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道心種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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燈火明暗。

一身留仙裙的雪女，驚愕又帶一絲不安的看著四周的環境。

“這裡是什麼地方？”

她的腳步下意識的後退，轉頭看向了背面的大門，一片黑漆漆的，就像是迷霧之中的深淵，完全沒有道路。

“我怎麼來到這裡的，我不是在雪雰閣的房間嗎？”

她的眼眸若黑寶石般閃爍，其中盡是驚恐忐忑，看向了這裡的唯一的一個活人。

那個坐在櫃檯邊的布衣男人。

“這裡不是別的地方，你仍還在原地，只不過是十多年前的雪雰閣罷了。”姜太一輕輕飲酒，道：“只是看你要尋死，便想跟你聊個交易。”

“十多年前的雪雰閣？”

雪女仍舊不安，但看到了這裡的佈置，木椅，木桌，還有那櫃檯旁邊的許多酒缸，尤其是有一些酒缸的樣子，她很眼熟，竟然是雪雰閣之中最珍貴的“茅臺酒”。

忽然間，她隱隱想起來了。

聽雪雰閣的人說，雪雰閣在十幾年前，其實是一家小酒肆，而那個小酒肆的主人，好像是天下很有名的大人物，連當年的鉅鹿侯都不敢輕易踏足。

而雪雰閣的茅臺酒，也是那位大人物釀造的。

可她看著櫃檯上的那個年輕人，怎麼也將之聯絡為十幾年前的人，一點都沒有蒼老之態，若真是十幾年前的人，現在應該有歲數的人了……

更為詭異的是。

那小酒肆不早已經被推倒了，雪雰閣是在那酒肆原址上建立起來的，那現在這個酒肆……

“鬼？”

雪女臉色更加透明如雪，道：

“這裡是人間還是鬼蜮？你又是人是鬼？為什麼要帶我來這裡來？”

姜太一站在櫃檯上，說道：“你都已經不怕死了，還怕鬼嗎？還是說，你還並沒有那麼想死？”

雪女聞言，情緒稍微平復了一下：“我死意已決。”

似乎是堅定了自己的死志，她的表情也變得平靜起來，再看向眼前的環境，的確沒有太害怕了。

姜太一說道：“不錯，一個人若是連死也不怕，又何必在乎我是人是鬼，這裡是什麼地方？”

雪女看向了姜太一，道：“我與先生素味平生，如果先生是想要救雪女的一條薄命，雪女心領了，還請放我回去吧。”

姜太一說道：“我並沒有要救你的意思，只是想跟你做個交易罷了，人之一死，太過輕鬆，之所以要死，無非是失去了對人生的希望，以及對一些事情無能為力。”

雪女心中微微一震，道：“交易？小女能夠和你交易什麼？”

姜太一說道：“那要看你想要什麼了？”

雪女低首默思。

她想要什麼？

她都已經要死了，還能想要什麼？

忽然，

一個念頭閃過。

雪女看向了眼前的姜太一，眼睛微微變紅，貝齒緊咬：“我想要在臨死之前，為一個人報仇，先生也可以交易嗎？”

姜太一道：“殺人，是天底下最簡單的事情，當然可以交易。”

雪女一怔，然後又咬銀牙：“我想親手殺死那些人呢？”

姜太一仍是淡淡道：“也很容易，只要你願意交易。”

雪女並不懷疑眼前之人有這樣的力量，若對方真是雪雰閣傳說中十年前的那個酒肆老闆，那幫她殺死楚平，的確很容易，但……

她沉默道：“先生又要我拿來什麼來和你交易呢？”

雪女身軀微微顫抖。

姜太一道：“你的人生。”

雪女揚頭：“我的人生？你要我為你做奴？”

姜太一道：“非也，我送你可以復仇的力量，你還我一場人生觀道，僅此而已。”

雪女遲疑道：“小女不太懂。”

姜太一道：“收下這顆魔種，你自然明白了。”

一念之間。

雪女便看到自面前青年頭顱之上緩緩浮現一粒血紅色如丹藥般的圓丸，微微一轉，來到了她的面前。

“這是？”

她本能感覺到此物很是詭異。

姜太一為燈挑火，道：“我說了，這是一場交易，你當然可以選擇拒絕，然後去死。”

雪女默首。

兩個呼吸之後。

她的晶亮眸光閃爍堅定，伸出了蔥白玉指，輕輕接過了懸浮在空中的魔種。

觸手一刻。

魔種便沿著雪女的面板滲透了進去。

驟然間。

雪女的眸光變得一片銀白，當即，就明白了魔種的力量。

予有所求，有求必應。

以物易物，等價交換。

也就是說，她有任何願望，都可以從魔種那裡得到滿足，前提是，需要付出自身可以掌控的東西。

可以是任何東西，美貌、舞技、壽命、姻緣、乃至於……

魂靈。

直到有一天自然死亡，亦或者甘願將魂靈交易給魔種的時候。

眼前之人就會出現，收走魔種和她的靈魂。

換句話說。

只要她永遠不交易魂靈，那麼，就算付出一些小的代價，也可以自然活到老死。

“想好你要交易的東西，它自然會給你想要的一切，不僅僅是力量……”

姜太一自斟自飲，道：

“回去雪雰閣的路就在門外，走出去，就離開了這裡。”

雪女遲疑著看著對方。

轉身，

看向了門外的虛無黑暗。

頓了片刻。

邁動玉足，裙風微蕩，慢慢走向了出口。

臨別時。

耳畔傳來酒肆老闆的最後一句話，淡淡的：

“當你願意把你魂靈都交給魔種的時候，便是我來收走你的人生之時，記住了，這是一場交易。”

雪女身軀微微一顫。

毅然的走出了門外。

姜太一獨在酒肆當中飲酒，目送著雪女消失在了自己的這方元神領域當中，自斟滿一杯。

望著杯中的倒影，是已經回到了雪雰閣的雪女。

身為修仙界老魔，他怎會無緣無故與別人建立關係，又不是聖人，死人萬千也與他無關。

所作所為，只在於對自己是否有用而已。

魔種，既是考驗人性的東西，也是烙印人性的東西。

以魔種觀他人人生，謂之觀道。

若遇到了有趣之人，至情至性之人，那麼對方的人生就是極好的參照道標。

更是滋養魔種成長為道心的養料。

此女的性情屬於至情之人，若是能出賣自己的靈魂和人生，可以在死後讓他有所收穫。

或許能培養出一絲的道力。

……

雪雰閣內。

雪女恍似如夢般歸來，仍舊坐在銅鏡之前，但她可以清晰看見腦海中的那顆血紅色的魔種。

交易？

她可以交易自身可以掌控的一切來從魔種那裡換取任何東西。

“如果，你真的什麼都可以拿走的話……”

雪女閉上眼睛，緩緩做出了一個決定：“只要能報仇，雪女願此生不嫁……”

轟！

頓時一股真氣，自她體內無形之中形成，意識之中最為擅長的舞蹈“凌波飛燕”，頓時，成為了一門殺人之舞。

她感受到了弱小的身體，出現了可以殺人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