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時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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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體格健壯,面板微黑的青年正推起一輛滿載馬糞的糞車向兵營外走去。
陳墨這一個月來又吃了不少東西,且有了私賣馬糞的分潤,隔三差五都能買些肉吃。
所以他的體格明顯要比剛開始鏟糞時強壯許多,兩百多斤重的獨輪糞車,在他手中進退自如,未有半分吃力。
“快走吧,今天腳程快些,說不定還能去集上看看。”陳墨向著同推糞車的丁寶吆喝道。
鏟糞送糞是件辛苦活,所以自打陳墨能推動糞車後,三人便開始輪換休息。
負責守門的兵丁對他們早已習慣,掩著鼻子揮手示意他們快些離開。
推著小車一路走了十餘里,道路旁出現一位麻衣老者,手拿秤桿,身背籮筐。
對方便是收糞人,他們這段時間私賣的馬糞,都是賣給對方。
“老爺子,快些吧。”陳墨停下小車,見老者的慢悠悠的動作,不由催促道。
老者點頭答應,只是動作沒快多少。
“四十四斤七兩,就給你們算四十五斤,五十文錢如何”老者舉起秤桿,仔細看過方才開口。
“成。”陳墨滿意點頭,對這個價格沒有異議。
雖說再走十幾裡直接把這些份賣給種地的農戶價格會更高些,但那樣他們被發現的機率就太大。
而與對方交易,圖的的就是安全省心。
老者也不可能去出賣他們,因為有著穩定的馬糞來源,他每月也能從中多賺不少錢。
接過老者遞來的銅板,陳墨當著對方的面數了一遍,這才收進自己的錢包。
交易完雙方點頭示意,陳墨繼續推車沿著大路行走。
“墨哥,你說到時候孫將軍選親兵,咱們能不能進去。”推著小車,丁寶主動和陳墨攀談起來。
自從一月前陳墨給他們出了主意,讓他們將此賣糞之事主動交代給何馬官後,兩人對陳墨雖不是心悅誠服,但也頗加尊敬,有什麼事都想聽聽他的意見。
至於親兵之事,則是陳墨與馬財商談過後,才決定告訴他。
兩人一直瞞他,未必一直能瞞住。
到時候若丁寶知道兩人瞞他,反而傷了大家的和氣。
馬財有門路,陳墨可沒有,到時候他選上親兵離開,自己還得接著和丁寶相處。
“誰知道呢,這事沒個章程,咱們好好餵馬吧。”陳墨隨口回應。
他腹中的蛻凡珠已經積攢了近七成氣血,他現在只希望選拔親兵的時間能再晚些。
雖不知選擇親兵的具體標準,可只要能完成第一次脫胎換骨,氣力有所增長應該就能選上。
兩人推著離開大路,穿過一條鄉野小道,來到一處軍營前。
這裡說是軍營,其實更像是一所莊園。
校尉家中的三百畝地,都由駐紮在這裡的兵丁耕種。
收穫的糧食自然是全歸校尉大人,耕地的兵丁能混口飽飯已然算是不錯,這個待遇和賣身為奴也沒什麼太大差別。
把兩車馬糞倒在糞堆旁,兩人推起糞車離開。
又走了三四里,兩人來到快要散場的集市上。
花上一文錢,讓人幫忙看住小推車,兩人當下閒逛起來。
陳墨目標明確,就是吃肉。
一斤多重死麵烙餅,再裹上大半斤醬肉,陳墨不過三五口就吃了大半。
本身餵馬鏟糞就是頗耗體力的事情,何況還要給蛻凡珠補充氣血,陳墨的食量要比普通人大上太多。
從懷中取出銅板付給攤主,吃著剩下的半張捲餅,又去給何馬官買上一斤白糖與半斤豬頭肉。
這是來時他就交代好的事情,並且早將錢給了自己。
買完這些東西,取回獨輪車,又過片刻,丁寶這才紅著臉回來。
“走吧。”陳墨對此毫不意外,知道對方又去了小酒攤。
待到兩人回營時,已然日頭偏西。
走到蒸窩頭的窩棚裡,陳墨一掀鍋,裡面是十三四個還冒著熱氣的窩頭。
這馬糧不光他偷吃,其實大家都吃,只不過別人沒他吃的多。
陳墨先吃了兩個墊肚,剩下的準備留著當宵夜。
回頭還有伙房放飯,現在吃太多不好。
他們這些馬伕,每頓是五個粗糧窩頭加一大碗素菜,其餘兵丁就只有三個。
而校尉大人的幾名親兵,不光每天能吃細糧,不必幹軍營中的粗活雜活,就連衣服都有人洗,每月能拿餉銀。
且每十日一休沐,給酒半斤,肉一斤。
這還只是校尉親兵的待遇,可想而知,孫將軍的親兵待遇一定更好。
“墨哥。”馬財從伙房端著飯菜回來,見到他忙高聲招呼。
“咋了?”陳墨擦了擦桌子問道。
“你看見營中張貼的告示沒?再過一個月,孫將軍就在咱們營內招親兵。”馬財一張粗獷的臉上寫滿高興。
他之所以進軍營就是為了等這個機會,現在終於等到。
“那有沒有說具體怎麼選?”陳墨追問。
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只要不出意外,自己定然能積攢夠充足的氣血進行第一次脫胎換骨。
“那倒是沒說,不過我估計八成就是舉石比力氣。”馬財語氣篤定。
要從一群只幹過雜活,基本沒怎麼訓練過的大頭兵中選親兵,絕不可能考核騎射一類的軍事技能。
應該就是測試氣力看看身體底子,只要身體底子夠好,其他的都能慢慢訓練。
“到時候看吧,也不知道咱們兄弟能不能選上一個。”陳墨回道。
一個月後的事,說遠不遠說近不近,吃飽飯多積攢些氣血最重要。
“我感覺我能行。”馬財笑容自信,他之所以敢來投軍,體格絕對算健壯,三人中也屬他力氣最大。
陳墨一笑,沒有再多說,用筷子穿起四個窩頭,帶上買來的白糖和豬頭肉給何馬官送去。
“何師父。”陳墨推門走入營房。
何馬官正在收拾刷馬用的刷子,戰馬隔三差五或是七情過後就得經常刷洗。
大多不用水,只用刷子搓去塵土泥灰。
刷馬同樣是頗費氣力且需要經驗的活計,戰馬性烈,馬伕中只有何師父能刷。
“這是肉和糖,晚飯的窩頭也給您拿來了。”
陳墨把要買的東西一一放到桌上,又從懷中掏出三文錢。
“豬頭肉賣到最後,價賤了些,剩下三文錢。”
交代完這筆錢的來歷,他再取出二十六文錢擺到桌上。
“糞賣了五十文錢,這份是您的。”
何馬官掃了一遍桌上的銅板,不禁露出笑來。
他先前也不是沒託其他人幫忙買過東西,只是要麼偶爾錯漏或者忘買,要麼就是缺斤短兩。
唯有陳墨不光從來沒缺斤短兩,甚至就連貨物價格有變動的錢,他也絕不貪一文。
“孫將軍要招親兵的事你也知道了吧?”他慢悠悠收起桌上銅板,開口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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