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油乳酪提示您:看後求收藏(第一千二百一十六章 未來,我們拭目以待,末世大佬問鼎娛樂圈,黃油乳酪,試讀吧),接著再看更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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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方友文把魚丸米線嗦得差不多了,其他同學或是交換資訊或是吐槽排雷的閒聊也告一段落,吳穎掏出那瓶在首映禮上開了封的香檳酒。

“好好好,來滿上!”劉霖鼓掌。

“嗚呼——”

“不醉不歸!”

“老方不說點祝酒詞?”

“得了吧,咱這啥關係,用不著走形式。”

“沒錯,別讓我裝了,特麼在外面裝一個多月了,累死!”方友文罵罵咧咧地舉起高腳杯。

娛習一班眾人哈哈大笑。

“還是那句老話,想說的都在酒裡,乾杯!”

“乾杯!”

“幹了幹了。”

細長的玻璃杯接連撞出悅耳的清脆響聲,秦絕瞄了一眼牆上的時鐘,懶洋洋道:

“都別喝太快啊,留幾口酒,我來叭叭兩句。”

她說得隨意,但大家不約而同地斂了動靜,紛紛投來認真的視線。

“班長請!我們洗耳恭聽。”唯一一個知情者羅含章反應極快,笑嘻嘻地接話。

秦絕好笑地看了他一眼,旋即清清嗓子,正色道:

“八月一日,《娛樂實習生》第七輪錄製,步入決賽的十五名實習生分為紅藍兩組,火與冰之戰由此開幕。”

不經意間放慢的語速讓這句話聽著有股電影慢鏡頭的效果,秦絕娓娓道來,方友文等人隨之露出追憶神情。

“如今,紅組協力打造的裸眼3D特效大片《鱗人》全球公映,為諸位同窗數月前流血、流淚、流汗的時光畫上圓滿的句點。”

懇切動情的結語過後,秦絕話鋒一轉,“勁敵成績斐然,作為對手,我們藍組再不拿出點什麼可就說不過去了。”

“所以現在,我秦絕,謹以藍組組長的身份向在座的同學們分享一些其他的好訊息——”

她唇角含笑,眼裡湧動著狡黠的輝光,只一個細微的表情變化就牢牢牽動眾人心神,使得空氣也為之熱烈。

“是、是什麼?”曲楠呼吸急促。

雖說紅藍兩組的事他們這些提前畢業的實習生並未參與其中,但他們哪可能是真正的局外人?

同一個班級的學子,一輪又一輪的並肩時光,此時眼看著秦絕要宣佈什麼重大訊息,曲楠和方友文等人甚至比藍組的成員反應還要激烈,臉上皆是萬分期待。

“喬遠蘇出列。”

氣氛如戰後表彰會,秦絕面色一肅,開始點名。

周遭傳來興奮的吸氣聲,道具師喬遠蘇一怔,他猜到藍組的作品《FROZEN》獲得了某些榮譽,卻沒料到自己竟然榜上有名。

何為幕後?是每一塊磚,每一片瓦,是基石,是砥柱,是默默貢獻,鮮少露面臺前。

喬遠蘇手裡還攥著酒杯的細長杯腳,他放下還沒喝完的香檳,有些忐忑地從同學們自發讓開的一條小路中走出,來到秦絕面前。

眾目睽睽之下,秦絕手一翻,方才還空蕩蕩的掌心突地出現一張信封。

喬遠蘇:“……”

怎麼還有這種小花活,搞得他更緊張了!

咳嗽一聲,喬遠蘇接過信封,在秦絕的目光示意下拆開。

信紙展開的瞬間,他的表情頓時凝固,其他人眼巴巴的目光也立刻從秦絕臉上轉移到了他的臉上。

“到底寫了啥,快說啊!”聶星梁急得彷彿要把渾身上下撓一遍。

“第……三十三屆金蘭獎……音樂劇類……最佳舞美設計……提名?!”

喬遠蘇聲音艱澀地念出這行字。

一秒的寂靜。

隨後轟趴館裡譁然。

“我草!!牛啤!!!”

“老喬快準備獲獎感——”

“古文松、叢寧安出列。”秦絕的話利落地切開狂歡氛圍,尚在旁邊呆愣的喬遠蘇被她無情地往後推了推。

喬遠蘇:???

