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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簪城。

“豁!這攜風帶雨的!還真是狗仗人勢!”

眼力極好的忘羽衣抬起一手擋在纖眉之上,她微微瞪大眼睛,看著城中上空的御劍者和將雲層裁成千百段的劍氣,沒啥大文化的她張口閉嘴就說出來相當內涵人的話。

“哥,你怎麼晃悠到我身後來了?”

白曉月看著默默退至眾人身後的白秋染,表情迷茫中帶著些許困惑。

“我怕你前面的姑奶奶再蹦出幾個好詞好句被天上的聖人門生知道了給我殃及池魚就不好了。”

看著一心吃瓜啥話都敢在大庭廣眾嘰嘰歪歪的忘羽衣,白秋染覺得自己這個小身板可能經受不住小姑奶奶吸引仇恨的能力,必須離遠一點。

“師姐,前頭為首那幾個衰崽我看著有點眼熟啊。”

眼力依舊很好的忘羽衣看著踩著飛劍傾斜而下的幾個少年高冠博帶,只覺得好像在哪裡見過。

“師妹,我只是答應你出來觀看演武,你再這樣不積口德,我可就帶你和其餘幾位回洞府勤加修煉了。”

見圍觀眾人距離自己和忘羽衣默默退避三舍,曇花感覺今兒的羽衣師妹的言語就跟小嘴抹了蜜一樣,老夾槍帶棒了。

而此刻距離仙簪城約莫百丈,為首幾個聖人門下弟子低頭俯瞰城池,還真有那一覽眾山小的意味。

也就在為首五人視線巡視四方,後頭卻是有一個金丹女修御劍飛至為首五人的身後,輕輕拉了拉其中一人的衣袖。

“何事?”

黑衣男子回首望去,見是自家小妹,板著張冷臉的他一時也就沒有追究她衝突佇列的“罪行”了。

“我看到羽衣嫂子了。”

少女不經意對著自己一板一眼的老哥翻了個白眼,指了指某個在商業街上鶴立雞群的吃瓜女子,提醒道。

“她不是你嫂子。”

黑衣男子眉毛狠狠擰起,許是注意到邊上四人近乎詭異的眼神,他義正言辭的糾正著自家傻妹妹的措辭。

“哥!聖人說過嫌貧嫉富是要不得的,你不能因為嫂子家裡很有錢就嫉妒人家。”

少女氣鼓鼓的看著眼前的兄長,只覺得對方變成了一個喜新厭舊的爛人了。

此刻的黑袍男子的無語再上層樓。

“這家沒我指定得散,待在這裡跟幾百根臘腸一樣,我要下去陪嫂子。”

見兄長不吱聲了,還以為兄長心虛了的少女當即找了一個冠冕堂皇的打算離開這群顯眼包。

“看什麼看!沒聽到人說我們像臘腸麼!一個兩個沒事顯擺什麼!都御劍下去,省得師尊待會過來說我們狗仗人勢狐假虎威!”

考慮到那個人很有可能已經離開淨樂了,興許那個人就在哪個門樓裡搖著黃酒看它們大幾百號人在半空跟幾百根臘腸一樣恭恭敬敬的迎接仙人法駕,到底還是在乎自家小妹對於自身看法的黑袍男子與其餘四人對視幾眼,直接將矛頭對準身後幾百號闡教門人,教訓完後,一個劍身傾斜,徑直朝忘羽衣這邊一衝而下。

“這才像話麼。”

見自家兄長率先御劍下去了,少女美滋滋的跟在後頭,也不再刁蠻任性了。

此刻還在原地旁若無人吃瓜的女瓜民就這麼看見幾百道當空劍氣肉眼可見的放大、放大、再放大。

周遭圍觀者盡皆快速避退,唯有忘羽衣和曇華慢慢悠悠的往後走了兩三步,忘羽衣是單純想吃第一手瓜跟只傻狍子一樣完全走不動路,曇華則覺得十幾個金丹,幾百個元嬰,四五個化神,三四個返虛還不值得自己這個半步真仙境界的百歲劍仙因此退避三舍,哪怕對方是闡教門人也不行,象徵性往後退後個三四步繼續湊熱鬧那都是給對方面子了。

“嫂嫂,清瞳可算是見到你了。”

也就在幾百號人御劍下落之時,葉清瞳直接一個飛撲倒在了忘羽衣的懷裡。

而此刻吃瓜吃到自己身上的忘羽衣:“????”

“姐妹,你哪位?誰是你嫂嫂啊,不知道可別亂說。”

總感覺這衰崽在佔自己便宜的忘羽衣如遇大敵般伸出手把人推開,一副遇到髒東西的表情。

————

某一不知名的門樓之上。

“有意思啊,小煌,那邊幾百號礙眼的臘腸不在天上掛著了。”

搖著銀白色的酒葫蘆,少女嬌媚笑道。

“你不覺得場中那位有些眼熟麼?”

