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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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歷韓國這一次，姜太一知道了，在這個世界上，武道似乎也能觸控到元神和成仙的路子。

例子就是鬼谷子、黃石公和安期生。

鬼谷子和黃石公，身上皆凝聚了一絲元神之力，這一步已經抵達了化神的門檻，但如果把化神大成比作需要九萬九千九百九十九個碎片，才能拼成一個大成的元神境的話，那麼鬼谷子和黃石公，身上的那一絲元神之力，可看作擁有了第一塊元神拼圖的碎片。

而安期生顯然比兩人更強，但也只是完成了一半的拼圖，那另一半的拼圖，在修仙界其實叫做‘合體’，乃因修仙需要性命雙修，元神成就，還需要將身軀也轉變成為適合元神的神舍。

這一步在這個世界，似乎也有人做到了。

那就是比安期生更高一層的……

在黃石公口中被稱之為“陸地神仙”的那一批遠古高手們了。

簡言之，陸地神仙，就等於練氣化神這一境的大成。

至於這個世界上還有沒有更在練氣化神之上的‘煉神還虛’，也就是真正的‘仙’。

他抬頭看了一眼頭頂，星月高懸，繁星萬千，銀河點點，交織著無限的神秘和奧妙，天上人間。

“要是沒有可太遺憾了。”

姜太一在韓國紫蘭軒的夜晚，獨自負手，觀賞著漫天的星辰，提酒漫步。

星辰浩渺，繁複浩雜，無垠如沙，點綴了夜空。

至此一去數千裡外的陰陽家中。

世人皆道，世事難料，唯有陰陽家從不斷變化的星辰軌跡中，找到了天地變化之間千絲萬縷的聯絡。

人皆有命，冥冥之中自有定數。

峻宇雕牆，鱗次櫛比，仙山瓊閣，以及一座金碧輝煌的觀星殿，好似楚人神話之中的天宮也似，若隱若現於塵世之上。

一股悠揚而又神秘的音樂，自這大殿之中的一個風鈴上傳遞而出，隱隱帶著能夠洗滌世人靈魂般的純淨力量，擴散而出。

二十多年過去。

當年的那位年輕俊秀的白衣雲中君，如今也已經唇邊蓄鬚，眼角增添出了魚尾紋，雙手攏在袖中，仰頭，神情敬重的聆聽著那大殿內風鈴的響聲。

閉目說道：

“這就是傳聞中那‘幻音寶盒’中的亂世鎮魂之曲嗎？雖然‘幻音寶盒’已經在陰陽家中失落了十幾代，卻沒想到東皇大人，竟能夠從先賢典籍當中復原出這一曲……”

旁邊。

是已經變為了成熟女人的月神，看起來，容貌也變得典雅，仍舊是紫紗罩眼，卻是抬頭凝望著那在夜空中轉動的風鈴聲，說道：“大道陰陽，太極玄一，聽聞陰陽家失落的至寶‘幻音寶盒’當中蘊藏了許多秘密，其中最大的秘密，乃是關於蒼龍七宿，傳聞若是掌握了蒼龍七宿的力量，就可以破解世上的一切秘密。”

雲中君睜開眼睛，緩緩說道：“大道陰陽，無極太一。也只有東皇大人才能洞察其中的玄機。至於我輩，不過是肉眼凡胎，能夠有幸一聽這首亂世鎮魂之曲，就已經很滿足了。”

月神對著大殿之下的那巨大的神影，輕聲說道：“東皇大人，不久前燕國以太子丹作為質子，入質秦國，很快就要進入咸陽了。”

高大的神影，籠罩在黑色的大衣當中，緩緩抬頭，嗓音宏大帶有磁性：“能夠改變世界上一切命運的蒼龍七宿的秘密，一共被分成了七份，落在了七國王室中人的手裡，燕國，正是其中之一。”

月神緩緩開口：“請大人讓我去辦此事，一定能從燕丹的身上，找到陰陽家想要的東西。”

高大身影說道：“此事已經由東君去做了。”

月神聞言不再說話。

心中卻是平湖起波。

“又是她麼……”

就在此時。

忽地，大殿之外飛進來了一隻黑色的烏鴉，月神眸光一閃，便伸手召了過來，片刻後，看著密信，瞳孔微微一縮。

東皇太一背對於她，聲音垂流：“是山鬼的密信，什麼事？”