“什麼情況,發完東西就翻臉?”他把自己說樂了。

“帶著你的提名一邊涼快去,這兒還忙著呢。”秦絕故作嫌棄地擺擺手,重複道,“古文松、叢寧安,出列!”

“去去,輪到我倆了,不要擋路。”

叢寧安按著喬遠蘇的肩膀,古文松拽著喬遠蘇的胳膊,兩個人像搬商場等身立牌似的又把喬遠蘇往邊上挪了挪。

曲楠和方友文等一干圍觀群眾齊齊笑噴。

這回氛圍不再像開獎倒計時一樣吊人胃口,古文松開啟信封,叢寧安取出信紙。

“第三十三屆金蘭獎,音樂劇類。”

“最佳表演獎……提名。”

叢寧安和古文松一人一句唸完,神情盡是感慨。

最佳表演獎,其實指的是戲劇的整體演出效果,從編排到表演再到服化道缺一不可。真要論功行賞,這是屬於集體的榮譽,秦絕單獨叫他們二人上前,實際上是一份貼心之舉,不論是古文松還是叢寧安心裡都暖融融的。

然後下一秒,秦絕的無情鐵手再次襲來,把信封和信紙收了回去。

古文松和叢寧安:?

秦絕:“唸完回隊,稍後還得給清曲劇團看呢,開心一下得了,別以為你倆能把信封據為己有啊。”

古文松和叢寧安:“……”

白感動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圍觀群眾們笑得很崩潰。

不愧是班長,頂級節目效果!

古叢兩人“好氣”又好笑地退到了一邊,方才還被迫害的喬遠蘇搖頭晃腦:

“哎~怎麼會有人拿不著信封呢,你說奇怪不奇怪。”

你看看,心裡一下子就平衡了。

大家都是被班長嫌棄的人,但是有的人更慘。

古文松和叢寧安對視一眼。

古文松:“用完了。”

叢寧安:“可以扔了。”

然後一合力,又把喬遠蘇搬出了半米。

喬遠蘇:“……你倆!”

“受不了你們服化道組了哈哈哈哈哈哈……”蘇酥靠著林柔笑得不行。

秦絕笑看這三位幕後工作者鬧來鬧去,他們幾個閱歷豐富,年紀都不算小了,平日裡個個性情沉穩,此時流露出的少年心性與其說是男人至死是少年,不如說是因為努力有了回報而分外激動喜悅,一時無法表達,所以才以笑鬧抒發。

“咳咳。”秦絕再次清嗓,“許雙雙,出列!”

“呀!”蘇酥和林柔立時眼睛一亮。

許雙雙亦是面露欣喜,被周圍的同學們七手八腳地推到秦絕面前。

又一張信封遞出,哪怕不用許雙雙逐字逐句地念出來,大家也猜到了她是最佳男配角提名。

“這真是……”

許雙雙啞然失笑。

她是戲劇演員出身,表演者反串角色的情況在各個劇種裡都很常見,加上藍星的評獎又以角色性別為準,所以她對自己扮演的克里斯托夫獲得提名一事並不意外。

但,“這可是音樂劇類啊,我甚至沒唱歌?”許雙雙開心之餘驚訝不減。

秦絕頷首:“是的,然而這並不影響你在《FROZEN》裡貢獻了相當精彩的表演。”

許雙雙的疑問不是沒有道理,克里斯托夫一角在戲裡承擔的是包括跑酷在內的特效動作戲,基本沒有與音樂相關的演出,不過既然結果已經擺在這了,說明龍國金蘭獎的評審團有他們的考慮和理由,不必過多介懷。

“提名名單公佈之後,你必然會因此遭受一些非議,做好心理準備。”秦絕溫和地提醒道。

許雙雙點了點頭。

她性子直爽,被肯定就是被肯定,有了提名就是有了提名,不會忸忸怩怩地表示“我還以為最佳男配角提名的人選會是班長你呢”,畢竟真要論亮眼表現,漢斯王子除了那首與安娜的合唱小甜歌以外,的確不如克里斯托夫結合特效的動作表演來得更新穎、給人印象更深——也正因如此,許雙雙時至今日依然由衷敬佩秦絕第七輪甘做綠葉的行為。

即便許雙雙的人生閱歷還很有限,但她仍然覺得,能無私到那種地步的團隊領袖著實不多見。

呼,不想了,總之接受結果。至於屆時湧來的質疑,就順其自然,隨它去吧。

Letitgo!