金瞳少女擦拭著少女的玉錘,不經意問起道。

“你別說,還真有點,有那麼一丁點像我倆那位未來夫君。”

太蒼皇女紀婉瑩不知從何處取出一副男子十三時的畫卷仔細比對起來。

“對於他……你是怎麼看待這門婚事的?”

金瞳少女抬起眸子看向一人飲酒醉的皇女殿下。

“父母之約媒妁之言,我怎麼看待都沒用,個人意見對於王座上那人來說微不足道,對於天下萬民更是滄海一粟。”

“我有什麼理由拒絕,且不說淨樂自古就是太蒼守望相助的盟國,兩國彼此之間往來頻密,人家又是淨樂的太子,根正苗紅不說,還被我那眼高於頂的爹於百官跟前讚譽其為天縱神武,是未來光大人族門楣的天生貴胄。”

“你不也看到了嗎,每年三月初三太子降誕,家家戶戶焚香禱告,祈求闔家歡樂還有來日妖邪不興,十戶家中有九戶供有他的長生碑,神武大街之上但凡有戴著面具的武夫演他劍斬妖邪演出三分神韻,民眾都會聚眾喝彩,打賞的當十銅錢更是撒的滿地都是,興許我那位未來夫君都不知道,他在太蒼的尊貴程度比之淨樂有過之而無不及,身份比我這個皇女還能抗能打,在太蒼那些年過五百以上的碧梧老人眼裡,我這個嫡系所出的金枝玉葉還不如人家淨樂太子一半尊貴。”

“按照他們的說法,還是我高攀了,不把我休了我自個都得燒香感謝祖墳冒青煙,我這找誰說理去。”

貴為太蒼嫡系所出的皇女,面對父母親手敲定的婚約,紀婉瑩也有很多無奈。

“還是頭一次聽你有這麼多牢騷話。”

金瞳少女半捂著嘴,呵呵笑道。

“沒法子,有時候被唸叨的煩了,聽的耳朵都快起繭子了,我有時是真想跑到淨樂一把將婚書揉碎了塞到我那個未來夫君嘴裡。”

紀婉瑩撬開葫蘆嘴悶了一口酒,大大咧咧的抱怨道。

“僅僅是想想而已?”

嘴角掛著一抹耐人尋味的微笑,金瞳少女撩撥道。

“屁話,可不只是想想,那婚我要是退了,後果……”

提及退婚的後果,紀婉瑩下意識的打了一個寒顫。

————

而此刻的無夜城,御街春風裡,寒風瑟瑟。

灰衣灰髮的老者踏著青石板來到孫記麵攤站定,似是陷入了長考。

“老先生,可是要點點什麼?”

孫老闆用抹布擦了擦手上的殘餘麵粉,憨態可掬的走至對方身前問好道。

“牛雜麵一碗,少放蔥花,多放辣子。”

老者抬起不曾被亂髮遮蓋的無晝黑瞳,拽著身後一柄遍體玄色的神劍,大馬金刀的坐上了孫老闆往日給忘秋預留的竹板凳。

“老孫,給我也來碗清水掛麵。”

“我要碗甜水麵。”

不知何時,攤口外多了兩人,一位身著青衣的壯年男子,一位身著鵝黃暖色長裙的嬌柔女子。

而它們不是別人,正是便衣出行的明真帝和善勝王后。

“來了?”

灰髮老者看著走到自己跟前的兩人,無晝黑瞳並無半分意外之色。

“公公,您回來怎的也不知會兒媳一聲,我也好下廚給您老整幾道硬菜不是,這次若非無晝天通知您老龍游歸來,我和明真興許還矇在鼓裡。”

搬了個小板凳徑直坐下,掰扯木筷的善勝王后語氣帶著埋怨。

“其他幾位不方便來,秋兒巡狩四洲去了,還有個妮子拜了個老神仙上山修仙去了,這次就我、善勝還有老爹你,算是小家宴。”

明真帝挨著善勝王后坐下,跟眼前這位自打把帝位傳給自己後就常年出門在外不知幹些什麼的延康帝彙報道。

“嗯。”

灰髮老者似乎是個木訥性子,簡單“嗯”了一聲後就沒了下文。

而他這簡單的反應卻叫明真帝額角青筋暴竄。

“哈哈~那什麼……老孫,面好了沒……你要不也待會擀完麵條過來整點有的沒的?”

善勝王后雖不是第一次見到這種父子僵局,但時隔多年再次見到,還是不知怎麼處理這種冷場氣氛的她不由看向一旁擀麵條的孫老闆,那對美眸似乎迫切希望有個外來人打破僵局。

而此刻悶頭擀麵的孫老闆內心卻叫苦不迭,我的皇后娘娘喲,您老怕不是專程為難我這麼個平頭老百姓的吧。

這天擀麵的孫老闆內心發出了一聲土撥鼠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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