月神躬身，說道：“山鬼傳信，今日，有雨雲聚於祭壇，卻轉瞬即散，疑是姜太一與安期生有過一戰，而後安期生不知所蹤，韓國上下對祭壇周圍事件封鎖情報，家家戶戶不準議論，雖以秘術探得情報，卻也只是一鱗半爪，難知究竟，而後，秦王嬴政現身紫蘭軒。”

東皇太一望著漫天的星辰，眸光落於東海之上，道：“安期生被姜太一驅入東海。”

月神眉頭一挑，變色：“前幾日山鬼傳信，說到安期生為天人，對大人問及天人與近神一別，大人言，近神者天人也，安期生身為天人，怎會……”

並非是安期生被擊落於東海上她震驚。

而是……

東皇大人，便是陰陽家的近神之人。

若近神等於天人。

那……

“安期生逆天而行，天以姜太一厭而勝之。”

東皇太一望著群星，星點閃爍，他嗓音深邃：

“但，的確不得不承認，姜太一的實力，讓人驚訝。”

雲中君聞言，也是一驚，問道：“若是大人？可否鎮壓那安期生？”

“除非完成“天問”的儀式，否則，我也難以做到。”

這位全身籠罩在黑衣中的高大身影，將眸光從星空中收回，道：

“這一步，快了。”

月神和雲中君鬆了一口氣。

忽然，月神問道：“秦王果然如東皇大人觀星所見一般，早已經離開了咸陽宮，應該是想要去請求他的師父姜太一的幫助，來對付呂不韋，而呂不韋顯然還被矇在鼓裡……”

雲中君在一旁接言道：“呂不韋的力量不可小覷，這些年來，他接手羅網，擔任大秦相邦，藉助大秦之力，組建‘雜家’，收容了諸子百家當中的‘一百零八家’成為他的門客，甚至連農家、兵家、墨家、道家、公輸家的一些人，也都被他收買，不說在朝堂之上一言九鼎，在諸國之間，他手握秦國百萬雄兵，即便是在江湖上，他所建立的‘雜家’門派，以及‘羅網組織’，論高手數量，完全已經可以和我們陰陽家媲美。”

“就算被矇在鼓裡，他也不懼。”

東皇太一負手道：“商人，以一利，滾萬利，他的確是一個天生的治理壯大天下之人，門派、國家、在他的手裡，只需要幾十年的時間，就可以變成為數十倍的體量，可惜……”

雲中君和月神，也早已經明白了，只默默道了一句：

“可惜了。”

晨起，秦國。

“可惜什麼？爺爺告訴你，你只要在春天種下一斗種子，秋天你就可以收穫一百鬥……”

秦國的某處農田旁邊，一個老人拉著孩子看著農民們播撒麥種，教育著自己的孫子：

“這是農家的道理。”

孩子好奇仰頭問道：“那爺爺的道理呢？”

老人望著那些農民，輕輕笑道：“爺爺會在他們吃不起飯的時候，用一百鬥糧食買走他們的田，然後，他們每一年打出來的百鬥糧食，都會是爺爺的。”

孩子似懂非懂的點頭。

老人又笑著道：“今天咸陽城裡的瓜果蔬菜的價格，你問過了嗎？什麼菜最便宜，什麼菜最貴啊？”

孩子回答道：“韭菜最貴，姜最便宜。”

老人又問道：“知道為什麼嗎？”

孩子回答道：“因為這幾天一直下雨，下雨天，不割韭，所以韭菜就賣的少，價格貴。”

老人摸了摸孩子的頭，道：“孺子可教也。”

馬車帶著老人和孩子，駛過了咸陽城邊的農田，最後，來到了咸陽城中最大的一座府邸當中，深宅大院，朱門繡戶。

“相邦，查到了，鬼谷子姜太一確實出現在了韓國，另外蘄年宮中，也有幾日沒有見到過陛下了，這是密信。”

馬車才進入相府。

老人就收到了羅網的密信。

呂不韋看著密信上的“姜太一現韓”，以及“秦王疑似離宮”的內容，略帶一絲渾濁的眼睛中，露出了精光，一改方才和孫子在田邊的氣質，替換成為了一種深邃。

“姜兄，當年你能摧毀我的六劍奴，還將之轉贈給了秦王，如今，他是向你求救去了啊，卻不知……時過境遷之後，你能擊敗六個六劍奴，是否能擊敗六十個，六百個，六千個，不知生死疼痛的東西……”

“秦國，只有在我的手裡才能夠變得強大，一統天下，這是我一生的心血，不會讓你奪走的。”

只要秦國能夠萬世，至於秦王，誰來做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