許雙雙在掌聲的歡送下拿著信封回到同窗們身邊,蘇酥正要擁抱她,就聽秦絕的點名再次響起:

“蘇酥出列。”

意料之中的發展,大家發出歡呼。

“最佳女配角提名……”

蘇酥一點點念出信紙上的字樣,眼眶發熱。

這是她第一個踏踏實實的重量級獎項提名。

只是看著這行字,思緒就一瞬回到了兩個月前的時光。那時的苦和累,如今全部融化成縷縷甘甜,甜得讓人喉嚨發緊,眼圈泛紅。

蘇酥轉過頭,先是與藍組的同伴們一一對上視線,然後從最強大也最可敬的對手紅組那裡接收到了恭喜和祝賀的目光,再之後,她持續巡遊的眼神停下,落進戀人蘊著驕傲和心疼的眼眸。

噠噠噠。

祝溪懷裡撞進柔軟的重量。

向來冷靜穩重的年輕道具師臉頰微紅,但雙臂坦坦蕩蕩地收緊,用力抱住了他刻苦上進的姑娘。

響亮的起鬨聲幾乎掀翻屋頂。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甜——!”劉宸捂住臉發出尖叫,原地蹦躂的雀躍身影冷不丁撞到一堵溫熱的牆。

“咳、……”

馮雨之彷彿被燙到了一般,趕忙收回扶在劉宸後背的手。

他剛剛只是怕她摔倒,下意識伸手虛虛地擋在後面,卻沒想到劉宸蹦跳著向後撞到了他的胳膊,消瘦的脊背隔著衣料貼上他的掌心。

劉宸仍在興奮中,渾然未覺,馮雨之做賊心虛地移開視線,一顆心臟嗵嗵地跳,又是尷尬又是懊惱。

“嗑死我了啊啊啊啊啊啊啊!!!”

同樣在尖叫的還有何佳逸她們,只是不同於嶽詩詩和鄔盎,何佳逸叫著叫著忍不住回頭瞥了眼曲楠——這個小圓臉還是一如既往的笑容憨厚,簡直把“老好人”三個字寫在臉上,哪怕是這種大家紛紛起鬨的時刻,他都還是在傻笑著鼓掌,一看便知沒有任何調侃揶揄的成分,是真心地為蘇酥和祝溪獻上祝福。

何佳逸:“……”

受不了了,好想踩他一腳。

到底什麼時候跟她表白啊!急死人了!

秦絕體貼地給蘇酥和祝溪這對小情侶留足了緊緊相擁的時間,然後道:

“金蘭獎頒獎典禮的時候可沒現在這麼方便,趁著屋子裡都是自己人,你倆想接吻就趕快啊。”

一句話說得鬨笑聲更響,蘇酥和祝溪滿臉通紅地分開。

“親一個!親一個!”羅含章在旁慫恿。

“哎呀……!”

蘇酥羞惱地瞪他一眼,也不太好意思再回頭看自家男朋友,遂羞羞答答地撲向旁邊眉眼噙笑的林柔,抱住自己戲裡的姐姐撒嬌貼貼。

“幹什麼,放開我的女主角。”秦絕隨之出聲,“林柔出列。”

又是一片笑聲,緊接著是眾人的歡呼喝彩。

“林柔,第三十三屆金蘭獎,音樂劇類,最佳主角提名。”

林柔飾演的艾莎一角光速出圈,揚名海內外,毋庸置疑的成績擺在面前,已經不必遮遮掩掩製造驚喜,秦絕主動為她宣讀榮譽,將未拆封的信函鄭重遞上。

金蘭獎和金梅獎還有一點不同,金梅獎有影帝影后之分,金蘭獎卻只設立綜合性主角,不限性別且不限數量,意在推舉出儘可能多的優秀“蘭花”,為龍國戲劇事業發光發熱。

然而如此鼓勵性質的評獎也導致民間一直流傳著“只要報名都能得獎”和“圈子不大,倒是人手一個獎盃”等嘲諷說法,是以,最近幾年金蘭獎致力於提高獎項含金量,提名依然給得多,真正獲獎的卻大幅度減少,有些劇種若是這一屆入圍的角色和演員不夠出色,最佳主角獎寧可空著也不會讓人撿漏。

“這僅僅是一個開始。”秦絕意味深長地說。

話不能說太滿,香檳不能半場開,但她的確對林柔有著充足的信心,篤定她能在一眾被提名的音樂劇男女主角里殺出重圍,成為那朵馥郁芬芳的蘭花。

林柔露出笑容,對秦絕輕輕點了點頭。

“哎呀,怎麼沒剩下禮炮筒……”旁邊,丁鳴謙大感遺憾,這時候就應該重演一輪禮花彩帶炸開的畫面,多好的慶祝時刻啊!

