為了避免士兵們擾民和彼此發生衝突,總參政治處釋出了專門的訓令在各部隊進行了宣讀,包括休假須知和凡是在地方上釀成治安事件的官兵除了依情節輕重處罰之外,一律先剝奪假期,軍銜降一級的規定。
李亞陽的警備營取消了一切休假,全員進入執勤狀態,大批佩戴著警備標誌計程車兵手持藤盾和木棍,在所有繁華地點進行巡邏。
果然,他還沒出去多遠,街上就轟然一聲的鬧騰了起來,一個半醉的海軍水手正在揪打個衣衫凌亂的婦女,邊打邊用符富聽不懂的福建話在咒罵。符富好奇的探頭了看了看,原本他以為女人是個妓女,但是再看她並沒有掛“黃票”。而且穿得衣服似乎是這一帶店鋪裡的女夥計穿得制服――一種澳洲款式的布連衣裙。
從看熱鬧的人群的議論裡,他大概知道這水兵的老婆乘著水兵遠航珠江口的機會和相好的偷偷摸摸的往來了好幾個月。原本以為事情做得隱蔽,沒想到這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水兵興高采烈的帶著禮物剛回家就從多嘴的鄰居那裡知道了自己的戴得藍帽子有點綠了。喝了幾兩悶酒之後,當即闖到東門市老婆上班的地方來興師問罪了。
“這要按大明律,姦夫淫婦,當場格殺不究其罪,”一個鄉紳模樣的老頭子搖頭晃腦的說道,“沒能抓姦在床……”言下之意似乎覺得可惜。
“您老還大明律,如今早換了皇曆了。就算真殺了人也得要按照澳洲律吧。”
“澳洲律不知道該怎麼判?要是殺了人就有得看了。”看熱鬧的閒人們伸長了脖子,似乎巴望著能鬧出個人命官司來刺激刺激這又開始變得平淡的日子。
有個土著中少見的胖子扇著扇子:“聽說澳洲人那裡女人少,男人多。女人說話響亮,我看這副爺的綠帽子多半是白戴了。”
“也不見得……真要死人了,就看法庭怎麼判了――說來好久沒有判人死罪了。澳洲人的絞刑有也算是別有一種滋味。”
正說著閒話,一聲警笛響了起來,一拿著木棍的黑衣警察跑了過來,邊跑邊喊:“不許打人!你們看什麼看,一邊去!”
跟在警察後面的是佩戴著“警備”字樣的警備營士兵。四五個大漢一起動手,才把這被酒精和妒火燒得怒火熊熊的倒黴水兵拉開架在一旁,女人則已經被打得只有地上喘氣的份了。這已經是治安案件了,警備士兵們當即要把水兵帶走。
“弟兄們!陸軍欺負海軍啦!”不知道醉醺醺的誰拉開嗓子喊了一聲,街上頓時亂了起來,十幾個水兵和海兵呼啦一聲湧了過來,一個個挽袖敞衣準備大幹一場。
“我們是警備營,請大家服從指揮!”帶隊的警備營軍士大聲的呼喊道,“聚眾鬥毆是違反紀律――”
話音未落,他的臉上已經捱了一拳,頓時倒在地上。場面頓時混亂起來。警備士兵一擁而上,準備抓捕鬧事分子,海軍立刻和警備營戰成一團。不過海軍們人數雖多一倍,戰鬥經驗也算豐富,卻敵不過專門經過鎮暴訓練還有特殊裝備的警備營士兵,很快就被警備營的胡椒催淚彈下敗下陣來接著又遭到棍棒驅散,幾個為首分子被抓。警備營深怕引起更大的規模的騷亂――在東門市活動的陸海軍士兵至少有一二百人,真要群毆起來就不得了。當下來了一輛馬車,把所有被捕人員塞進車子帶走了,接著應急分隊急急忙忙的開入街道,立刻封鎖起現場來。
所有穿制服的人都遭到盤問,檢查證件。符富也被勒令出示休假證件,接著警備兵又檢查了他的隨身物品。一切檢查無誤才放他離開。
“沒事就趕快走吧。”檢查證件的軍士說道,“最近這裡亂哄哄的,萬一給捲進去蹲三天禁閉你的休假就算完了。”
符富見了剛才的陣仗,不敢多做停留。趕緊又買了些東西,踏上了回美洋村的道路。(未完待續。)(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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