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生死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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羅網。

一個好似蜘蛛網一般，覆蓋籠罩滲透在天下七國任何一處的神秘殺手組織。

據傳，在春秋時期已經存在。

歷代主人不明。

但如今，他的主人是大秦的新相國，呂不韋！

誰也不知道呂不韋一介商人，是如何能夠從無到有的將這一個天下第一刺客殺手組織掌握到了自己的手裡。

就像也沒有人能夠理解，為什麼區區一介賤商，居然可以搖身一變，成為了天下最強大的秦國之相國。

不理解，便只能佩服。

佩服呂不韋這個人。

“越王八劍果然厲害，不枉呂某來到咸陽九年的經營，終於，掌控了‘羅網’，直至今日，兩任老秦王已死……”

九年過去，呂不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深深地皺紋溝壑，但他的一雙眼睛，卻比此前還要犀利懾人，：

“呂某，終於做成了這一樁天下第一大買賣！！”

秦王贏柱死了。

下一步就是推嬴異人上位秦王，這一步在他九年的謀劃下，已經沒有任何的困難，贏異人的登基，接下來將會是水到渠成。

然，作為天底下最厲害的生意人。

呂不韋想到的更多。

秦王登基，膝下只有一子，如無意外，此子可能就會是異人之後的秦王，可，此子，就算繼任秦王，也不會對他有什麼好處。

除非，培養一個未來對他大有好處的異人之子。

他的目光，緩緩看向了趙國方向，好像，當年那個舞姬，懷孕了。

幾年前，從邯鄲傳來的訊息也說，那個孩子的確生下來了。

此刻，秦國某處陰暗的羅網總壇當中。

不斷有蜘蛛在地上爬來爬去。

“相國大人有令，此次令羅網派人前往趙國，務必將秦王的‘公子政’，接回咸陽。”

說話之人，面膚雪白，兩頰顴骨高高突起，整個身軀都被套在一身猩紅色的秦國宦官袍服之中，林中風動，襯托得他的軀體異常高挺。

有小小的紅蜘蛛從他的臉上爬行而過。

宦官猩袍男人嘴唇微動：

“這一次任務，就交給玄翦去。”

“趙高大人。”

站在猩袍男人旁邊的一位渾身套著甲冑的男人緩緩說道：

“相國大人有言在先，公子政的身邊，是那當年曾折斷了‘龍淵’的高手，恐怕玄翦一人，無法完成任務，依‘掩日’看來，最好還是令‘六劍奴’也一同去。”

此言一出。

羅網林中立即有六個身形各異，但全身都閃爍著驚天劍氣和死亡壓迫感的人微微轉頭過去。

名為趙高的宦官，舉起手指上，欣賞著指尖上的小紅蜘蛛，輕聲道：

“說的有道理，那就讓六劍奴作為後手吧，以備萬一。”

……

大雪之後的第二天。

蓋聶的父親，酒肆的掌櫃老蓋，在床鋪上撒手人寰，去世了。

蓋聶和衛莊於當日從趙國某地奔喪回來。

酒肆內外都掛起了白幡，然後傳來了蓋聶沉悶的哭聲。

姜太一站在靈柩前，微微出神。

老蓋的壽盡日子，自己早就一清二楚，然而，當他真的就這樣無聲無息的離開人世的時候，他仍是感覺到了一陣恍惚。

不由得想起了，自己剛來到邯鄲的第一天和老蓋見面的樣子。

那時候的蓋聶，個子才到自己膝蓋那裡。

更是忘不了老蓋是如何在這十年間，跟著自己釀酒，打理酒肆，在店裡忙內忙外時候的樣子。

十年時間，

把這個這個總喜歡在肩膀上搭著白色布巾的中老年男人，徹底變成為了一個老人，讓他的壽命停在了這個雪後的早晨。

對姜太一來說，這十年來和老蓋的交情，已經深厚到了一種可以超越對曾經在修仙界時候的一些人的程度。

然而，凡人的生老病死，並不是姜太一可以逆轉的事情。

他沒有辦法做到讓一個凡人，一直長存下去。

化凡，化凡，凡人的生老病死，就是他感悟天道的一部分內容。

望著老蓋已去的身體。

以及長大了的蓋聶和衛莊。

這就是凡人的人生。

這就是死亡，也是時光。

就如同春夏秋冬一樣，是天道。

姜太一內心生出傷感寂寥的同時，隱隱在元神之上，也出現了一絲若有所悟的感悟，讓他那元神當中的血腥裂痕煞氣，一下子消散了許多。

他隱隱約約感受到了一些天道。

但，只存在於感受到。

道，仍舊是看不見，摸不著，卻是無處不在。

…………

老蓋下葬，已經有半個月了。

這一年，整個天下間，死掉了兩個位分重量很大的人，即是秦國的兩代君王。

老蓋相較起那兩位秦王，去世的不值一提。

但姜太一仍舊懷念他。

看著酒肆裡，蓋聶仍舊在悲痛的氛圍中。

姜太一知道必須要讓蓋聶去做些事情，才不至於讓他一直悲傷下去，便將蓋聶和衛莊叫到了身邊來。

兩個十三四歲大小的少年，卻已經長得和成年人差不多身高。

“小聶，小莊。”

姜太一對二人道：

“你們兩個人如今的內功修行，皆已經到了一流水準，劍術更是遠超自身境界，然而，你們兩個人始終都沒有和真正的高手交手過。”

衛莊的劍眉揚起，眸子裡已經閃過一絲興奮，道：“老師，你已經為我們選好了對手了嗎？”

蓋聶也微微打起了精神，看向了老師。

姜太一看向了邯鄲城裡的一個地方，輕輕一笑，道：

“小聶，你說這邯鄲城裡，什麼地方最值得你們兩個人去歷練？”

蓋聶沉著平靜地回答：“邯鄲是趙國首都，高手如雲，首當其衝的就是兩大兵家宗師，廉頗和李牧，其中，廉頗老宗師已經被趙王重新啟用，如今率二十五萬大軍在鄗城與燕國交戰，另一位李牧將軍，則在當年長街一戰後，經廉頗舉薦，也受到了趙王室賞識，幾年前曾在秦入侵邯鄲時，一舉立功，如今被趙王派去雁門駐守，防範匈奴。”

“現在，這兩位宗師都不在的情況下，便只剩下了鉅鹿侯的府邸了。”

廉頗、李牧、趙穆。

這些人，勢力，都是蓋聶在很小的時候，就已經目睹過他們來酒肆了，那時候，老師一柄木劍，便削的所有高手心服口服。

如今，沒想到他和小莊，也有機會去挑戰這些人了。

“廉頗和李牧，十年前就是宗師，十年時間，恐已變得更強了，你們兩個，雖然劍術遠超內功境界，可畢竟還不能與宗師相比。”

姜太一輕聲指了地點，道：

“就鉅鹿侯府吧，若是當年那個飛在天上的小子有出息，如今也到了先天境界了，正好給你們兩個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