“等等,把話說完!”難得恢復了些許精神的袁蕭看見秦絕一副“沒事了大家散了吧”的模樣瞬間警覺。

各種提名唸了一圈,那作品本身呢?以及秦絕本人呢?

“什麼?”秦絕無辜地眨眨眼睛。

“別裝了!”劉哲衝上來試圖鎖喉她,“《FROZEN》幾個提名,快說!”

秦絕不費吹灰之力躲開劉哲的襲擊,順便反手把他撥得轉了個圈,自己掏出手機。

“等一下哈,有點長,沒記住。”秦絕開始顯露嘴臉。

“噫——!”

齊刷刷的噓聲響起,不知道的還以為這是哪裡的相聲臺下。

“《冰雪奇緣》,第三十三屆金蘭獎,最佳音樂劇提名、最佳劇本獎提名……”

秦絕照著朱子疏的訊息一個個念,時不時停頓插話,“最佳音樂、最佳作曲和最佳歌詞這三項,我已經邀請了秦科文宣部部長參加頒獎典禮,到時要是得獎,就請他代藍組上臺。”

眾人皆是點頭。

藍組作品裡那幾首膾炙人口的歌曲全都出自秦一科技文宣部,部長孫敏衷上臺領獎這是應該的,秦絕處理得很妥當。

“下一項,最佳舞美設計提名,喬老師,別的我不多說,我僅代表個人建議你準備好獲獎感言。”秦絕接著道。

喬遠蘇被善意的笑聲包圍。

他在道具佈景上的設計本就精妙絕倫,何況還有秦一科技的特效加持,整體呈現出的效果根本就是降維打擊,哪怕是再謙虛的人,看著大手筆的旋轉舞臺、拔地而起的雪巨人、活靈活現的馴鹿以及驚為天人的冰梯,都沒辦法說出“不一定能得獎”這種話。

“最後一項最佳表演獎提名……倘若有幸得獎,我想請清曲劇團的團長吳海舟上臺。”

秦絕語帶感慨。

當初若是沒有清曲劇團,《FROZEN》能演成什麼樣還未可知。

她忘了什麼都不會忘記吳海舟和劇團成員們在其中的辛勞和貢獻。

“要麻煩你提前將這個好訊息帶給大家了。”秦絕笑著看向許雙雙。

“沒問題!”許雙雙滿臉動容,一口答應。

“好,結束……怎麼都這個眼神?”

秦絕再次無辜.jpg

“你呢!”劉哲晃她肩膀,“不許裝低調!”

秦絕紋絲不動,像被撓到癢癢一般懶懶地笑了兩聲。

“哎,怪不好意思的。”她說罷漢斯附體,面對大家行了個浮誇的宮廷禮,“不才在下,第三十三屆金蘭獎音樂劇類最佳編導提名。”

“哦豁!”

“牛哇班長!”

“最實至名歸的一集!!”

娛習一班的同學們等的就是這句重頭戲,頓時歡笑聲裡一群人湧過來,瞧這架勢要把秦絕抬起來扔高高。

“哎哎,停一停。”

秦絕及時抬手製止,臉上重新掛上迷之欠打的神秘笑容。

“下面我點到名字的,出列。”

她頓了頓,在大家疑惑的目光裡字正腔圓地念道:

“袁蕭。”

眾人俱是一愣,袁蕭自己也愣了愣。

藍組怎麼還有他的事?

秦絕慢條斯理地繼續念:“鄔盎,喬遠蘇,楊冬……”

短暫的寂靜,隨後是一輪溢滿狂喜的歡呼。

“竟然是!竟然是!!”吳穎胸膛劇烈起伏,此時才切身地感受到了什麼才叫真正的驚喜。

“早該想到——”

“太好了啊啊啊啊……”

“青丫頭走太早了呀!”

