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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秦絕,到底有多少技能啊!
你不是個演員嗎?!
嶽揚人都傻了。
知道秦絕和賀栩關係不淺的朱子疏在旁暗笑不語。
“沒有沒有。”偏偏被矚目的秦絕還很謙虛,連連擺手道,“之前在劇組的時候跟導演學了點東西,我們的拍攝主要還是群策群力。”
嶽揚一口氣噎在嗓子眼:“……行。”
你就裝吧!
圈外人看不出來,我們做導演的難道還看不出來麼?
不論是廣角鏡頭的採用還是特寫的拍攝角度,都專業得離譜!
福利院孩子們戴在脖子上的名牌,在影片裡是一個極其重要的隱喻道具。
舉個最明顯的例子,就是孩子們走進校長辦公室被“補習”的時候,畫面上沒有任何人影的交疊,只有名牌孤零零地垂下來,來回晃動著。
明明沒有任何直白的呈現,卻在那一瞬間讓觀眾的心被攥成了一團,沉悶而窒息。
這種手法,放在其他沒有導演的小組裡,嶽揚肯定下意識就會聯想到作弊外包,但偏偏第二組有個秦絕,這人的實力又強到離譜,偏偏自己還喜歡藏著掖著,搞得嶽揚誇都誇不出來,甚是鬱悶。
憋了一會兒,嶽揚還是簡單談了兩句《熔爐》在拍攝上的學問,給觀眾簡單科普了一些用光和角度的技巧,一通輸出之後這才覺得身心舒暢,神清氣爽。
話題也被朱子疏接了過來。
“既然嶽揚老師提到了技巧處理,那我來講一講《熔爐》劇情上的小細節吧。”
編劇朱子疏讚歎道,“除了法庭部分,我個人最喜歡兩處。一是琴被搜走了一個手機,但其實他還留了備用的。這個細節將琴的聰慧體現得恰到好處,很契合琴本身的教育水平和人生閱歷。”
“另一個則是拿出手機時被劃傷的手腕。不知大家有沒有注意到,法庭上詹長清佯作不知的時候,琴很細微地低頭看向了自己的手。
“那道淺淺的傷口也被化妝師還原了,非常細節,在邏輯上沒有任何破綻。
“而到了法庭的部分,舞臺兩側螢幕的準確翻譯也讓人眼前一亮,我比較驚訝的是琴每一句話都和字幕彈出的時間對得上,不知你們是特地排練過,還是演員底下有練習。”
“算是有過排練。”袁蕭點頭,“字幕那段其實是影片,這個做得比較早,大家都卡點練習過。”
“原來如此。”朱子疏頷首。
嚴格來說,除了秦絕以外,手語還算流暢的只有詹長清和於青。趙婉軒和張牧能看出明顯的僵硬,顯然是隻練習了劇本所需的內容。
要不是這樣,剛才秦絕、袁蕭和詹長清三人比劃手語的時候,他們也不至於一臉尷尬地看著。
“至於劇情上的高光點,這個能說的就多了。”
朱子疏侃侃而談,“法庭一幕顯然是全劇最為高光的部分,琴情緒上的變化與推進非常精彩。”
“被法官警告而委屈落淚,是第一次小高潮;得知詹長清欺騙自己,是第二次小高潮;接著,律師和院長的雙聲錯譯將整個故事中蘊藏的壓抑感徹底引爆,此後劇情一直呈爆發趨勢,直到青衝上臺抱住了琴,用手語講出了那句‘殺了我吧’,讓所有達到巔峰的情感徹底墜地。
“這是非常、非常出色的節奏把控,從觀眾的反應也能看出,大家已經完全被你們帶入了這個世界。
“講到青的這一句,這也是一個高光處。是無盡的欺辱讓這群孩子們徹底失去了希望,粉碎了他們的勇氣,這才不得不用死亡得以解脫。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有些意外,但仔細一下,卻又覺得再也找不到更好的辦法了。孩子們的抗爭是這麼的悲壯,甚至邏輯都十分粗暴——活著會被欺負,那我不活了,不就行了嗎?
“究竟是怎樣的人間地獄,才能讓單純可愛的聾啞孩子們連‘活著’這件事都放棄了。這處情節的處理,反向叩問了觀眾,再次引人深思。
“而與青相對比的則是琴,琴作為一名抗爭者,他感受,也接受了青的絕望,但內心的剛硬與不屈卻讓琴堅持在孩子們離開以後殺死了護工們和院長。
“當文明不足以幫助,反而進一步壓抑著人的時候,人只能走向暴力的極端……這又是另一個思考的主題了。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提十年後琴的那個笑容。從那個笑容裡,我們發現琴仍然是那個十六歲的少年鬥士,他略帶嘲諷和得意地看向女律師,似乎想表達的是‘你們又想騙我?這次你騙不到了’,這體現了琴性格的同時,又讓觀眾深切地體會到了這個行為背後的悲涼。
“一個人受的傷多了,等遇到了真心想幫助他的人時,卻也不敢再信了,只能渾身帶刺,警惕著避開。”
朱子疏輕輕嘆了口氣:“再也無法對他人報以信任的琴,何嘗不是弱勢群體的又一個縮影?我們並不知道他們究竟在得到幫助之前吃了多少苦,受過多少傷害,我希望,在我們腹誹著弱勢群體‘不識好歹,太過敏感’的時候,能儘量站在他們的角度多想一想,多共情一些。”
“神聖的法庭之中,院長和律師卻能堂而皇之地欺負這群力量微弱的孩子們。”
嶽揚搖了搖頭,“原本這種離譜的事情是我們平日裡無法想象的,但它就是這樣明明白白地發生了。”
“抓著殘疾人的致命弱點進行打擊,肆無忌憚地發揮著‘正常人’的特權。
“當我擁有著你拼命想擁有,卻始終得不到的東西時,我所有建立在這東西之上的傲慢行徑,對你來說就是一種高高在上的淫威。
“這是一個非常簡單的道理,真正理解起來卻很難。”
主持人林宇欽深有所感地點了點頭。
“普通人與殘疾人對比起來,殘疾人便是弱勢群體。可普通人與某些權勢滔天的人比起來,普通人也成了弱勢群體。”他感嘆道,“弱勢群體的存在,從來都不是恆定,而是相對的。”
“是的。”朱子疏總結道,“每一點投在弱勢群體身上的關懷,其實也都是在關懷某一時刻的我們自己。”
“每個人都是弱者,可能過去是,也可能未來是。”曾欣慧琴閉眼搖了搖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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