“……詹長清。”秦絕絲毫不受七嘴八舌的發言影響,清晰地念出在場的最後一位《熔爐》主創團隊成員。

說罷,她微微一笑,手中變出一排信封,像夾暗器似的夾在五指之間。

“不賣關子了。詹老師,第三十三屆金蘭獎,多媒體戲劇類,最佳男配角提名!”

“好!!!”倪文臺興奮得臉色漲紅。

“應得的,應得的!”秦絕說話留一半,《熔爐》提名的事羅含章並不知情,此時跟其他同窗一樣滿是驚訝和歡喜,嘴上還不忘調侃詹長清,“那麼缺德的律師角色我們詹老師這獨此一家!”

“別的我不敢說,在你面前那可真是承讓了。”詹長清不愧是打辯論的嘴,反應極快。

“哎~不要內部迫害,我們明明是一家親。”丁鳴謙也來湊熱鬧,“來,雙雙,蘇妹兒,一起!”

什麼一家親?

當然是被袁蕭獻祭捱罵的一家親!

第三輪《空碑》,第四輪《熔爐》,第五輪《逐凰》,第六輪《為難》,第七輪《鱗人》,愛的戰士袁蕭手上沾滿了鮮血和罪孽!

這個梗常玩常新,娛習一班眾人一片狂笑。

秦絕也笑得眼睛彎出兩道弧。“小阿青的最佳女配角提名我先收著,回頭聯絡她經紀人。”她把其中一張信封變沒,然後把詹長清的那份遞給他。

接著又收起第三張信封:“不才在下,多媒體戲劇類最佳主角提名。”

“噫——”

秦絕的實力擺在這,這個提名過於眾望所歸,大家甚至懶得祝賀,很有默契地喝倒彩,一聽便知這是親同學。

“作品的話,首先,最佳表演獎提名。”

秦絕含著笑意叫化妝師鄔盎和錄音師楊冬過來,“鑑於其他幾位成員不在這兒,這張信封就交給你們倆了。”

“哇啊……”楊冬不敢相信。

鄔盎則是深深吸了口氣:“那我就不客氣了!”

秦絕噙笑點頭。

第四輪《熔爐》原定的主創團隊和演員班底數量不少,不過當時節目組公開招聘,本該是導演的孟新寧簽約凰歌泛娛,在開始之前就匆匆離去,除鄔盎以外的那位化妝師也在不久後於拍攝中途私下籤約,突兀離開。

而組裡的服裝師、攝像師和美術師三人,他們當時參與了拍攝和演出的全程,也為秦絕的提議所觸動,一起燃盡全力讓《熔爐》得以呈現在大眾眼前。

只是人各有志,謀求出路和為理想付出有時殊途同歸,有時道路截然相反。此一時,彼一時,當初燃起來了是真的,事後清醒冷靜也是真的,於是在第五輪分組前的招聘環節裡,服裝師、攝像師和美術師無一例外,趁著自己還有《熔爐》這部新鮮的高質量代表作、身價正高、人正搶手的時候選擇與娛樂公司簽約,告別了《娛樂實習生》的舞臺。

至於演員這邊,飾演女律師的趙婉軒相對遊離在外,扮演法官角色的梁承磊稍好一些,這兩人都和擔當孤兒院院長一角的張牧一樣,陸陸續續地簽約走人,沒有留到第六輪。

秦絕不會去指摘那些沒能堅守到最後的人——曲楠和何佳逸他們不也是提前畢業的實習生麼?——大家都有各自的選擇,既然做出決定,就接受當時決定帶來的結果。

但,以個人角度而言,此時此刻還能看到袁蕭、鄔盎和喬遠蘇他們在這裡,大家還能一同分享《熔爐》的佳績,秦絕的確很開心。

“又是最佳舞美設計提名,恭喜喬老師,雙喜臨門。”她打了個響指,示意喬遠蘇掏掏他自己的口袋。

“……嚯!”喬遠蘇詫異地翻出新的信封,“你這一手功夫真是沒落下。”

《熔爐》的舞臺設計裡就融合了許多魔術原理,大玩特玩視覺引導,喬遠蘇始終記著這部分是秦絕的功勞。

“最佳劇本提名——”秦絕拖長聲音。

纖瘦的袁蕭被方友文摟著帶到秦絕面前,他認真地看向自家班長,果然從她眼裡讀到了明晃晃的“都過去多長時間了,不許車軲轆話謝我”,遂無奈且感激地笑了笑,雙手接過信封。

“哎,別急著走,還有一個最佳多媒體戲劇獎提名,你是組長,你收著。”

秦絕將最後那封信函也遞到袁蕭手裡。

“這。”袁蕭微怔,“要不還是班長你……”

他第四輪時雖然因為組裡沒有導演,暫代了組長的職務,但真正出力最多的人毫無疑問是秦絕。

“不要給我增加負擔。”

秦絕拍拍胸口,拍出兩聲彷彿穿著防彈衣似的厚重悶響,“哥們真不想秀,但哥們這裡的信封真的挺多。”

“……”袁蕭翻了個大大的白眼,舉起大拇指,“算你狠!”

輕鬆愉快的笑聲漫過轟趴館的大廳,秦絕自己吐槽道:

“有一說一,《熔爐》本該歸類到話劇裡,結果我們一半播放影片一半現場表演,反而佔了便宜,被分到了多媒體戲劇這個新興劇種——說勝之不武多少有點自大,但新劇種普遍競爭力不強也的確是事實,所以我建議大家回去偷著樂,悄悄的,不要聲張。”

大家又笑。

“回頭我找個時間跟龍雅劇院……”

“我來吧。”詹長清目光溫和,“金蘭獎頒獎典禮是什麼時候?”

他和秦絕、喬遠蘇等人一樣,始終惦念著劇院的院長爺爺和那群特殊的小演員,哪怕沒空親自去看望,也會時不時關注他們的動向,能幫一把就幫一把。

“好,那就拜託你了。頒獎典禮在十一月八號,可以的話,我想請院長他老人家出席,孩子們能有資格更好。”秦絕道,“這方面我跟節目組聯絡。”

“OK.”詹長清頷首。

“你們也是,要考慮安排日程了。”秦絕轉向鄔盎和楊冬,促狹地眨眨眼,“節目組包機酒,節目組顧不到的地方我來請,應該不會有人不想去吧?”

“噗,這就取決於曲導給不給我們放假——”

沒等鄔盎的玩笑話說完,曲楠忙道:“給,肯定給!這怎麼能不給呢!”

“好耶!”鄔盎和楊冬一左一右給曲楠呱唧呱唧。

“咳。”秦絕做作地接話,“曲導,你的假條可能得多批一張。”

“嗯嗯嗯?”眾人又是一驚。

“班長你還是一次性把話說完吧!我這還剩兩口的香檳舉了又放,放了又舉,到底什麼時候能喝?”美術師王江元說出群眾的心聲,大家頓時感同身受地笑成一團。

秦絕失笑:“好,怪我怪我。”

她不再賣關子,又是兩個信封出現在手裡。

“祝溪,李直。”秦絕的手指靈巧拆開靠左的那一封信函,“很高興看到我第一輪的同伴還在。”

“什麼?”李直猛地一震。

他剛剛還在開小差,一邊為《FROZEN》和《熔爐》兩個團隊高興,一邊思緒飄遠,幻想著自己哪天也能參加重量級頒獎典禮,結果現實竟如此戲劇,秦絕口中念出了他的名字。

“第一輪……?”叢寧安沉吟著回憶。

“原來如此!”劉霖回過味來,“等等,這也行?!”

“《加班的一日》,第三十三屆金蘭獎最佳短劇提名。”秦絕眉眼含笑,“實在慚愧,又叫我們佔到便宜了。”

她望向祝溪,後者沉穩的神情裡浮現出一絲恍惚,很快恍惚變成懷念和感激。

“真是意想不到。”祝溪開口,語氣裡竟有幾分得意與狡黠。

像是在說:老闆,我就知道跟著你一定有好日子過。

秦絕讀出這層潛臺詞,好氣又好笑:“行了,別擱這裝,你跟曲楠請假去吧——看給蘇酥開心的。”

“唔!”蘇酥心事被看破,不好意思地拍拍臉頰。

沒想到竟然可以一起出席金蘭獎頒獎典禮……雖然自家男朋友應該不會坐得很靠前,但是沒關係,萬一我真的得了獎,他可以第一時間在臺下看到我舉起獎盃的樣子!

祝溪想的與蘇酥一模一樣,他輕輕牽住她的手,彼此對視之間翻湧的是情意和幸福。

“可以再次正大光明地出現在同一個場合裡了。”他悄聲道。

“嗯!”蘇酥彎起眼睛。

“李哥,你的日程安排?”秦絕不去吃小兩口的狗糧,扭頭看向李直。

“必須安排!”李直哈哈大笑,“太抬舉我了……班長,多謝!”

秦絕手裡一共只有兩張信封,其中一個是最佳短劇獎提名,另一個用腳趾頭想都能猜到是最佳主角獎提名。

《娛樂實習生》第一輪還是太過粗糙,李直在裡面的角色無足輕重,祝溪的佈景真要說起來也很一般,當時被肯定稱讚,更多的是因為他短時間內佈置得快準穩,效率比水平更佔評分權重。所以,論起《加班的一日》究竟哪裡有看點,必然是秦絕的單人倍速演出。

換而言之,這個獎嚴格來說跟李直關係不大,秦絕完全可以不管他。哪怕秦絕隻身赴典禮,或者只帶著祝溪出席,李直都不會有任何意見,畢竟事實擺在那裡,他不會厚臉皮地認為自己有多重要。

但秦絕依然帶上了李直的份,這般暖心之舉,無論換了誰都難免一陣感慨。

“節目組也有在聯絡當時的成員,到時看他們方不方便來。”秦絕補充。

李直、祝溪以及鄔盎等人紛紛點頭。

節目組考慮周到,能做到這種地步可謂仁至義盡——要是按他們自己的想法,單就趙婉軒在《熔爐》劇組的表現,她可不見得有資格來到金蘭獎的頒獎現場。

只能說,偶然抱上金大腿,偶然被帶飛,也是人生中走了狗屎運的喜事。

“好了!這次真的全部彙報完畢,同學們舉起你們手裡的香檳!”秦絕笑著回應王江元之前的話,招呼眾人一起舉杯。

“看看,這一波三折的。”

“恭喜各位!”

“別急著祝賀我們,這是金蘭獎比金梅獎時間早,等明年還不知道會有什麼樣的好訊息呢!”

“說得好!”大家都對此心知肚明,沒有任何一個人眼紅今晚榮獲提名的同窗。

因為我們都付出了努力,因為我們都有踏踏實實的作品。

不必嫉妒、焦慮、自卑,因為屬於我們的榮光遲早會到來!

“班長,說點什麼?”方友文轉過頭問。

“你小子,自己才說裝累了,現在就把這差事交給我?”秦絕調侃。

嘻嘻哈哈的笑聲交疊在一起,夾雜著慫恿和起鬨。

秦絕笑著搖搖頭,視線回到手中細長的高腳杯。

此時此刻,淺橘色的酒液正在燈光下反射著瑰麗的光芒。

秦絕慢慢吐出一口氣。

“敬《娛樂實習生》,敬五位恩師的指點教導,敬他們愛護後輩的拳拳之心。”

連第一輪《加班的一日》這樣的簡陋小短劇都不放過,依然報給了金蘭獎,節目組的寬厚和吝嗇可見一斑。

寬厚,鄭重對待孩子們的每一部作品,不論它是青澀或成熟。

吝嗇,不放過任何一個給自家孩子爭取榮譽的機會,斤斤計較到每個細節,盡全力讓他們的付出得到回報。

“我們被關照著,我們被珍愛著,我們承載著期待,我們象徵著未來。”

秦絕高高舉起酒杯,彷彿一個號召,更多的、更多的酒杯聚攏過來,明澄的液體晃動著,像一條連綿不絕的河。

“敬娛習一班,敬我們各自奔赴前程,仍在同一片藍天下堅守初心,敬我們親如一家,坦蕩赤誠,關係牢不可破。”

玻璃相互撞擊出清凌凌的脆響,猶如一串躍動的風鈴。

“畢業之後,每一次相聚都是難得,今時今日,不談豪言壯語,唯有祝福祝賀——”

“前路,我們拭目以待!”

二十七種音色各異的嗓音齊聲回應:

“拭目以待!!!”

響亮的碰杯聲與暢快的笑語交織迴響,放眼望去皆是滿臉喜色。

“乾杯——”

“乾杯!”

“等著十一月八號!”

“等著明年四月——!!”

“都加油!”

“一起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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